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春雨到放學時候卻停了,空氣中帶著花草的甜香和泥土的潮腥,微風習習刮過來,清冽的涼爽。
“走走走,打球去。”胡思鴻直接把展煜在寫的作業收起來,催促他。
展煜做題的思路被打斷了,不悅地皺著眉,說:“我不去了。”
楊依遙已經把抽屜下的籃球掏出來拿在手上,拍拍展煜的肩膀,勸說:“去吧去吧,你是我們主力怎麼不上啊,而且今天和三班打。”
三班,校運會找茬的三班。
展煜筆尖一頓,神色辨不出喜怒,但隨即便把黑筆直接丟入筆袋,快速收拾好書包和他們幾個一起去籃球場。
一班的幾個今天打得很凶,都有點為了校運會裴薇的事情出頭的意味,攻守激烈,展煜尤其針對林城。
中場休息的時候,三班男生對林城說:“你要不彆上了,我感覺對麵就是衝你來的。”
林城目中無人慣了,冷哼一聲:“他們算什麼東西,我在一班女生那邊受的氣還沒回過去!”
下半場,展煜乾脆不進攻了,死死盯著林城,一旦他要投球,展煜就攔截,讓他錯失好幾個投球的機會,導致班上的人都不傳球給他了。
幾次下來,林城直接怒了,指著展煜的鼻子,怒氣衝衝:“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展煜笑得天真無害,佯裝無辜地問:“難道我犯規了?”
胡思鴻幫腔:“對啊,自己打不過破防了吧?我們班男生從不打臟球,你剛都撞展煜多少次了?”
林城簡直要被氣暈,明明自己被撞得更狠,也不知道展煜怎麼做到的,沒犯規但是撞得自己身上肋骨一抽抽地疼,好幾次都差點摔個狗吃屎。
“行,你牛,你就針對我?我欠你錢了?”
展煜覺得這人情商實在低的可笑了,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冷硬的眼神,他說出兩個字,語調上揚,兩個字從舌尖淌出竟有些繾綣意味——“裴薇。”
不提這個名字還好,提了林城更生氣了,他惡狠狠地說:“怎麼?她是你女朋友?□□來了?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他把籃球搶過來,生硬地往球場一砸,籃球順勢就朝著展煜飛過去。
展煜反應快,側身靈巧躲開,但是也沒想到,籃球居然“啪”地一下正中“地中海”的大腦門兒。
每個年級基本上都會有一名中年脫發叫“地中海”的老師,不是地理老師就是年級主任,很不巧,高二年級的“地中海”就是後者。
好在“地中海”腦門厚實沒被打暈,但臉上的表情就跟極寒之地的暴風雪似的,冷颼颼的,沒人敢說話。
“地中海”很明顯笑裡藏刀的,冷冷哼了一聲,說:“我們兩個尖子班同學打籃球,給我這麼大驚喜呢?”
“這是打球還是打架呢?我要是不湊巧路過,是不是我們高二年級都要發生一起暴力事件了?”
楊依遙出來打圓場:“老師,我們不是故意的,鬨著玩呢。”
“地中海”並不給麵子,直接拿楊依遙開涮:“楊依遙你一個女孩子天天和男生一起鬼混什麼?隔那麼遠都聽到你們大聲吵架,不然我會走過來看?當我傻呢?”
楊依遙被“鬼混”一詞刺激到了,不知哪來的勇氣反唇相譏:“老師,我隻是和他們一起打籃球,你不是一直鼓勵我們學習之餘運動嗎?為什麼要說我‘鬼混’?我要真鬼混我還呆在學校裡?”
“地中海”也是被氣的口不擇言了,但他沒想到自己硬生生挨了一記籃球還要被學生懟,年級主任的尊嚴受到了莫大的挑戰,憤恨地說:“行了,彆說有的沒的,你們幾個都給我去年級辦公室,還有,給我把你們班主任喊來!”
湘姐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趕到年紀辦公室,看到自己班幾個學生,一個眼神殺放送過去大家都不敢動,笑著給年級主任賠笑臉道歉。
三班的班主任瞿樂桐剛懷了孕,代理班主任是老六,他姍姍來遲,看到湘姐也是一愣,夫妻倆剛一起吃過晚飯又相逢於年級主任辦公室。
湘姐眼神示意他教訓三班的,自己對著一班的幾個說:“嗬,我們班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都齊活了!說說吧,怎麼回事啊?”
三班的男生想搶先解釋,被老六瞪了一眼,他最沒想到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展煜也在這裡,平常展煜雖然和這個年紀男生一樣外放調皮,喜歡和他插科打諢,但也僅限於此,沒正兒八經犯過事,於是說:“展煜,你來說。”
林城對於老六這位三班代理班主任的偏心眼感到十分不滿,但自己成績也就在重點班屬於吊車尾的地步,在年級主任麵前確實不如展煜有發言權。
年級主任也拭目以待地望著展煜,看他作何解釋。
展煜早就預料到這一刻,走進辦公室的路上在心裡醞釀了一整路,言辭冷靜,公正客觀地把校運會林城刻意為難伍曉園和裴薇,裴薇反擊,自己班同學確實因為自己班女生差點被三班男生打了,所以今天打球帶有一些情緒的事情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