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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家的小少爺 橙黃綠 40020 字 5個月前

24 戲水

許侍郎正說到興處, 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話頭戛然而止,他扭頭一看來人, 立刻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翻身便要跪拜,可聖上身邊的唐公公卻悄悄的擺手,許侍郎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 可不行禮對君王乃大不敬,便隻好拱手作禮。

許安珩和鄭清衍一板一眼的學著行禮, 直起身來後, 鄭清衍覺得此人有些麵熟,他身後的隨從也麵熟的緊,扣著衣角想了一會才記起來這是以前在許府見過的陸二少。

既是認識的人, 鄭清衍便不再害怕, 他拉著許安珩的手,脆生生朝著他喊了一聲:“陸二少。”

許安珩被鄭清衍這一聲喊的攥緊了兩人交握的手, 整個屋子好像隻有小哥兒沒猜出來這位的真實身份, 也不知如此說話,會不會惹的這位頂頂尊貴的人不悅。

陸元曦微微挑挑眉,招手讓兩個小孩過來, 鄭清衍看看大人沒反對, 拉著許安珩便往他身邊走去。

陸元曦此次來,身旁還站著一名女子,著一襲雪青色雲錦長裙,裙擺袖口處用銀線繡有纏枝紋路, 行走間隨著步履隱隱閃動, 腰間發間無過多配飾, 一顰一笑端莊大方,讓人心生好感。

鄭清衍拉著許安珩的手仰頭看,沒看兩眼就害羞的移開視線,小臉紅撲撲的問道:“陸二少,這是你夫人嗎?”

陸元曦捏捏小哥兒的臉:“是我夫人,上次那道雙皮奶,我娘子喜歡的緊。恰巧來此避暑,得知許侍郎一家也來了,便過來看看,剛一進來便聽見許侍郎大加誇讚美食,不知你們剛才吃了什麼?”

“吃了涼粉,”鄭清衍被捏著臉,說話含含糊糊,他搖搖和許安珩牽著的手,眼睛亮亮的看著陸元曦,“是哥哥做的。”

陸元曦順著小哥兒的話,將目光轉向了他身旁的小孩兒,他揉揉許安珩的腦袋,也不多說什麼,許安珩卻福至心靈的問了一句:“陸二少與陸夫人可要嘗嘗?”

“正好。”陸元曦一敲折扇,拉起夫人的手,笑道:“我們也嘗嘗許侍郎大家誇讚的這道涼粉,是不是名副其實。”

聽到這,許家眾人哪還不知道皇帝到此的目的,估摸著是昨日府上的丫鬟拿著薜荔去詢問太醫能否食用的事兒被皇帝知道了,今兒便帶著皇後娘娘過來嘗鮮,隻是不知為何皇上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依舊用的上次出宮時的陸二少的名頭,在院裡的眾人,除去兩個小的,其他人對皇帝的身份都是心知肚明,難不成還是為了逗兩個孩子玩?

暫時不知皇上隱瞞身份的用意,許侍郎隻得將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就在他思索的片刻,丫鬟已經端了幾碗涼粉放在桌上。

照舊是唐福全先試毒,待他試過後,陸元曦方才端過一碗涼粉放在皇後麵前,對上皇後盛滿笑意的眼神,他也微微一笑,端過白玉碗,輕輕的攪動起來。

鄭清衍眨巴著眼睛看著陸二少與陸夫人坐在桌上吃桂花涼粉,看了一會後,又瞅了一眼分彆侍立在兩人身後身側的三人,他拽拽許安珩的衣袖,湊到哥哥耳邊小聲說話。

許安珩耳朵微動,鄭清衍靠近他耳朵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氣讓他覺得耳朵有些癢,還有些不自在,他紅著耳根捏捏小哥兒的軟軟的小手,小聲回道:“我問問爹娘。”

許安珩本就站在許夫人不遠處,他牽著小哥兒挪動兩步,拽拽許夫人的衣角,也沒出聲,對上視線後,又往陸元曦身邊的侍從身上瞥了一眼。

許夫人一看便知自家兒子的意思,隻是她也有些拿不住主意,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若……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陸元曦便出聲了。

“安珩,清衍,再說什麼悄悄話呢?”陸元曦早便發現了兩個小糯米團子有話想說,見兩人瞪著雙大眼睛左右來回看,帶著些許笑意問出了聲。

既然幾個侍從的主子開口問了,許安珩和鄭清衍對視一眼,開口道:“在說給幾位伯伯也上一碗涼粉。”

陸元曦聞言,倒是頗有些意外,他摩挲著手邊的玉碗,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唐福全。

