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陰穴已經開始陣陣顫動，憑他的經驗，這就是真氣隨時會衝關奪隘的前兆。
可是，他的心中卻有一絲恐懼。
一些莫名其妙的景象和怪異的念頭，就象幽靈一般，時時試圖衝破他大腦的堤防，從某個幽深黑暗的角落中冒出來。他越是逼迫自己專心，那些東西就越是不斷試圖衝進腦海。
頭也有些隱隱作痛，消弱著他的注意力。
腦波控製頭盔將二進製數據轉換為可以為大腦接收的腦波，製造出可以以假亂真的種種奇妙感官刺激，在玩家的大腦中生成鮮活的景象。同時，大腦對遊戲外的各種真實感官刺激會相對減弱。現在他感到頭隱隱作痛，那就是說，真實的疼痛要嚴重不少。
會陰處的顫動越來越強烈，丹田中充盈的真氣也消耗了一多半了，不過足夠他支撐到突破之時。
最危險的就是，他是否還能控製住自己的大腦，不讓那些莫名的念頭打斷修煉？
紅色、黃色、白色、灰色、黑色，千百種顏色雜亂無章地拚湊成一幅後現代的怪異圖像，在風影的腦海裡，一閃而逝。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正要衝破會陰穴的朱雀真氣因為瞬間的失控，在他的經脈中四處亂竄，差點走火入魔。雖然他及時重新集中精力將真氣控製下來，可也免不了受了內傷。
歎了口氣，功敗垂成的感覺，實在是非常難受，更要命的是，頭更痛了。
從腰間的百寶囊中摸出一顆小還丹，塞進嘴裡，又摸出一個饅頭，填進肚中，解下水袋，喝了幾口，他又盤膝打坐，進入修煉狀態，治療內傷和恢複損耗了的內力。
再次退出遊戲，風影心情煩躁地坐在床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風影背著手摸索到窗台上的煙盒和火機，打開煙盒，抽出最後一根煙來。
“哢嚓”一聲，打燃火點上煙，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往後一倒，靠在牆上。
因為煙草的作用，頭痛似乎緩解了一些。
天色已經有點蒙蒙亮了。沒有開燈，他租住的這間窄小的房間裡，仍然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房間帶上衛生間也隻有六七個平米，擺上一張幾塊木板拚湊的單人床，一個二手的簡易衣櫃，一台二手的通用虛擬現實遊戲電腦，再留出做飯的地方，加上一台舊風扇，就隻有床前一人多寬的過道還可以活動一下了。
捋了捋額前差點被劣質打火機燒焦的頭發，輕輕地吐出煙圈。雖然經過多年，他的心已經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沉穩而堅韌了許多，這時也不免心浮氣燥，腦子裡又不受控製地胡亂想起了一些事來。
下個月的房租還沒攢夠，還有要給鐘叔寄的錢，這電腦一遇到有玩家說話就開始變慢，不少人已經開始修煉第四層心法了，遊戲不缺人氣，可是掙錢卻真的不容易……
風影還有一個月，到七月就要滿二十五了。
八年前在機關工作了一輩子老實巴交掙著一份死工資的的父親，在股市狂熱中進市試水，十萬的本錢不到半年就賺了十萬回來，翻了番。以為找到致富捷徑的老頭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大著膽子借錢炒股，再加上拍著胸脯保證不會虧本向看著錢好賺眼紅的朋友親戚集資，東挪西湊地竟然籌了一百多萬，索性辭職做了專職股民。
一開始情況還不錯，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股市連
續暴跌，不信邪的老頭子沒有趁著還有錢賺的時候趕緊出手，還堅定地認為很快就會漲得更高，一拖再拖，很快賺的錢沒了，倒還賠了不少。
這時聽到了風聲的親朋好友和債主開始不斷前來催逼討債。又拖了半個月，看著股市仍然在無情地下跌，老頭子這才如夢方醒，被逼無奈之下忍痛斬倉割肉。好在老頭子平素名聲還好，又有做生意的死黨鐘叔擔保，好說歹說，寫了無數張欠條，答應下每個月償還的數額和利息，才暫時得以喘息。
母親又氣又急之下生了重病，工作丟了。父親一沒本事，二沒本錢，好求歹求終於重新回到原來的單位，卻隻有個清水職位，掙的錢除了一家三口的生活費，當初訂下每個月該還的錢，隻能還出一小半。
本來學習成績還可以的風影，隻能輒學出來找份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