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變化(1 / 2)

呼……

確定卜誌學這下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溫紅軍輕籲了一口氣。

“瑪德,真是送上門來找死。”

“咣當”

將手中的榔頭丟到地上,溫紅軍抬腳跨過卜誌學的屍體,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後,他腳步沒停,徑直走進了值班室。

進到屋裡後,他第一件事兒就是先將外套和外褲都脫掉,然後從門後的掛鉤上取下一身衣服穿上。

再提起爐子上的熱水壺往放在門後的臉盆裡倒了些熱水,將熱水壺又放回到爐子上,彎腰從臉盆架下的水桶裡舀了兩瓢冷水倒進到臉盆裡,開始洗臉、洗頭發。

洗完後,把盆裡的臟水往院子裡一潑,又從桶裡重新給盆裡舀了幾瓢冷水,把自己剛換下來的那身臟衣服丟進盆裡先浸濕,拿起肥皂就開始給衣服和褲子上抹,尤其是前邊。

將衣服、褲子搓到起沫,這才全部泡到水裡,打算泡一會兒再洗。

洗乾淨手後,他走出了值班室,來到大門處,拉開門閂走了出去。

走到大門外,他站在台階上左右看了看,除了昏暗的間隔很遠的昏暗路燈外,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然後他將目光落在了那輛自行車上。

這會兒沒人,不代表剛才也沒人,而且他也不清楚卜誌學過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誰。

他本來沒打算殺人的,想的是糊弄過去送走完事兒,可誰能想到那家夥竟然非要看那幾個裝著白砂糖的口袋。

那是能讓他看的嗎?

不過這家夥過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一邊思索著卜誌學的真實來意,溫紅軍走下台階,將自行車掂進了院子。

將自行車撐在院子裡,他蹲到值班室門前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那輛卜誌學騎來的車子,腦海中琢磨起了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這位卜副科長的突然出現,要說例行檢查也能說的過去,他們倉庫算是最底層,上邊婆婆眾多,今天這裡來檢查,明天那裡來檢查,最多的一天他接待過七八波。

可大年初一夜裡來檢查,他怎麼想都覺得這位卜誌學副科長的舉動有些詭異。

或者說就是衝著他來的?

不,不可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否定了。

他很確信自己不可能暴露。

而且如果真是衝著他來的,不可能隻過來這麼一個人。

那麼……

溫紅軍的眼睛一亮,他想到了,這應該是衝著他搜集的那些材料來的。

他想起來前兩天上線給他傳來的消息。

侯家兄弟被抓,肯定交代出接到的其中一項任務就是搜集一些東西,那麼多東西得有地方放,倉庫就是一個最好的暫放那些東西的好地方。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卜誌學是直接來的他這裡,還是說他之前已經去過其他倉庫了?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是直接來的他這裡,不用說,就是盯上他這裡了。

可如果還去其他倉庫了,那就是碰運氣,隻是借著檢查之名查找一番而已。

這個問題想要找到答案並不難,距離他這裡不遠就還有一處暫存破爛的地方,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不不不,很快他又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不用想了,肯定不是盯上他這裡了。

盯上他這裡,那就是盯上他,還是那句話,如果真的盯上他,那麼今晚過來的人絕對不會是這位卜誌學副科長,而應該是公安或者社會局的人。

但不管怎樣,他都很明白,這個地方自己是不能呆了,必須離開。

剛好,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原本就打算要離開這裡,去完成另外一項更重要的任務,現在隻不過是提前了幾天而已。

提前離開,也不算是打亂他和上線商量好的計劃,計劃本就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

想到這裡,他抬起手吸了一口煙,然後起身走進值班室坐到了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拉開抽屜拿出了一疊信紙,拿起桌上墨水瓶裡的蘸水筆開始在在紙上寫東西。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本來就如此,他在信紙上寫出來的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找個學前班的孩子過來可能都比他寫的好。

不過好在一個字一個字的還都能讓人認出來。

他這是給那個上線寫留言條呢。

計劃需要提前,為什麼要提前,這個必須講清楚。

他接下來要去做的一些事情,還需要那個上線提供一些幫助。

洋洋灑灑的寫了滿滿兩頁,落下最後一個字後,溫紅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拿起自己寫的東西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遍,見把該說的事情都講清楚了,他滿意的點點頭。

將手中的蘸水筆重新插進墨水瓶中,把兩頁信紙對齊後小心的疊好塞進了內兜裡,然後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他轉身走到靠牆的書櫃那裡,伸手用勁將書櫃搬開,等搬開足夠大的地方後,他蹲下去在地上摸索了幾下,很快便扣起了兩塊磚。

