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采和鄔少乾早就決定要去參與獸潮守城, 這時候有告示通知,自然就仔細地看了起來。
告示上的內容不算多。
鐘采看完後,把它翻個頁, 也沒見到其他話。
鄔少乾笑問:“想去哪一邊, 幫哪一家守城?”
鐘采很隨意地回答:“按這玩意說的,那三家子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一邊, 咱倆也隨便找一個地方去唄。碰上哪家就是哪家。”
鄔少乾很了解鐘采, 頓時提議:“去最近的?”
鐘采立刻答應:“就這麼辦!”
兩人將告示收了起來。
鐘采想了想, 猜測道:“據說後續可以憑借標記記分去領資源……我估摸著,咱們跟哪家一起守城, 最後兌換資源也會在那家。”
鄔少乾點點頭:“應當是。”
按照他倆的想法, 城主府肯定是不會出這筆資源的,那麼肯定是三家出。而他們既然是分開守城,肯定也是給幫助自己一方守城的修者報酬。
兩人很快洗漱,也聊了幾句相關的。
“獸潮到來的時間也是巳時初,咱倆提前過去吧, 也提前做點準備。”
“也好。”
“這也是個曆練的機會, 向霖和鐘大他們怎麼打算?”
“此前告示送來,向霖應當已經看過了, 自然也會告知其他人。”
“走之前跟他們說一聲,去是不去, 隨他們自己吧……”
·
次日清晨。
兩人很快起身,才出房門, 果然見到了各忙各事的仆婢隨從們。
鐘采招呼向霖過來, 吩咐道:“獸潮有五日時間,我和老鄔過去了。你們自己安排,要是也去, 留意各自安全。”
向霖應“是”。
這些年來,向霖一直都很能乾,也能幫上很多忙。
現在鐘采隻要吩咐了他,就沒什麼不放心的。
鐘采擺擺手:“那咱們就走了。”
鄔少乾也對向霖微微點頭。
接著,兩人又一起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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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霖很快將仆婢們、夏江等都喚了出來。
夏江毫不猶豫地說:“我就不去了。”
他必然是要貼身保護小主子的,小主子不能去,他也不會去。
向霖對此並不意外,又看向了鐘大。
鐘大很木訥地說:“不知道。”
從以前到現在,鐘大都是服從指令,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決定。
向霖也習慣了,就說:“等第五天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鐘大直接答應。
最後就是巧葒和碧岑。
兩人跟隨鐘采、鄔少乾已經兩年了,月例足夠,偶爾還會發下一兩顆丹藥。
彆看他們的資質很差,修煉的速度卻提升了很多。
如今已經是天引境二層巔峰,很快就有機會達到天引三層。
兩人能看到未來的曙光,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就這點能力要去參加獸潮……那屬於不要命的行為。
巧葒、碧岑都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搖頭。
向霖得到了所有人的回答,也很快安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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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回到房裡,對上了鄔東嘯略帶愧疚的視線。
鄔東嘯歎了口氣,說道:“夏伯,都是我連累了你。”
夏江可不這麼認為,走到桌邊坐下,說:“小公子,對我來說,跟隨你以後才算活過來了。”
兩人關係逐漸親近後,也曾聊過從前的事。
鄔東嘯年紀小,經曆的事很少,但夏江卻不是。
夏江平靜地說起從前修煉、被磋磨的種種時,自己情緒已經很平淡了,可鄔東嘯卻是前所未聞的。他在震驚之餘,也很是憤怒。
隨著互相的溝通,兩人更有了幾分情誼,也算是半個親人了。
自然,鄔東嘯也很清楚,單單隻在這玉蛟城,夏江就為他而放棄了好幾次提升自己的機會。
鄔東嘯很重情,也為此不安。
夏江則再次說起自己的理由:“我是死衛,自然是要隨時保護主子的。何況小公子所得資源,從沒吝嗇過分給我。要不是有小公子在,那些修煉所用的丹藥,我也無法得到。”
鄔東嘯聽到這裡,忍不住看了眼書桌上的冊子。
那是他的賬本。
鄔東嘯說道:“等這次獸潮後,再去問向霖買幾顆辟宮丹吧。”
夏江笑了笑:“多謝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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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鐘采陸續煉製了很多丹藥,大部分都會賣出去,但也必然會給自家人留。
