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獄卒見女帝親自駕臨,連忙起身迎接。
“陛下,這裡是死牢,秋後問斬的犯人都被關在這裡,不知陛下想探望誰?”獄卒看了一眼燕容玨的神色,試探地問。
燕容玨並未回答,而是向前慢慢踱步,雙眼環顧著每一間牢房裡的情形,卻沒有在任何地方駐足。
很多最近被關押進來的官員,一聽到外麵有動靜,紛紛扒拉到牢房的木門處,戴著鐵鐐的雙手吧啦吧啦地推著牢門,急切又悲涼地求饒
“陛下,微臣是受了左相的蠱惑,微臣其實沒想過要謀反呐!求陛下開恩!”
“陛下,微臣家中還有夫郎和孩子,微臣不能死啊!”
“微臣願意交代更多左相大人的罪證,隻求陛下能減輕我的罪過......”
......
真吵。果然是一群牆頭草。
燕容玨微皺眉頭,一分眼神都不施舍給那群人,繼續往前走去。
一處牢房門口竟然空蕩蕩的,疑惑間,燕容玨停下了腳步,偏頭往裡看去。
裡麵那人一身臟汙的囚衣,頭發亂糟糟的,似是好幾個月都沒好好打理了。他斜靠在稻草堆上,似是被吵醒了,用一隻臟兮兮的手揉了揉眼睛,又往背上撓了撓,神態惺忪地向門口的人看去,嘟囔道“今個怎麼這麼吵?不是才吃了午飯嗎?這麼快就送晚飯過來了?”
這人雖然邋裡邋遢,可麵龐確是精致俊逸,燕容玨隻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獄卒退下,平靜開口,語調帶上幾分唏噓“傾陽,真名不詳,陽州人士,自幼成長於群芳樓,是已故陽州刺史淩華霜的死士,因左相羅曄的授意,於盛康三年除夕夜刺殺女帝,未遂,被打入死牢。”
話音未落,牢房中的人猛地顫抖了一陣,他連忙把麵上雜亂的頭發撥開,不可置信地看著居高臨下的女帝,喃喃道“是你......陛下.......你都查清楚了?”
半晌,他又換上一副自嘲的表情,無所謂道“既然陛下都查清楚了,那我就能安心去赴死了,省得這樁案子還要連累無辜的人。傾陽臨死前,還能博得陛下的親自看望,真是三生有幸。陛下看過了,那就請吧。嗬,我這副麵相,怕是會汙了陛下的眼睛。”
說著他再次倒在稻草堆裡,遮了一把稻草蓋在身上,竟是要再次睡去。
燕容玨見罷,從袖中摸出一塊翡翠玉佩,拿在手中把玩著,輕歎道“傾陽公子倒是一片善心,臨死前還牽掛著那些無辜受牽連之人,那你真就那麼甘心去死了嗎?你的心念之人,你不打算為他報仇了嗎?”
“什麼意思?”傾陽突然從稻草堆中坐起,緊張問,“陛下知道什麼?”
傾陽目光下移,自然見到燕容玨手中那塊玉佩,頓時雙瞳驟緊,似是一下子被火點燃了一樣,他一下子躥起來,幾步來到門口,伸手就要去抓那塊玉佩。
鐵鐐與木杆碰撞,錚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