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有遠視之能,策馬同時也在觀察。
隻見來犯者陣型嚴密,軍情將士彌漫著威嚴與肅殺。
從外在就能看出是支勁旅,而其主將能接住林衝的廝殺,其本領不可謂不強。
從對方軍陣排列來看,總兵力應該有三千人,比自己和林衝加一起還多,說不定等會是場硬仗。
蔡京唆使方紳、白禮陷害自己,這兩人雖與蠢豬沒什麼區彆,但前來接應的將領與軍健,卻看上去極不簡單。
少頃,楊長打馬行至陣前,曹正看到興奮迎上前。
“總管,兩位夫人...”
“可知是何處兵馬?看去武藝還不簡單,林教頭與他鬥了多久?”
“隻說奉命平叛,並未通報名號,與師父鬥了十五六合...”
“平叛?”
楊長聽到目光一凜,冷冷自語“他們來得可真夠湊巧,看來蔡京布局費了功夫。”
“曹將軍,你怎麼不上前幫忙?官人常說要先下手為強,何必對歹人講武德?”
“回二娘子,師父囑咐要以牽製為主,末將剛才先去鬥了十合,抵擋不住才換的師父,所以...”
“我們都已經到了,還繼續牽製作甚?”
仇瓊英言罷看向楊長,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楊長悠然一笑,揮手道“娘子想去就去,但切記不要傷了他。”
“什麼意思?”
“觀其軍,知其將,此軍頗有氣勢,此將必有大才,傷了怪可惜...”
“哦,奴家去了,駕!”
仇瓊英驟馬挺戟,直奔韓世忠殺去。
韓世忠軍前校尉解元,望見敵陣衝出一員女將,離開拍馬舞刀於半路截住,大聲喝喊“兀那賊婆娘,休擾了五哥興致,你的對手是我!”
“嗯?你行嗎?”
伴著不屑叫囂反問,仇瓊英轉馬接住解元廝殺。
那解元雖才二十出頭,但跟著韓世忠已久曆戰陣,他看見仇瓊英青春年少,誤以為會很輕鬆拿下,結果上手才知碰到硬茬。
仇瓊英抬手一戟壓來,震得解元刀背一陣嗡鳴。
這婆娘,生得這般好看,卻忒蠻了些。
解元出神險被掃倒,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戰,但他儘管使出渾身解數,交手七八合就感覺到吃力。
雖然他表現不儘人意,但看在楊長眼裡卻甚為詫異,心說這到底是誰帶的隊伍?隨便拉出一個人都挺能打。
仇瓊英經過他半年特訓,此時已刀槍劍戟樣樣精通,身體力量也在每日繼續練習,雖比不過武鬆、林衝、魯智深、孫安,卻已遠遠強過朱仝、扈三娘。
這小將,有朱節級的實力。
楊長正如導師觀看弟子畢業設計,她的對手卻擋開畫戟引馬回走,口裡還朝韓世忠呼喊“五哥,這小娘子棘手,你不行就撤回來...”
“說什麼胡話?男兒能說不行?”
韓世忠頭也不回的喝喊,仿佛是說給眼前林衝聽的,他擎住虎頭槍與蛇矛糾纏,臉上沒有絲毫懼怕之色。
緊接著,仇瓊英揮戟接入兩人廝殺,韓世忠舉槍左撥右挑、以一敵二,瞬間就有些忙亂之感。
“林教頭,記得彆傷了他,官人要活的。”
“好的...”
“小娘子,你年齡不大,口氣卻不小,彆以為打敗了解元,就是我的對手!”
韓世忠情知以一敵二沒勝算,而跟來的女將武藝又不如林衝,於是眼前一亮想到個好辦法。
他控馬持續繞仇瓊英走位,把鏨金虎頭槍往她身上猛搠,故意利用仇瓊英去擋林衝身位,與豹子頭玩起了秦王繞柱。
“二娘子小心!”
“這人...真無恥!”
“這就氣急敗壞了?彆忘了本將在以一敵二。”
“這算以一敵二?嗬...”
仇瓊英一聲嬌喝,撥開槍頭主動退出廝殺。
她本想幫楊長擒下此人,卻沒想到韓世忠實在狡猾,他控馬走位十分老道熟練,反而拖了林衝的後腿。
氣急敗壞下場回陣,衝著楊長便嘟嘴抱怨“官人,替奴家教訓這匹夫,太可恨了...”
“嗬嗬,這人很聰明。”
......
楊長安慰仇瓊英的時候,韓世忠再次與林衝交上手。
他早瞟看到白馬金甲之將,遂在拆招時向林衝提議“林教頭,你我已鬥了數十合,再都下去仍難分勝負,你們不是想生擒韓某?何不換楊長來戰?”
“你不是他對手。”
“我不信。”
“嗬嗬,沒見過自尋死路的...”
“你現在看到了?”
韓世忠潑皮無賴般回答,讓林衝一時竟接不下話,他正猶豫要不要撤回陣去,就聽到楊長在身後呼喚。
“林教頭,放著我來!”