極品丹藥就不必提了,除了鐘采自己用的以外,隻要鄔少乾能用上的都會留給鄔少乾,剩下那部分就收藏一部分、其他渠道出售。
鐘采本能地藏了藏,隻有鄔少乾知道他的真實丹術。
剩下那些不同品質的丹藥,鐘采會分配一些到向霖的手裡。
巧葒、碧岑雖然實力差,但吃食、雜活都是他們處理,一直以來也沒鬨出什麼幺蛾子,就乾脆讓向霖根據他們的表現,間或地發幾顆丹藥給他們,也提高他們的積極性。
之後也的確這樣,這兩人忠心耿耿,辦事也始終十分周到。
向霖和鐘大是絕對的心腹,就更不會虧待。
鐘大每個月都會有適合他的一級上品丹藥,向霖每個月則是二級上品丹藥。
療傷丹藥和補充玄力的丹藥各一顆,算在必有的月例之內。
除了分配的以外,如果兩人修煉到了關鍵時刻,也可以進行預支。
向霖安排的時候,都會用冊子記錄下來,隨時讓兩位主子翻閱。
包括他自己所用的,也統統不會遺漏。
——但這都是自己人的待遇。
救下鄔東嘯後,鐘采和鄔少乾養著他,他也就算是半個自己人。
鄔東嘯身中劇毒,基本是用不上資源的。
其死衛夏江關係就很遠了,當然不會白白給他資源。
不過,鐘采也給了鄔東嘯權限,就是如果他想要什麼丹藥、資源,都可以找向霖申請。
鄔東嘯都會一一記賬,心裡很是感激。
畢竟,很多資源以他和夏江的能力壓根就看不著,更彆說可以賒賬購買,尤其是很多可以提供的丹藥——最差的也在中品,甚至還時不時能碰見上品的。
尋常的鋪子裡很難遇見,尋常的丹師也都沒這個能力。
當然,這些記錄下來的賬目,也都是鄔東嘯跟夏江一起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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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東嘯翻了翻賬本。
最新的一頁記錄的是預支的月例。
後麵還標注著一行小字:已經預支十五個月。
鄔東嘯的嘴角微抽。
他和夏江的月例是一起給的,每個月十金。
這數目其實不算少了,單單生活足夠了,但夏江畢竟是辟宮修者,修煉起來的耗費也是很大的。
不過平日裡的飯食都是適合他們的,夏江所需要的基本能量可以從飯食裡來。
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還是要有更多資源才好。
原本兩人將月例攢下來,平時經常出入山脈狩獵,已經開始慢慢地比對前麵欠缺的賬目,勾選出已經可以還上的那些項目了……
然而,向霖那邊給出了可以兌換的資源清單。
辟宮境界的修者,對珍藥、丹藥的需求量不小。
如果沒有這些,進行就會非常慢。
鄔東嘯當然希望夏江實力能更多多突破,也對他的安全有個保障。
夏江自己對實力也有追求。
於是,鄔東嘯很快做主,花光了之前積攢的月例、外快。
後來兩人跟著一起遊玩,在經曆過一些城池間,得到了能預支月例的允許。
這個允許一直保留著,當夏江需要更多的時候,鄔東嘯就繼續預支……
·
鄔東嘯的賬本越來越厚了。
每一頁上,收入、支出、預支等賬目密密麻麻的。
鄔東嘯經常算賬。
每次算完,都忍不住沉默。
越欠越多了。
等這次獸潮結束後,要是小叔叔和鐘叔叔還在這裡住著,他和夏江也去城外山脈的外圍轉一轉吧……
·
獸潮的事,已經通告了全城。
鐘采和鄔少乾走在街道上,就看到路上很多修者聚集起來,一股股地前往不同的方向。
偌大的玉蛟城中,大小勢力難以計數。
儘管這次是三家定品活動,可如果是自然獸潮,他們同樣要擔負責任。
趁此良機,勢力中的修者們也都要試上一試。
雖然與蠻獸廝殺的時候難免會有送命的可能,但危險性已經比自然獸潮小很多了。
而且三大頂級家族的財力,所有勢力都是眼饞的。
隻是他們之間的利益網盤根錯節的,根本撼動不了他們的地位……如今,一旦成功守城還活下來,他們就可以薅上一筆豐厚的資源!
散修們也早已聚集——沒有在幾天前就離開的,幾乎就是默認會來參與。
他們大多沒有形成什麼固定的勢力,即使有獸潮來臨也可以想辦法跑到其他安全的城池中。可他們平常沒有太多獲取資源的渠道,幫助守城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更何況,守城過後,死去的蠻獸都會成為戰利品。
隻要帶著標記去登記,還可以將自己殺死的蠻獸屍身帶走。即使屍身已經找不到了,也可以換取等價的資源。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
鐘采走在鄔少乾身旁,笑著說道:“看這架勢,幸好咱倆出門早,不然得堵在路上了。”
鄔少乾:“那倒也不至於堵住。”
鐘采翻了個白眼:“我這叫誇張的說法,表達現在內心的感想。”
鄔少乾失笑:“是是。”
鐘采哼一聲,拉著鄔少乾,快走幾步。
鄔少乾乾脆地攬住他,身法極快地穿梭而出。
鐘采的聲音在風中微微飄蕩。
“下次換個姿勢帶我,吃風了都……”
·
兩人選定的是南邊的城門,也就是離他們最近的。
鄔少乾的身法很快,迅速抵達。
前方,烏壓壓的已經全都是人。
鐘采:“謔!比咱倆更早的也一大堆啊。”
鄔少乾一笑,還是保持著攬著人的動作,護著他排在隊伍的後方。
隊伍有二十多條。
每一條的最前方,都有一位身穿甲胄的修者,“啪啪啪”地蓋印章。
鐘采四處看看,對鄔少乾說道:“還是沒見到那幾家的人。”
鄔少乾說:“大概還在等著抽簽?”
