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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盧航一覺得自己的理解沒問題。

喬昔臉很紅,皮膚的溫度也比之前高了點,排除發燒的可能,那就隻能是熱的。

雖說脫掉衣服喬昔能好受點,但盧航一自己內心還是比較煎熬的。

畢竟懷裡的小家夥又白又軟,隔著衣服墊著點還好,現在他兩隻手心的觸感都是那種滑溜溜軟乎乎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連頭都不敢低。

隻要控製不住視線的餘光,就能看到喬昔白白嫩-嫩的身體。

實在是讓人心神不寧。

但想想隻要喬昔不難受,他多付出點也沒什麼的。

畢竟這小可憐變成一條啞巴魚,也都是因為他的罪過。

隻是……喬昔好像並不那麼開心。

他喉嚨裡沒辦法發出屬於人類的聲音,表達抗-議時也隻能像小動物一樣軟軟糯糯地哼唧,生氣起來都沒什麼威嚴。

所以氣鼓鼓的小人魚在盧航一眼裡就是另一番模樣——

白皙的小臉染著一層紅霞,半縮在他懷裡,眉頭蹙著嘴巴癟著,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但眼神卻是迷離的。

被他手掌接觸的地方也是想躲開卻躲不開,糾結中還帶著點迷蒙的享受。

盧航一不知道喬昔怎麼了,隻是覺得他這副模樣……挺可愛。

喬昔則快要難堪死了。

想說話說不出,他拚命地嚶嚶嚶示意盧航一把那件外套給他蓋在身上,然而對方充分證明了什麼叫“不同物種之間無法交流”,居然還衝他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這裡是挺熱的,你忍一忍,等到家了給你開空調。”

喬昔:……嚶嚶嚶!

係統在喬昔腦海裡怪笑:【快彆哼哼了,再哼哼他就石更啦。】

喬昔嚇得連忙噤聲,悄悄打量了他一番——

倒不至於像係統說的那麼誇張,可嚴謹的金絲眼鏡下那雙冷靜眼眸已經變得有些慌亂,被襯衫領口禁錮著的喉結也開始難耐地滾動。

反正是……不怎麼淡定的樣子。

喬昔沒敢再發出聲音了。

畢竟任誰這樣大剌剌地抱著一條人魚走在路上,都會不淡定的吧。

雖然被盧航一接觸的皮膚部位仍然有種酥酥麻麻想要發出哼唧聲的難耐感,但喬昔還是儘量忍住。

一方麵是害怕盧航一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另一方麵則是在期待回程的速度能快一點。

畢竟他是一條上岸的魚,隻能在無水的狀態下堅持一個小時。

儘管這段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盧航一僅走了四十分鐘,喬昔還是明顯出現了缺水症狀。

濕漉漉的頭發已經乾了,皮膚除了變得乾澀一點,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隻是魚尾……

原本光澤的鱗片蒙上了一層灰色,金色的尾鰭變成暗黃色,尾巴處一些細小的鱗片開始有些脫落,甚至變得乾枯開裂。

而喬昔的神智也開始迷離起來。

魚脫水和人脫水沒有太大區彆。

瑩潤的嘴唇開始變得乾澀,睫毛沒精打采地垂著,皮膚變得越發蒼白,可眼周卻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紅暈。

盧航一猜到喬昔應該是開始脫水了,一邊焦急地喚他的名字,一邊邁開步子往小屋的方向跑:“喬昔!喬昔你醒醒!馬上到了!”

幸好小屋裡現在沒有人在。

其他人出去做任務了,於深和顧城亦出去尋找喬昔的下落,還沒有到碰頭的時間。

盧航一一腳踹開小屋的大門,連忙跑向二樓最儘頭的那間臥室。

浴缸不大,勉強能放下一條人魚。

將喬昔放進浴缸,他連忙打開花灑噴頭——

清涼舒適的水柱傾瀉而下,灑在喬昔乾涸的身體和開裂的尾巴上。

已經昏過去的小人魚終於難耐地皺了皺眉。

盧航一總算鬆了口氣,但還是覺得花灑的注水速度太慢,又拿了洗手盆去水龍頭那裡接水,來回四五趟,終於把小小的浴缸灌滿了。

乾枯的魚尾浸泡在水中,總算恢複了點光澤。

喬昔也緩緩睜開眼睛,隻是精神狀態仍然怏怏的,有種久病初愈的萎靡感。

半躺在浴缸中,肩膀和臉都沒辦法浸入水中,盧航一隻好半蹲在喬昔身旁,用手將水撩到他肩頭、臉上。

隻是那雙漂亮的唇依然有些乾澀起皮。

盧航一下意識伸出濕潤的手指,想要抹去喬昔唇上的浮燥,還沒等他觸碰到,麵前的小家夥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濕漉漉的長睫毛有些驚訝地抖動著,漂亮清澈的眸子睜得圓圓的,用飽含詫異、羞赧的眼神看著他。

盧航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似乎有些越界了。

正準備把手縮回去,麵前的小家夥突然閉上眼睛,鼻尖和臉頰都泛著微微的紅,然後臉輕輕往前——

湊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與濕潤的手指相貼。

乾涸的唇-瓣瞬間吸收了盧航一手指上的水分,乾燥的皮服帖下去,開始變得瑩潤起來。

喬昔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想要貼近他的動作。

明明在看到對方想撫摸他嘴唇的時候,心底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鼻尖在嗅到屬於盧航一的氣息時,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衝上頭頂。

想要被他觸碰,想要乖順地被他撫摸。

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身體就這麼不受控製地湊了上去。

內心無比懊悔,身體卻無比舒適。

對方濕潤的手指仿佛帶著一股溫暖的水流,順著他唇-瓣被輕觸的地方流向了四肢百骸。

脫水而帶來的萎靡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都怪這該死的注意事項第四條。

為什麼偏偏要喜歡男人的觸碰啊!跟隻討主人喜歡的小狗似的……

喬昔認命地睜開眼睛,神情沮喪地望著盧航一。

盧航一也明顯愣住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他收回手,掩耳盜鈴似的問:“你是不是渴了?我給你拿瓶水過來喝。”

見盧航一離開浴室,喬昔終於鬆了口氣,將整個人都埋進水中。

太舒服了。

乾渴的皮膚被水分子一點一點的充盈,開裂的魚尾被水滋潤之後,又重新變成了光滑柔潤的顏色,被水波折射出漂亮的金光。

盧航一拿著礦泉水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小家夥整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水底,雙眼緊閉,鼻子裡一個泡泡都不冒。

他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撈起來,在對上喬昔疑惑的目光時,盧航一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

哪有魚會被淹死的。

於是隻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想叫你起來喝水來著。”

看著小家夥抱著礦泉水瓶,噸噸噸地灌水時,盧航一心底那股燥亂才勉強平息下去一點。

不得不承認,他心裡的確有些亂。

不僅不能嚴謹的思考問題,甚至連一些基礎的常識都意識不到了。

就算是三歲小孩子都知道,魚天生喜水,怎麼可能被水淹死?

