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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剛剛做過什麼讓他興奮的事情一樣。

不由自主的,徐擎倒真的有些興奮起來。

呼吸一滯,在對上那雙單純懵懂的水眸時,滿腦子竟隻有一個想法——欺負他。

第27章

幸好理智及時挽救了徐擎岌岌可危的尊嚴。

察覺到自己起了某些尷尬的反應,徐擎連忙用受傷的那隻左臂擋住敏-感部位,然後故作鎮定,用右手迅速攬著喬昔的腰,將他撈起來。

幸好,喬昔隻顧著緊張了,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尷尬。

徐擎稍微鬆了口氣,可下一瞬,該平靜的部位卻又該死的叫囂起來。

因為……手中的觸感實在太美好了。

他最常摸的就是又冷又硬的槍,和隊友打鬨,碰到的也是又臭又硬石頭塊一樣的肌肉,從沒感受過這種柔軟、纖細、一掌就能掌握的觸感。

一時之間有點不想挪開了。

趁喬昔調整坐姿時不注意,徐擎下意識地隔著衣料在那纖腰上摩挲了幾下,甚至有種想要掀開衣角進去摸摸的衝動。

他臉那麼白,腰上的皮膚應該也很嫩吧。

手感會像什麼?

剝了殼的雞蛋?軟軟嫩-嫩的水豆腐?還是甜膩光滑的果凍?

喬昔並不知道此時身旁的男人把他比作如此可口的美食,隻覺得自己剛剛摔那一下尷尬的要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幸好徐擎並不介意他的冒失,還貼心地把他扶了起來。

他臉頰紅紅地朝對方望過去,由於兩人貼的太近,再次迎來顛簸時,即使徐擎的手仍然扶著他的腰,喬昔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身側跌去。

以至於他那句“謝謝”幾乎是蹭在徐擎耳廓上說的。

柔柔的唇-瓣擦過敏-感的耳垂,一句帶著喘-息的“謝謝”,差點讓徐擎繃斷了腦袋裡那根弦。

他佯裝鎮定,隻是捏著那纖腰的大掌更緊了些:“能坐穩嗎?”

不知道是不是語氣太嚴肅了,喬昔眼尾都變得紅了起來,神色中滿是惶恐和委屈。

大概是以為徐擎在埋怨他。

正想解釋自己沒有那個意思,身側可憐兮兮的小漂亮掀起紅紅的眼皮,委委屈屈地看向他:“對……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坐穩。”

“能不能……麻煩你扶我一會兒?”

徐擎呼吸都凝滯了。

媽的。

樂意之至,心花怒放,簡直天上掉餡餅了。

那隻大手順理成章地繼續放在軟而纖細的腰肢上,徐擎掩飾著內心雀躍的情緒,仍然裝逼道:“可以。”

應完聲又補了句:“如果還是坐不穩的話,可以抓著我的衣服。”

徐擎現在渾身上下……哪還有衣服啊。

上身就穿了個貼身的背心,能抓的隻有褲子了。

於是喬昔從善如流地捏住他大-腿-根處的迷彩褲。

徐擎:……

左手隻能再往前擋一擋。

……

就這樣過山車坐了兩個多小時,幾人總算進了一座破敗小鎮。

鎮子裡都是濃眉深眼的當地居民,喬昔本來還覺得他們應該會很惹眼,但對於這種常年戰亂的地方,遇到手中持-槍的雇-傭-兵實在是家常便飯。

徐擎他們的任務就是去小鎮北側的營地解救一個被當地恐-怖-分-子綁架的人質。

按照計劃,他們要在明天日出前守衛戒備最鬆散的時候想辦法潛入。

由於徐擎受傷,作戰計劃全部由其他隊友完成,而徐擎本人則留在距離營地十分鐘路程的關卡路口警戒。

一旦有恐-怖-分-子的人來支援,他可以立刻報信。

當然,這個過程喬昔是必須要遠離的。

喬昔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執行什麼任務,但看到周圍處處有持-槍者的危險環境,也大概明白任務的程度了。

他原本想著徐擎他們大概會把他丟在這座小鎮裡,讓他自生自滅。

畢竟能把他從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帶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徐擎似乎並沒有打算扔下他不管。

他們在小鎮南邊找了個臨時休息的旅館,也一直帶著喬昔,方臉小哥還問他中午想吃什麼,推薦了一些當地特色飲食。

戰爭區的旅館條件自然不會太好。

也不知道是為了安全,還是這裡的條件就是這樣簡陋,他們居住的地方居然是一間擺著大通鋪的開間。

房間裡有衛生間,但沒辦法洗澡,窗戶漏風,木地板都開裂了,踩在上麵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最重要的還是床。

很大一張長條通鋪,床板特彆硬,但好在被褥什麼的還算乾淨。

幾人吃了午飯,又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計劃,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了。

外麵的天色還不算太暗。

方臉小哥把窗簾拉上後,暗黃色的窗簾布並不怎麼遮光,從窗外透過一些朦朧曖-昧的光線來。

其他幾人要麼躺在床上休息,要麼擦槍整理兵器,而徐擎正在研究人質營地的地圖。

他左肩處的槍傷似乎有些滲血了,喬昔這才發現傷勢的位置距離心臟很近。

隱約記得在小屋裡時,徐擎說過他的死亡方式是胸口中彈,好像也是幫隊友擋了一槍的緣故……

是這次嗎?還是說……原本應該中槍死去的徐擎其實……沒死?

