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應好,分散開找起獸牙。
獸牙並不難找。
晶瑩潔白的牙身經夜明珠一照,就會映出點點光芒。
桑褚玉走至一處嵌了好幾枚獸牙的石柱前,先用刀柄敲鬆小石柱,再用刀尖利落一剜——
一枚獸牙便落在她手中。
幾息的工夫,她就取了四五枚出來。
巫召野突然轉至她身邊。
“桑褚玉,”他眼梢揚笑,“咱倆比誰敲得多?”
“比不過。”桑褚玉答得乾脆。
巫召野大笑兩聲:“還沒開始比,怎的就服了輸?”
桑褚玉手中動作一頓,起身。
“棲明師兄。”
不遠處,蒲棲明看向她:“怎麼了?”
“有蟲。”桑褚玉道。
巫召野以為是在說他:“誒!我可沒往你身上放蟲啊,還是打哪兒掉——”
桑褚玉一把捂住他的嘴。
話音戛然而止,整個溶洞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四周歸於安靜,不多時,他們就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很輕。
像枝葉搖晃的響動,但又比那沉悶許多。
“什麼聲音?”巫召野張望四周,“聽著倒真像是蟲,從哪兒傳來的?”
桑褚玉垂下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
她忽想到什麼,看向還在找聲源的巫召野:“要塌了。”
巫召野一怔。
“最好保護一下你的頭。”她又道。
頭?
什麼鬼?
但很快,巫召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幾乎是她說出那話的瞬間,地麵突然開始劇烈晃動。
濕滑的石地裂開縫隙,往下塌陷,那陣窸窣聲響也終於衝破束縛,變得明顯許多。
巫召野踉蹌兩步,旋即反應過來是這地底的蟲妖作怪。
他掃視一周,在溶洞石壁裡看見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熒綠光點。
果不其然!
蟲妖毒辣,若他躍身而上,隻怕下一瞬它們就會儘數撲上。
屆時若不使用術法,恐會被啃咬乾淨。
但要用了,又要招來鬼獸。
思及此,他索性一咬牙,任由自個兒往下跌墜。
至少等掉下去遠離了鬼門結界,多少能用點兒靈力。
桑褚玉同他想的一樣,也往下墜去。
身體失重時,她看見蒲棲明朝她疾行兩步,麵有急色。
一旁的溫鶴嶺似也往前邁了步。
不過一轉眼,他們那邊的石地也開始塌陷。
墜落的瞬間,那原本附在石壁上的蟲群突然蜂擁而上。蟲鳴聲大如驚雷,有夜明珠映照,甚而能看見那些尖利帶血的蟲顎。
蟲妖的陷阱。
她盯著密密麻麻的蟲群,眼神平靜。
石地一旦塌陷,便沒法逃出去。
下墜後要是使用術法反擊,就會被鬼門封印或是鬼獸探知到,必然麻煩。
但若不用,這蟲群足以將人啃咬得七零八落。
可以說,完全堵死了生路。
同她一起下墜的巫召野拔出楓木劍:“將夜明珠往我這邊聚攏些,以便落劍。”
桑褚玉沒應聲。
她閉了眼,放開感官,感受著周身凝成鬼門封印的鬼氣——
鬼門封印像是一個完整的球,將這地穴包裹其中。但蟲妖活動必然也會使用妖力,由是蟲巢仍坐落在封印之外。
在跌出鬼門封印的刹那,她忽睜開眸,抬手,掌心正對瘋狂湧來的蟲群。
“轟——!”赤金妖火自她的掌心衝出,但並沒有騰躍而上,而是凝結成一張火網,隔在她與蟲群之間。
隻聽得接連不斷的劈啪炸響,那些足有手掌大小的蟲子被儘數燒成灰燼。
燦金與赤紅交織,如灼日般曜目。
巫召野怔盯著那團火。
等會兒。
這麼直接的嗎?
錯愕之際,他好歹沒忘記自個兒還在往下墜,反掌便運轉靈力。
有靈力附體,降速漸緩,好歹平安落地。
但剛站穩,便有幾塊巨石接連落下,重砸在地,隔在了他倆中間。
四周頓時陷入昏暗。
巫召野很快平穩住心緒,以楓木劍抵住巨石:“雖在封印外麵,但也不能用太多靈力,破開這石頭恐怕要些時間——你先想辦法上去。”
“不。”桑褚玉回拒。
巫召野以為她是擔心他,心下一動,正要說些不用管他的話,便聽見她道:“應該掉進蟲巢了,正好能找些蟲骸,拿來煉器。”
……
他就知道。
巫召野哼笑一聲:“你怎麼不把那鐵砧台、錘子什麼的一並帶上,索性在這兒煉器得了。”
石塊的另一邊陷入沉默。
巫召野頓了瞬,笑意微凝:“你該不會真帶來了吧?”
“也不能把它們丟在家裡。”
“……你當是在養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