可當他看到喬昔一動不動地沉在浴缸水底時,所有理智瞬間都被衝走了,他隻能下意識地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這太不對勁了。

喬昔並不知道盧航一心底此時正在經曆怎樣的天人交戰,他隻是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態不行。

他無法開口說話,不但沒辦法告訴他們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甚至連一些基礎的日常交流都沒辦法做到。

於是喬昔輕輕拉了拉盧航一的袖子,比劃了一個寫字的姿勢,示意他拿紙筆過來。

然而令喬昔沒有料到的是,係統的規則居然嚴謹到這種地步。

他不但喉嚨沒辦法發出聲音,嘴巴也不能做出說話的口型,甚至提起筆……連一個字都不會寫。

大腦中關於語言交流的部分好像完全被屏蔽了。

“字也不會寫了嗎?”

盧航一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抬手推了下眼鏡:“應該是語言神經中樞受損了。”

“即使依靠手術也很難恢複,你先試試比劃一下,心裡想著你要告訴我的事情,用手語比劃出來試試看。”

喬昔想了一下,太複雜的他也比劃不出來。

正巧,從昨天晚上離開小屋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喬昔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喝個牛奶吧。

於是喬昔眨巴著清澈的眸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又指了指肚子,表示自己餓了,想吃東西。

誰知麵前的盧航一表情竟然僵住了。

他嗓音變得有些啞,抬手鬆了下過於緊縛的領口:“你……確定?”

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就是餓了呀。

於是喬昔認真地點了點頭。

誰知盧航一不但沒有出門給他拿東西吃,反而在他麵前半蹲下來,然後試探著伸出手……在他白白軟軟的肚子上揉了揉。

喬昔:?

其實盧航一內心也是很矛盾的。

他剛剛摸過喬昔的嘴唇,小家夥一副很喜歡很享受的樣子,果不其然,他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肚子,目光坦誠真摯,好像在說:像剛才一樣摸摸我的肚子吧。

小肚子的觸感很好。

沒什麼贅肉,但摸上去柔柔的,皮膚也很滑膩,他的手指甚至還不小心擦過了小家夥精巧的肚臍。

隻是被撫摸過的小人魚似乎不怎麼高興。

他撅著嘴巴撲騰了一下尾巴,甩出一大股水柱潑到盧航一臉上。

怎麼這麼笨!

他是想說肚子餓了!不是讓他揉肚子!

喬昔心焦極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讓麵前這個笨瓜明白他肚子餓了,想喝牛奶。

【這還不簡單,聽我的。】係統又開始出餿主意了。

喬昔在聽完係統的建議之後,又羞又憤臉都紅了,滿腦子都是拒絕。

可係統卻幸災樂禍地說:【反正不是我餓肚子,你現在還有什麼彆的辦法嗎?倒不如就聽我的,你試試,隻要你做出這個動作……他絕對知道你是想喝牛奶了。】

喬昔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盧航一還在一旁添油加醋:“是不是我理解的不對?你要不換個表達方法試試看?”

喬昔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

那一絲不苟的眼鏡片下,是睿智沉穩、冷靜自持的一雙眼睛。

應該不至於像係統一樣,滿腦袋黃色廢料。

所以……即便他做出那個動作,盧航一應該也不會誤會的吧?

喬昔在心底默默祈禱,用十分真摯純潔的目光看向他,然後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盧航一視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小人魚渾身都是奶白奶白的,包括胸口處的皮膚。

除了某個地方與其他皮膚的顏色不同。

而那隻纖細白皙的手……指的正是那裡。

回想起剛剛撫摸過的柔軟唇-瓣和光滑皮膚,盧航一冷靜的神智瞬間碎的稀巴爛。

【叮——】

【盧航一好感度:+10點】

第32章

就知道係統不會出什麼靠譜的主意!

喬昔做完那個動作就後悔了,彆說他現在不能說話,就是長了一百張嘴,這種引人歧義的暗示他也沒辦法解釋清楚啊!

真不知道他腦袋怎麼抽了,居然會聽係統的話……

喬昔趁著盧航一還沒反應過來,連忙將手指下移,然後順勢揉了揉肚子,又做了個吃東西的姿勢。

希望他忘掉,希望他忘掉……

喬昔在心裡默默祈禱。

盧航一一開始的確是誤會了,沒想到喬昔會對他做出這種邀請。

嘴唇摸了,肚子摸了,那個地方……怎麼能是隨便摸的?

可內心還是控製不住地蕩-漾了一下。

還好很快喬昔的手就放在了肚子上。

他十分迫切地揉了揉肚子,又表現出想吃東西的樣子,盧航一這才明白自己剛剛錯的有多離譜。

小家夥隻是餓了,並不是索要撫摸。

實在是……太尷尬了。

盧航一推了下眼鏡掩飾自己的局促,都沒敢跟喬昔對視,隻能故作淡定地問:“你想吃東西?”

喬昔重重地點了點頭,幾乎都要熱淚盈眶了,這人終於明白了啊!