見喬昔盯著他出神,徐擎問:“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喬昔搖搖頭,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立場提醒他,可又總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

這樣意氣風發的徐擎,不該那麼早就失去生命。

“出任務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喬昔咬了咬唇,認真地看著他,“子彈都是不長眼的,不要再受傷了。”

這麼多年來,徐擎還是第一次在出任務前收到除了隊友之外的叮囑,心底有種莫名的暖意。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喬昔的關心,隻好指著通鋪靠窗最外側的位置:“你如果困了可以先去躺著睡一會兒。蓋上被子,晚上會比較冷。”

喬昔的確是有點累了。

昨天一-夜都沒睡好,今天上午坐車還顛簸了一路,午飯他都沒吃下去多少東西。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喬昔也不好多做打擾,就乖乖窩在大床最外側的位置睡覺。

沒有柔軟的床墊,褥子也是薄薄一張,躺下去非常硌,但實在是太累了,喬昔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隻覺得後背、屁-股都被硌的發酸,喬昔迷迷糊糊地打量著屋內,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

通鋪上睡了一排人,鼾聲此起彼伏。

而他身側的人則合衣平躺著,兩張被子都蓋在喬昔身上。

喬昔連忙坐起來,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抽出一條搭在徐擎身上。

隻蓋了一半,徐擎就醒了,大概也沒睡的太踏實:“怎麼了,睡不著了嗎?”

男人眉目幽深,黑暗中顯得更加深邃了。

喬昔害怕說話聲音太大會吵醒其他人,隻好彎腰湊過去,隻隔了一拳的距離,輕聲輕氣地說:“你怎麼把被子都給我了?著涼了怎麼辦?”

和糙漢們完全不同的幽香猛然間撞入徐擎的鼻息裡。

曖-昧的夜色讓徐擎心底某個柔軟的部位被擊中,他突然有種想把這香香軟軟的小家夥抱在懷裡的衝動。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隨口答了句:“我不冷。”

“那我也不冷。”喬昔把被子整整齊齊地搭在對方身上,小鼻子皺了皺,就像對男朋友撒嬌賭氣似的,“你不蓋我也不蓋。”

見對方沒再推脫,喬昔才心滿意足地重新躺下。

隻是這大通鋪實在是太硌了。

他身上本來就肉少,不論怎麼躺都覺得硌得骨頭疼。

徐擎雖然閉著眼睛,卻不妨礙發現他的窘迫:“如果覺得太硌的話,可以把被子鋪在身子底下。”

喬昔下意識道:“那蓋什麼啊。”

身旁的男人突然睜開眼。

及其自然地掀開自己的被子,就像邀請喬昔一起去吃一頓晚餐一樣淡定平靜:“你可以跟我蓋一個。”

喬昔臉刷的紅了。

對方認真又麵不改色的樣子反而顯得他才是腦袋裡裝了廢料的那個人。

他有些羞赧,可如果就這麼拒絕,會不會讓徐擎覺得他有點心虛?

明明隻是蓋被子睡覺而已,大家都還穿著衣服……

見他糾結,徐擎有些困倦地閉上眼睛,隻是手裡的被子還支棱著:“要麼快點進來,要麼趕快睡覺,我沒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了……”

喬昔頓時愧疚起來。

小隊天不亮就得出發,本來休息的時間就不充足,他還在這裡扭扭捏捏耽誤時間……

懊惱到不行,喬昔連忙加快速度把被子鋪好,像一條小魚似的,迅速鑽進徐擎的被窩裡。

明明是一樣的被子,徐擎的被窩卻好像更溫暖一些。

鋪了一層在身-下,床也沒那麼硌了,喬昔舒服地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徐擎居然就這麼側躺著看他。

同躺在一個被窩裡,距離自然貼近了許多。

徐擎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彆人蓋一張棉被,最重要的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隻是有點……局促。

緊張到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呼吸不敢太用力,生怕身側柔軟白皙的小家夥嫌棄他太過粗魯。

隻是……滿腔都是不屬於糙男人的淡淡香氣,讓他本就靜不下來的神經變得更加澎湃了。

見徐擎不敢大力呼吸,喬昔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是不是我今天沒洗澡,身上的味道熏到你了?”

月光透過窗縫灑了進來,將喬昔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映的更加瑩白。

長睫毛在眼窩處灑下淡淡的陰影,讓他的表情變得更羞澀朦朧。

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一瞬間,徐擎腦袋裡那根弦突然斷了。

他就像一隻憨憨的狗熊,目光癡癡茫然,似乎把麵前漂亮的小家夥當成了花朵,在喬昔問過之後,居然真的湊過頭去在他頸間深深地嗅了一下——

然後十分誠懇地回答:“香的。”

“奶味。”

