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君是真的愛民如子!”
“國朝中興有望!”
正德十六年四月,辛醜(二十)。
京郊行殿附近。
張璁看著跟隨朱厚熜車駕而來的大量流民在隨駕官將的引導下,井然有序地於行殿外圍紮營生火做飯的場景,就不禁振袖說了這麼一句。
已經通過正德十六年會試,而正等著新帝即位好參加殿試的張璁,因眼下嗣君朱厚熜還沒即位,才出城來了京郊,便也就同幾位會試同科好友,在房師嚴嵩的帶領下來了這裡,準備觀瞻聖駕。
而張璁沒想到的是,他來到良鄉後,就親眼看見了大量流民百姓隨聖駕而來的場景,也得知了這些流民百姓要隨駕進京的緣由。
不隻是張璁,所有提前來良鄉候駕的官員士子都為眼前的一幕而震驚住。
因為他們都沒想到嗣君朱厚熜進京會帶這麼多流民來。
本來他們都以為朱厚熜這個勢單力薄的嗣君帶不了多少人,不少甚至也跟楊廷和一樣,起了欺外來小宗之心。
可眼前的場景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朱厚熜。
關鍵是。
還有附近流民不停地向聖駕附近流動。
整個隨駕流民的規模也在不停地在生長。
因聽聞即將到底京師,帶領他們北上的嗣君即將進京登基而歡笑的聲音,也在不停地於各處隨駕百姓的聚居處出現。
所以,不隻是張璁,同在這裡的貢士江汝璧也不由得兩眼濕潤,跟著點首,附和張璁:“我們何其有幸,能遇如此聖君仁主當朝!”
作為他們房師的嚴嵩這時倒是擰眉說:“你們可以感動,但不能不思慮將來之事,不下二十萬無業流民,怎麼安置,這可是個大問題!”
說到這裡。
嚴嵩就提著腰帶站起身來說:“再說,元輔已經決定要裁汰十餘萬大行皇帝所遺錦衣衛內監旗校工役,這些人裡,不是所有人都有田有產,革職後可以回鄉耕作養家,隻怕不少都要淪落為京畿盜匪或成家奴,現在又有這麼多流民,元輔能處置的好,而不使京畿餓殍遍野、盜匪叢生乃至大亂嗎?”
“學生認為,這不難!”
張璁這時倒是直接接了嚴嵩一句,然後說道:
“學生有一策可解決此事,彆說安置二十萬流民,十萬軍校,就是百萬流民,百萬軍校要安置,也不成問題。”
嚴嵩素來待人寬和,對張璁這種鋒芒畢露的人也不反感,便笑著問道:“你有何策略?”
……
“兄長有何策略,來應對此事?”
“嗣君可是已經說了,因為相信你是治世能臣,所以才決定不驅流民,帶他們進京的。”
楊宅。
楊廷儀在楊廷和這麼說後,就頗為關心地問了楊廷和一句。
楊廷和沉默良久後開口說:“策略倒是有,但是行此策,非改製不可。”
楊廷儀不由得忙問:“改什麼製?”
“你說這是不是嗣君的真實目的?”
楊廷和沒有回答,而是問起楊廷儀來。
楊廷儀想了想說:“弟也有此慮,但不能確認,因為現在還分不清嗣君是真純良仁善還是心機深沉到故作姿態,但他現在的確給我們出了個大難題。”
“不管嗣君是真純良還是假仁善,隻要他願意作此姿態就有可製之法。”
“就怕嗣君跟大行皇帝一樣,連姿態都不願意作。”
楊廷和說後就拿起幾案上的梁冠對楊廷儀說:
“你先回去麵見嗣君,就說待我勸司禮監請太後下懿旨勸進後,就立即趕來與朝中諸臣一起迎君。”
楊廷和說後就先抱著梁冠,麵色冷峻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