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擺弄了一會,也試過用蠻力扒拉,卻對那小金鎖沒奈何。
“這鎖哪來的?奴家弄不開。”
“此次北上作戰,撿到的戰利品。”
楊長尋思不是奇怪之物,便對扈三娘如實回答,扈三娘想起自家男人喜歡撿屍,帶回些戰利品也很合理。
“官人力氣足,你試過沒有?”
“我也打不開...”
“好哇,你都打不開,卻來消遣奴家,那這兩塊玉牌...”
看到扈三娘拿起玉牌端詳,暗忖楊長已經發現了計劃?給自己與仇瓊英都有準備?
胡思亂想之時,卻聽到楊長開口“這也是撿的戰利品,但我感覺不怎麼好看,打算找人雕個好圖案,到時再送給娘子。”
“也好。”
扈三娘最後拈起【晉升熊丹】,她能感覺到那是一枚丹藥,臉上瞬間露出奇怪表情。
“官人,此物又是什麼?是暗算李逵的那種藥丸?”
“啊?不不不...”
楊長聽得愣住,心說你也太能聯想,然後擺手否認。
“那是什麼?”
“這是...”
扈三娘沒有力量屬性,與其等合適機會查看武鬆,不如讓給自己女人吃了?二哥連老虎都能打死,怎麼可能沒好的屬性?
想到這裡,楊長悠然一笑,神秘說道“這是在代州殺那胡將,從他身上得到的奇藥,經過他麾下嘍囉交待,服用後能增強力量...”
“與之前給奴家的氣力米一樣?”
“不一樣,氣力米是瞬間提升力量,且隻能持續一個時辰,而服用這奇藥還要練,練出的力量就歸自己了,娘子快吃了吧。”
“這麼神奇?”
扈三娘服用過氣力米,所以對楊長的話並不疑,但她沒有馬上吞下去,而是好奇追問“官人,記得當初算計李逵的淫藥,以及給二哥、朱節級祛疤的靈液,都是在濟州敵人身上得到,你怎麼總能遇到這些奇怪之物?”
“這個嘛,小時候爹給我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運氣特殊,所以撿點寶貝理所應當...”
楊長解釋不了撿屍命格,隻能找這樣荒唐理由搪塞。
豈料扈三娘竟深信不疑,並蹙起柳眉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官人小時候能熬過瘟疫,這就不是一般人能行的,看來那算命先生說得沒錯,官人此生有大福分...”
“嘿嘿。”
為了快速跳過這話題,楊長突然摟住扈三娘腰肢,曖昧道“為夫此生最大的福分,就是能娶娘子為妻,你快些把藥吃了,咱們回榻上去...”
“你...”
扈三娘聞言一愣,她非但沒配合吃藥,反而把丹藥放在一旁,“官人一直催奴家吃藥,不會想故意捉弄折騰吧?這大半夜的可不好,奴家留著改天再吃...”
長苦澀一笑,獨自返回榻上躺著,揚手說道“折騰娘子還用藥麼?你想改天吃就改天吃,彆胡亂扔了就行,不過剛才被娘子撥撩,為夫現在火氣很大。”
“很晚了...”
“娘子得負責,自己想辦法。”
“好吧。”
扈三娘會意伸手到後頸,盤頭發的瞬間顯露傲人身材,在燈光映照下無比撩人。
楊長見女人準備滅燈,連忙抬手打斷“娘子彆熄燈,我們夫妻分彆一個月,為夫想看著你的臉...”
“這怕不妥...”
“娘子都說很晚了,大家早都已經睡熟,聽話。”
“欸...”
扈三娘聲如蚊蠅,她向來對楊長言聽計從,幾乎不會拒絕任何事。
中秋過後,暑氣退散。
喜歡夜裡爭鳴的蟲兒,也在秋後失去了力量,逐漸把安靜還給夜晚。
仇瓊英與扈三娘結為姐妹,平時就住在她隔壁房間。
今日心中英雄征戰歸來,仇瓊英腦海裡全是楊長的模樣,一晚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兼之習武之後變得十分警覺。
聽到隔壁半夜有輕微的動靜,她便披上衣服輕輕推開房門探看。
月到朔時,隱匿不見。
屋外本該一片漆黑,但隔壁窗戶亮起燈光,竟映出男人的碩大身影。
是楊先鋒?他不睡覺嗎?
他此時的模樣姿態,感覺像在看書一樣。
彆人睡覺他看書,偷偷摸摸地提升自己?還是說學習使他快樂?
難怪武功高還懂兵法,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仇瓊英雙頰緋紅,帶著心裡亂撞的小鹿合上房門,終於枕著歡喜做了一夜美夢。
次日上午,楊長在洪洞縣衙聚將,仇瓊英也在他召集之列。
楊長回軍至汾陽地界,戴宗又奉命追來傳達命令,要求盧、楊兩部兵馬迅速集結,於九月初同時進兵合圍沁州,務必在九月內剿滅田虎勢力。
宋江為什麼這般著急?是因陳太尉勞軍回京之後,把梁山各部一通大誇特誇,與童貫在燕京失敗形成鮮明對比。
朝中蔡京等童貫黨羽,為了保住自派係的顏麵,一麵渲染田虎與遼人不同,一麵質疑宋江等人虛報戰功。
剿滅賊王田虎,意義雖與比不得收複燕雲,但若能除去一個隱患,也算對皇帝有些慰藉,畢竟朝廷糧草和軍餉都沒出。
於是乎,宿元景得了趙佶暗示,主動請纓到前線督戰,表示會儘快平定田虎,再以剿賊獲得的物資,調去增補燕京一線。
八月底,宿元景領了聖旨,通知了來送軍牒的戴宗先行,自己回家交待準備出京。
回到府門落轎之時,看到門前已停有轎攆。
詢問得知太師蔡京來訪,此時已被迎入前廳奉茶。
宿元景不知蔡京何意,但仍慌忙整理了衣冠,闊步直往自家前廳而去。
剛跨過門檻,就看到蔡京要起身相迎。
宿元景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客氣說道“太師快些坐下,如此太過折煞下官...”
