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對做官沒興趣(6k)(1 / 2)

一手遮天 謅州舟 13395 字 6個月前

譚稹之前耍小聰明,打時間差招降蔚、應、朔三州,並派代州守軍李嗣本率兵進駐,同時積極運送戰略物資,想進行事實上的占領。

當時楊長所在的沁州,也有收到譚稹的錢糧、壯丁攤派任務,後被他收買使者進行化解。

而河東其餘被攤派各州,由於梁山軍田虎戰亂不久,各地民生尚未恢複,新舊官員交接等原因,也沒能按要求完成任務。

前線物資久久不齊,李嗣本巧婦難為無米炊,又被準備充分的粘罕(完顏宗翰),打了個措手不及。

蔚、應、朔三州不到半個月,又悉數易主成為金國的地盤,其中隸屬蔚州的飛狐縣境內,有太行八徑之一的飛狐陘,是連接山西、河北主要通道。

如果金軍對燕京發動攻勢,就可借道飛狐陘調兵繞後,與平州過境的兵馬前後夾擊。

李嗣本兵敗撤回代州,揚言金軍強悍不可力敵,建議譚稹調義勝軍至代州,用來拱衛整個山西防線。

譚稹奉命宣撫河東、河北,負責大宋整個北部防線,所以不可能隻考慮山西。

當時除了武州附近的義勝軍,其餘要麼如沁州根本沒啟程,要麼在路上沒抵達指定地方。

於是譚稹再次派人傳令,讓那些在路上的義勝軍,轉移至真定府協防。

除了軍事調動,譚稹一麵遣使‘責問’粘罕襲擊友軍,一麵府東京向朝廷彙報軍情。

而粘罕行事老練、個性狡猾,他告訴使者蔚、應、朔三州有大量遼人逃入,自己隻是按照宋金兩國的盟約,派軍隊在這幾個州收捕逃民。

至於使者提出武州交接問題,粘罕則表示自己剛從都城趕來,對西京這些情況還不清楚,需要派人往上京想皇帝核實。

宋人慣用的拖字訣,金國人粘罕也玩得很溜。

他占據了道義上優勢,讓譚稹沒辦法出言反駁,隻得積極調兵進行防禦。

接到命令的各州府,除了個彆留下少量兵馬緝盜,絕大部分都能執行命令,陸續按要求到達指定防區。

唯獨沁州就像掉線一樣,連續幾個月都沒半點回應。

於是乎,沁州的老朋友馬報國,代替譚稹麾下宦官再次南下。

這次到沁州傳達命令,馬報國在路上發現不一樣,他在穿越穀水峽穀官道之後(太原與沁州交界),赫然發現南關鎮駐有軍馬,並設下卡點檢查來往客商。

通過哨卡往南至銅鞮,一路上都是金燦燦的麥田,百姓正頂著烈日有序收割。

此時正值麥熟,楊長莫不是扣兵割麥?

馬報國心裡這麼設想,到了銅鞮真聽到楊長用這當借口,弄得他一時哭笑不得。

見楊長說得懇切,馬報國正色提醒“楊觀察體恤百姓本沒錯,要平時我也能幫你說話,但金軍悍然襲取蔚、應、朔三州,北方邊境有了事實上的威脅,此時善待百姓就是危害國家,速速叫人集結兵馬,我明天就帶往真定複命!”

長一臉為難,搖頭說道“義勝軍都分散到各縣幫著收麥,倉促之間恐怕沒辦法集結...”

“這是命令!”

“嗯?”

馬報國剛剛發出狠話,武鬆立刻攥起碗大拳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危險。

眼中寒意,冰冷刺骨。

的意思...這是譚宣撫的命令...”

馬報國改口很快,但立刻意識到不對,旋即追問“宣撫司已兩次派人來,你們不知到會調兵?他們人在哪裡?”

“不知道啊。”

楊長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回答“自從三月地龍翻身受災,我一直在組織災後重建,當然也在抽空練兵,但這幾個月並沒人傳令...”

“這麼奇怪

?”

馬報國喃喃自語。

楊長當即補充“我要是接到宣撫司命令,肯定不會讓義勝軍下鄉收麥,可是沁州上下現在木已成舟,您耐心等一段時間?”

“譚宣撫親自關注,如何敢遷延日月?”

馬報國愁眉不散,捏著山根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沁州不是有五千廂軍?記得也給他們申領了兵甲,讓我帶去真定交差如何?”

“嗬嗬。”楊長聽完嗬嗬直笑,然後對著武鬆誇道“到底是大內侍衛出身,腦子就是比咱靈活。”

武鬆則冷麵不改,淡淡答道“近日酷暑難擋,沁州駐軍在綿山休整,想調走也沒那麼快。”

“無妨。”楊長不以為然擺擺手,“我寫一道手令,馬兄到時拿去綿上,找林教頭調兵即可。”

“你不...也好。”

馬報國想讓楊長同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武鬆發怒並不是沒原因,若是讓五品觀察使給自己跑腿,確實有些托大和不禮貌。

當時眾人在州府衙門,楊長當即便吩咐蕭讓寫下手令,並抽調武鬆麾下一個土兵帶路,跟馬報國去綿山調兵。

臨行前,楊長還不忘留下客套話。

“馬兄休怪,最近州裡事煩,我沒辦法同路...”