“可不敢小公子。”唐福全推脫道,“老奴如何當的起小少爺一聲伯伯。”兩個隨身侍衛也是紛紛推拒。

許安珩看一眼穩坐著的陸元曦,總覺得他的想法和他侍從表現出來的不儘相同,於是便堅持道:“不妨事,這涼粉做法簡單,家中做的分量足夠。”

“這……”唐福全躬著身子,偷偷看一眼主子的神色,“那就麻煩許小公子了。”

婢女適時呈上幾碗涼粉。

陸元曦已經碗中的涼粉已經吃儘,碗不算大,涼粉分量不多,這麼一小碗吃下去,更是吊起了胃口,幾位婢女盛上加了各式各樣小料的涼粉,供院中的主子們挑選。

苦夏了一月有餘的陸元曦,難得在許家吃的有些撐,他著實也沒想到這涼粉還有如此味道豐富的口味。甜口有甜口的美味,酸口有酸口的妙意,再加上酥脆的花生,軟糯的圓子,酥香的芝麻,著實是夏季消暑的一道美味。故而,臨走前,唐福全又厚著臉皮討了這道涼粉的方子。

恭送走了聖上與皇後,許家人渾身繃緊的弦便“啪”的一身斷了,坐著又吃了碗涼粉平複心緒,也沒在兩個孩子麵前多提什麼,隻告誡他們對陸二少與陸夫人須得恭敬,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許安珩點點頭,他已猜出陸二少的身份,自是會時刻注意在他麵前的一言一行,鄭清衍雖還不明他的身份,卻也是個乖巧懂事的,長輩的話他都牢牢記在心裡,也不必太過擔心。

大人心中的彎彎繞繞,孩子們全然不知。鄭清衍沒想這麼多,隻當送走了兩位身份貴重的客人,見人已經走遠,便又拉著哥哥纏起來,想要去昨日的湖邊劃船。

“下午再去好不好,”許安珩有商有量的和鄭清衍說道,“沒多久便要用午膳,也玩不了多久,說不定剛坐上船便要回來。”

“那好吧,”鄭清衍很好說話的點點頭,“那哥哥下午再帶我去玩。”

記掛著下午湖中去劃船這件事兒,鄭清衍吃飯都吃的比平日裡快些,行宮中又比家中更涼爽些,吃起飯來胃口也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吃過午飯,在院中蹦跳幾步消消食,鄭清衍便困的眯起了眼,再三和哥哥說定醒來便去劃船後,小哥兒才安心的在床上躺下。

許是一心記掛著去劃船,鄭清衍今日也沒等丫鬟喊他,早早便醒了過來,睜開眼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便往許安珩院裡跑。

未時,一日中太陽最曬的時刻,許安珩和鄭清衍踩著一路的樹影往昨日的小湖邊走去,許明川也搖著扇子跟在兩人身後。

中午聽聞兩人要來劃船,雖多派了下人跟著,可許夫人依舊有些不放心,正巧下午大兒子無事,便遣他跟著,看好兩個弟弟。

一路走到湖邊,兩個小糯米團子互相扶著小心翼翼的從岸邊的石階上走下去。站在清透碧綠的湖水邊,許安珩忍不住蹲下身,在岸邊撩起一串水花。

晶瑩的水珠從小孩圓潤稚嫩的指尖飛濺,又輕盈湖水中的激起陣陣漣漪,在陽光的照射下,湖中像是鋪滿了閃閃發光的碎玉,美不勝收。

感受著指尖的濕意,許安珩眨眨眼,壞心眼的往鄭清衍的小臉上彈了彈,幾滴細小的水珠在小哥兒白嫩的臉上滑落。

“哥哥!”鄭清衍抹抹臉,當即不甘示弱的撩起一串水珠就往他臉上灑,兩人你來我往,玩的好不開心,就連站在一旁正觀賞湖邊醉人美景的許明川莫名其妙的也被兩個壞心眼的糯米團子故意灑了一臉水,氣的許明川回過神來便一手抓住一個團子,挨個潑了兩人一臉水。

“哈哈哈哈哈,不玩了,大哥,我不玩了。”許安珩滿臉是水的牽著鄭清衍到處躲。

許明川的臉上以及衣袖衣擺處都被水潑濕了,自然不可能自家小弟的一句話就如此輕易就放過兩人,他追在兩人身後,伸手一撈,揪住小孩兒的後衣領便將兩人撈回自己身邊,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用小手遮住自己半張臉的動作,許明川冷冷一笑,一人彈了一個腦瓜崩。

“疼。”鄭清衍可憐巴巴的捂著額頭,眼睛淚汪汪。

許明川捏了下他的小臉,咬牙道:“少裝,我都沒用多大力。”

被許大哥戳穿自己的瞎話,鄭清衍朝他“嘿嘿”一笑,拉著許安珩挨挨蹭蹭過去,一人抱住一條大腿,向著他撒嬌:“大哥,我們不潑你了。”

“嗯嗯,不潑了。”

“大哥你彆生氣了。”

“嗯嗯,彆生氣了,彆生氣了。”

“大哥,陪我們一起去劃船!”