鐘采覺得有可能。
算了,管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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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很快變短。
鐘采和鄔少乾來到了最前方。
在他倆前麵的那一位,正將右臂伸出,口齒清晰地說道:“手腕。”
那甲胄修者就立刻將印章蓋在了其右臂的手腕處。
獲取印記,完成了。
前方修者從隊伍離開。
緊接著,就輪到了鐘采。
鐘采也乾脆地說:“我也手腕。”
甲胄修者依舊是“啪”地一聲,拍下印章。
這一瞬,鐘采隻覺得手腕那裡微微灼熱,然後迅速出現了一片無色的薄膜。
鐘采正好奇著,但後麵還很多人,他也沒在這裡觀察,就也離隊,走到旁邊的空地上。
鄔少乾很快也獲取了標記,與鐘采會合。
兩人手腕靠在一起,標記一模一樣。
鐘采用手碰了碰,覺得挺有意思。
“老鄔,完全沒感覺哎,明明多了一層,但摸上去好像什麼也沒有似的。”
鄔少乾同樣摸了摸自己的,說:“應當是很特殊的玄器。”
鐘采想了想:“監督們帶過來的吧。”
鄔少乾也讚同:“為了定品公平,應當是。”
兩人又開始研究。
鄔少乾思索著,運轉玄力。
鐘采就突然發現,他家老鄔的手腕那裡,好像出現了些微的黑點。
他連忙抓起鄔少乾的手腕,仔細觀察。
鄔少乾任由他看,自己也垂眼看去。
然後,兩人都是忍俊不禁。
原來那小小的黑點,其實都是細小的字跡。
以他們的眼力,輕鬆辨認。
一階蠻獸無;二階蠻獸無……五階蠻獸無。
鐘采樂了,說道:“看來是得玄力激活。回頭你去殺幾頭蠻獸,這上頭就該記數了。”
鄔少乾笑道:“也試試你的。”
鐘采果然試了,也是運轉玄力。
不過,在他的標記上,隻有“一階蠻獸無……三階蠻獸無”。
鐘采挑眉:“這玩意還會記高出自身實力兩個大境界的啊?”
鄔少乾微微地笑:“大城之內,或許有天才修者能運用種種手段,越兩個大境界狩獵吧。”
鐘采撇撇嘴,沒說什麼。
但他心裡卻是想著,能這麼利用手段的也不止是大城的天才啊,他家老鄔也可以!
他家老鄔的點將台能召喚出的幫手,不也是老鄔的手段?
一群懸照配合起來,未必不能搞死五階蠻獸。
就算懸照不行,唐烈這個特殊道兵也行。
隻是……
點將台這麼特殊的寶物得保密,不能大庭廣眾地炫耀。
鐘采又哼了哼。
鄔少乾看出鐘采的想法,輕咳一聲,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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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人群後,開始觀察南城門周圍的情況。
城門極高,也極厚重。
兩邊連著巍峨的城牆,結實無比,不斷地向兩邊蔓延。
在城牆之上,還有很多大小堡壘,都能供給修者落腳。
城牆本身也有很多的防禦陣法,層層套嵌。
現在雖然還沒有激活這些陣法,但時不時地就有微光流轉,顯露出一種古老的氣息……稍微細品,能感知到內裡蘊含的大恐怖。
鐘采低聲說道:“等這邊的守城家族來了,咱們也是要聽安排的吧?”
鄔少乾點頭:“對方是主力,咱們打下手,當然不能破壞他們的布置。”
鐘采看了看城牆。
鄔少乾默契地說:“散修、各家族可能會分區域。”
鐘采:“咱們應該會跟散修算在一起?”
鄔少乾:“應當是。”
鐘采摸了摸下巴,又有點好奇:“守城家族裡那些搞雜學的修者,應該要做後勤吧?”
鄔少乾沉吟著:“或許會。不過,為了守城,所需的一應補給早有準備,那些修者但凡有戰力的,也會加入守城之中?”
鐘采覺得有道理。
丹師又不是隻會煉丹,也能打架啊。
當然,不擅長打架的就還是去搞後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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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兩人閒話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旁響起。
鐘采和鄔少乾轉過頭。
是邵青正在走近。
邵青的視線,已經從兩人的手腕上掃過,詫異地說:“鐘丹師也來守城?”
鐘采理所當然地說:“是啊。”
邵青頓了頓,向後方指了指,說道:“補給丹藥的丹師都在那處,所出丹藥都會記分,並不必去接受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