“聽聞宋江連戰連捷,那田虎已是強弩之末,宿太尉果然好眼光,等你從河北平叛歸來,定有升遷...”
“承太師吉言,若非您老提醒,元景哪能向天子獻策?都是您的功勞...”
花花轎子大家抬,宿元景即便是皇帝眼前紅人,此時對待蔡京也還恭恭敬敬,並不像蔡攸那般恃寵而驕。
蔡京欣慰點頭,心中一時感慨萬千,暗忖兒子還不如外人。
可天下父親多為兒,即便蔡攸如此忤逆父親,老蔡還在為他奔忙。
蔡京表麵與童貫一黨,但蔡攸現在是宣撫副使,幫童貫也就等於幫了蔡攸。
到燕京分功勞的人已經夠多,蔡京不能允許外人再去分一杯羹,他今天就是為了敲打宿元景。
“宿太尉謙虛了,你此去河北可有計劃?”
下隻讓下臣督戰,不知太師有何吩咐?”
“我能有何吩咐?不過找你閒聊而已,聽說官家想調田虎的賊資,用以增補北伐大軍之軍需?”
“官家是有這意思...”
“不妥。”
蔡京言罷猛啜一口,之後放下茶杯,凝眉發表見解“宋江等人征討田虎,朝廷並沒撥發錢糧,此時拿他們戰利品,去資助北伐大軍很魯莽,他麾下將領並不好管,若有人不滿鬨出事來,隻怕後麵無法收場。”
“不應該吧?宋江等人已誠心歸順...”
宿元景話沒說完,再一次被蔡京打斷,反駁道“彆忘了陳宗善首次招安,宋江底下人是如何作為,那群膽大包天的家夥,最不會控製自己脾氣,宋江也並不能一言九鼎。”
“啊這...”
“你再想想看,他們在梁山隻打家劫舍,相比田虎、王慶、方臘三賊,梁山算是勢力最小存在,現在卻能輕鬆席卷河北,如果朝廷再奪了他們財物,難免不會生出效仿田虎之心,倘若這群人割據三晉而自立,那將是何等頭疼的存在?”
“應該不會吧...”
看到宿元景蹙眉搖頭,蔡京又端起桌上茶杯,意味深長說道“正所謂賊性難改,太尉不能高估他們的人品。”
“太師若擔心他們再反,那下官就不過問田虎的戰利品,讓其戰後調軍馬至燕京,助戰童宣撫成就大功?”
“嗬嗬...”
蔡京瞥著嘴淺笑,輕輕擺了擺手,對曰“他們不必再去湊熱鬨,金國已全麵擊潰遼國,很快會與我軍合攻燕京,他們的使者已見了童宣撫,估計馬上就會來汴梁見官家,對於宋江等人,老夫有彆的想法...”
“王慶或方臘?”宿元景問。
蔡京捋著斑駁胡須,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肯定回道“宿太尉一點就通,難怪得官家喜愛,以賊破賊是最佳辦法,即便宋江誠心歸順朝廷,他下麵的人未必都如此,必須要想辦法消耗折損些,想想之前征梁山的節度使,任何一個都是在磨損羽翼後,朝廷才敢放心任用。”
“太師老沉持重,下官佩服不已...”
宿元景被蔡京說服,旋即拱手出言恭維。
“此事可徐徐鋪墊,最好讓他們自己提出來,另外從田虎處所得財物,也不要全部分發給將士,可留下一半作戰後撫恤,以及安頓流民百姓之用,這個理由宋江沒法拒絕。”
“太師想得周到,下官受教了。”
“你能摒棄偏見,比朝中自詡清流者更為國為民,老夫在此以茶代酒,預祝太尉得勝歸來。”
“多謝太師...”
宿元景受了蔡京點撥,次日就帶人出京北上,途中果然遇到金國使團,雙方在黃河渡口擦肩而過。
九月上旬,宿元景輾轉來到銅鞮山大營,宋江率吳用、聞煥章等人熱情出迎。
了解到沁州外圍已基本肅清,盧俊義、楊長兩部兵馬正在休整,計劃在九月內對田虎發起總攻。
宿元景一番肯定之後,沉聲提醒道“聞兄應該知道,河北與山東情況不同,入冬會更早並常伴大雪,沁州雖四麵環山、易守難攻,但畢竟已到了強弩之末,應該一鼓作氣早點拿下,陛下還在等你們好消息,朝廷之後還多有倚仗,所以才派我來督戰...”
“承蒙恩相提攜,承陛下看得起我等,宋江敢不以死報耶?”
宋江說到興奮處,膝蓋一軟納頭就拜,起身後抱拳作起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