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純粹的自己(1 / 2)

我才不吃回頭草 而楚 5819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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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粗陋的瓦罐中插著路邊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長短不一的木板桌麵上散落著可愛的石頭擺件。

荒漠困苦,家卻溫馨。

這是阿蘭小姨慈錦安的家,也是洮箐和蔣澤昀暫住的地方。

兩個月過去,蔣澤昀的腿傷在慈錦安的悉心照料下漸漸痊愈。

他的斷骨隻被天水定光治好了一半,即便皮外傷痊愈,也始終走路不太穩妥。

日頭漸黑,這些時日洮箐將蕪村探索了個遍,卻始終一無所獲,隻好慢悠悠地朝家走去。

如同之前許多個夜晚那般,小院在沉夜中亮起黃燈,仿佛在等待她的歸來。

推開院門,果然見到一院的熱氣騰騰。

在灶台間忙忙碌碌的慈錦安或許是聽見推門的聲響,揚聲笑道:“阿蘭回來了,餓了吧?”

洮箐接過慈錦安遞來的紅薯粥,聽她語氣比往日高興不少。

下一秒,卻瞥見小院中坐著一個炸毛的卷發女孩,正狼吞虎咽地喝著粥。

“嗝。”

一碗接一碗,足足連喝五碗之後,不修邊幅的女孩才終於抹了抹嘴,有氣無力地耷拉著眼皮朝她打招呼:“阿蘭姐,晚上好。”

說罷,還不等洮箐反應,就放下碗往廂房走去:“娘,我睡了。”

洮箐心中一驚。

那女孩分明長了張和自己五六分相似的臉,若是再蒼白一些,年紀再大一些,幾乎就和霧氣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她下意識地就想追上女孩,將一切問個清楚。

“阿蘭,吃飯。”

將糙麵餅放在桌上的慈錦安語氣有些嗔怪,攔住洮箐的去路:“有什麼事等吃飽了再說,你一天天不好好吃飯,都上不出廁所了。”

……她不需要上廁所。

洮箐很想反駁,但架不住慈錦安的熱切絮叨,隻好坐下來默默啃那刮嗓子的土黃色餅子。

“肖逸秋呢?”

洮箐這時候才想起飯桌上少了個人。

“逸秋在小屋呢,他吃過了。”

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慈錦安在洮箐身邊坐下,嘴角帶笑:“你們這些孩子一個都不讓人省心,天天不著家。緋緋是這樣,你也是,隻有逸秋還能聽我說說話。”

“他這幾天也累壞了,吃完了飯快去看看他吧。”

好不容易啃完餅子的洮箐被慈錦安塞了塊洗淨的濕潤帕子,不由分說推進了蔣澤昀在的小屋。

這間小屋在院子最偏僻的一角,門外屋內都堆著些雜亂的石頭。

洮箐之前隻是匆匆一瞥,從未駐足。

她在門口往裡望去,隻見紛繁雜亂的石料中,眉目沉靜的青年手持刻刀,就著窗外幾縷飄忽的月光,用力刻畫手中的線條。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神情投入,仿佛手中之石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或許是蔣澤昀太過專注,洮箐就這麼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至油燈的火芯燃燒殆儘,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才將人從凝滯的幻夢中喚醒。

“你怎麼會這個?”

洮箐舉起油燈,細細打量起那些惟妙惟肖的石刻。

飛天伎樂,稚子夜遊,群狼奔馳……

靈動而形神畢肖的石雕在顫動的燭光間影影綽綽,仿佛下一秒就要掙脫桎梏,成妖成仙。

【是肖逸秋會。】

蔣澤昀的心聲通過從契傳到洮箐的腦海中。

洮箐沒想到在他人眼中殘缺不祥的肖逸秋還有如此本領,她心中某個位置忽然有些酥而麻,而後湧起一股……

摻雜著自豪的苦澀。

洮箐知道,這是原主阿蘭的情緒在影響她。

就像蔣澤昀在肖逸秋的影響下熟練地握起刻刀,明明能與人交流卻開不了口,隻能用心聲和她說上一言半語。

他們都被宿主的身體和感情牽絆住,變成了不純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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