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1 / 2)

斯悅很輕易就能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他視力好,聰明,喜歡玩車,反應和應急能力都非常出色,以至於哪怕是打遊戲,他都比周陽陽他們玩得好。

更何況還是這種不需要怎麼動腦子的遊戲。

白簡還在熟悉遊戲規則,在被斯悅操縱的遊戲人物給一拳打到了地麵的釘板,屏幕宣布他的人物已死亡的時候,白簡動作微頓。

斯悅開了下一把,“這個遊戲有很多沒有寫出來的小規則,我也沒有搞清楚全部。”

“......”

在白簡連輸了十幾把之後,斯悅按了退出遊戲,他把遊戲手柄丟到一邊,“不玩了,顯得我好像在欺負你似的。”

“你們人魚不是很聰明嗎?”斯悅坐在地毯上,背靠沙發,將手肘支在沙發上,得意洋洋地戳了戳白簡的臉,“不過如此。”

“各有所長,不是很正常?”白簡摘下眼鏡,笑了一聲,“你贏了,然後呢,你準備如何使用勝利者的權利?”

斯悅一怔,他把遙控器重新撿起來,“你等我翻一下記錄。”

他和白簡一共玩了十七盤,白簡就贏了一次,其他的全是他贏了。

“你故意的?”斯悅看著這過於耀眼漂亮的戰績,脫口而出。

白簡笑了笑,“為什麼這麼說?規則不是你修改的嗎?還是說,你比較想要一百六十萬?”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裡相撞後展開了無聲的對話。

-阿悅後悔了?

-什麼叫後悔?

-你覺得一百六十萬,比較劃算

-我沒說

-但你看起來......是這樣想的

-我沒有

斯悅默然了會兒,朝白簡說:“那我親你?”

白簡點頭,“可以。”

斯悅將手從沙發上拿了下來,他手掌撐在柔軟的地毯上,傾身向白簡靠過去,他故作淡定,可惜不停顫動的睫毛和一聲比一聲重、一下比一下快的心跳出賣了他。

他記得自己下午親的是白簡的下巴,這次,他稍稍往上,親在了白簡好看的嘴唇上。

人魚的嘴唇也是涼的,像碰上雪花。

一共十六次。

斯悅的手指在地毯上慢慢緊握成拳,這樣靠過去,維持的時間太長令他覺得腰有些酸。

他忍不住想要換一個姿勢,至少坐得離白簡近點兒。

斯悅往後退,想先調整一下。

還沒來得及退太遠,船身忽然晃了一下,斯悅猛地栽進了白簡的懷裡,白簡靠著沙發,把人接住之後,扶住他的後背,“還繼續嗎?”

斯悅覺得自己已經快爆炸了。

白簡說的話甚至帶著回音,引起耳鳴。

“繼續。”斯悅跪坐起來,捧住白簡的臉,他眼睫濃黑如墨,宛如鴉羽一般濃密纖長,少年人連接吻都是熱烈而又莽撞的。

他喜歡當主導者。

哪怕是沒經驗,斯悅也不喜歡當坐享其成和被動的那一方。

他這次吻下去,磕到了白簡的牙齒。

白簡“嘶”了一聲,握住斯悅已經有了一層薄汗的後頸往後扯開,“不是啃的。”

白簡嘴唇上滲出一抹淺色的血絲,讓他平時優雅又富有風度的氣質中多了幾分糜麗。

斯悅舔了舔嘴唇,眸子烏黑,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但還是保持著積極學習的心態,“那要怎樣?”

“你教我?”

“我教你。”

斯悅略含期待地看著白簡。

白簡用微涼的指尖點了點斯悅的下唇,語氣溫和,“過來。”