第28章

大概是因為喬昔下午的時候吃了點當地的特色奶味小零食,所以徐擎才會聞到奶味。

兩天沒洗澡了,身上怎麼可能是香的。

喬昔隻當徐擎是在安慰他,可實在害怕被對方嫌棄,就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點。

被子沒那麼長,腰際很快暴露在外,與被窩中的溫暖不同,絲絲冷風開始順著他的衣縫鑽進去。

喬昔正想伸手到背後扯一下衣擺,一隻大手突然從身體上方越過來,及其自然地攬住了他的腰。

然後將他整個人重新帶回被子裡。

隻是……這次的距離明顯比之前更近了。

喬昔的額頭幾乎蹭到了徐擎的鼻尖,男人粗重的呼吸就灑在他臉上。

他甚至不敢張口說話,因為隻要唇-瓣微微動一動,就有可能不小心蹭到對方帶著胡茬的下頜。

被摟過來的動作太猛,喬昔一時沒反應過來,手掌還不由自主地抵在對方堅硬緊實的胸肌上,甚至能感受到那蓬勃有力的心跳。

他連忙羞怯地挪開手,小臉升騰起一股可疑地紅暈。

幸好,夜色很暗,徐擎的下巴又抵著他額頭,應該看不到他窘迫羞赧的模樣。

隻是……那隻大手並沒有離開他的腰。

就像相擁而眠的戀人,高大的男人將嬌-小白皙的漂亮少年摟在懷裡,溫馨的氣氛蒸騰著徐擎狂跳不已地心臟。

終於,他啞著聲音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往後躲?”

喬昔磕磕巴巴不敢正麵回應:“我……我就是……”

腦袋裡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而徐擎的手卻始終搭在他的腰上,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也沒有再追問喬昔,隻是輕描淡寫地微微動了下手臂:“我左臂受傷了,這樣放著能舒服點。”

喬昔這才注意到他剛剛手碰到的地方,距離徐擎左肩的傷口很近。

再也顧不上害羞局促了,連忙緊張地抬起頭看他:“我剛剛沒有碰到你的傷口吧?疼不疼?”

徐擎此時哪裡還能感覺到疼。

他現在整個人都是麻的。

他甚至想不要臉地讓喬昔的小手重新搭上他的胸膛給他揉一揉,可如此包藏禍心的話就算小家夥再單純,也總歸會被識破的。

他歎了口氣,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將懷裡香香的寶貝摟的更緊了點,低聲道:“快點睡吧。”

“明天我們去出任務的時候……你就待在旅館裡,哪裡也不要去,知道了嗎?”

喬昔當然明白。

外麵到處都是持-槍的恐-怖-分-子,攻擊平民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隻有乖乖等徐擎他們回來才是最安全的。

“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的!”小家夥目光灼灼,眼中滿是信賴和關切,“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徐擎悶聲嗯了一句:“明天我會交給你一台衛星電話,一旦發生危險我會跟你聯係,當然,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喬昔怎麼也沒想到,那些隻能在電影裡看到的情節居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了。

夜色仍舊很濃,徐擎和小隊其他成員已經整裝待發。

槍-支、彈-藥、爆-破儀器、定位手環、還有一係列高科技作戰裝備,每個人都全副武裝,趁著夜色從窗口翻了出去。

徐擎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像是猜到了喬昔心中的擔憂似的:“彆怕,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遇到危險就給我打電話,懂了嗎?”

喬昔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害怕和緊張的情緒讓他眼尾都控製不住地紅了起來。

徐擎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終於還是沒忍住,抬手捏了下白白軟軟的臉蛋,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

營救行動直至天亮時都很順利。

但他們錯算了一點,恐-怖-分-子是毫無人性的。

人質被帶離營地沒多久,就被看守的恐-怖-分-子發現了。

隨即他們就對全鎮的居民展開了瘋狂報複。

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有小販在叫賣,有孩子在玩耍,算是這個戰亂小鎮最後一點淨土。

徐擎潛伏在人群中警戒,然而在經曆的短暫的寧靜之後,一陣鬼鳴般的機關槍聲突然在周圍響起。

有平民被子彈擊倒,街上所有人都亂成一團四處逃竄。

不遠處開著坦克而來的恐-怖-分-子正興奮地嚎叫著,流彈四處掃射,眼看一枚彈頭即將在不遠處的小女孩腳邊落下,徐擎一個翻身帶女孩滾出人群——

砰!

爆炸的威力非同小可。

徐擎雖然帶著小女孩躲過了正麵攻擊,但爆炸帶來的震蕩威力足以讓近處的人紛紛遭遇耳鳴。

而徐擎裝在腰間的衛星電話也因為爆炸而損壞。

他連忙撤出人群,來到一個暫時安全的製高點,這才發現整個小鎮已經有五六個地方已經燃起濃煙。

其中就包括喬昔居住的小旅館附近。

徐擎心急如焚,衛星電話已經徹底黑屏,定位手表的對講裝置也被損壞。

樓下是一間餐館,應該會有公用電話!

他連忙跑下樓,想要打電話給旅店,然後讓旅店通知喬昔儘快撤離。

可是號碼還沒有摁出去,門外路過了幾名持-槍恐-怖-分-子,為首的那個似乎正在和誰通話。

徐擎懂一點當地語言,雖然到處都是尖叫聲槍炮聲,他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那人的話——

“他們帶著人質往南邊石橋那裡去了。”

那正是他們昨晚商議的撤離路線!

他的隊友們有危險!