“我先去樓下給你拿一瓶牛奶吧?”盧航一往門口的方向走,回頭看他,“其他食材做熟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先喝一瓶牛奶墊一下,我做好飯會給你端上來。”

隻是湊巧的是,盧航一去交易中心拿牛奶的時候,剛好碰到於深和顧城亦進門。

這是兩人出門尋找喬昔的第一個八小時。

按照約定,每隔八小時他們就要回到小屋碰頭一次,以確定喬昔有沒有回來。

所以當兩人看到空蕩蕩的大廳和房間時,心裡的那股焦躁又不由得上升了一分。

正準備重新去外麵尋找,湊巧碰到盧航一氣定神閒的拿著牛奶和一袋食材路過。

於深的視線落在那瓶牛奶上。

喬昔也很喜歡喝牛奶。

會不會……

“等等!”於深攔住盧航一,看似詢問,實則想透過那副斂住眸中光芒的眼鏡看透他,“你有看到喬昔回來嗎?”

盧航一麵無表情,視線冷淡如水:“沒有。”

說著就拿著牛奶上了樓。

徒留於深和顧城亦兩人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於深眯了眯眼,突然下了定論:“他是獵人。”

顧城亦也立刻反應過來:“喬昔在他那裡?!”

至於盧航一,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麵不改色的撒謊。

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對於深咄咄逼人的質問時,他明明應該如實告訴這兩個人喬昔的情況,請他們共同商議解決辦法,可脫口而出的話卻是心虛的否定。

那麼漂亮可愛的小人魚。

心底有一個晦暗的角落,是想將他占為己有的。

所以在麵對另外兩個可能對喬昔有心思的男人時,那股有些偏執的、遊離於理智之外的情緒瞬間攻陷了他所有的原則,他撒謊了。

他希望小人魚一直在他房間裡。

由他照顧起居、吃飯,甚至包括洗澡、換水。

小家夥濕漉漉的誘人模樣,隻能他一個人看到。

……

“如果是盧航一把喬昔藏起來了,喬昔為什麼不自己走出房間下樓呢?”顧城亦眸色有些深,摸著下巴思量片刻,“該不會……這個變態把喬昔綁架了吧?”

於深麵色同樣嚴肅。

他又恨又悔,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喬昔,悔不該貿然跟著顧城亦出門,應該先從獵人身上下手。

畢竟昨晚他們都不在小屋的時候,獵人就對喬昔出手了。

所以這個獵人隻能是當時呆在小屋中,與其有過接觸的人。

於深仔細回憶了一下,雖說這次獵人的手段非常高明,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當初喬昔的獵殺手段是比較基礎的啃咬攻擊,而這個獵人可以不出現的情況下就實施獵殺,隻有一個可能。

毒-殺。

獵人的某種特定行為,或是特彆的食物,在被其他人接觸之後,隻要到了夜晚,獵殺就會自動開啟。

於深很快想到了盧航一早上吃飯吃遞給他的那瓶礦泉水。

他的獵殺手段應該就是毒-殺沒錯了。

隻要其他玩家吃了他給的東西,到了夜間離開小屋時,就會自動被獵殺。

小可憐喬昔應該也是著了這樣的道。

“他應該猜到了。”顧城亦道,“我們剛剛的試探一定已經引起他的警惕了,他會懷疑我們已經猜到了他綁架喬昔的事情。”

“所以……不如將計就計。”

於深點點頭:“我們一個人引開他,另一個去把喬昔救出來。”

半小時後。

於深敲響了盧航一的房門。

為了防止浴室裡的小人魚惹出太大的動靜,盧航一特地把浴室門閉緊,還打開花灑和水龍頭用水聲掩飾其他雜音,這才打開房門。

是於深站在門外。

他冷冰冰的視線在房間內逡巡了一圈,視線落在緊閉地浴室房門上:“準備洗澡?”

盧航一眯了眯眼睛:“什麼事?”

“沒什麼。”於深勾了下唇,“想請你出來談談。”

兩個雄性動物之間的廝殺,有時候並不需要過分濃烈的火藥味。

隻是一個猝了冰的眼神,就足以讓對方明白一切。

盧航一視線也冷了下來。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於深,兩人身量都很高,交鋒的氣壓並不比對方弱。

沒有回答他的話,盧航一抬手打算關門。

然而下一刻,砰地一聲,於深的手掌抵住半闔的門板。

“出來談談吧,我知道你是獵人。”

盧航一並不意外,隻是挑了挑眉:“你打算報仇?”

“報仇倒不至於,隻是……”於深道,“喬昔知道你是獵人嗎?”

“我猜你一定用了很卑鄙的手段騙取他的信任吧?”

聰明人之間說話會容易很多。

於深隻是提到喬昔,盧航一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喬昔知道他就是獵人,是他對滿心信任的小家夥展開獵殺,是他間接導致了徐擎的淘汰……

盧航一不敢去想那個後果。

雖然他早就開始後悔了。

但也正是他自以為嚴謹理智的決定,讓喬昔遭遇了這麼多。

想起那條白白滑滑漂亮的小人魚,心底那股一直想要隱瞞他的情緒就愈演愈烈。

過分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會讓人誤入歧途。

比如現在。

盧航一抬眼與於深對視,眼神中終於有了軟肋:“你想怎麼樣?”

於深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下樓喝杯水,順便告訴我……喬昔到底在哪。”

……

顧城亦就躲在二樓隔壁房間的拐角位置。

眼睜睜地看著盧航一謹慎地給房間落鎖,並跟著於深一起下樓之後,才悄悄溜到門口。

小屋的所有房間都是最老式的鎖舌。

想要撬開這種鎖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

顧城亦隨手拿了張質地較硬的卡片,在門縫中來回插-拔幾下,很快,鎖舌就哢噠一聲縮了回去。

這間屋子和其他房間並沒有太大區彆,唯一的不同是……浴室似乎要大一些。

而且盧航一將浴室門關的很緊,裡麵傳來花灑的嘩嘩水聲。

是把喬昔藏在浴室了嗎?

還是說喬昔現在正在洗澡?

不論是哪種情形,顧城亦都有些迫不及待。

他悄悄擰動門把手,呼吸屏住,將浴室門推開了一條縫——

水霧彌漫,濕氣泥濘。

顧城亦並沒有看到人。

角落的浴簾拉著,裡麵似乎放著一張浴缸。

他小心踏入,放輕聲音試著呼喚了一聲:“喬昔?”

