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麟在外麵欠了什麼錢我不知道,我就是見財起意!”大哥大喊道。
“算你識相。”
洮箐滿意地收回踩著大哥的腳:“從今以後,誰再敢借著些不清不楚的名頭來蔣家胡亂要債,當心自己的小命!”
她的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直到轉頭看到蔣奶奶驚異的目光,才突然反應過來。
壞了。
這些家夥實在是太不要臉,她就沒忍住!
“我就知道她是妖……!”鑽石堆裡的黃毛還試圖亂吠。
洮箐一腳往他嗓子眼裡踹進顆鑽石,再順帶打落兩顆牙,這才安靜了下來。
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蔣奶奶,試圖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奶奶!”
就在這時,洮箐忽然聽到蔣澤昀的呼喚聲由遠及近。
她仿佛做賊心虛般抬手一揮,讓鑽石小山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地被壓得有出氣沒進氣的混混流氓們,氣若遊絲地哼唧著。
麵對奪門而入的蔣澤昀,洮箐沒想好要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是該同仇敵愾,還是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她現在把現場偽裝成流氓們逞凶鬥狠,而她苦苦地保護著蔣奶奶,還來得及嗎?
“妖……你在這做什麼?”蔣澤昀問道。
嗯,很好,來不及了。
蔣澤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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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鑽石小山的消失。
望著眉毛又擰了起來的蔣澤昀,洮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接話。
她實在是很不擅長麵對疾言厲色的蔣澤昀。
她一邊很想大聲質問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凶,一邊又不想點燃他這個炮仗筒。
夢魘中的蔣澤昀失去了□□的承托,和她一樣變成了遊魂。
在從契之下,洮箐能夠感受到這個十八九歲的蔣澤昀心中情緒的混亂。
好像有許多事是他始終無能為力又不能如願的。
長久積壓的情緒,讓他過於敏感和緊繃。
洮箐自我安慰,她活了千年,何必跟一個歲數還沒有她零頭的家夥置氣?
她轉頭對著滿地亂爬的流氓混混們說:“我數到三,再不滾,彆怪我不客氣。”
“一……三。”
蔣澤昀灼灼的目光實在讓洮箐很不習慣。
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的注視下,她連二都沒有喊。
“你……你沒喊……”
口齒不清的黃毛混混還試圖跟她理論,就被同夥們半推半扯地帶出了蔣家家門。
洮箐服了。
怪不得之前被收拾了,今天還敢和她叫囂。
這腦子裡長稻草的家夥,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她搖搖頭,不經意間對上蔣澤昀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順著蔣澤昀的視線向下,忽然看到被自己幻化成黑色的頭發又變回雜白。
或許是剛才和混混們對峙時太過投入,她沒有注意到自己那些花白而扭曲的發絲就這麼大喇喇地暴露在外麵。
她這樣子,一定看上去非常詭異。
氛圍越來越怪,蔣澤昀的眼睛就像要把她盯出兩個窟窿。
洮箐不想再節外生枝,頭一偏,就目不斜視地出了蔣家大門。
“囡囡,……”
蔣奶奶的呼喚遙遙傳來,洮箐卻腳步更快地離開。
直到回到葡萄藤下,她才摸著腦袋上駁雜的頭發,開始小小聲地埋怨自己:“什麼嘛……”
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原本想在蔣奶奶麵前大展拳腳,把混混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後在蔣澤昀回來的關鍵時刻,得到蔣奶奶的鼎力誇讚,從此和老太太搞好關係,離蔣澤昀更進一步。
卻沒想到,拳腳是展了,卻是真的拳腳。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比混混們更凶更狠。
她隻是……
在蔣奶奶顫顫巍巍地掏出那堆花花綠綠的紙幣時,突然間覺得很難過而已。
天地之大,這對祖孫擁有的卻太少。
他們被命運裹挾,無可奈何地品嘗著這世上的苦難。
明明已經如此不容易,卻還在聽到彆人吃不飽飯時,毫不猶豫地傾囊相助。
這份善心,不該被那些謊言消耗。
她一時失了分寸,隻想著狠狠教訓那些討假債的家夥。
忘了遮掩。
洮箐也不知道自己麵對蔣澤昀時的心虛從何而來,以至於剛才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隻是有某種直覺,夢魘中的蔣澤昀好像對這世上的怪力亂神深惡痛絕。
所以不想在他麵前過多地展露她的異於常人。
“唉……”
洮箐低低地歎氣,深深感覺自己任重而道遠。
她獨自鬱卒,從白天坐到了深夜,連眉毛也耷拉了下來。
但在沉寂的秋夜中,一籃黃澄澄的木瓜配上竹簽,遞到她的麵前。
洮箐抬起頭。
星空銀河在暗夜中鋪出去很遠,看似鎮定的少年一手插兜,一手提著籃子站在她麵前。
“謝謝你。”蔣澤昀說。
少年的目光好像比先前柔和不少,身上滿滿的刺也好像收起了許多。
他的道謝,甚至摻雜著一點歉疚。
“不客氣!”
洮箐的目光倏然被點亮,她從善如流地接過鋪著瓷盤的小竹籃:“畢竟我就是這麼熱心善良又樂於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