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西窗卻迫不及待地把那帕子打開,裡頭包著的,赫然正是那“柿柿如意”的荷包,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枝頭上,喜洋洋的。
西窗笑道:“小舒子,算你有心,竟還記得我。”
這會兒裡頭來催:“怎麼還不進去呢?”一眼看到闌珊,忙換作笑臉,“舒丞到了,快請,王爺等著呢。”
西窗把那荷包翻來覆去的看,像是很喜歡,聞言道:“快快,快去吧。”
飛雪氣的臉通紅,見闌珊要走,一把拽住她:“合著你是給西窗的?”
“是啊,”闌珊莫名,“你不是提醒過我的嗎?”
飛雪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在胸口用力地揉搓了一會兒才沒有把自己氣暈:“我是提醒你給他嗎?”
“那還有誰?”
飛雪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裡頭的屋子,氣急敗壞。
闌珊的眼睛飛快眨了幾回:“啊……難道你是說王爺?”
“那還有誰!”
“王爺不用。”闌珊卻鎮定下來,笑著說。
飛雪匪夷所思:“王爺怎麼不用?”
“王爺什麼都有,自然不會稀罕這些小物件兒,何況送這些給他,恐怕王爺還覺著我是在冒犯呢。”闌珊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看飛雪這樣著急的,便安撫道:“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應對的。”
說了這句,她直了直腰身,長長地吐了口氣,跟著那侍從往內去了。
飛雪眼睜睜地看著闌珊上台階,進門,總算領悟了一件事:一個人的智商高不高,跟她的情商高不高完全沒有關係,有時候甚至還是互為相反的呢。
此刻西窗嘖嘖道:“小舒子出息啊,大概是先前我埋怨了他幾次,竟記得給我帶禮物了。”他笑嘻嘻說著,又問飛雪:“對了,你先前說他給王爺帶的是什麼啊?”
飛雪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她轉頭看著西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口:“你、你不會多嘴跟王爺說了、舒闌珊給他準備禮物的事情了吧?”
此刻她還懷著一絲希冀。
但很快這渺茫的希望便不翼而飛。
“當然說了,主子聽說後,雖然看似不在意,其實我知道他高興著呢!”西窗道:“咦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飛雪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事事如意,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我不緊張,隻不過,我以為你拿著的這個東西是給王爺的而已。”
西窗到底有點呆:“是嗎?可這是給我的呀。”
“對啊,給了你,就沒有給王爺的了。”飛雪覺著自己已經心死了。
西窗總算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你害我向王爺謊報軍情,那王爺要是發現自己沒禮物可收……”
飛雪歎道:“我是沒法子了,如今便聽天由命吧。”
且說闌珊進了內廳,房門在身後關上。
關門的聲音很輕,但她已經是風聲鶴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室內很安靜,闌珊抬頭打量著,放輕了腳步往右手側走去。
迎麵是一人高的紫檀木多寶格,上頭放著各色的古玩玉器,琳琅滿目,古樸雅致。頭頂垂著的盞八角琉璃大宮燈,腳下鋪著繁枝吉祥紋的波斯地毯,透著奢華。
在她左側擺著四張紫檀木大圈椅,中間各自放著個方形鏤空的小桌幾,另一側窗戶下,是張偌大的紫檀木桌子,擺放著文房四寶,並一張交椅,應該是趙世禛素日坐的地方。
可是卻不見他的人。
闌珊正在打量,心裡想著要不要先行禮吱一聲,身後無聲無息地有一支手臂探過來,將她攔腰抱住。
“啊!”闌珊驚呼。
才要掙開,耳畔卻是那熟悉的聲音,三分笑地:“在找我嗎?”
後背挨進那個已經不自覺有了些熟悉的懷抱,鼻端嗅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清貴氣息:“殿下……”她才要去將他的手臂推開,趙世禛的另一隻手卻又圈了過來,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
才見麵,就叫她無處可逃。
闌珊想把自己儘量縮小:“殿下,你、您召我來不是有事的嗎?”
“是啊,”趙世禛道:“我不是正在做嗎?”
他低笑了聲,斜睨著她白皙的耳珠慢慢地變紅,正要去吻一吻,突然看到她臉上似乎多了幾顆……
趙世禛鬆手,轉頭細看想闌珊臉上。
闌珊因給他猛然抱住,臉上發熱,原本消退了的那些痕跡又明顯地浮了出來。
“怎麼回事?”趙世禛抬起她的下頜,長眉微蹙,“這臉是怎麼了?”
闌珊正在無所適從,突然聽他這麼問,卻像是捉到救命稻草:“是,是水土不服。”她突然聰明附體,花言巧語地說:“殿下彆碰著,大夫說不知傳不傳染。”
“傳染?”趙世禛嗤之以鼻:“哪個庸醫說的,本王摘他腦袋。”
闌珊閉嘴,卻忍不住又小聲說:“總之,殿下萬金之軀,可要小心為妙。”
趙世禛哼了聲,瞥了她幾眼,負手走開兩步:“聽說昨兒你見過楊時毅了?”