“一起劃船。”

許明川一手捏住一個小團子的臉頰肉:“你們倆還挺會使喚人,這是潑了我一身水,還想我替你們劃船。”

三人又在岸邊嘰裡咕嚕的掰扯了一番,終於,在許明川身上那塊淺淺的水印乾透之前,坐進了船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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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荷塘

湖泊不小, 許明川一時興起,拿起船槳學著動作悠悠劃動,許安珩與鄭清衍一邊一個趴在船兩側, 撈著水上的浮萍。

“大哥, 劃快些,劃到那株蓮花旁邊,那裡有一朵好大的蓮蓬。”許安珩伸出短短的手指往前一指。

“好嘞, ”許明川像模像樣的招呼一句,“兩位小客官坐穩些。”

“哈哈哈哈哈。”兩個團子被大哥不倫不類的腔調逗笑, 蹬著小腳, 手伸到出船邊,撩起一路的水花。

許明川畢竟不是善於劃船的船夫,磕磕絆絆劃到一片蓮蓬中時, 已經累的拿不動船槳了, 他把船槳往船尾一放,兩手攤開搭在船邊休息。

許安珩搖搖晃晃的扶著哥哥的手站起來, 不放心的說道:“大哥, 你抓緊我呀,我不想掉進河裡。”

“放心,”許明川兩手掐住小弟圓滾滾的腰身, “現在安心了吧, 就算你不小心栽下去,大哥也能一把把你撈起來。”

“那我還是不想栽下去的。”許明川嘀嘀咕咕,又扭扭被抓的死緊的腰,踮起腳伸長手, 夠著那朵高高的大蓮蓬。

“嘿咻, 嘿咻。”鄭清衍站在一旁, 看見蓮蓬被扯的彎下腰來,也伸出小手幫著哥哥。

“哢嚓”一聲,蓮蓬應聲而斷,折斷的截麵還有細軟的白絲纏纏繞繞,不肯離去,鄭清衍用手輕輕觸碰,柔軟的絲便繞上他的指尖。

“這蓮蓬個頭還真大,比你們倆的臉都大上一圈。”許明川接過蓮蓬,在兩個弟弟麵前比劃了一下,笑著出聲。

許安珩兩手捧過蓮蓬,也放在鄭清衍的臉頰邊比了比,圓盤狀的蓮蓬能遮住小哥兒整張臉,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小哥兒便一把抱住蓮蓬,笑道:“哥哥,蓮蓬好大,吃蓮子。”

許安珩捏捏小哥兒軟乎乎的臉,笑著說道:“你會剝蓮子嗎,小饞貓。”

鄭清衍眨眨眼,低頭看看這個比自己小手大了不知多少的蓮蓬,從它的邊緣慢慢往裡摳。

許明川半倚在船邊,看見鄭清衍從蓮蓬的頂部開始剝,怕他手嫩,不小心把指甲剝的劈叉,便接過蓮蓬,幫兩個小的剝了起來。

手中的蓮蓬個頭雖大,蓮子卻嫩生的很,嫩綠嫩綠的一大顆,扒開外殼後,裡頭是白生生的蓮子。

見小哥兒拿起蓮子便要吃,許安珩趕緊伸手攔下:“蓮子中間有根綠色的芯,這芯味道苦,還是去了再吃吧。”

“好。”鄭清衍拖長音調,撒嬌般的回道,他搓去蓮子外頭那層米白色的薄薄的皮,再認真的把蓮子掰成兩半,取出中間泛苦的蓮芯。

“哥哥!”鄭清衍舉起手來,把右手捏著的半邊蓮子遞到許安珩嘴邊,見他吃進去後,彎彎圓眼笑的開心時,卻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左手。扭頭一看,許大哥叼走了另外半邊蓮子,正在嘴裡“咯吱咯吱”的咀嚼著。

許明川一邊吃著蓮子,一邊注意著小哥兒的表情,就在他以為小哥兒吸吸鼻子要流小珍珠時,卻見他從蓮蓬中多剝了幾顆蓮子出來,道:“大哥,彆著急,我多剝兩顆,你和哥哥一起分著吃。”

