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是她!”
“就是這個女人,把兄弟幾個打成了這個樣子!”
或許是仗著人多勢眾,先前被洮箐好一通收拾的小混混們非但不怕,還唾沫亂飛地告起狀來。
一時間,蔣家老宅空蕩蕩的庭院裡回蕩著他高高低低的叫囂聲。
洮箐把蔣奶奶護在身後,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嫌棄。
趁著孫兒不在,獨自上門找一個老人家的麻煩。
這些人族,簡直卑劣到了極點。
“小美女,彆瞎摻和。”
“隻要老太太把寶貝拿出來還債,我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或許是看洮箐橫看豎看也不像什麼武力爆表的難纏之輩,人又標致,花襯衫大哥的態度甚至稱得上還不錯。
前提是忽略他話裡話外的威脅之意。
“哦?是嗎?”
洮箐挑了挑眉。
她對蔣家有什麼寶貝不感興趣,也不在意這些品格卑劣的家夥的死活。
她一是想替蔣澤昀護他奶奶周全,二是想借著這個事在蔣奶奶麵前混點好感,曲線救國,讓蔣澤昀對她的態度能好上那麼一星半點。
以暴製暴是她的拿手好戲,惹人厭煩的家夥就該被揍到老實為止。
要是打不老實,那就一拳掄進土裡,死了,就老實了。
可她要是在蔣奶奶麵前顯得太怪異,不像個人,萬一把老太太嚇出個好歹,那就完全是起反效果了。
所以洮箐沒有輕舉妄動,想聽聽這些恬不知恥的家夥,狗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象牙。
“你說蔣慕麟欠了你債,不去外麵找他,來這裡逞什麼威風?”
洮箐環視蔣家老宅,用手指著家徒四壁的空牆道:“你看看這裡,還能被你們搜刮出什麼?”
“囡囡,你走吧。”
花襯衫大哥還未回答,洮箐身旁佝僂著身軀的蔣奶奶就握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回身後:“你和我們非親非故,不要拖累了你。”
老人花白的頭發顯示著她的不易,可那雙溝壑中填滿風霜的眼睛裡卻沒寫著退縮:“我老太婆橫豎隻有這條命,他們要訛,就讓他們來拿。”
洮箐聞言,不由得低頭望了望將她護住的蔣奶奶。
即使不明白“囡囡”是什麼意思,但蔣奶奶的維護之意顯而易見。
小個子的老太太因為腰傷的折磨,站得不是特彆穩當。
可蔣奶奶擋在她身前,卻像一座堅韌的山。
她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被人護在身後了。
洮箐笑了笑,心中生出一些暢然之意:“路見不平,我自然是要管上一管。”
“好一個路見不平!”
花襯衫大哥嘴角一撇,把黃毛混混提溜到洮箐跟前:“這小子欠了我不少債,他說他沒錢,錢都被蔣老太太的兒子借走了。”
“我今天上門來,是討債的苦主,不是潑皮無賴!”
大哥說:“我廠子裡四五十口人等著結工錢,要不是實在是沒辦法了,誰會拉下臉來為難一個老太。”
大哥仿佛真的覺得臊得慌,手不輕不重地拍了自己的臉幾下,拍得臉上的肉顫了一顫:“大娘啊,可憐可憐我們吧!我的廠子黃了不要緊,那些工人家家戶戶還等著米麵下鍋呢。”
“其中有幾家的孩子和你家還讀同一個學校呢,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都快吃不上了。”
“我這心啊,想起來就痛……”大哥眼裡似是有淚花,低頭在臉上抹了又抹。
慶雲鎮盛產甘蔗,鎮子裡大大小小的製糖工坊和小廠子數不勝數。
確實有許多周圍不太富裕的村民來小廠子裡打工,盤活生計。
“這……”
或許是看大哥言之鑿鑿,蔣奶奶有些猶豫。
她的表情有軟化的跡象:“家裡所有能變賣的東西都賣了,地皮也抵了出去,我的退休工資還有七八天才發,現在確實是什麼也沒有了。”
蔣奶奶在退休前,是小鎮上為數不多的外科醫生。
可家中出事後愈發嚴重的腰傷讓她無法再尋彆的生計,每月固定到賬的兩三千的退休工資,是她和孫子生活的唯一經濟來源。
“欠債是該還,總不能餓著孩子們。我這裡還剩五百,如果你不嫌少的話……”
蔣奶奶掏了掏磨得起毛的褂子口袋,顫顫巍巍地掏出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有零有整。
隻是她還未遞出去,洮箐就按住了她的手。
“我這裡有顆南非產的鑽石,你要不要?”
洮箐似笑非笑地也往口袋裡掏了掏,撈出一顆亮晶晶的藍鑽。
果不其然,對麵一群烏七八糟的人看向她手上發著光的鑽石,眼睛都快粘了上去。
真是人為財死。
洮箐把鑽石遞過去:“你要嗎?”
“要要要!”
大哥頭點得像撥浪鼓,忙不迭地接下鑽石:“哎喲!”
在洮箐手上看上去一切正常的鑽石,到了大哥的手上,卻重得堪比兩艘航母,一下子把他墜倒到地上。
“我的手!”
“啊!我的手!”大哥的哀嚎幾乎響徹小鎮。
一個上百公斤的的大男人被一顆看上去鵪鶉蛋大小的小石頭壓住手,鬼哭狼嚎地掙脫不開。
這場麵,著實是滑稽又怪異。
“大哥!”
“你怎麼了?!”
大哥身邊的小弟們一擁而上,也不知是真的關心,還是試圖渾水摸魚,順走鑽石。
混亂之中,看不清是哪個心有貪念的人又碰了鑽石。
閃著璀璨光芒的小石頭像爆米花炸開似地,噗嗤一聲,越迸越多,越迸越多。
直到鑽石分裂成一座小山,把他們全都壓在山下,才堪堪停止。
一時間,哀嚎遍野。
洮箐上前,毫不客氣地踩住花襯衫大哥的手腕,狠狠碾了上去。
她在對方的吱哇亂叫中俯身問道:“我隻問一次,蔣家欠了你多少錢?”
蔣奶奶是很堅強,獨自拉扯著蔣澤昀長大。
但或許她人生前半輩子沒吃過什麼苦,沒見過人心險惡,心善,就容易被蒙蔽。
那討債的大哥拍自己臉時,手指上不止一個的戒指印已經出賣了他。
更彆提襯衫下若隱若現的金項鏈。
一個穿金戴銀的家夥,還和唧唧歪歪的黃毛混混鬼扯在一起。
怎麼看,也不像關心工人的老板。
隻有蔣奶奶這樣被兒子的亂賬砸昏了頭的淳厚之人,才會輕易相信他們。
“不欠!不欠!”
大哥的臉紅得像豬肝,汗如流水,“一分也不欠,我隻是想要蔣家的寶貝,才胡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