浴簾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有拍打水麵的聲音,但並沒有人聲。

悄然靠近,顧城亦的手已經搭在了浴簾上,他又叫了一聲:“喬昔?你在裡麵嗎?”

“我要拉開簾子了哦……”

刷拉——

濕濛濛的浴簾被顧城亦一把甩開,接著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奶白與燦金相間,無比柔韌流暢的長長魚尾。

顧城亦先是愣了一下,在看到魚尾之上屬於喬昔的身體和那張驚恐又有些楚楚可憐的臉蛋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是那種震驚與暗戳戳的興奮相交織的心情。

因為浴缸裡這條可憐小魚,實在是太美了。

尾巴上半段的鱗片是白的,沒穿衣服的纖細身體也是白的,濕漉漉的臉蛋更是白皙的過分,卻唯獨那雙愕然微張的唇-瓣是粉的。

當然,還有在和他視線相觸之後,漸漸騰起紅暈的漂亮臉蛋。

忍住心底那股興奮地燥熱感,顧城亦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半蹲在浴缸前,壓低聲音問:“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是那個姓盧的乾的嗎?”

濕漉漉的小人魚連忙搖頭。

一雙水眸睜得圓圓的,像是努力地想說出什麼來,可委屈的快要落淚的漂亮人魚卻隻能發出類似於小動物的嚶嚀聲。

顧城亦眸色一暗:“不能說話了?”

小家夥可憐兮兮地點頭。

白皙的手指之間長了屬於魚類的蹼,要常年生活在水中,沒有辦法發出人類的聲音……

好像除了長相外貌還保留了一些屬於人類的特征之外,所有的習性和特點都和魚一樣了。

顧城亦心底那股欲-望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在他以前的家裡,有一隻巨大的水族缸。

上至金龍魚,下至鬥魚、小醜魚和三色錦鯉,都曾在他的魚缸裡出現過。

他甚至已經開始控製不住地想象,人魚在他魚缸裡展示曼妙身姿的畫麵了。

他喜歡養魚,更喜歡麵前這條驚豔的人魚。

所以在對上喬昔無辜又濕漉漉的眼神時,他突然有些理解那個盧航一的想法了。

這麼漂亮的小人魚,誰不想把他圈養起來,占為己有呢?

第33章

盧航一當然沒有被於深套出話來。

隻是令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這個於深似乎也並沒有真的想從他口中打聽到喬昔到底在哪兒。

隻是大約找話題拖延了半個小時,就借口有事離開了。

直到盧航一回到房間,焦急地打開浴室門時才發現,半個小時前還在玩水的小人魚,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帶浴缸都被人拆下來順走了。

另一邊。

於深完成了任務,想必顧城亦已經在他拖延的這段時間內將喬昔解救出來了。

他連忙來到顧城亦房門口,然而打開房門的顧城亦卻一臉淡定地回答他:“喬昔並不在盧航一的房間裡。”

“那在哪兒?”於深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顧城亦卻依舊吊兒郎當:“不知道,你的推測有誤,喬昔的失蹤和那個姓盧的無關。”

說著就要關門。

於深抬手將門擋住,目光淩厲:“你確定?”

“確定啊。”顧城亦聳聳肩,示意於深在自己房間裡檢查,“我正打算換個衣服出門繼續找呢。”

於深早該料到顧城亦的不靠譜。

這幾個男人各懷鬼胎,各個都對喬昔有非分之想,怎麼可能靠得住。

他一定是把喬昔帶走藏起來了。

於深冷冷地瞪了顧城亦一眼,大步踏入他的房間。

床底、衣櫃、桌底、衛生間,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於深都翻了個遍,並沒有見到喬昔的身影。

甚至連任何屬於他的物品都沒有留下。

顧城亦雙手環胸倚在門上:“我說沒有吧,喬昔根本沒回來。”

“這樣,你先出門,還是原本的路線,我們按照原計劃,八個小時之後再回來會和。”

說著顧城亦就從衣架上把外套取了下來,演的跟真的一樣。

於深沒說話,瞥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他可以確定,喬昔一定就在這間小屋裡。

……

盧航一看著被拆走的浴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很明顯,這種連偷帶搶的卑鄙行徑是於深和顧城亦兩人合夥乾的。

但如果自己現在去找他們對峙,這兩個人肯定不會承認。

想到喬昔他就有些心煩意亂。

這兩個人一看就沒什麼科學素養,他們知道人魚怎麼照顧嗎?知道喬昔不能離開水嗎?喬昔不能說話,萬一這倆人理解不到位,不小心傷到他怎麼辦?

又或者……

盧航一眸色一暗,小人魚連呼救都做不到,萬一被這兩個禽-獸欺負了呢?

越想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他雖然對情感方麵的事情並不敏-感,但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能看出來於深和顧城亦兩人很早就開始對喬昔圖謀不軌了。

以前他隻覺得不管自己的事。

可現在……是他獵殺了喬昔,讓他不得已變成了人魚的樣子,他對喬昔是有一份責任在身上的。

理所當然的,照顧小人魚以及幫喬昔恢複正常的任務必須由他來完成。

至少和另外兩個人比起來,他心底是磊落的。

他可以保證,他絕不會對喬昔逾越半分。

所以……要怎麼樣才能從那兩個壞人手裡救出喬昔?

盧航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了一下於深和顧城亦兩人的性格。

說起來……這倆人也不一定心齊。

於深剛剛一直和他在一塊,目的就是為了拖住他,所以必然是顧城亦偷走喬昔拆走浴缸的。

他會把喬昔安置在哪兒?

他自己的房間?絕不可能。

目標太明顯。

發現喬昔失蹤他必然會去顧城亦那裡找,而且如果他有二心想要防著於深,也會換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這個更安全的地方到底是哪裡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盧航一推了推眼鏡,立刻胸有成竹地朝三樓跑去。

於深離開顧城亦的房間之後,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繼續去外麵尋找。

他很確定顧城亦這個混蛋把喬昔藏起來了。

但喬昔為什麼不呼救呢?

隻有一種可能。

他被限製了行動能力,並且被關在密閉且聲音很難傳出的地方。

小屋裡滿足這些條件的地方隻有大廳正下方的地下室和三樓樓頂的閣樓。

於深連忙將這兩個地方翻了個底朝天,可是並沒有發現喬昔的蹤跡。

而剛剛煞有其事叫囂著要去外麵尋找喬昔的顧城亦,半個小時過去了根本沒有下樓。

喬昔到底在哪裡?