“清衍真乖,不用給大哥剝,”許明川揉揉小哥兒的圓臉,感動的剝出幾顆圓滾滾的蓮子放在他的手心,“來,大哥剝給你吃。”

湖中的蓮蓬大多已經成熟,現在正是采摘的時候,若是再晚上一段時日,就有些老了。許安珩挑著湖中個大飽滿的蓮蓬摘了半船,剛想劃船靠岸時,卻眼尖的看見湖泊另一頭,滿是一片綠意。

劃船的小廝按著小少爺的吩咐,往湖中的綠葉叢中劃去,剛劃到邊上,許安珩便伸手抓住水麵葉子往上一提,隱藏在湖水中的節令美味便露出了它的真容。

“哥哥,這是什麼?”鄭清衍皺皺鼻子,猶猶豫豫地問道,“它有點不太好看。”

“哈哈哈,這是菱角。”許安珩笑出聲,他還是第一回聽見小哥兒嫌棄什麼東西的外貌,“彆看的長的不太好看,吃起來十分脆嫩,還很清甜,試試?”

鄭清衍原是想拒絕的,無關其他,隻是菱角長的屬實是有些奇怪——有些綠有些紅,兩邊的小角尖尖,酷似牛角,看起來味道著實不太好。隻是這怪怪的菱角在哥哥的手中的褪去了青綠色的外衣,露出了潔白的內裡,看起來好像變的好吃了些,他試探的在菱角凸起的小角上咬下一小口,嘗過味道後,便亮著眼睛,咬下了一大口。

湖中的菱角不多,也不知是哪兒飄來的種子,生根發芽後長出了這一小片菱角。

將湖中已經成熟的菱角全部摘下後,小廝便劃著船飄飄搖搖的靠岸,後頭跟著的小船上,載著一船蓮蓬與菱角。

好在今日跟來的下人不少,一人抱上些倒也把這些菱角與蓮蓬全乎的帶了回去。

“這是去劃船了,還是去湖裡摘東西去了。”許夫人看著地上堆滿的碧綠,眼眸微動,有些驚訝的開口。

“本來隻是看蓮蓬長的正好,便挑了個大的摘了些,沒想到湖中還有一小片菱角。”許明川在簍中撿出幾個菱角,“哢嚓哢嚓”的吃起來。

這些菱角、蓮蓬正是最最脆嫩的時候,又剛從水中摘出來,水靈鮮嫩的很,留下一大半剝開直接吃,剩下的全都放進廚房。

“這怎麼還有幾片荷葉?”許夫人看著幾片大如盤的翠綠荷葉,撿起來在小兒子和小哥兒腦袋上各蓋了一片,笑著打趣他們,“莫不是剛才一路頂著回來的。”

蓮葉將兩個小團子的臉遮的嚴實,鄭清衍搖搖頭,把腦袋上的荷葉拿下來,跑到許夫人腿邊笑嘻嘻的回道:“姨姨,哥哥說吃荷葉糯米飯、荷葉雞還有……”

鄭清衍說了一串菜名,說到最後還舔了舔嘴,不停的吞咽口水,他兩手捧著荷葉,蹭到許安珩身邊:“哥哥,我餓了。”

許安珩捏了下鄭清衍圓乎乎的小臉,又戳了下他圓鼓鼓的小肚子,笑他:“不是剛吃了許多蓮子和菱角。”

鄭清衍也跟著戳了戳自己的肚子,不知怎麼,突然又笑出了聲,扒著許安珩的手用自己軟乎的小臉蹭來蹭去。

許夫人在一旁看著兩個小糯米團子黏黏糊糊,也心熱的上去挨個揉搓了一番,摟著兩個糯米團子親了親。

落日熔金,天邊染上一片金黃,似烈火般嬌豔的霞光,映紅了半片天空,許安珩和鄭清衍緊挨在一起,趴在窗邊灼灼的看著這落日美景。

“好香啊。”鄭清衍趴在窗框上吸吸鼻子,尋著香氣坐起身來,“哥哥,好香!”