電話損壞,無法和喬昔聯係,也無法和隊友聯係。

往石橋的方向去大概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去救喬昔隻需要八分鐘……

但恐-怖-分-子的人很有可能已經追擊到了人質,他的隊友們隨時有可能遇到危險。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隊友身旁,不止是八分鐘……一分鐘都耽誤不得。

一邊是喬昔,一邊是多年來出生入死的隊友。

徐擎隻猶豫了兩秒,就衝出餐館門外,隨手搶了一輛摩托車,朝石橋的方向疾馳而去。

……

呼嘯的風聲和摩托車聲刀劍一般擦過徐擎的耳膜,石橋近在咫尺,而他也看到了隊友們營救人質的行軍車。

他連忙將恐-怖-分-子已經追來的事情告知,幾人迅速做出決斷改道,就在這時——

轟——

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他們身後的方向升起。

方臉小哥看到後也怔住了:“那是……那是旅店的位置?喬昔他……”

徐擎麵色凝重,把地圖交給旁邊的人,叮囑了幾句之後,不顧危險,徑直朝爆炸的方向疾馳而去。

到處都是塵土和火藥的刺-激性味道。

從不會流淚的徐擎卻因為這股味道眼睛酸澀起來,一時之間……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周圍的喧囂吵鬨與他無關,恐-怖-分-子瘋狂地叫囂也與他無關。

他隻能記得白皙漂亮的小家夥縮在他懷裡,羞怯地朝他望過來的樣子。

他好像……丟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再也找不回來了。

【叮——徐擎好感度:+1點,目前徐擎好感度為:100點】

……

徐擎醒過來時,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的他並沒有因為中槍而死,神奇地保下了一條命之後,還在任務途中遇到了喬昔。

明明聽起來很離譜,卻又好像真實的發生過一樣。

他為了保護隊友而在危險的行動中放棄了喬昔,眼睜睜地看著喬昔居住的旅店被恐-怖-分-子炸毀……

過於強烈的真實感,他甚至還能記得最後一刻廢墟中的硝煙味,以及彼時心焦難耐,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的感覺。

徐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還記得最初係統頒布給他的那個隱藏任務,讓他在危險的任務中放棄喬昔。

當時的他沒有做到,卻在夢中做到了……

原本沒把這個夢當做一回事。

他半夜出來做任務,在森林裡找到了幾個黑熊守衛的寶箱,大概有幾千金幣的樣子,後來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迷迷糊糊在路邊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天亮。

太陽高掛,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經七點五十分了,距離八點整的淘汰隻剩最後十分鐘……

【叮——】

【恭喜玩家徐擎完成隱藏任務:在危險行動中放棄喬昔,獲得金幣獎勵——十萬。】

背包裡的無限金幣口袋突然變得很沉。

徐擎麵色一凝,難道說……夢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那喬昔在哪裡?!

徐擎徹底慌了神,那種在夢中失去喬昔時的慌亂、不安與懊悔再次襲來,他發瘋一般到處搜尋著,終於在一旁的草堆裡找到了昏迷的喬昔。

小家夥皺著眉,仿佛在經曆什麼噩夢,口中還在不停地喃喃囈語,仔細聽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徐擎心痛不已,恨不得把夢裡的那個自己千刀萬剮。

喬昔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一個人被拋在旅店獨自麵對死亡的時候,他該有多絕望?

“喬喬……”徐擎輕輕拍了拍喬昔的臉頰,在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睫毛輕輕抖動時,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煙消雲散,過度的驚喜讓他抑製不住地將喬昔抱進懷裡,一句一句不停地呢喃:“喬喬,喬喬……”

喬昔終於醒了過來。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徐擎。

他還以為是徐擎做完任務回來了,欣喜地仰頭看他:“徐大哥,你回來了?營救任務完成了嗎?你沒有受傷吧?”

果然。

那並不止是一個夢。

而是他若未死的未來,是他和喬昔悲劇的未來。

徐擎笑了下,溫柔地撫摸著他頭頂的發:“傻瓜,是我,我們在重生小屋。”

喬昔終於恍然。

他掙紮著站起來,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爆炸後的傷,一切都安然無恙。

隻是……距離淘汰排名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好像都是一死呢。

不論是被炸死,還是被係統淘汰,老天似乎隻留給了他一個結局。

喬昔歎了口氣,訣彆般的看向徐擎:“徐擎哥哥,很高興認識你。”

他笑得明媚,眼底卻含著遺憾的淚。

可是他不想哭,不想在最後一刻還留給徐擎一個愛哭包的形象。

於是他仰起頭,努力不讓淚珠滾落下來,輕輕回以徐擎一個擁抱。

“你是個很好的人,於深也是,顧城亦也是。”

“我從沒想過在死後還能進入這樣一個奇妙的世界,遇到你們這麼優秀又對我充滿善意的人,我……”

“可能我要死了,我的金幣被獵殺了,所以……”

小可憐磕磕絆絆地說著訣彆的話,徐擎卻突然低下頭,吻去了他眼角溢出的淚。

“小笨蛋。你不會死的。”

同樣的錯誤他怎麼可能犯第二次呢。

既然第一次被迫放棄了他最珍視的寶貝,那麼這一次……就用自己的命去嗬護他吧。

第29章

“還沒回來嗎?”