斯悅順從地朝白簡挪近了點兒。

下一秒,白簡就掌住斯悅的後腦勺吻了過去。

斯悅還沒反應過來,可能是主人的神思還處於茫然期,他的表情很乖巧,顯得很溫順,被白簡輕輕咬痛唇角之後,他才反應過來。

哪怕是白簡這樣儒雅的老紳士,也無法完全擯棄基因裡的獸性基因,更何況還是在感情這種事情上,他的侵占欲和控製欲隻會比人類和普通人魚還要強烈。

空氣都仿佛跟著在升溫,將人的理智都煮得開始沸騰然後蒸發殆儘。

斯悅看著眼前本來清晰的水滴狀的壁燈變成了一片模糊卻發著光的馬賽克,人魚的唾液是涼的,像低過常溫的水的溫度。

白簡將人控製在懷中,親吻著溫暖柔軟的嘴唇,秀致窄挺的鼻梁,神采奕奕的眼睛。

一片潮濕卻又滾燙的氣息籠罩了斯悅。

白簡之前洗過頭發,沒完全乾,發尖的水在到了無法承受的重量之後滴落在斯悅的臉上。

斯悅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白簡的耳鰭尖尖。

說硬不硬,說軟不軟,冰冰涼涼的,但是手感不錯,而且有搏動,不像人類的耳朵。

白簡低頭咬了斯悅一口,一口咬在了下頜處的位置,和人類的牙齒不同,人類的齒麵是平整的,哪怕咬住了磨也不會感覺到不適。

但人魚的犬齒被斯悅的動作給刺激出來了,隻是咬住,斯悅便覺得疼。

更彆提還被磨了一下。

斯悅的手指慢慢從白簡的耳鰭上收回,他舔了舔濕潤發麻的嘴唇,“你這是無師自通?”

“算是。”白簡理了理斯悅有些淩亂的睡衣,甚至還幫忙扣好了不小心散開的兩顆的扣子,抻平衣擺,動作溫柔體貼,“阿悅挺白的。”

斯悅:“......”

“我是遺傳的我媽,沒辦法,曬不黑。”上高中那會兒,他和周陽陽他們幾個一起去沙灘上曬小麥色,最後沒曬成功,還專門去了美容院,周陽陽都能把自己折騰成小麥色,他則是在浪費錢。

”你也挺白的。”斯悅嘀咕道,而且人魚都不會臉紅,他每次都想看一看白簡耳朵後麵有沒有出現鱗片,或者摸一下也行。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白簡很自覺地去了沙發上。

斯悅欲言又止。

其實他睡沙發也沒關係。

幸好套房內的沙發夠大夠寬,比普通尺寸的床也沒有小太多,而且靠著觀景窗,一轉頭就能看見海麵,條件也不算太簡陋。

但斯悅沒睡好。

風吹動海麵,海麵泛起波浪的聲音讓他不停做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人魚,但卻是最醜的那一種,醜到出不了門,醜到上熱搜,醜到要記載在人魚曆史中。

他在夢裡特彆後悔,因為實在是太醜了,連溫荷都說“不忍直視”。

具體到底有多醜,斯悅在夢裡一直看不清,隻知道頭發短短的,豎起來,眼睛鼓鼓的像青蛙,蹼爪也和人魚不一樣,是一個圓的錘子狀,尾巴就更彆提了,直接分叉成兩條。

斯悅最後看清的時候,直接就被嚇醒了。

他猛然坐起來,被驚出了一頭的冷汗,緩了幾口氣,他看向沙發的方向。

太陽出來了一半兒,光芒金燦燦的,要是在青北市,估計很難碰上這樣的陽光和天氣。

白簡的睫毛上都跳躍著一層光點。

但還沒給斯悅太多細細打量描繪的時間,白簡就睜開了眼睛。

黝黑不見底的眸子瞬間鎖定了斯悅,隻不過在看見是斯悅之後,那股扼人喉頸的危險氣息才陡然消散。

“我做了一個噩夢。”斯悅有些呆滯,“我知道了,我不怕變成人魚會死,我怕我變成怪物。”

白簡:“......”

-

早上九點,他們在露天餐廳用早餐。

一張長桌,有幾個是斯悅不認識的人,還有成野和米牧歌,不過他們顯然都是認識白簡的。

他們談話的內容也超過斯悅的認知範疇了,已經上升到批判性、國際性,以及各種商場裡才會用到的專屬名詞。

白鷺咬著一隻大蟹腿,他歪著頭,不小心看見了斯悅下頜處的咬痕,他指了指那個位置,“阿悅,你受傷了。”

蔣雨沒參與他哥和白簡他們的談話,他不像白鷺坐在斯悅的對麵,他就在斯悅的旁邊,還剛好是坐在有咬痕那一側的位置。

聽見白鷺說的話,他咽下嘴裡的半個包子,扭頭朝斯悅看過去。

咬痕的麵積不大,但看起來咬得挺狠也挺深,傷口赤紅,周邊一圈兒發紫,也有可能是斯悅皮膚太白了,所以顯得很可怕。

“一看就是白簡咬的。”蔣雨的包子是自助式的,麵皮是一張餅,餡料是生的章魚足和三文魚,他自己包好了往嘴裡塞。

白鷺不明白,“我哥為什麼咬你?”