許安珩自然也聞到了這陣香氣,他扭頭看向圓桌,桌麵已經放上了幾個荷葉包。

“哥哥,這是什麼?”鄭清衍手腳並用坐上凳子,雙手抓著桌沿,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軟趴趴的荷葉包。

小哥兒眼睛圓溜溜的,滿心滿眼都是麵前的荷葉,許安珩看的好笑,捏捏他的臉:“吩咐廚房做的荷葉飯。”

荷葉飯做法簡單,白米與糯米混雜在一起蒸熟,再將臘肉、蘿卜丁、豌豆、香菇丁炒熟編香,將炒好的菜放進米飯中拌勻,最後將米飯包入荷葉中,上鍋再蒸上一炷香的功夫,荷葉飯便做好了。

剪開荷葉外包裹著的細繩,小心翻開軟趴的荷葉,包裹在其中的米飯便露出了真容。

臘肉鹹香,香菇味鮮、蘿卜與豌豆脆嫩甜口,與米飯混雜在一起,所有時蔬臘味的味道完美融合,荷葉又賦予了它們獨有的清香,讓人一看一聞間便不由得食指大動。

許安珩兩頰鼓鼓,用力嚼著嘴裡的荷葉飯,幸福的眼睛都要眯起來。一碗清甜鮮香的荷葉飯下肚,許安珩又盛了一小碗菱角蓮子排骨湯。

菱角蓮子去殼去芯後,放入砂鍋中,再切一根蓮藕與豬排骨。排骨焯水後,所有食材一起放入鍋中燉煮。因為湯裡都是當下最新鮮的食材,湯喝起來又鮮又甜,也不需多加什麼調料,隻些許鹽就了提出湯品的鮮美滋味。

放下湯匙,許安珩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唇,許夫人坐在他身旁,見狀揉揉他的肚子,笑道:“可不能再吃了,仔細撐著。”說完,又摸了摸在認真啃排骨的鄭清衍的小肚子。

“清衍,喝完碗中的這些湯,也不可再吃了,待會和安兒去院中玩一會,消消食。”

鄭清衍嘴巴快速咀嚼,咽下口中的排骨肉後回道:“好。”

等到兩人磨磨蹭蹭從飯桌上下來時,天際的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它半邊隱在遠處的高山後,另外的半邊依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許安珩帶著鄭清衍在院中的樹下踩影子玩,頭頂偶爾傳來一兩聲啾啾鳥鳴。抬頭看去,有幾隻雛鳥在樹葉茂密處探出了小小的腦袋,正張著嘴巴鳴叫。

“哥哥,有小鳥。”鄭清衍拉著許安珩的衣角,仰頭指給他看。

許安珩自然也聽見了鳥叫,他順著鄭清衍的手指,清楚的看見了三四隻絨羽還未豐滿的雛鳥。

“它們是不是餓了,它們的爹娘呢?”鄭清衍往許安珩身邊靠了靠,語氣有些低落。

許安珩知道小哥兒是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揉揉他的頭,正想說些什麼時,卻見有兩隻大鳥停在鳥巢旁,叼著蟲子給張著大嘴嗷嗷待哺的小鳥們喂食。

“清衍,你看,小鳥的爹娘回來了。”許安珩拍拍小哥兒的手,語氣激動。

鄭清衍猛的抬頭,正對上樹上的一窩小鳥,他眨眨眼,慢慢的笑起來:“哥哥,大鳥回來了!”

倦鳥歸巢,人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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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七巧板

光陰匆匆, 一晃三載。

許安珩拿著一本《千字文》,撐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看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

青石站在少爺身後, 不禁歎了口氣, 少爺這才剛坐下來,怎麼就困了。

許安珩若是知道貼身小廝的腹誹,定是要叫屈, 自己一個理科生,如今要看著如此繁瑣的文章就罷了, 這書上的字也繁雜, 讓他非常不適應,不直接睡著已經是他對手中書本最大的尊重。

與他不同的是,坐在旁邊桌上的鄭清衍精神十足, 捧著書本目光灼灼, 可站在他身後的半白也是不見笑顏,隻因他知道, 小主子的心思壓根就不在手上的書本上頭。

忍了又忍, 最終,鄭清衍還是忍不住側過身子和許安珩說話:“哥哥,我爹娘要回來了。”

前幾日, 與朝堂捷報一同傳回來的是鄭夫人的家書, 信中言明邊關已定,不日便將啟程歸京。因著兩個孩子四歲時便已開蒙,已經識文斷字,故而鄭家家書都是直接交予鄭清衍。

當日看完書信後, 鄭清衍久久未有反應, 隻愣愣的盯著書信出神, 許安珩還以為信中寫了什麼噩耗,當即也顧不上什麼,湊上前去想仔細看看信中寫了什麼,卻沒防備被小哥兒一把抱住。後來等鄭清衍平複心緒後,才知道信中有個天大的好消息——鄭將軍夫婦就要班師回朝了。

而從知道這個消息起,鄭清衍便是不是傻樂出聲,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是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可誰都知道,他的心思早已飛到正在行路的大軍身上。

這幾日許安珩已經習慣了鄭清衍不管做什麼事突然便冒出一句“我爹娘要回來了”,所以很是熟練的摸摸他的腦袋:“嗯,鄭伯伯鄭伯母快要回來了,若是速度快,說不定能趕上過年呢!”