於深一邊焦急地看著腕表,一邊打開門朝小屋外望。

喬昔已經失蹤好幾個小時了。

顧城亦更著急,乾脆披了外套:“我現在出去找。”

【叮——】

【淘汰倒計時:00:03:25】

【目前末位玩家為:喬昔 金幣數額:0】

於深和顧城亦早上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喬昔昨晚也被獵殺了。

最重要的是,這小傻瓜居然也大半夜跑出去做任務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時間所剩無幾,他應該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任務,或者乾脆可能遇到了什麼危險,以至於他的金幣額度仍然是0,淘汰危在旦夕。

兩人在麵對這個情況時最先想到的就是贈送給喬昔部分金幣,讓他不再是最後一名。

於深在昨晚的任務中獲得了金幣兩萬多塊,顧城亦原本就有一萬九千多塊,再加上晚上任務的一萬,合起來總共近三萬塊金幣。

臨近倒計時結束,係統隱藏了其他玩家的金幣數額,隻公布最後一名。

也就是說兩人很難保證在自己不被淘汰的情況下對喬昔施救。

更何況喬昔現在還不在當場。

金幣的贈予必須當麵進行,如果喬昔不在,他們就算準備好了金幣也沒辦法給出去。

隻剩最後三分鐘的時間。

即便於深和顧城亦心急如焚,卻仍然隻能乾等。

誰都沒有辦法救喬昔,除了徐擎。

當然,此時的喬昔還沒有意識到徐擎的意圖。

兩人還在距離小屋很遠的山林裡,返回小屋需要至少四十分鐘的路程。

在得到十萬金幣的隱藏任務獎勵時,係統就已經說明了規則。

隱藏任務的獎勵金幣與博弈轉-盤遊戲的賭-資一樣,到誰手中就隻能歸這個人所有,不得轉贈。

所以徐擎一開始的計劃是無效的。

他本來打算將自己手裡的所有金幣一分為二,十萬金幣再加上昨晚在黑熊林發現的七千寶箱,喬昔拿五萬三千五百零一,他留下五萬三千四百九十九。

喬昔金幣始終比他多二,而且兩人的金幣數額都比較大,大概率不會輪到他們淘汰。

即使他們仍然排在末位,淘汰的那個人也是金幣少了兩枚的他,而不是喬昔。

這原本是一個最圓滿的答案。

但係統強製不允許十萬金幣贈予的規則徹底將徐擎逼上了死局。

這十萬金幣相當於成了負擔,他手中的活用資金隻有那七千了。

即便把七千全部交給喬昔,這個危險的數字也很有可能讓他成為最後一名。

所以,隻有一種辦法能讓他活下來。

森林旁邊有一處詭秘漂亮的水潭。

形狀不算規則,大約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水看起來並不深,有點像九寨溝的五彩池,因著池底不同藻類和石筍,讓池水幽綠與碧藍相接,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

徐擎快速拉著喬昔來到池邊。

不過兩人並沒有時間欣賞美景。

【叮——】

【淘汰倒計時:00:02:27】

“把你的衣服撐開。”徐擎從衣袋裡將沉重的金幣包裹取了出來,讓喬昔將衛衣兜成口袋形狀,嘩啦啦地往他懷裡倒了不少金幣。

看上去也有幾千枚了。

喬昔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詫異地抬頭望著他:“你要給我這麼多金幣嗎?那你還夠不夠……”

話音未落,徐擎已經將手中剩餘金幣的口袋收口係緊,然後揚起手臂猛地一甩——

撲通。

幽藍的水波被墜-落的金幣口袋激起一朵漂亮的水花,漣漪一圈一圈散開。

徐擎也在這一瞬間猛地鬆了口氣。

“你怎麼……把金幣扔了?!”喬昔有點著急,想把外套兜著的金幣還回去,徐擎卻突然向後退了一步。

他靜靜地注視著喬昔的臉,用目光描摹那雙瑩瑩唇-瓣,小巧的瓊鼻,以及那雙漂亮眼眸中的驚慌與擔憂。

“這些金幣是給你的,你收好。”

徐擎乾脆用自己的衣服做了個小包袱,把裝著金幣的外套放在喬昔麵前:“聽話喬喬。”

“以後我可能就不能呆在你身邊了。”

【叮——】

【淘汰倒計時:00:00:57】

【目前末位玩家為:徐擎金幣數額:0】

係統的播報聲終於讓喬昔明白了徐擎的意圖。

他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喬昔的命。

慌亂、害怕、自責所有的情緒傾巢向喬昔湧來,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淚水瞬間順著眼眶撲簌簌地滑落。

甚至來不及抬手去擦,他抱起地上被包裹起來的金幣,就要往徐擎懷裡塞:“我不能要!不要!”

“還給你!我不要你死!”