從扣起的磚下拿出了兩個鋁製的飯盒。

他沒有再把那兩塊磚放回去,也沒有將書櫃恢複原樣,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愛咋咋地吧。

拿著那兩個飯盒他站起來放到了桌上,打開其中一個飯盒,裡邊裝了三遝大團結,還有厚厚的一疊子全國糧票。

他將錢和糧票都拿出來分彆裝進了褲子口袋和上衣口袋裡,又打開了另外一個飯盒。

這個飯盒裡裝的是兩份蓋好公章的空白介紹信,還有一個紅皮的工作證。

這都是那個上線給他提前準備好的,接下來的計劃用得上。

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將那兩份空白介紹信小心翼翼的塞進去,然後裝進內兜裡,再拿起工作證裝進左胸前的口袋裡。

收拾好兩個飯盒裡的東西後,他轉著腦袋掃視了一圈這間值班室,這是他最後一次看這裡了,看的特彆仔細,仿佛是想將這間房子裡的每一個印記都刻在腦袋裡一般。

看了一會兒後,他走到門後,從掛鉤上取下棉帽和圍巾還有手套,穿戴好後,他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鞋,發現黑色的鞋麵上有幾處不是特彆明顯的汙漬。

他知道,那應該是卜誌學的血跡剛才濺到腳麵上了,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根本就不明顯,便沒在意,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從值班室裡走出來後,他直接走進東廂房南屋,就是殺死卜誌學的那間屋子。

距離剛才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屋內滿是血腥味,溫紅軍走進來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巴嘖嘖了兩聲後,走到卜誌學的屍體旁蹲了下去,伸手在口袋裡掏了起來。

其他東西他沒要,隻是拿走了自行車鑰匙,然後就起身走到牆角,踢開外邊的幾個口袋,一手抓起一個自己需要的口袋走了出去。

隨後又進來一次,拿起最後一個布袋再度出去,將三個布袋放到自行車的後架上摞好。

不知道又從哪裡找到的繩子,將其在後架上固定好,搖了幾下確定不會掉下去後,這才打開車鎖,推上自行車向大門那邊走去。

打開大門,掂起自行車跨過門檻,走下台階,將自行車撐好,重新走上台階鎖好大門,然後騎上自行車向胡同西邊揚長而去,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夜空中。

此時是大年初一夜裡十點三十六分,偶爾還會有零星的鞭炮聲響起。

誰也沒想到,在這個合家歡樂的節日,在這條並不起眼的胡同裡,就在一小時前剛剛發生了一起血案,一個僅僅三十歲的年輕生命倒了在血泊中。

而他的妻子剛照顧著兩個孩子睡下,正坐在床邊,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耐心的等待著愛人的歸來。

明天是初二,他們一家四口還要一起回她娘家去呢。

可惜……

……

建國二十一年二月七號,農曆正月初二,淩晨兩點多鐘,煤山東胡同二十號院兒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拍響。

“啪啪啪……啪啪啪……”

急促的拍門聲在安靜的深夜裡清晰的傳到了後院,驚醒了李言誠和金智海,沒有一絲猶豫,二人麻溜的穿好衣服走出了各自的家門。

李言誠從自己家出來的時候,金智海已經往前院走去了,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頭看了眼,伸手向下壓壓,示意好兄弟稍安勿躁,他則快步向前院走去。

剛跨進前院,他就提高聲音問道:“誰啊?”

“智海,是我,陸方陽,有案子,我過來接你。”

“組長你稍等,一分鐘。”

聽到大門外傳來的是組長的聲音,金智海急忙回了句,然後轉身又回到了後院。

“大誠你睡你的,是我們組長,不知道哪裡又發生案子了他過來接我。”

說著,他已經跑進了自己家,剛才出來的時候他隻穿好了褲子披著大衣,現在需要回家把衣服穿好。

聽到是公安的案子,李言誠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向前院走去,等下金智海走後他一樣要過來關門。

走到大門口,打開門,在他們二十號院兒門前路上停了一輛發動著的軍綠色吉普車,車裡坐了好幾個人。

看清楚出來的是誰後,已經坐到副駕駛位的陸方陽推開車門又走了下來。

“李主任,實在是不好意思,把您也吵醒了。”

“陸組長你好。”

李言誠笑著走下門前的台階,伸手跟陸方陽握了一下。

“發生案件了?”

“是啊,東直門北橋那邊,命案,現場有些蹊蹺,城東分局報到了局裡,值班室讓我們過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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