鄭清衍眉眼彎彎,抓著手中的書搖了搖,兩條腿在桌下開心的蹬了蹬。

眼見兩人的心思都徹底不再書本上,兩個小廝對視一眼,再次歎了口氣。

既是沒心思再看書,許安珩便拉著鄭清衍悄悄出了“學堂”。

說是“學堂”,其實也就是在廳內擺了兩張桌子,方便兩個孩子在家溫書習字,今日兩人的先生告假,許安珩坐上座位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帶著弟弟好好溫書,沒想到一坐下來,還沒翻上幾頁書,困意便湧上心頭,眼皮也越來越重,若不是鄭清衍和他說話,想必他此時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哥哥,怎麼了?”鄭清衍看著許安珩打開門後又立馬關上,疑惑問道。

許安珩鼻尖通紅,轉過身來推著小哥兒往屋內走:“屋外太冷了,一開門風吹的臉疼,還是待在屋裡吧。”

鄭清衍看著許安珩鼻尖紅紅,說話都有些顫音,便伸出手摸摸他的鼻尖,又幫他捂了捂手,一起走進了屋裡。

許安珩垂下眼睛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按理來說,兩人年紀漸漸大了,不該再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可是,一來,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牽手、捏臉都是做慣的動作,一時也改不過來;二來,鄭清衍心思細膩,去年許安珩細細與他說過二人之間相處需要避諱,惹的小哥兒以為自己要和他生疏了,被氣哭了不說,還可憐巴巴的找許夫人告狀,許安珩哄了許久才把人哄好,此後再也沒敢提過這事兒;最後一點,也是許安珩的一點小私心,他與鄭清衍一同長大,從他第一日來到自己家中,兩人便一直相互陪伴,在他心中,其實也是萬分不願與他生疏開來,最終還是許夫人悄悄和小哥兒說了什麼,小哥兒才答應在人前不與他做出什麼親密舉動,也避免些口舌之擾。

既是待在屋中,自是要尋些東西解悶,鄭清衍半趴在榻上的小桌上想著玩什麼,許安珩卻招招手,讓青石附耳過來。

鄭清衍看著青石退出房門,好奇道:“哥哥讓青石去做什麼?”

“待會你就知道了,來,喝口茶暖暖。”許安珩推過一杯冒著盈盈熱氣的蜂蜜薑棗茶。

鄭清衍兩手捧過茶杯,蜂蜜的甜香混雜著生薑的辛辣,兩種不同味道的食物在熱水的浸泡中顯得格外融洽,他垂下眼睛,輕輕吹了吹杯中的熱茶,小心的輕啜了一口。

看著鄭清衍被熱氣模糊了麵容,卻絲毫不在意的繼續喝著手中的茶水,許安珩便知道這蜂蜜薑棗茶是他喜歡的味道。

最近幾日,偶爾能聽見小哥兒的咳嗽聲,這蜂蜜薑棗茶喝起來正好有止咳的功效,若喝著有用,便不必去喝那些個苦湯藥。

一杯茶水將將喝完,青石便捧著個盒子頂著一身寒風踏了進來。

許安珩接過青石手中的雕花紅木盒放在桌上,“啪嗒”一聲,引得坐在對麵的小哥兒好奇的一直往紅木盒上看。

“哥哥,盒裡是什麼?”鄭清衍放下茶杯,摸了摸木盒。

許安珩將盒子推到鄭清衍麵前,笑著說道:“你自己看看。”

鄭清衍眨眨眼,將盒子挪到麵前,小心的打開,隻聽“嘎吱”一聲,紅木盒中的幾塊小木片被小哥兒一一取出,擺在桌麵上。

“木片?”鄭清衍捏起一塊木片,舉到眼前對著光看了看,隻覺得手中的木片還挺厚實。

鄭清衍拿著木片在手中摩挲了幾下,隻覺得手中的小木片打磨的很光滑,沒有半點粗糙感,也不必擔心劃傷手指,他將木片握在手中,笑著問道:“哥哥,這些木片是用來做什麼的?”

許安珩沒急著回答鄭清衍的問題,而是將桌麵上的六塊木片挪向自己,朝著小哥兒拚了一個圖案:“看,猜猜這是什麼!”