他焦急地哭著,可徐擎卻將他每一次的投遞都精準地躲閃過。

喬昔急的臉都紅了,想要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可徐擎卻隻是不停地躲避著:“我隻要不要,你給不了我的。”

“聽著,喬喬。”

徐擎長腿一躍,閃身來到喬昔身後,然後環抱住他微微發顫的肩膀。

懷裡的小家夥還以為得到了機會,想立刻轉身過來把金幣還給他,卻被高大有力的男人箍得緊緊的。

他低下頭,像是與珍愛的寶貝做最後的告彆,懷戀地在喬昔耳邊深嗅了一口:“聽我說,喬昔。”

“隻有現在這種結果,才能保證你活下來。”

喬昔背對著他,身體無法動彈,可淚水早已鋪了滿臉。

帶著哭腔的聲音都是抖的,徐擎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是從背後抱著他,看不到他楚楚可憐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要把那一袋金幣扔掉!你拿著它,說不定……說不定我們兩個人都不會淘汰……”

“因為我不能再去賭那個僥幸了。”

徐擎抱著他,深沉的聲音隱在身後,將下巴抵在他頭頂,低低地說:“上一次我抱著僥幸心理,以為先去通知隊友還來得及從爆炸中救下你……”

“所以這一次,不能再僥幸了。”

“我必須百分之百地確認你活著。”

【叮——】

【淘汰倒計時:00:00:24】

時間所剩無幾。

徐擎將喬昔轉過來,小家夥早就哭的不成樣子。

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染濕,結成一簇一簇,眼睛紅彤彤的,鼻子和臉頰也哭成了粉色,抽抽搭搭的樣子看的徐擎心都碎了。

他連忙將小可憐攬進懷裡。

喬昔似乎還想掙紮,卻聽徐擎悶聲道:“讓我抱一會兒,時間不多了。”

“你知道嗎喬昔,我多麼希望一直把你藏在身邊,抱在懷裡,想親吻你,撫摸你,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可為什麼……我們偏偏隻能在這裡相遇呢?”

【叮——】

【淘汰倒計時:00:00:10】

隻剩最後十秒!

喬昔隻想跳進水裡,把那袋金幣撿回來交給他。

他掙紮著,哭喊著,可徐擎卻仍然隻是溫柔的撫摸他的發頂。

“徐擎!徐擎——”喬昔哭道,“你放開我!我去把金幣找回來,你等著,我去把水潭裡的金幣撈上來……”

“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最後一句帶著濃濃的哭腔和祈求,徹底將徐擎心底最後的防線擊潰。

他歎了口氣,鄭重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喬昔怔怔地望著他。

從未在徐擎臉上見到過這樣的表情——

遺憾、釋懷、溫柔與……濃濃的愛意。

【叮——】

【淘汰倒計時:5、4、3……】

係統機械音還在無情的播報,最後五秒,徐擎終於來得及向他珍愛的寶貝說出那句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話——

“我愛你,喬昔。”

【叮——】

【玩家徐擎已淘汰。】

徐擎的表情定格在最後一秒,那是訴說衷腸時最幸福的模樣。

他的身體輪廓正在漸漸變得模糊,喬昔身上那股被緊緊擁抱的力度也終於散去。

早已泣不成聲的喬昔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徐擎,他瘋狂地說服自己:

沒關係,沒關係,隻要他找到水潭底的那袋金幣,徐擎就還有救!

“徐大哥,你等著我!”

他連忙小跑到水潭邊,一步一步往前趟著,水溫刺骨,從沒過他的小腿,到逐漸淹沒他的腰際——

明明這潭水那麼清澈,為什麼就找不到那袋金幣?!

喬昔甚至連哭都顧不上了,他彎下腰在水底摸尋著,越往前水越深,嘴裡被迫灌了好幾口冰水。

“咳咳……”

眼睛被嗆紅了,喬昔不得已抬起頭來,再向岸邊望過去時,密林裡空無一人。

徐擎剛剛站立的地方陽光正好。

一束溫暖的光線灑在旁邊的沙地上,照拂著野草和碎石,就像堅實有力的臂膀,暖暖的包圍著它們,嗬護著它們。

徐擎消失了。

喬昔站在冰冷的水中,周圍所有的鳥語花香、陽光明媚似乎都與他無關。

他仿佛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那個勇敢可靠、永遠都願意給他溫暖臂膀的人不見了。

他們在死後相遇,又因為死亡而分彆。

他再見不到那個悉心嗬護他的徐大哥了。

悲傷的情緒如潮水般襲來,原本無波的碧潭似乎也泛起了層層漣漪。

水紋一圈一圈增長,越變越大,喬昔突然感覺身後的冷水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吸力。

