這兩三年間,司隸台為了將兩家勢力連根拔起,都做了什麼?
為了將競良的情況了解得更清楚,在封城令下發之後,他找了曹德亥三次,曹德亥皆避之不見。
那時他才知,所謂的帶人平息亂子隻是個托詞,曹德亥根本就是避在城內一隅靜看亂態橫生。
這人似乎早就知曉競良會亂,所以根本就沒想管這事兒,甚至在等著亂子鬨得更大一些。
唯一令曹德亥發愁的事,是不知如何向上官交代智盛鏢局兩位鏢頭之死。
智盛鏢局兩位鏢頭死得蹊蹺,此事完全在曹德亥意料之外,也在他早就已知的計劃之外。
原本嚴卜以為曹德亥口中的上官指的是縣令或者是北都府尹,可一番詢問過後,他發現並非如此。
他恍然,曹德亥口中的上官並非是競良縣令,並非是北都府尹,而是司隸台的按察使。
曹德亥身邊領的巡檢使裡有近十名司隸台武衛,競良縣衙裡,那位無甚作為的師爺其實是改名換姓之後的司隸從事。
得知此事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想到了三年前司隸台在複置之初的動作。那時,周樂燊之所以會選擇先動淮寧一帶,除卻解決迫在眉睫的水患,還有一個原因是淮寧易動,也該動。”
“凡益,你了解競良和北都,依你看來,這兩地和淮寧可有相似之處?”
乍然聽見嚴卜發問,陳良恍惚了一瞬,回神之後心裡也隱隱有了答案:“這兩個地方的情況,和之前的淮寧的確有點像。”
都有地方官仗勢欺人,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都有無數流民乞兒,民心所向皆並非朝廷。
“所以我懷疑,司隸台早就在布局了。”嚴卜道。
“若要破此局,則需有人以身入局。司隸台裡彆的人或許沒這個本事和魄力,周樂燊卻是有的。”
以身入局,循循誘之,將狼虎養得愈發懶惰猖狂之時,便是殺虎捕狼之時。
這布棋不算太高明,卻很實用。
“就算我不遞交彈劾奏表,不出一年北都的天也會變。我於機緣巧合之下碰上這件事也攪和進這趟渾水裡,既然做不到袖手旁觀,倒不如伸手助推一把,讓本就搖搖欲墜的危樓徹底倒塌。”
“我明白了。”短暫的沉默過後,陳良喃喃,“你寫彈劾奏表,一是為了北都百姓,二是為了自己心安,三是為了幫司隸台,四是為了賣周樂燊一個人情。你覺得,那周樂燊是個會念這份人情之人?”
“我沒指望他念我的情,隻是賭他不會恩將仇報罷了。”
“所以你見到他了?這人如何?”
“我沒見到他。”
“那你怎麼敢將彈劾奏表交到彆人手上?”
“我是在賭。我賭他周樂燊治下有方,賭他真能獨掌司隸台。”
在司隸台,每日都會有兩位從事坐堂,也都會有武衛值守。隻不過司隸台的府衙是設在城東南處那條官街的街尾,平日裡很少人會經過,也很少人會留意那裡。
他前往司隸台那日是帶範元入大理寺的後一日,當時司隸台的按察使並不在。
不過,奏章麵聖的速度之快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將彈劾奏章遞進司隸台的次日,他就被宣進了宮中,被端坐於宣合殿的天子當著百官的麵詢問起了此事。在他如實稟明情況之後,天子當即就命人擬了旨,讓司隸台將此事查明。
一令既出,雷厲風行。
旨意傳下去還不到十日,北都乃至競良的在任官吏全都被定了罪,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