“是一條魚!”鄭清衍眼睛亮亮的看著麵前的蝴蝶圖案,雖是少了一塊,可他依然一眼便看出來了,他將手中的木塊小心拚上去,補全了小魚的尾巴。

“這叫做七巧板,它能拚出各種各樣的圖案,你也來試一試,想拚什麼?”許安珩看小哥兒時不時伸手摸摸木板小魚,笑著捏捏他的臉。

“七巧板?”鄭清衍看看桌麵的木板,果真是七塊,他從沒見過這種玩意,一時也不停的擺弄起來。

許安珩撐著臉看著鄭清衍不斷挪動木板,玩的興起模樣,也很是高興。

這七巧板在幾年前他便有想法了,隻可惜那時他還太小,手還太軟,也不會用筆,故而隻是用能劃出痕跡的碳條在紙上畫了些隻有自己看的懂的圖形,然後將圖紙藏在自己床下,時不時再改上幾筆。直到前些日子,他覺得圖紙已經畫的夠清楚了,便找了大哥幫他將圖紙中的木板製出來。

許明川如今雖是在刑部任職,但他有位好友卻是工部員外郎,工部主司水利、土木等營造之事,製幾塊木板自是不在話下,但等許明川知道自家小弟這區區幾塊木板也如此有趣之後,也很是吃驚,還讓好友多製了幾幅自己留用。

“哥哥,你看。”鄭清衍歡快的拍拍桌子,“是不是很像小兔子。”

許安珩坐到鄭清衍身邊,看向拚圖,桌上的幾塊木板已經從小魚變成了兔子,許安珩揉揉小哥兒的腦袋,誇道:“清衍真厲害,這麼快就拚出了一隻小兔子,真厲害!”

“嘿嘿!”鄭清衍蹭蹭哥哥的手,“哥哥,我們一起玩,比一比誰拚出來的東西多好不好。”

“你真要和我比,”許安珩逗他,“這個玩具都是我帶給你的,待會比不過可彆又掉小珍珠,娘又得罵我了。”

“才不會!”鄭清衍氣呼呼的鼓了鼓臉頰。

“好好好,那我們比一比,輸了的早答應對方一個要求,怎麼樣?”許安珩戳了下小哥兒白嫩的臉頰,笑道。

鄭清衍點點頭:“好!”

一副七巧板,兩人在屋裡愣是玩到了午時。

“清衍,這次是哥哥贏了,你可不能賴皮。”許安珩看小哥兒嘴撅的都能掛油壺,覺得好笑,便出口逗他。

鄭清衍跟著一起收拾桌麵的木板,將它們裝回盒子中,聞言“哼”了一聲,道:“才不會!”

許安珩蓋上盒子,和鄭清衍一起往外走,邊走邊哄道:“清衍也很厲害了,我也隻比你多拚出五個圖案呢,而且我本早就玩過七巧板,對你來說並不公平,這次便算我們倆平手,怎麼樣?”

“不好,”鄭清衍皺皺鼻子,“比賽之前我便知道哥哥早就玩過這玩意,我卻還是要和哥哥比試,便不該輸了之後又以此為借口耍賴皮,更何況我也不是因為輸給了哥哥生氣,隻是,隻是……”

許安珩揉揉他的頭,柔聲問道:“隻是輸了還是有些難過對不對?”

“嗯。”

許安珩將手從淺灰色手捂中伸手來,又迅速伸進小哥兒的青色手捂中去,捏了捏他的手,又立馬縮回來。

鄭清衍措不及防被哥哥捏手,先是有些愣住,接著便笑出了個淺淺的酒窩:“哥哥,我隻是有一點點難過,下次再比一比,我肯定能贏。”

許安珩看著鄭清衍兩指間幾不可見的縫隙,又看看小哥兒臉上圓圓的酒窩,便知道他這會兒已經好了,於是便輕輕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儘說大話,小心下次又輸在我手裡。”

看著許安珩往前小跑幾步,鄭清衍當即追了上去,反駁道:“才不會。”

兩人打打鬨鬨一路到了飯廳,裡頭許夫人隔著門便聽到了兩個小孩拌嘴的聲音,不由與坐在身邊的大兒媳說道:“這兩個小家夥,不知道又是因為什麼事兒鬨起來了。”

許大嫂一笑:“兩個小家夥親近著呢,不過鬨著玩罷了。”說罷,便和許夫人一起往門口處看去。

27 烤紅薯

“娘, 大嫂。”

許安珩率先進屋,站在門口自顧自的解開鬥篷,係帶還未解散, 身後便撲過來一個人。

鄭清衍笑嘻嘻的趴在許安珩背上, 從他肩膀處探出個小腦袋:“姨姨,大嫂。”

“你們倆啊,”許夫人笑著說道, “就這麼短短一點路都能鬨起來,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許安珩解下自己的紅金刺繡鬥篷, 交給婢女後, 又轉身幫鄭清衍解開固定在脖頸處的係帶,手指翻飛間,許安珩邊將兩人比試的事兒告訴了許夫人。