他有些怕了,正準備往岸上遊,身後一條遊蛇般的巨浪猛地纏住他的腰際,將人卷入了無儘的深水中。

喬昔害怕極了。

他水性不好,在泳池裡能勉強遊兩步,但是在這種充滿未知的湖或潭,根本招架不住幾下。

果不其然,一口氣很快用儘,他開始嗆水,冰冷的潭水帶著水藻的腥味,全部灌入喬昔的鼻腔中。

就在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淹死的時候,胸肺中的氧氣突然變得充裕起來。

冷冽的潭水也變得柔和溫暖,仿佛在媽媽的母體中,喬昔可以遊的自在,暢快。

很快,他發現了問題的症結。

並不是水潭變了,而是他變了。

剛剛還穿在身上的衛衣和牛仔褲都不見了,他上身赤-裸,下-半-身居然長出了一條長長的魚尾,白皙纖長的手指縫中長出了屬於魚的璞。

最重要的是,喬昔發現他的喉嚨好像無法發出屬於人類的聲音了。

【叮——】

【恭喜玩家喬昔觸發人魚的真命王子任務。】

【任務目標:找到你的真命王子,接受王子的真愛之吻。】

【注意事項:】

【1、必須由王子主動親吻,人魚索吻不算在真愛之吻的範圍內;】

【2、人魚離水超過一小時就會乾渴死亡,人魚死亡代表玩家淘汰;】

【3、人魚不會說話,無法發出人類的聲音;】

【4、人魚喜愛男人的撫摸與觸碰。】

第30章

雖然最後係統通知淘汰的人是徐擎,但喬昔一直沒有回到小屋。

顧城亦急的不行,出門找了兩圈都沒見人,連忙回到小屋確認了一下,發現喬昔並沒有回來,急著又要出發。

於深比他理智一些:“徐擎把身上的金幣都給他了,所以他才沒有被淘汰。”

“至少能證明一點。”

“他之前一直和徐擎在一起,應該是安全的。”

“那現在呢?”顧城亦心煩氣躁,“喬昔還沒有回來。”

於深也沉默了。

以他對喬昔的了解,徐擎把活著的機會讓給他,他絕對會悲傷、自責、痛苦壓抑到情緒崩潰,有可能此時正在某個地方孤獨抹淚。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

徐擎淘汰之後,他遇到了危險。

他甚至可能還沒有來得及從徐擎淘汰的悲傷中走出來,就像上次在穀隴鎮一樣,被人抓去了酒吧,陷入無法自救的危險中。

於深的眉心也越鎖越深。

以往的理智在喬昔身上都不夠用了,他隻能和顧城亦一樣,無頭蒼蠅似的廣撒網,遍地搜尋。

兩人分配了一下路線,分頭尋找喬昔,並約定每八個小時回小屋一次,以確認喬昔是否自己安全的回來了。

不分晝夜,也不分敵友。

至少此時在麵對喬昔的安全上,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盧航一站在三樓的樓梯間,看著二人焦急離去的背影,心底隱隱閃過一絲不安。

他將這種不安歸咎於對喬昔的愧疚。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證實自己的理智,用那麼卑劣的手段騙取喬昔的信任,讓他吃掉冰淇淋再將他獵殺,喬昔也不會大晚上一個人離開小屋去做任務。

如果他及時坦白,把金幣還回去……或許那個漂亮的小家夥此時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晃著腿誇他冰淇淋做的好吃。

興許還會撒個嬌,央求他再做一份給自己。

盧航一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想到那樣美好的情景而唇角漾起一絲微笑,隻是覺得,自己恐怕得為喬昔做點什麼。

他不是一個喜歡推脫責任的人。

既然做錯了,那就去把他找回來,親自道歉。

不論他是否原諒。

於深和顧城亦一個往南邊找,一個去北邊找,盧航一則在他們離開後,選擇了東邊的方向。

東邊距離小屋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密林。

盧航一之前去探查過,那裡的任務不適合他做,多是些和野獸搏鬥的武力戰鬥,但如果是徐擎的話……他大概會選擇在那裡刷金幣。

那麼喬昔會不會也在那片樹林裡?

盧航一抱著試探的心態,踏進了森林深處。

與他上次來這裡不同的是,就在森林入口不遠的地方,似乎多出來一汪幽碧的水潭。

他方向感不錯,而且上次來過之後還特地回去畫了這片森林的地圖,他明確地記得,這裡之前也是樹,並沒有什麼水潭。

更何況是這樣一汪美輪美奐、如天空之眼一般,藍碧相間,波光如影的潭。

岸邊到處是潔白的沙礫。

盧航一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水潭中似乎除了水藻之外,並沒有其他生物。

平靜的水麵就像一麵透徹的明鏡,除了偶爾吹過的微風,安靜極了。

水質也非常清澈。

清到能看到水底的白沙、石塊,以及偶爾閃過的魚尾……

等等,魚尾?!

盧航一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幾乎隻有半秒的功夫,他在水底看到了一條巨大的、閃著瑩碎金光的魚尾。

那樣的魚尾,不像是屬於普通的魚類,而是……美人魚。

盧航一從來不相信童話,可在這樣一處美景麵前,他好像不得不相信安徒生了。

正當他半蹲在水潭邊,努力向潭底看時,那條漂亮的人魚再次出現了。

和剛剛的一閃而過不同,這次他長尾在水底劃出了一個柔和漂亮的弧度,魚尾微微上翹了一下,讓盧航一看到了尾部金光閃閃的鱗——

它的尾鰭是金色的,在陽光下隱約還能折射出一些粉金色、紫金色的熒光。

而順著他尾鰭向上,金色漸漸減淡,魚腹處是純白色,白到透明的顏色。

過於瑩白的魚肚與一條同樣纖細瑩白的腰肢相接。

看樣子,這條人魚是個男孩。

可他皮膚又白又嫩,一點瑕疵都沒有,身材也是恰到好處的纖細,腰腹處白白軟軟,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就連延伸向上的胸膛處,也是柔柔嫩-嫩的粉色。

漂亮的小人魚在水中靈活的甩尾,像是有些激動似的,它迅速朝盧航一遊過來。

直到浮出水麵,看到屬於喬昔那張白皙漂亮的小臉時,盧航一才徹底驚住了。

“喬……喬昔?!”