於深有些焦躁地站在小屋大廳中央,視線飛速掃過每一個房間,停留在喬昔的房間門上時,突然怔住。

所以……喬昔其實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

三樓走廊儘頭喬昔的房間裡,再次迎來了三個男人齊相聚的修羅場。

隻是這次不同的是,於深和盧航一是一起找上門的。

兩人連門都沒敲,盧航一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了張卡片把門劃開了。

果不其然,浴室裡傳來顧城亦不要臉的聲音:“還要喝牛奶嗎?”

“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午的蘋果派,小屋裡沒有白砂糖,味道稍微有點酸,要不要嘗嘗?”

“我之前養的金龍魚要定期修理鱗片的,你的尾巴需要嗎?”

“沒關係,你可以讓我檢查一下,我保證不亂摸……”

話音未落。

砰的一聲,有人踹開了浴室門。

盧航一和於深兩人怒不可遏地站在門外,看向哈巴狗似的半跪在浴缸麵前的顧城亦:

“卑鄙!”

“無恥!”

和盧航一相對淡定的情緒比起來,於深顯然是蒙在鼓裡最深的那個人。

在看到喬昔漂亮的魚尾時,的確驚訝了幾秒,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盧航一和顧城亦都要把他藏起來。

這樣的喬昔……實在太需要保護了。

幸好,泡在浴缸裡的小家夥在看到他時,眼神中明顯多了些欣喜和依賴。

這讓於深很欣慰。

以前還有個徐擎能跟他一決高下,現在他敢確定,喬昔心裡最信任的人絕對是他。

於是於深緩步上前,溫柔又憐惜的視線落在喬昔委屈到泛紅的小臉上。

踢了顧城亦一腳,趁他踉蹌之際,於深立刻占據了浴缸前的最佳位置:“喬喬,對不起。”

他捉住了喬昔長著蹼的小手。

皮膚滑滑嫩-嫩的,即使細蔥般的手指之間長著透明柔軟的蹼,於深仍然覺得,這樣的喬昔足夠惹人憐愛。

喬昔沒有料到於深會對他道歉。

見到他進來時,喬昔心底的委屈的確一股腦湧了上來。

徐擎的離去、他被迫變成人魚的窘迫,所有一切都在見到於深之後被安撫了。

好像有了足夠的安全感。

他好想撲進於深懷裡哭訴這幾天遇到的種種苦難,可對方率先開口的道歉卻讓他怔住了。

隻聽於深繼續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如果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被獵人獵殺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所以喬喬,跟我走好不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也會幫你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顧城亦:……卑鄙!

盧航一:……無恥!

“你憑什麼帶走小昔昔啊?”顧城亦剛被於深踹了一腳,氣不打一處來,“你算哪根蔥?你是他爸爸嗎還照顧他?”

盧航一也沉著臉道:“我也覺得這樣不妥。”

於深嗤了一聲,冰嗖嗖的視線掃過兩人:“那怎麼辦?你來照顧?”

“還是你?”

“憑什麼呢?你們是他的爸爸嗎?”

盧航一凝眉:“請你注意措辭,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儘快幫喬昔找到變成人類的辦法。”

“我覺得你們應該都沒有幫他研製解藥的能力吧?”

顧城亦嗤道:“傻子才會覺得他是中毒了吧?”

於深讚同地點頭。

盧航一黑著臉問:“那是怎麼回事?”

顧城亦:“就沒想過這是係統任務嗎?”

他看向喬昔,視線溫柔了許多:“是嗎小昔昔?你是不是需要完成任務才能重新變成人類?任務是什麼呢?”

喬昔熱淚盈眶地點了點頭,還是顧城亦聰明啊。

隻是……即使他能說話,恐怕也很難向他們描述那個要真命王子的吻才能解除詛咒地任務吧?

有點過分羞恥了……

於深看著喬昔臉頰紅紅,羞怯垂眸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麵色有些沉重地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牛皮紙:“我突然想起來,今天上午去找喬昔的時候,在海邊一座小城得到的消息。”

“他們說……海底的人魚族昨天下了戰書,讓陸地上的人類交出人魚公主。人魚族認為是人類綁架了公主。”

“最重要的一點是……”於深看向喬昔,眼神擔憂不舍,“這個故事和安徒生童話很像,當地有這樣的傳說:如果人魚公主在陸地上停留的時間超過一周,就會徹底變成泡沫。”

顧城亦皺眉道:“那他現在泡在水裡,算在陸地上嗎?”

於深:“這個陸地應該是相對於海洋而定義的。”

顧城亦更加煩躁了:“那也不能說喬昔就是人魚公主吧?他明顯是個男孩……”

權威專家盧航一終於來到浴缸麵前。

他帶著科學審視的目光掃過喬昔的魚尾,平靜地說:“他的魚肚比較柔軟。”

說著,盧航一在喬昔長著細細軟軟鱗片的奶白色魚腹處輕輕摸了一下,那股被撫摸後的酥麻感再次冒了出來,喬昔紅著臉扭了一下尾巴。

羞恥地不敢抬頭。

然而盧航一接下來的話才足以讓他羞的炸掉。

他說話的語氣平靜的仿佛《走近科學》,手指卻順著柔軟的魚腹緩緩下滑,停在一個有些凸起的小孔位置。

“這是魚類的生-殖-孔。雌魚的生殖孔是圓闊型且微微凸起的,到了生-殖-期,魚籽就會從這個位置排出來。”

“所以……他是一條雌魚。”

第34章

喬昔簡直羞恥地要爆炸了。

他也沒辦法確定,魚類的生殖孔到底相當於他身體的哪個部位,隻是下意識的覺得,那裡不能被他們這樣當做教學實驗似的觀摩。

可偏偏那個注意事項第四條讓他根本沒辦法控製他的身體。

心裡明明羞恥懊悔的不行,身體卻覺得好舒服。

那種被盧航一輕輕撫摸的感覺,讓他好想歡快地搖尾巴。

喬昔腦袋已經變成了一坨漿糊,當然不知道自己此時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三個男人也沒想到自己能看到這樣的畫麵——

