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了。
真的不愛了。
他們吵得最厲害的時候,沒有提起感情,沒有提起過去,她不擅長爭吵,不會歇斯底裡地吼叫質問,隻會蹙蹙眉頭,說他身上的香水味好難聞啊。
其實她當時想說的是,她好難過的啊。
“這些女孩裡,和你睡的倒是不多,不過你比較鐘意的。”江問英說到這裡微頓,“都是和莊曉夢一個類型的。”
江問英原以為他喜歡溫綰,找過不少類似她的
() 替身,可通通被拒之門外,江景程隻會和那些濃妝豔抹,恨不得將口紅親得他滿臉都是的奔放女人在一起。
所以她無比篤定,她兒子,就是喜歡莊曉夢。
江景程無力辯解,低垂著腦袋不知沉思什麼。
“想讓我放過她也行。”江問英將玻璃杯遞過去,“把這杯酒喝了。”
現在家裡還是她掌權,附近都是她的人,江景程單槍匹馬過來的,現在想把莊曉夢救走,隻能服從。
江景程沒有問這杯酒是否有毒,接過來一口抿了。
“真是我的好兒子。”江問英拍拍他的肩膀,“你爸當時要是有你這個覺悟早點和他的初戀分開,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被車撞死呢。”
初戀不死,江父就不會跳河殉情。
那麼他們就是幸福一家人。
時至今日,江問英仍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彆人的錯。
江景程喝了那杯酒之後,身體忽然燥熱,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感覺猛地躥上來,他的額頭開始冒汗,呼吸喘得厲害。
他聲音沉啞:“……這是什麼。”
沒有回答。
江問英笑著離開,把門鎖死前丟下一句:“好好享受你和莊曉夢的時光。”
她把他和莊曉夢鎖在一起。
讓他重新體會多年前的感覺。
要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愛莊曉夢,而不是溫綰。
可怕的巫婆走後,莊曉夢才從混沌中慢慢蘇醒,她眼睛一直睜著,意識卻在此時慢慢恢複,她看到江景程跪倒在地上,俊顏猙獰而可怖。
“江景程……”她低聲喊他。
她身上多處帶傷,腿也折了,沒法自由行動,隻在地上慢慢地爬著。
江景程忽然怒吼:“彆過來。”
旁邊的玻璃杯被打碎。
莊曉夢也被震懾住。
三年前的藥效有多厲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景程當初能在和溫綰熱戀的情況下依然不受控製,那現在又拿什麼抗衡呢。
這裡什麼都沒有。
就算有冷水都未必把人衝醒。
莊曉夢看到他襯衫整片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本來身體就不好,病情被折磨得虛弱,現在又變得這副樣子,怎麼可能遭受得住。
她渾渾噩噩地想,他們是不是真的再有一次的時候,看見灰黑的地板上流出更深的血跡。
流血了……
江景程手裡攥著一片玻璃杯碎片,在腰腹間捅出一個深邃的血口後,碎片又被他拿起往脖頸的方向刺去。
“江景程!”
莊曉夢撲了過去。
醫院。
燈光蒼白。
病人的麵色更白。
江景程蘇醒了。
雙目失神,冷冷盯著天花板。
一旁的江問英居高臨下,“我還是低估你了。”
自殘抵抗藥性就罷了,脖子上還有劃破的傷痕。
江景程淡淡回:“您就放過我吧,讓我死了算了。”
反正。
他是將死之人。
江問英指尖攥緊,將手裡的一盒炭灰忽然扔到潔白的病床上。
接著又扔來一個結婚證。
是江景程隨身攜帶的。
“已經被我燒了一本。”江問英冷笑,“你要是死了,我不僅把另一本燒了,還有燕尾灣的所有東西,通通燒光,讓你再也見不到,包括——她。”
這是江景程第一次覺得。
溫綰呆在宋瀝白身邊,未必是一件壞事。
江景程纖瘦的長指攥著無效結婚證的一角,笑得很無力,“你很在乎我性命嗎。”
“江景程,你是我兒子。”
“可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他說,“你愛的,隻是父親的載體。”
江問英管教他愛護他,隻是將對丈夫的掌控欲,轉移到他身上。
“母親。”江景程閉上眼睛,“您兒子這輩子不會幸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