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夢中(2 / 2)

墜落蝴蝶海 陳以墨 11221 字 5個月前

“不平則鳴的意思啊,就是指遇到不平的事,就要發出不滿的呼聲。”

“不平的事?”她托腮想了想,“是指不公平的事嗎?”

“音音真聰明。”

“餓了吧?”

梁蔚見時間不早了,抱著爬到他書桌上的搗蛋鬼,“走咯,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她高高舉起小手,“我要吃小餛飩。”

“除了小餛飩呢?”

“炸薯條。”

“垃圾食品咱就彆吃了。”

“要嘛要嘛。”她在爸爸懷裡扭動起來。

“好。”

梁蔚突然壓低聲音,刮了刮她鼻梁,寵溺地道,“那咱悄悄吃,彆告訴媽媽。”

場景變換,她忽然置身窗簾緊閉,暗無天日的病房。

爸爸坐在窗前的輪椅上,目色溫柔地撫摸她的頭,語氣卻透著幾分蒼涼。

“音音你要知道,人呐,都是一個人來,又一個人走的。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

她蹲在輪椅邊,緊緊握著梁蔚的手,邊落淚,邊拚命搖頭。

“爸爸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爸爸隻會成為你的累贅。”

“不會的,爸爸,你不會是累贅的。”

她哭得抽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等我大學畢業了,我會賺很多的錢,給你買有花園的大房子,你每天就在花園裡看書、養花,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打擾不到你的。”

梁蔚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充滿慈愛地看著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作品,他最疼愛的女兒。

她卻已經泣不成聲,哭得渾身癱軟,趴在他腿上,“好不好爸爸,你彆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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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陸祁溟的彆墅中,秦授從冰箱裡拿了瓶蘇打水出來,擰著瓶蓋,走到客廳。

“目前查到的就隻有這麼多。”

“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覺得你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李明德跟梁舒音父親的事,必定脫不了關係。”

“隻是沒想到,李明德竟然還跟淩氏有關。”

淩氏集團是這幾年才進入虞海市場的,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大本營,但靠著先進的理念和出色的經營,去年業績已經位列虞海第二。

僅次於陸海集團。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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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海目前很大的競爭對手。

“有淩氏做靠山,難怪查起來沒那麼容易。”

“繼續查。”

陸祁溟沉沉吐出三個字,將手頭那個毫無瑕疵到像是被刻意清理過的光輝履曆扔在一旁,揉了揉眉骨,拿出手機。

秦授過來前,就先把查出的資料發給了他,打開時,他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下意識就撥給了梁舒音。

也不知道這種莫名的心慌從何而來,直到確認她無礙,他才鬆了口氣。

不過,她雖然口頭說沒事,但遲疑的語氣,讓他依舊不放心。

他拿出手機,盯著她的對話框,略顯猶豫。

看出他心情不佳,秦授刷著手機上的新聞,開始轉移話題。

“陸氏父子酒會相擁,破除不和傳言...”

“虞海首富布局新興領域,陸海集團下一代繼承人商業嗅覺敏銳...”

秦授看向出神的陸祁溟,推了推黑框眼鏡,“陸少可以啊,久不露麵,一回去就上了個頭條。”

陸祁溟顯然對他的話題沒什麼興趣,拎起桌上一瓶水,擰開,喝了口,眼風淡淡掃向他。

“你也不賴,大義滅親,把你爸玩女人的照片放給媒體,讓你們家的股票連跌一周。”

秦授聳肩,不以為意,“我這是幫他做了個決定而已,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他說著,不知從哪兒拿出個果籃,往茶幾上最顯眼的地方一放,見陸祁溟依然盯著手機,忍不住揶揄他。

“陸少這是相思病犯了?”

陸祁溟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秦授挑眉,從果籃裡挑了個橙子,邊削皮邊意味深長地道:“哎你說這顆橙子甜嗎?”

陸祁溟掀起眼皮看他,一副“你到底想說什麼”的不耐表情,視線落在中間那籃水果上,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送的?”

“除了她,誰還會送這麼接地氣的——”

話音未落,茶幾上的果籃,連同秦授手頭那個,一股腦被某人搶走了。

“一個橙子,你至於嗎?”

陸祁溟冷哼一聲,朝牆角那堆禮物抬了抬下巴,“那堆東西才是你的,記得空了給我搬走。”

“對了。”

想到什麼,陸祁溟又問他,“你對陳可可什麼想法?”

“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我對她能有什麼想法。”

“是嗎?”

他戳穿對方,“昨晚也不知道是誰,把人家要帶給室友的東西都給吃光了。”

“你最好是沒想法。”陸祁溟又提醒他,“她是梁舒音的朋友,你要是不打算認真,就彆亂來。”

秦授默了兩秒,看他一眼,也諷刺道:“人還沒追到,倒是替她操起心來了。”

還沒來得及嗆回去,手頭的電話響起,陸祁溟了瞥眼來電號碼,唇角微勾。

“喂?”

陸祁溟按下接聽鍵,起身走到落地窗邊,語氣不覺變得輕緩。

猜到是誰,秦授從牆角那堆禮物中隨手挑了兩個,自覺地關門離開了。

電話那頭沒有絲毫的動靜。

陸祁溟狐疑地瞥了眼來電顯示,確定沒錯,叫了她名字:“梁舒音?

無人應答的寂靜中,他聽到了她沉重的呼吸聲,還有斷斷續續模糊的囈語。

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輕聲喚她:“音音。”

女孩終於有了反應,“爸爸...”

軟軟糯糯的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

“爸...你彆走...”

帶著哭腔,像是在說夢話。

“你在哪兒?”他放柔了嗓音,跟夢裡的她對話。

“我在學校,我沒有回...家。”

“家裡沒人...不...我沒有家。”

“爸爸...你來學校接我好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她哭,沒有撕心裂肺,克製而壓抑,又像是在哭訴滿腔的委屈。

他深吸了口氣,心臟被砸出細密的疼,卻不忍心將她從夢中喚醒。

“彆哭。”

他輕聲哄她,“我馬上過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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