漂亮的小人魚金燦燦的尾鰭有些歡快地搖擺著,被男人撫摸的魚肚處舒服的輕輕搖晃,就連過分白皙的身體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鎖骨紅了,脖子也紅了,漂亮的臉蛋上泛起一層紅暈,一雙水濛濛的眼睛半眯著,喉嚨中還發出小貓被撫摸時那種快樂的呼嚕聲。

三人都有些挪不開眼。

科普教學明明已經結束,盧航一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白白軟軟的魚肚。

還是一旁的於深啞著嗓子提醒他:“彆摸了。”

盧航一正想收回手,那條漂亮順滑的魚尾突然撩起一捧清水,然後似乎有些戀戀不舍,調皮似的,輕輕掃過他的手背。

【叮——】

【盧航一好感度:+10點】

聽到係統的好感度播報,喬昔才勉強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尾巴無意識地做了什麼之後,喬昔簡直羞恥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再對上對麵三人赤赤-裸-裸的眼神,喬昔登時渾身都羞的紅透了,連忙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浴缸的水底。

顧城亦一把扒拉開盧航一。

他快後悔死了,為什麼讓這個眼鏡仔逞能啊!

明明他才是那個養魚經驗最豐富的人!

盧航一說的那些判斷魚類雌雄的辦法,他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能分辨了好嗎!

為什麼他剛剛沒有急中生智地湊過去,說不定還能順便摸摸小人魚的尾巴。

便宜都讓盧航一占了,於深和顧城亦兩個人都十分不爽。

顧城亦更是把氣急敗壞的火都撒在盧航一身上:“好了大科學家,現在知道喬昔就是人魚公主了,你打算怎麼辦?你不是最有辦法嗎?”

盧航一還沉浸在手指滑膩柔軟的觸感回憶中,並沒有因為他的質問而生氣。

於深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心情也有些煩躁。

眼睜睜地看著喬昔被彆的男人摸了的確心情不好,但更讓他擔憂的還是來自海邊小城的那個傳說。

人魚公主在上岸一周之後,就會化成泡沫。

如果喬昔真的是人魚公主的話,難道要他們把他放歸大海嗎?

於深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他們都知道,喬昔根本就不是什麼人魚公主。

係統到底為什麼會給喬昔布置這樣一個任務,任務完成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恐怕得他們一起去那個海邊的小城探索了。

三人雖然各懷心思,都養成為養魚的那個人,可現在明顯喬昔的小命更重要。

於是三人去附近的鎮子上租了一輛馬車,把喬昔放在浴缸裡,開始往海邊小城的方向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上顛簸,喬昔自從上了馬車就不太對勁。

浴缸裡的小美人魚明明一直躺在水中,卻隱隱有了些脫水的跡象。

這種情形盧航一最熟悉。

在今天早上把喬昔從水潭中運回來時,半路上喬昔也出現了這種症狀。

嘴唇發乾,皮膚蒼白,魚尾上的鱗片變得暗淡失去光澤,就連尾鰭的部分也出現了一些開叉。

此時喬昔的情況雖然不如上午那麼嚴重,卻也紅著眼目光迷離,微張的唇-瓣有些粗重地喘-息著。

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於深急的催顧城亦:“你不是最懂養魚嗎,他這是怎麼了?”

顧城亦也急的焦頭爛額,麻煩推給旁邊的盧航一:“你不是大科學家嗎,他這樣該怎麼治?”

盧航一抬手想去摸喬昔的額頭,被於深一巴掌刪了回來,隻好不確定地說:“今天上午他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像是……離水反應。”

顧城亦:“可他現在明明就在水裡啊!”

浴缸裡的喬昔顯然越來越難受。

尾巴開始控製不住地難耐扭曲,漂亮的眉毛越蹙越緊,眼尾和小臉都變成病態的紅色,口中甚至開始控製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哼鳴聲。

情況好像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小屋距離海邊小城很遠,至少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他們為了喬昔的安全,才用浴缸盛水將他帶走。

可現在他明顯承受不了這樣的路程。

盧航一也擔憂地說:“今天上午回來的時候,也就四十分鐘的時間,他已經脫水到昏迷了。”

“所以我猜測……他現在的情況恐怕撐不了太久。”

於深撩開馬車車簾,判斷了一下方位之後,很快確定附近十分鐘路程的範圍內有一個小村鎮。

村子裡一般都有水塘,或許可以將喬昔放進水塘裡試一試。

馬車迅速改道,向旁邊的村鎮駛去。

在村口的草地上,正好遇到一位放羊的男子。

這村子雖然人不多,但勝在地廣,村裡的人們以農牧業為生,上到牛羊雞鴨,下至豬狗孔雀,各家各戶都有自己養殖的動物。

所以當於深下車向男子詢問附近有沒有水質好一些,水深一些的池塘時,牧羊人立刻給他指了養魚場的方向:“老李頭家有十畝魚塘,大得很。”

“不過你們要做什麼?買魚的商人嗎?”

人工養殖的魚塘肯定魚類繁多,而且還有養殖戶盯著,喬昔半人半魚的模樣實在不方便被看到。

於深有些糾結,卻又因為喬昔無法耽擱的病情,隻能開口求助:“是這樣的,我……有一條魚,很珍稀的品種,生病了……”

於深話音還沒落,牧羊人就激動道:“生病了啊,好辦!”

“我們村子前兩天來了個神醫!隻要是動物的病,她都能治!”

於深詫異:“魚……也能治?”

牧羊人嗐了一聲:“魚算什麼,她連村頭張家的蛇都能治!不但治好了它們的病,還讓幾條小青蛇排隊跳舞了呢!可神了!”

