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這讓瑪蓮娜感到格外滿足。夜色已深,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一根猩紅色觸腕悄無聲息地爬上床鋪。它們先是在她的被窩中潛伏了片刻,才緩慢地環住她的腰。
希瑟爾本可以直接調節鱗片的熱度,但他現在更願意享受她傳遞過來的溫暖。
她的體溫屬於他。
他躺在瑪蓮娜身邊,又伸出一根觸腕。
觸腕在被子底下呆了一會兒,才貼住她的脖頸。
她的呼吸也屬於他。
第三根觸腕搭在她左側胸膛的上方。
這樣一來,她的心跳也歸他所有。
但是,遠遠不夠。
第四根觸腕用尖端輕碰她的唇角,悄悄擠進她的口中,抵住她的牙齒。
這裡也是他的。
第五根觸腕掀開一縷發絲,覆在她的額頭之上。
可是這裡......不屬於他。
剩下的四根觸腕從各處收回,堆擠在她枕頭周圍。
她不知道他的真實麵目,他同樣也無法猜出她所思所想。她哪一次微笑代表真正的高興,哪一次又代表偽裝的示好?虛假的微笑之下,她究竟在想什麼?
她答應要告訴他“情人”的意思,卻始終沒有履行承諾。她主動接近他,卻又一再推走他。她給他碰手指,卻不給他碰脖頸。
他必須承認一個事實——這個獵物根本不受他掌控。
惱意衝擊著他的意識,化為一股難以名狀的強烈衝動,海潮般席卷每一根觸腕。
似乎是急於證明他對她的完全征服,觸腕隔著衣料,胡亂探索著她身體的多個角落。
瑪蓮娜在睡夢中低呼了一聲,眉頭緊蹙。
觸腕卷著一塊護符撤離被窩,動作接近於慌亂。
他低頭看向護符。
這是什麼東西,也配出現在他的眼前?
太陽護符碎裂成兩半,失去了金色的光澤。
希瑟爾的目光掃過自己的觸腕,定格在那枚最為瑰麗的紅色鱗片之上。
鱗片被他硬生生扒了下來,露出一塊淡粉色的缺口。隨後,它擬態為太陽護符的模樣,泛著金色光輝,與碎掉的那枚完全相同。
他將“護符”重新塞回她懷裡,又用觸腕圈住她。熟悉的氣息帶來一陣滿足感,撫平了觸腕的躁動。
希瑟爾盤在她床上守了許久,直到天明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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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瑪蓮娜覺得身上有點潮濕,立刻去洗了一次澡。
昨夜,她夢見了自己與希瑟爾的新婚之夜。
那場奇怪的夢境讓她有些惱怒。不過,對方外貌條件優越,還與她有過一些肢體接觸。夜有所夢,實屬正常。
上午,她與母親多蘿西婭進行了一番商議。
首先,她們得判斷哪些下屬是“不可用”的。
她們列出名單,劃去了一些名字,又擬出一份軍官的名單。
中午,母女倆沒工夫吃飯,草草啃了兩塊麵包,接著處理事務。
“這五處賬目有問題。”瑪蓮娜指著昨天閱讀的文件,告訴母親。
多蘿西婭細細計算一番,點頭認同:“的確不對。”
“經過核算,阿斯特隆西南部孤兒院的撥款消失了整整五分之一。必須派人嚴查。”
瑪蓮娜拿著昨日的家主印章蓋來蓋去,假借希瑟爾的名義批準了好幾份文件。大權在握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她順便發號施令,通知公爵的所有部下,希瑟爾與她即將舉辦婚禮。
她要借著婚禮的機會公開亮相,向阿斯特隆的居民發放錢幣,塑造自己的形象。
下午,桌麵多出一份信件——夏尼克親王向生病的公爵表示慰問。
夏尼克親王......
親王之子的輕佻之言,親王和公爵的談話,無一不讓瑪蓮娜感到憤怒。
在她與母親的統領下,公爵府不可能繼續與親王開展合作。
她當然不準備在明麵上與對方撕破臉。
瑪蓮娜決定,給親王的敵人送情報。先前,她正好聽到公爵給親王提過建議,要聯合教會騎士刺殺皇儲卡琳公主。
寫警告信,可以作為一種示好,表明公爵府與公主的合作意願。至於情報是否有用,反而沒有送信本身的意義重要。
雖然可以用禱術類道具加密情報,但為了防止信件被教會的人截獲,她還是決定采用原始的方法——寫下兩封信,一封是加密過的內容,一封是對應的解法,分彆派出不同的下屬將其送往皇城。
忙完最重要的事務,多蘿西婭將一枚戒指放到了書桌之上。
戒指上鑲嵌的寶石散發著深藍色的輝芒。翻轉戒麵,深藍色轉為銀色,仿佛星光流淌。
美中不足的是,由於切割手法堪稱簡陋,寶石顯得有些粗糙。
“這是公爵常戴的戒指,”多蘿西婭告訴女兒,“就連睡覺的時候,他也舍不得將它取下。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隻看到他摘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