“七巧板?”許夫人對兩個孩子之間的玩鬨不甚在意, 這兩個孩子湊到一處, 沒多久便要鬨一鬨,可鬨歸鬨, 感情也是真好, 這幾年來,許家人都習慣了,也並不多管, 隻是小兒子口中所說的七巧板卻實實在在的引起了許夫人的注意。

“娘要看看嗎?”這七巧板本就是現代兒童的益智類玩具, 他做出來也隻是想給鄭清衍解悶,沒想到娘對此也有興趣,隻是他過來時並將木盒帶來,如今隻能讓下人去取。

許安珩微微側過頭:“夏荷, 你去將房裡書架上的紅木雕花盒取來。”

“是。”夏荷福身退下, 自去取東西去了。

“那便先用膳, 用過飯後,娘和你大嫂在好好看看你們說的這七巧板。”許夫人笑著拿起了竹筷,“今日這道山藥茯苓乳鴿湯是廚房一大早便頓上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寒風蕭瑟時,一碗熱騰騰的湯便是寒涼天氣中最好的慰藉。

許安珩舀起一勺清湯,輕吹後慢品,湯色清亮,味道清甜,山藥被小火燉的軟糯,一抿便化,乳鴿肉質細嫩,輕輕一咬便能脫骨。

許安珩喝完一碗湯,轉頭就看見鄭清衍還夾著塊鴿子肉嚼的歡快,當下便用公筷給他夾了幾塊大白菜放進盤裡:“吃點新鮮蔬菜。”

鄭清衍咬著鴿子肉,滿臉的不情願,但是看哥哥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他還是乖乖的咽下鴿子肉,伸出筷子夾起白菜葉。

冬季新鮮蔬菜種類少,基本都是白菜、蘿卜、包菜這幾樣換著吃,時間長了,大人尚且能夠忍受,小孩兒卻有些吃不慣了。

看著小哥兒皺巴著小臉,兔子一般咬著白菜,他又給小哥兒夾了塊紅燒肉放進碟子裡。

紅燒肉肥瘦相間,肉質鮮嫩,色澤紅亮,小哥兒看看肉,又看看哥哥,了然的大口吃起白菜。

桌上的兩位女眷看著兩個孩子眉來眼去的,也不出聲訓誡,反倒看的開心,鄭清衍從小就在許家長大,家裡人對他飲食上的偏好也了解的很,愛吃肉食,愛吃有味道的菜,時蔬向來又以清淡為主,故而他便有些偏食。不過,有許安珩看著他,每頓飯不說多,也能讓他多吃上幾筷子素菜,倒是也解決了小哥兒偏食的問題。

冬日天氣涼,雖說屋內暖和,飯菜也冷的比夏日裡快些,等許夫人放下筷子是,桌上的有些葷菜已經結起了一層油皮。

慢慢走回主院,屋內早已生起炭火。許安珩斜倚熏籠,渾身都暖和起來,鄭清衍也半趴著,兩人將熏籠圍了個嚴實。

許夫人正坐在暖炕上,看著飯前兩個孩子說過的七巧板,許大嫂坐在小桌的另一頭,也在細細打量這幾片小巧的木板。

“這個我好像在夫君那看過。”許大嫂拿過一塊木板,有些猶疑的說道。

許夫人擺弄著幾塊木板,聞言抬起頭來:“明川那也有?”

坐在她對麵的女子黑發如雲,眉目如畫,正是去年嫁入許府的新媳。當時知道自家大兒子終於有了心上人,她這個當娘的又是高興又是忐忑,打聽清楚了那個女子是工部郎中家的嫡女,品性也端正,才放下心來。又聽大兒子說上元節時,林姑娘收下了自己的荷包,她簡直是大喜過望,當下便請了官媒去提親,兩家定下日子,在九月金桂飄香之際,辦了喜事。嫁過來後,她這大兒媳對上恭敬,對下慈愛,處事端正,把自家大兒子院裡管的服服帖帖,她也不是什麼惡婆婆,自然也不會去刻意為難她,一家人自是和和氣氣的,閒來無事還會在屋裡品茶閒話,相處的融洽。

“大哥那是有,”許安珩被暖意熏的昏昏欲睡了聽到娘和大嫂的話便插了句嘴,“我給大哥畫了圖紙,央大哥幫我做一套玩具,大哥覺得新奇,便多做了幾套自己留著。”

“原是如此。”許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又將注意轉回這幾塊小小的木片上。

這幾片小木塊單獨看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可是拚組起來,卻能形成多樣的圖案,這讓許夫人有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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