喬昔激動地都要哭出來了。

他在盧航一麵前來回遊動,試圖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說給他聽,可喉嚨中卻隻能發出撒嬌似的哼哼聲。

過了好一會兒,盧航一才意識到他似乎不能說話了。

滿腔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徐擎突然消失了,他又變成了不會說話的魚,隻能生活在水裡,一切都太突然,太令人悲傷了。

濃重的哀意彙聚成眼淚,順著小人魚白皙的臉蛋滾落而下,然後化作一顆顆珍珠,落入碧波之中。

喬昔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隻是紅著眼睛嗚嗚哭著,好像徹底將徐擎離開後的悲憤和委屈哭了出來。

盧航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他從來沒有安慰過彆人,隻能試著輕輕碰了碰喬昔濕漉漉的頭發,然後認真地說:“我會幫你找到解藥的。”

“從魚變成人的解藥。”

喬昔:?

在盧航一科學、耿直的世界觀中,一切看起玄而又玄的疾病都是能治愈的。

比如大家常說的吸血鬼,其實是醫學認知中的樸啉病,是由於血紅蛋白合成途徑中酶活性缺失,這才讓病人畏光,就像吸血鬼一樣。

所以在盧航一看來,人魚病也是能治的。

即使他們正處於一個由係統創造的玄幻世界中,盧航一仍然願意以他科學的世界觀作為第一執行力。

他想了一下,讓喬昔一個人生活在這種杳無人煙的森林裡實在太危險了。

於是他脫下外套,把衣服整齊的鋪在地麵上:“你能蹦過來嗎?我抱你回去。”

喬昔實在是服了這人的腦回路了。

他是一條魚,離不開水,怎麼可能回小屋去?

眼下的問題是要找到係統所謂的那個王子,儘快完成任務,他才能從人魚變回人類。

【萬一他就是那個王子呢?不然你親親試試。】

係統又在出餿主意了。

喬昔懶得搭理他,規則說的很清楚,他主動親吻沒用,必須要王子主動才行。

不過盧航一雖然看起來奇奇怪怪,但思路倒是很敏捷,好像早就猜到了喬昔的顧忌:“我知道魚離不開水。”

“前天我剛剛搬出去住了,二樓最裡側的那間臥室貴一些,要六十塊一晚,因為浴室裡有一個浴缸。”

“我可以把你放進浴缸裡。”

喬昔糾結了一會兒,決定還是采納盧航一的建議。

畢竟這裡荒郊野外的,肯定沒有小屋安全。

剛變成人魚時,係統的規則並沒有說明讓他一直呆在這個水潭裡,隻是說讓他不能離開水超過一小時,否則就會被淘汰。

所以浴缸的話……應該也可以的吧?

而且回到小屋,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找到幫他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現在不能說話,回去還可以用紙筆寫字跟人交流。

喬昔試了一下,魚尾的彈跳性非常好,他甩尾一蹦,很快就成了一條上岸的魚。

隻是……稍微有點尷尬。

他身上沒有衣服,尾巴上半段又是和皮膚一樣的奶白色鱗片,此時他整個人就像渾身裸著似的,躺在盧航一麵前。

盧航一好像也有點不自在。

他以前從來不在乎外貌,當同事們談起哪個明星漂亮時,他也沒什麼感覺。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喬昔的時候也隻是覺得,這小家夥應該稱得上漂亮,屬於那種女同事們看到會尖叫的類型。

可此時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些。

渾身浸了水濕漉漉的小人魚就這樣局促羞赧地躺在他麵前,一雙嫩白纖細的藕臂若有似無地在身前遮擋著,似乎這樣就能掩飾他的羞澀。

平時總是靈動的一雙眼睛此時正不好意思地垂著,纖長的睫毛也濕漉漉的,與微微泛紅的眼尾和臉頰組合在一起,更顯得惹人憐愛。

至於他的身體……

盧航一實在沒好意思繼續往下看。

鎖骨是奶白的、手臂遮擋的地方也是奶白的,肚子往下,漂亮的屬於人魚的臀線……也是讓人心馳神往的白色。

他深吸了一口氣,半蹲下來,用剛剛鋪在地上的外套裹住喬昔的身體,試著將他抱起來。

隻是手難免會觸碰到柔軟光滑的地方。

臀-部長著濕濕滑滑鱗片的地方,還有腰線處……更加柔軟的觸感。

盧航一努力忽視自己心裡劃過的一絲異樣感,卻發現懷裡的喬昔也有些不太一樣。

在盧航一觸碰到他的皮膚時,喬昔隻覺得由內而外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順從感,就是那種……想一直被他撫摸,想發出舒服輕吟的感覺。

係統不懷好意地壞笑著:【就是注意事項第四條啦,人魚喜歡男人的觸碰。】

喬昔簡直要哭了。

怎麼會是……這種喜歡啊!

天知道他在盧航一懷裡臉頰緋紅想要輕哼出聲時是什麼模樣!

盧航一當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喬昔白皙的小臉在墊著衣服抱起他是變得緋紅,眉頭微微蹙著,鼻息也變得難耐起來。

他思考了一下,把喬昔身上墊著的外套拿開:“人魚不能穿衣服?你臉紅是不是因為熱?”

喬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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