“是,已經見過楊大人。”
“你這位‘師兄’,怎麼看待你啊?”
“楊大人嘉勉了我幾句,除此之外並沒有說彆的。”
趙世禛看著她精彩的小臉兒,忍笑道:“你這幅模樣,還想他說什麼彆的?那個人是最重儀表的,你看他整天把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的,都可以直接搬上神龕了,你這個‘師弟’卻又是這樣……”
他咳嗽了聲:“總之這也算是因禍得福,陰差陽錯的,他隻怕不至於仔細打量你。”
趙世禛說了這幾句,瞥一眼闌珊,見她乖乖地站在原地沒動,隻是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像是羞窘。
他清了清嗓子,決定大發慈悲的放她一馬:“算了。”
伸手向著闌珊:“拿來吧。”
闌珊愣神:“嗯?”
趙世禛輕哼:“我都知道了,不用不好意思。”
闌珊更加疑惑,看著他那張開的手心,左右看看,發現桌上有一杯茶,忙過去取了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趙世禛手上。
趙世禛嘴角微挑,轉頭看去,隻是當看到掌心捧著的東西的時候,嘴角的笑意驀地凝固了:“這是什麼?!”
“殿下、不是要茶嗎?”
“誰說要茶?”
“那您、您要我拿什麼過來?”她怔怔問著,趕緊把那杯茶又取走。
趙世禛皺眉,隻是他還沒有開口,房門外一陣敲門聲。
“什麼事!”趙世禛喝道。
房門推開,是西窗手中握著那個事事如意的荷包:“主子!這、這這個是舒丞方才掉在外頭的,聽說是給您的禮物?”
他雙手高舉著那荷包,俯身溜溜地奔前獻上,卻自始至終不敢抬頭。
闌珊吃驚。
她此時才明白過來,那句“拿過來吧”是指的什麼。
趙世禛看著西窗手中的荷包,並沒有急著去拿,隻是回頭又看了闌珊一眼。
看到她臉上還沒有來得及調整的愕然表情,趙世禛已經懂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喝道:“滾出去!”
西窗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就要跑,趙世禛道:“東西放下!”
房門再度在眼前關上了。
桌子上多了個繡著紅色柿子的荷包。
趙世禛瞥了眼,語氣冷下來:“你成啊。還知道給人帶禮物,聽說你還去過姚家……你這玩意兒,總不會是每人一份吧?”
闌珊大氣不敢出。
方才西窗雖然已經儘力跑來亡羊補牢了,但現在看來,顯然是沒有補成功。
隻不過荷包的確有兩個,這都能猜到,榮王殿下難道是神仙嗎?
趙世禛道:“啞巴了?”
闌珊忙道:“殿下……恕罪。”
“你有什麼罪?”
闌珊道:“我、我覺著這種東西配不上殿下的身份,所以不敢貿然給您。”
“還算說了句實話。”趙世禛冷冷地。
闌珊絞儘腦汁地:“等我、我下次一定留心,找一件跟殿下相襯的好東西補上。”
“不必等下次了。”趙世禛冷哼了聲:“現成的好東西就有。”
闌珊詫異地抬頭,卻發現趙世禛已經走到身邊。
“什麼、什麼好東西?”嘴裡問著,雙腿卻不由哆嗦著後退。
然而身後已經是圈椅,膝彎在上麵一撞,整個人便跌坐在了椅子裡。
她掙紮著要起身,卻給趙世禛一把摁住:“你說呢?”
她又怕又驚,臉色發紅,那幾個紅疙瘩也越發顯了。
在彆人看來,自然是有些難看的。
可奇怪的是,趙世禛打量著這樣的闌珊,卻覺著……那幾顆頑劣點綴的疙瘩,跟稍微曬黑的膚色,反而顯得更俏皮了幾分。
因為仔細的描摹眼前的眉眼,心裡想到翎海臨彆那夜,他的眼神不知不覺也柔軟了許多,也迷離旖旎了許多。
“那一夜後,想過我沒有?”趙世禛輕聲。
闌珊受驚似的一抖,試圖起身,卻又給他壓了回去:“怎麼不回答?嗯?”
“殿下……”她不敢抬眸,長睫又開始亂顫,本能地咬住下唇。
趙世禛的拇指揉過去,將那嬌嫩的唇瓣從牙齒間解放出來。
“這是本王的,誰許你這樣隨意糟蹋。”耳語似的說了這句,他已經俯身下來,輕輕地吮住了那微顫的櫻唇:“我可……一直都想著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又爆字數了,再加上小趙的戲份非常磨人,所以更的晚了點哦
這裡是依舊肥美的二更君,評論區的留言也都非常的歡樂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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