“恭喜。”
林衝聽到楊長命令,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後虛晃一槍引馬往回,看到楊長如箭而來。
恭喜我?他什麼意思?
轉眼間,楊長已欺近眼前。
二話不說,舉鏜便打。
當一聲響。
韓世忠迅速架槍擋住,但瞬間如泰山壓頂一般,偉岸身體微微往下縮,通過這樣的方式卸力。
“你就是楊長?”
“既知我名,為何敢來犯境?蔡京給了你什麼好處?”
楊長回答同時手上沒聽,他一般起手蓋打先出【鎮氣囚力】,第二招就會接一記橫掃,然後視對手反應再出招。
韓世忠硬擋兩招,額頭已經汗珠滾滾。
力量大,速度還快,這是什麼怪物?
等等,蔡京?
“你在說什麼?韓某一小小偏將,能認識當朝太師?”
“不認識?那你來此作甚?”
“明知故問,你恃勇降而複叛,本將即為此來,還不下馬受縛!”
“被人賣人,還給人數錢,你有這本事嗎?”
楊長惜才沒下死手,卻得到韓世忠更囂張的回應,於是雙手持鏜火力全開。
韓世忠原以為兩人差距不大,隻要熟練對方節奏就能糾纏,他與林衝一樣也想牽製,等待王淵主力趕來合圍。
相對於難打的攻城戰,野外作戰純拚兵力、戰鬥力,隻要能把楊長困在銅鞮城外,之後掃平沁州就會倍加輕鬆。
設想雖美,現實殘酷。
楊長剛才根本沒儘全力,韓世忠此時不停招架才知敵不過,自己沒那本事把他拖住。
“再來啊?”
“還手啊?”
“為什麼不還手?”
“剛才的囂張呢?”
......
僅僅才幾個回合,韓世忠就已露出敗績,但偏偏還不敢跑。
韓世忠出身邊地,早年學會了相馬馴馬,當看到楊長坐騎如此神駿,知道逃跑反而要出事,所以敵不過還得強撐。
就在這時,剛才敗陣的小將解元,見到韓世忠已險象環生,即拍馬舞刀上前助戰。
解元故意繞後進攻,卻早被楊長用餘光所發現,他繼續猛招壓製韓世忠,就像沒察覺到有人參戰偷襲。
韓世忠看到解元出陣,而楊長又是古井不波的表情,旋即調動全身力量積極回應,想配合解元打出優勢脫身。
當當當...
兵器瘋狂碰撞,發出金鐵交鳴。
刹那間,解元拍馬舞刀疾馳突進,舉刀望著楊長後背烈烈劈斬。
韓世忠把心提到嗓子眼,卻看見楊長彈開虎頭槍同時,順勢回身向著解元刀頭揮去。
鏘一聲脆響。
鳳翅鎦金镋帶著驚人力量,直接一擊把解元的刀頭所斬斷,力量傳到手心引起全身發麻。
楊長儘展【一虎之力】,猶如山洪傾瀉、洶湧拍岸,豈是尋常人能擋得下?
解元承接不住這偉力,在刀頭斷裂同時被掀下馬。
對麵的韓世忠直接看傻,心說這廝背後生了眼睛?怎麼回應得如此恰到好處?他卻不知楊長有【亂舞】絕技,遇到兩個對手就會觸發。
楊長順勢勒馬拽鏜,準備先收了解元性命。
韓世忠察覺其意大驚失色,他不顧安危慌忙擎槍往前搠去。
那一刻,他因為身體前移失去重心,卻被楊長找準機會夾住槍杆。
借勢往前猛一拉,即把韓世忠拽下馬背。
等他灰頭土臉爬起,鳳翅鎦金镋已抵在喉前。
這結果,解元沒想到,韓世忠也沒想到,麾下將士更是愕然。
“怎麼樣?服是不服?”
“我技不如人,如何不服?”
韓世忠仰視馬上的楊長,就感覺在仰望神明一樣,扭頭看到不遠處,摔傷而不能動的解元,他又蹙起眉追問“你想怎麼樣?”
“閣下武藝不錯,以後跟我混算了。”
“哼,我名世忠,豈能屈身從賊?殺了我吧!”
“嗬嗬,還是個硬骨頭,等等...”
楊長想起剛才的對話,旋即把镋頭撥到一邊,驚聲追問“你剛才自稱韓某?所以你叫韓世忠?”
“有問題?”
韓世忠虛起眼,看見楊長語氣轉換,不知他是何意。
楊長立刻翻身下馬,丟掉武器雙手扶起韓世忠,一臉鄭重說道“韓將軍請起,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我們之間有誤會,說開了就是朋友...”
“誰和你是朋友?”
韓世忠起身掙脫開,正色說道“彆以為武藝高,又禮賢下士套近乎,就能讓韓某屈身從賊,我不吃江湖草莽那一套。”
“韓將軍誤會,楊長並未謀反作亂,真反賊已被捉住,目前就在銅鞮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