這屬於白鷺的知識盲區,他知道交尾,就像人類小孩兒知道生寶寶,但其中的過程和細節,他是不清楚的。

而這咬一口,在他看來就更加無法理解了。

看著就很疼。

蔣雨用筷子敲了白鷺的頭一下,“小屁孩瞎打聽什麼?”

“阿悅還比我小呢,他都和我哥結婚了。”

“你和人類比?人類隻能活到八|||九十,你也去比?”

“那我哥為什麼要咬阿悅?”

“你現在不用問,以後就知道了。”

“為什麼我現在不能知道?”

“現在說了你也不會懂。”

兩人鬥了半天嘴,最後以蔣雨不搭理白鷺而作為結束。

蔣雨吃飽了,靠在椅子上,扭頭意味深長地對斯悅說道:“和白簡在一起肯定很可怕。”

斯悅:“為什麼?”他用熱的紅茶衝進牛奶裡,熱氣頓時翻湧上來,白鷺鼓掌,“好厲害!”

蔣雨:“......”

“白簡這麼多年頭一回喜歡人,你還是人類,”蔣雨本來想用手戳一下斯悅下頜的咬痕,想到對方的身份,又按捺下了,隻說,“如果你不是人類,這個咬痕不會這麼重。”

“人魚在受到伴侶刺激的時候,就會想要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點兒什麼痕跡,我覺得白簡咬這一口的時候應該是很小心的,但因為你是人類,沒辦法,太脆了。”蔣雨無奈地搖搖頭,“以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普通人魚都還好,白簡這種的,你甚至都有可能在接吻的過程中窒息。”

斯悅用湯匙在碗裡緩緩攪動,“那又怎樣?”他不怕。

哪怕不是和人魚在一起,和彆的人,不一樣的身份,都依舊會麵臨大小不一的風險,有得有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可以變成人魚啊。”蔣雨抱著手臂,輕飄飄說道。

斯悅睨了一眼對方,“我覺得變成人魚的風險會更大。”起碼現在白簡對他珍重,白簡能把握好尺度,而變成人魚的過程和結果不受任何人的控製,是無法預料的。

“但要是成功了,我覺得還挺值的。”蔣雨是真的這樣想,做人魚有什麼不好,而且如果是經過白簡變成的人魚,一定會非常完美,不管是外形還是智商,一定會是佼佼者,青出於藍也說不定。

忽略風險,這是一本萬利十分值得的事情。

斯悅沉吟了一會兒,看向從海水下邊躍出海麵的兩隻海豚,“再說吧。”說不定他和白簡過幾天吵一架打一架一拍兩散呢。

白鷺咬著勺子聽他們說了一會兒,很正經地教育蔣雨,“你不能這樣想,你應該要想,要是不成功,怎麼辦?”

他說完後,表情很難過地歎氣,“雖然我也很想和阿悅當同類,我還沒有同類朋友呢,阿悅是我的第一個好朋友,我不想到時候給我唯一的好朋友送終。”

他唯一參加的葬禮就是前段時間白一媞的葬禮,已經令他覺得有一萬分的難過了,換成是阿悅,白鷺覺得起碼得有十萬分的難過。

蔣雨聳肩,“沒有任何風險的交易,都是詐騙。”

“......”

“那阿悅你還是要多多注意,下次彆讓我哥咬你了。”白鷺皺著眉,說得很認真。

蔣雨嘿嘿嘿笑出聲,斯悅清了清嗓子,“大人的事情,小孩兒彆管。”

白鷺:“?”

木質樓梯的方向傳來高跟鞋踩踏的響動。

斯悅往那邊看了一眼,又很淡定地收回了視線。

因為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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