三人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畢竟對於喬昔而言,現在的症狀並不是缺水這麼簡單。

和盧航一上午抱他回來時不同,喬昔現在就泡在水中,雖然表現症狀與脫水時很像,但很有大概率,即使他們找到有水的池塘讓喬昔泡進去,症狀也無法減輕。

倒不如試一試牧羊人口中的“神醫”。

三人很快駕馬車來到了神醫的小醫館。

醫館門前的地方不大,村民卻排起了長隊。

有牽著奶牛的、有帶著馬的,有抱著貓狗的,還有一人牽著一條鱷魚。

簡直大開眼界。

於深和顧城亦下車進了醫官,然後就看到……房間內的診療台旁一個黑眸黑發,長得十分窈窕白皙的漂亮女孩,正手持聽診器放在一隻小黃狗的肚子上。

“你亂吃東西了吧?”女孩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跟狗狗交流。

“吃了條毛巾?可真有你的。”

“什麼?隔壁小花出-軌了?它本來是你女朋友?嘖,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不過你以後也不需要女朋友了,你家主人打算把開刀取毛巾的手術跟你的絕育一起做。”

她說完這話,診療台上的小狗立刻發瘋了似的嚎叫,甚至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主人,然後後腿站立做出求求的動作。

於深、顧城亦:……

女醫生看到他倆,隻是招了招手:“看病的人很多,你們倆得去門外排隊啊。”

於深連忙道:“我們的病很急,再晚恐怕就不行了……”

女醫生隨口問:“什麼品種?”

顧城亦猶豫了一下答道:“魚。”

誰知醫生在聽到“魚”後,立刻摘下聽診器看向兩人,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帶我去看看。”

醫館門口人多,女醫生像是明白似的,連忙將馬車遷到後院。

關上院門之後,才對於深幾人道:“抬下來吧。”

在看到喬昔的一瞬間醫生並不驚訝,隻是他麵色酡紅幾乎昏迷的狀態讓她眉頭蹙的有些深。

她輕輕撫摸著喬昔發燙的額頭,一股如水般的涼意讓喬昔迷蒙的意識獲得了片刻清醒。

美麗親切的女醫生聲音很柔,有些心疼地望著喬昔的眼睛:“很難受是嗎?”

喬昔艱難地點了點頭。

眼眶有些濕了,委屈和壓抑漸漸湧上心頭,不僅身體難受,心裡更難受。

“對不起。”女醫生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聲,語氣中帶了些自責,“我可能……沒有辦法讓你重新變回人類,但……但我至少能讓你現在舒服一點。”

她歎了口氣,站起來看向麵前三人:“這條人魚是因為原本身體性彆與分化成人魚後的性彆不同,身體出現了排異反應。”

“這種情況,遇到同為男性的人類進行皮膚接觸安撫,能達到緩解排異症狀的效果。”

“所以……”女醫生打量著三個神色同樣關切,且同樣躍躍欲試的男人,“你們誰來?”

看得出他們每個人都想來。

醫生又望向喬昔,希望他給個選擇。

皮膚接觸?安撫?怎麼他遇到的都是這種羞恥的選項啊!

喬昔簡直快哭了,沒辦法說話,喉嚨隻能發出委屈似的嚶嚶聲,仿佛他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隻能無奈地表達著憤怒。

女醫生盯著喬昔看了一會兒,似乎探聽到了他內心的糾結。

然後和喬昔視線相觸,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你們仨一起來。”

喬昔:???

第35章

什麼叫三個人一起來?!

他的魚鱗都會被擼禿的好嗎?!

喬昔如果能說話,他現在一定要大聲喊不。

可失去人類語言中樞的他隻能微微紅著小臉,含水的清澈雙眸委屈巴巴地看向對麵三個男人,從喉嚨裡發出軟綿綿的哼唧聲。

女醫生望著對麵三個男人,微微皺眉:“怎麼了,不願意?”

三人怎麼可能不願意。

正大光明的摸小人魚他還不能拒絕,這種事簡直比天上掉餡餅還快樂。

隻是……三人都頗有些嫌棄地望了對方一眼。

這種私密的快樂沒人想要分享。

雄性動物都是占有欲極強的。

更何況麵對這麼漂亮的小人魚。

三人此時都隻想說一句話:我可以摸,但他們不能。

可這個選擇權在喬昔。

又或者說……在這位大發慈悲的女醫生身上。

果不其然,女醫生對他們這種互相“推卸”的態度很不滿:“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他從人類變成人魚,身體要承受很強烈的排異反應,已經非常難受了,隻是讓你們受累幫忙按-摩一下,就這麼不願意……”

醫生有些生氣,轉過身安撫喬昔,態度明顯溫柔了很多:“沒關係的,我會幫你。就算他們不願意也得給我摸!”

喬昔兩眼含淚可憐巴巴:……你就沒想過是我不願意嗎?

美女醫生能聽到動物的心聲,當然也能聽到此時喬昔心底的話。

她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對待一個拒絕配合治療的病人:“為什麼不願意呢?是害羞嗎?”

“沒關係。”

醫生十分貼心地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其實這種事情隻要一個人來做也就夠了。”

對麵三個男人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醫生繼續道:“以小人魚現在的身體狀態,隻需要一個人抱著他睡一晚,病情就能恢複了。”

三個人雨露均沾,他們當然是不樂意的。

但現在提出隻需要一個人,雄競就開始了。

顧城亦最先對盧航一發起攻擊:“你不是獵人嗎?晚上得回去吧?要是晚上留你跟喬昔在一塊,你是不是又要獵殺他?”

“我的獵殺技能不是強製執行的,我可以選擇不動他。”盧航一眼鏡片精光一閃,“但我不能保證不對彆的人動手。”

意思就是你倆留在這兒就得被我獵。

於深嗤了一聲:“吃了你給的東西才會在夜裡被獵殺,我們會這麼蠢上第二次當嗎?”

盧航一推了下眼鏡:“我知道你們兩個對喬昔有想法,我相信他也知道。”

說著就看向喬昔,似乎想從對方那裡得到肯定的回應。

不過還沒等喬昔做出任何反應,盧航一已經十分自信篤定地說出了後麵的話:“但我和你們不一樣。”

“我會向醫生請教,隻把喬昔當做病人來照顧。”

“醫生,相信您也不希望總想趁機占病人便宜的人來作為小人魚的治療對象吧?”

