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驅散黑夜的迷霧(1 / 2)

我才不吃回頭草 而楚 7013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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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箐,箐箐……”

洮箐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眼前朦朧,隱約瞧見一個身著緋色衣裙的女子在氤氳的霧氣中漸漸靠近,用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

她戒備地退開,“你是誰?”

女子對她的提問恍若未覺,隻含著繾綣的笑容,溫柔地重複著她的名字:“箐箐……”

洮箐努力聚焦視線,終於看清了女子的模樣——

杏目,柳眉,圓俏的鼻頭,微彎的唇角……

蒼白消瘦的女子看上去年長她三五歲,卻和她有六七分的相似。

“你是誰?”洮箐又問道。

女子依舊不答,隻蹙起眉擔憂地看著她,抬起沒有血色的白皙手指,用紅色的幽光輕輕觸摸她的傷口。

“箐箐,不痛……娘親看看……”

娘親?

這個詞對洮箐來說太過遙遠,她從未見過母親,隻從族人們的隻言片語中窺見過她的存在。

她曾幻想過很多次,她的娘親會是什麼樣子。

溫柔的,嚴厲的,口不對心的,滿含笑意的。

人族易老,或許在她懵懂的幼時,她的娘親便已滿頭銀絲,長眠地底。

眼前這個喚她箐箐的女子,年輕得出乎洮箐的意料,眼中卻滿滿盛著對她的擔憂和眷戀。

女子小心翼翼地為她治療肩上的洞口,細膩綿密的酥麻感褪去後,肩膀便不再有撕裂而空洞的疼痛感。

可洮箐的胸腔卻湧起陣陣空曠的呼嘯聲。

好似在一秒她才恍然發現,原來傷口灌風的地方不隻是她的肩膀,還有那顆長久以來偽裝得很好的心。

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攪得內心天翻地覆。

這是不是那會影響人心緒的海螺所造的幻象?

洮箐退開,不願再靠近那個帶著惓惓之意地望著她,似有千萬語的女人。

氣氛就這樣僵持起來。

女子似是察覺到她的戒備,不再試圖靠近,隻用那秋水一般的杏眼靜靜地望著她,一眼一眼,似是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印刻在靈魂中。

良久之後,女子輕輕歎息:“時間到了。”

“什麼?”洮箐沒有聽懂。

女子依舊未答,身形漸漸升高,變得透明,像是要化成雲煙融進周遭的霧氣裡。

“等等!你彆走!”

洮箐忽然感到一陣慌亂和失落,她疾步向前,想抓住女子的手,卻撲了個空。

她抬頭望向女子,卻額上一濕,是女子的一顆淚珠,正正滴到她的額頭上。

輕飄飄的淚珠似有千斤重,把她砸進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裡——

“龍神在上,以天地殘缺之血肉,祭祀神魂,佑我蕪村。”

黑暗中,從低沉到高亢的禱詞在洮箐耳邊響起,沙啞而虔誠的嗓音仿佛穿過時光而來,激得她瞬間睜開雙眼。

一隻白色的海螺散發著幽光高懸於廟堂之上,在她睜眼的第一秒幾乎占據全部視線。

洮箐還來不及思考天水定光為什麼變成了白色,就見暗夜的火把之下,一群衣著古樸的人將蔣澤昀團團圍住,用力踹向他的雙腿,迫使他跪在漂浮的海螺下。

而蔣澤昀的反抗換來的是清晰而令人膽寒的腿骨斷裂聲。

一名稍顯年長的男子手執利刃,向著他的脖頸劃去——

鮮血順著蔣澤昀的咽喉一路向下,洮箐聽到他皮肉被割開的聲音,卻未曾聽聞他發出絲毫聲響。

就連哀痛的嗚咽也沒有。

在火光的盛處,他仿佛化成一具無聲的精巧木偶,被殘忍地拋進死亡。

“住手!”

洮箐嗬斥出聲,才發現自己也被雙手反綁,動彈不得。

或許是這聲喝止太過惱怒,為首的年長男子轉頭看向她,神色稍稍有所軟化:“阿蘭,爹爹也是為了你好。”

“肖逸秋天生癡啞,絕非你的良配。如今他被天水定光選為祭品,能為龍神獻出生命,是他的幸運。”

阿蘭?肖逸秋?

他們是誰?

洮箐奮力掙紮,卻雙拳難敵四手。

不知為何她此刻幾乎靈力全無,連幾個人族的桎梏都掙脫不開。

年長男子抓起蔣澤昀的頭發,如同對待牲畜一般要將他隨意宰殺。

而旁邊圍困的村民對這樣的場景非但沒有麵露不忍,反而麵容扭曲,幾乎有種病態的狂喜。

眼見這樣的情況,洮箐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高聲怒喝道:“我讓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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