“豈敢,豈敢...”

馬報國拿好手令,頂著烈日離開府衙。

武鬆望著他離去背影,小聲對楊長建議“三郎何必與他多言?居然敢在你麵前耀武揚威,也該像對付兩個宦官那樣,把他送去礦上賣苦力。”

“那倆宦官口氣囂張,送去山裡挖礦咎由自取,但馬報國是沁州的恩人,我做不出那樣事來...”

“那就真讓他調走?駐紮綿山那五千步騎,是從梁山跟來的老兄弟,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拿一萬義勝軍也不換...”

“二哥不用擔心,他一個兵也帶不走。”

“那你...”

麵對武鬆的疑惑,楊長指著案上宣紙,意味深長說道“蕭兄剛才寫的手令,連個印章都沒加蓋,你認為林教頭會認?”

來...”

“即便真加蓋了州衙印章,林教頭則會以不是兵馬總管印而拒絕,或者隻認我的筆跡等等理由,總之讓馬報國來回跑腿。”

“你不會和林教頭早就...”

看到武鬆終於悟了,楊長則拍著他手臂笑道“我早料到他會來,故意把兵馬調到綿山避暑,其實銅鞮山也能避暑,但不如綿山路途遙遠。”

“你這腦子,做文官也好使。”武鬆苦澀一笑,隨即提醒道“即便能來回折騰,但總有一天要麵對,三郎不是打算累死他?這比挖礦下場還慘...”

“自然不是。”

楊長搖頭解釋道“譚稹任上發生失地之事,雖然與他沒多少關係,但是按朝廷的一貫作風,應該很快會換掉他,隻要宣撫使換成他人,馬報國使命不就沒了?”

“若新宣撫使揪住不放?三郎打算如何處之?直接舉事宣布造反?”

“上策招攬馬報國,讓其為我們虛以委蛇;中策即招攬失敗送去礦上,繼續對宣撫司冷處理;下策才是舉事造反...”

“造反是下策?此時河東各州兵馬,都調去了代州、真定,沁州兩萬兵可南下奪去潞州,劉唐已是平陽義勝軍統領之一,麾下也有兩千人可以舉旗響應,再加上時遷在地方上煽動,拿下平陽易如反掌,屆時咱們就有三州之地,治下百姓數十萬人...”

“我有彆的考慮。”

武鬆說得滔滔不絕,卻被楊長義正言辭打斷。

隻見他抬頭望著太陽,自言自語說道“粘罕動手隻是開始,金人侵宋已成

定局,我若此時揭竿而起,豈不成了助金幫凶?”

“天下亂一點,不是好取勢?”

“沁州地處太行腹地,金人南下必從太原至此,然後南下渡黃河、圍汴京,我們需要宋軍減輕壓力,然後通過對抗金軍做大做強。”

“哦...”

武鬆撓了撓頭,喃喃回應道“二哥不懂這些,但聽得很有道理,三郎既然心中有數,聽你安排就是。”

“嗯,平陽隻有劉唐、時遷兩人,我感覺還是單薄了些,二哥可選幾個心腹軍官,偷偷潛入平陽協助他們,為以後奪取平陽做準備。”

“小事一樁。”

......

馬報國在烈日下奔跑之際,代州軍報也於六月送抵東京。

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金國人想乾什麼?

他們剛剛吞滅了遼國,阿骨打也已在去年病逝,難道還有覬覦中原之意?

此時的大宋,前有徽宗貪圖享樂,縱容手下大肆斂財,後有贖買燕京的愚蠢行為,終於榨乾了國家,進而引發反噬。

江南方臘之患未平,張仙、張迪、高托山、孫列等人,在河北、山東等地陸續起義作亂,大有一發不收拾之勢,其中張迪、高托山聲勢最大。

樞密院奏請遣劉光世討張迪,徽宗又以內侍梁方平為河北京東製置使,征剿號稱三十萬之眾的高托山。

其實所謂賊寇,主要是朝廷搜刮糧食太狠,加上地震、水災等頻發,饑餓的百姓吃光野菜樹皮,最後不得已落草為寇。

而外表光鮮的大宋,猶如年少多金的公子哥,白天吟詩作對、晚上出雙入對,兩個腦袋總有一個在忙,身體終於頂不住消耗,集中出現病變的特征。

精神不振、脈象沉弱、麵容虛浮、四肢無力...

趙佶聽了北方軍報,也就像腎虛一樣恍惚難受,他召集軍事主官、參謀連日商議。

有人建議調兵加強防守,有人建議遣使至金國交好,唯獨蔡攸提議罷免譚稹。

譚稹仗著有梁師成、王黼撐腰,相關軍務與請示常常繞過樞密院,直接呈送到徽宗麵前彙報,這讓樞密院主官蔡攸心生怨恨。

有機會落井下石,蔡攸自然要踩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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