醫生似乎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覺得醫生會相信你道貌岸然的話嗎?”於深道,“醫生,我建議今晚不論是誰陪小人魚睡覺,都要在其他人的監督下進行。”

“好啦好啦,你們吵得好煩。”

醫生不耐煩地搖了搖頭:“這樣吧,為了治療效率,我們先測試一下匹配度,匹配度越高的人治療效果肯定是越好的。”

“你們三個人分彆試一下吧。”

顧城亦第一個站出來。

他想直接在醫生這裡拿到滿匹配度,那麼後麵兩個人乾脆就不用參賽了。

醫生將顧城亦帶領到喬昔身旁,儘可能詳儘的講解:“最好的辦法是摸魚尾,當然也可以摸頭、臉、胳膊之類的地方,每個部位會有不同的效果。”

喬昔望著對麵眼神炙熱的顧城亦,身體控製不住地縮了縮。

為什麼會有這麼羞恥的治療方法啊!

可滿屋子的人都用一種興奮又躍躍欲試的眼神看著他。

雖然於深和盧航一眼中還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好像是對顧城亦的羨慕和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於羞恥的緣故,喬昔竟然覺得身體的排異反應更嚴重了。

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眼前有些發黑,身體都控製不住地軟了下去。

醫生連忙囑咐顧城亦:“快點!他的排異反應變嚴重了!”

顧城亦連忙上前,剛剛的期待都被擔憂取代了。

“小昔昔,”顧城亦伸出手,在他微微泛紅的光滑肩頭摸了一下,“稍微忍忍。”

他不敢做太過分的舉動。

畢竟喬昔是有些排斥這種治療手段的。

顧城亦始終覺得匹配度這種東西是天生的,所以他沒有必要做的太過分,否則很容易在喬昔那裡失去好感。

隻要對他保持最大的尊重,並且能夠達成治療效果就可以了。

所以顧城亦挑選了幾個相對保守的地方。

肩膀、手臂和魚尾。

溫熱的手掌輕撫過微微泛紅的肩頭,小人魚因為痛苦而戰栗的身體果然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隻是依然臉紅紅地朝他望過來,眼神中多了幾分依賴。

顧城亦喜出望外,他得意地回頭瞅了一眼臉拉的比驢還長的於深和盧航一,又把手伸向了喬昔的魚尾。

魚尾已經不似起初那麼光滑靚麗了。

細細密密的鱗片變得有些黯然,但是在顧城亦的手貼上去時,那些細嫩柔韌的鱗片仿佛感知到了舒適的溫度,竟微微有些綻開的幅度。

顧城亦順勢朝喬昔的臉望過去。

小家夥的眉頭果然舒展了不少,視線仍然有些迷離。

當他大手順著魚鱗的方向自上而下緩緩滑過時,小家夥終於忍受不住似的,紅著臉輕哼出聲。

柔柔軟軟的聲音棉花糖似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意,鑽進顧城亦耳中。

他呼吸情不自禁地滯了一下。

終於還是忍不住,湊在小家夥耳邊,眼睜睜地看著粉白的耳珠變成紅色,用隻屬於兩人的聲音問他:“小昔昔,我摸的你舒服嗎?”

喬昔簡直要羞死了。

彆的不提,這人手掌溫溫熱熱的的確讓他身體發軟的症狀緩解了不少,可這個壞蛋還偏偏要湊在他耳邊問這麼一句。

什麼舒不舒服啊!才不舒服!

喬昔嘴硬的不想承認,惡狠狠的哼了一聲,可偏偏身體軟了,聲帶也軟了。

所以明明帶著否定意味的怒聲竟變成了軟軟的嚶嚀。

於是顧城亦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麵。

嬌嬌軟軟的小人魚半靠在浴缸邊上,白皙的臉蛋泛著淡淡粉色,用有些嗔怒又有些撒嬌的眼神望著他,喉嚨中發出一聲羞赧的低吟:“嗷嗚。”

【叮——】

【顧城亦好感度:+5點】

顧城亦帶著五點好感度胸有成竹地收了手,本以為能得到醫生的肯定,沒想到對方隻是公事公辦地朝盧航一招了招手:“下一個你來。”

盧航一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然後站在喬昔麵前。

他自認為他和另外兩個滿腦子亂七八糟想法的人不同。

他救下喬昔、保護喬昔、包括現在要撫摸喬昔,都是因為道德感。

沒錯,是因為他獵殺了喬昔才帶來了現在的後果,所以他必須彌補。

盧航一覺得自己態度非常堅定,就像進入實驗室一樣,隻要把眼前的人魚當做標本……

但好像有點困難。

入眼的是輕輕喘-息著,眼眶微微泛紅,用求救似的目光看向他的小人魚。

——標本是不會求救的。

纖長卷翹的睫毛在陽光下輕輕顫動,嘴唇微微抿著。

——標本是不會動的。

有些害怕似的,小家夥口中小動物一樣可憐巴巴地嚶了一聲。

——標本是不會發出聲音的。

盧航一深吸了一口氣,蹲在浴缸前。

既然沒辦法把小人魚當做標本,那就隻能憑借自己多年的理智和科學的職業素養——

可小人魚的皮膚實在太滑了。

盧航一儘可能鎮定地、不帶一絲感情地用手撫摸過醫生說的每一處地方。

頭發、臉頰、手臂、魚尾……還有他摸過的白白軟軟的肚子。

但每一處都是不同的體驗。

尤其在得到小人魚比剛剛對待顧城亦還要強烈的反應之後,盧航一那根理智的弦終於修了斷,斷了修,最後徹底化為變成渣渣。

像貓咪舒服伸懶腰時發出的一長串咕噥聲,小家夥皮膚上的紅痕都淡了不少,眉眼也開始變得舒展,就連那條長長的漂亮魚尾,也沒控製住的輕輕抬了一下。

【叮——】

【盧航一好感度:+5點】

這是剛剛顧城亦根本沒有觸及到的領域。

果然,醫生做出表揚:“這位做的不錯,效果很好。人魚反應越強烈證明匹配度越好。”

顧城亦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他還矜持個什麼勁兒啊,不要臉地使勁兒摸就行了啊!

這規則根本不靠譜!

在顧城亦憤青似的暗自後悔時,終於輪到於深。

其實顧城亦一直是有些妒忌於深的。

畢竟這人從第一天開始就獲得了和喬昔寶貝同床共枕的權利,而且喬昔好像一直很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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