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2 / 2)

兩個人已經合作了兩次,演的都是情侶,前段時間還傳了戀愛緋聞,唐湖懶得解釋,他也沒有逼問,隻好委屈巴巴地來喬樂儀這裡探口風。

“嗯,她壓過我……”鋼鐵直男放下計劃書,笑得非常開心,完全沒有聽出他的潛台詞。

李若川立刻緊張地豎起耳朵!

壓過什麼?壓過什麼?就知道唐湖是個騙子,說了不炒緋聞還是在炒,憑什麼不跟他炒?

“壓過我的戲,壓得可漂亮了!”

……

回到家裡。

唐湖放下係著絲綢緞帶的禮品盒,找了把剪刀開始拆禮物。

這個盒子包裝得相當結實,就算她想在路上拆也找不到工具,現在終於揭開了這層神秘的麵紗。

第一層是包裝紙,第二層也是包裝紙,拆開一層又是一層,包得還特彆嚴實。

……你這是送了個俄羅斯套娃啊!

唐湖心頭的火越來越旺,真怕拆著拆著包裹就沒了,還好三五層以後,彩色包裝紙下才露出一個黑底撒銀粉的精致紙盒。

她累得夠嗆,一鼓作氣地掀開蓋子,看見裡麵躺著一部比手掌都厚的方塊手機。

李若川一向走商務精英路線,非Vertu不用,什麼時候改拿諾基亞板磚機了,難道是想跟她同歸於儘?

拿出來看了看,才發現他送的是一部銥星的衛星電話,66顆通訊衛星信號覆蓋全球,在惡劣環境下也不影響使用。

她這次去拍戲的地方比較偏僻,常規的手機肯定沒有信號,所以讓她帶上以防萬一。

看來李公子雖然沒有文化,考慮得卻很周全,她在外麵時正好也可以給母親打電話。

遙遠的明遠總部大樓,李若川仰天流淚:……這個禮物的意思是給我打電話!給我給我!

幾天後,成立新公司的事情提上日程。

唐湖從接戲開始沒有亂花過一分錢,將所有的片酬和商演費用存起來,再加上李若川之前每次谘詢電影相關的問題時都會給一筆費用,所以有不少存款。

她與喬樂儀共同出資1000萬,緊鑼密鼓的注冊了圖南影視,兩人共同持股。

又過了兩天,明遠影業以3.8億的價格收購圖南影視70%的股權。

這些錢當然不會全部落入唐湖的口袋裡,而是由她和喬樂儀按比例分成,日後拿著去投資明遠影業旗下的片子,便可以更名正言順地分票房紅利。

‘……我有錢了。’

唐湖現在真的處於做夢都能笑醒的狀態,很庸俗地反複提醒自己這個事實。

然而現實也迅速提醒她,沒有什麼錢是容易掙的。

……

新電影既然取了個“風沙”的名字,便與此脫不開關係。

《風沙》的主線劇情都在沙漠裡展開,唐湖飾演的女主角,父親是個尋寶探險隊的領隊,卻在一次深入塔克拉瑪乾沙漠時意外失蹤,過了足足三年都沒找到屍體。

但其他隊員卻活著回來了,而且言辭之間很是可疑,女主角認為父親的死另有真相,便想辦法將所有懷疑的人聚在一起,打算詐出真相。

每個人都有嫌疑,每個人都有動機。

這也是一個關於寶藏和人心謀算的故事,定位於《秦陵圖》相似,講故事的手段卻高明不少,所以口碑票房雙重豐收。

為了真實感,導演將取景地定在新.疆實地拍攝,唐湖也跟著劇組直飛庫爾勒機場。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閉上眼睛,打算在降落前休息一會兒,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極輕的交談聲。

“……她行嗎?在庫爾勒拍完還得去塔克拉瑪乾,那裡環境不好,估計呆兩天就吵著要回去了。”

“合同都已經簽了,總不可能反悔吧?”

“反正是鄭總塞進來的人,有任性的權力,說不定拍累了要求要求實景轉布景,咱們也沒辦法啊。”

唐湖的聽力不錯,聞言睜開眼睛回頭:“男人都這麼愛八卦嗎?”

她這麼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周圍立刻安靜下來。

然後發現八卦她的是劇組導演和男主角。

這部片子雖然不是男人戲,但需要去新.疆拍戲的女性角色就她一個,所以坐在一群雄性生物裡,唐湖倒顯得成了異類,

導演姓木,叫木遠,之前拍了幾部小成本的片子票房都不錯,所以薪月才願意投資他,讓他執導過一部都市喜劇和現在這部《風沙》。

木導發現唐湖醒著,坐在後排雙手合掌,居然坦誠地道了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擔心你的身體撐不住。”

“你不是擔心我,是怕得罪鄭山卿吧?”

唐湖一針見血地摘下頸枕開口,將悄悄話聽了個全程,自然不會被他糊弄過去:“有什麼不滿直接說,當然,我是不會改的。”

木遠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你什麼意思,關心你還有錯了?”

他的咖位還不夠一線大導,所以在選角方麵說話權力很小,這次的女主角唐湖也不是他親自試鏡,而是監製人在微信上發了幾張照片,然後就告訴他這個是女主角了。

開什麼玩笑,就算她上過楚鶴的戲,就算她長得還行,就算她流量好,就算……歸根結底,連試鏡都不籌備,關係戶也太過分了吧?

然而沒辦法,得罪了大老板會在業內混不下去,隻好笑著點頭,還得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哄娘娘開心。

“木導,消消氣消消氣,人家也沒有惡意啊。”坐在旁邊的蔣天光趕緊打圓場,笑起來有種痞兮兮的帥氣,“你好,我還是第一次跟你合作,有點好奇,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他是電影的男主演,雖然也不是導演親自選出來的,但至少來試鏡過,所以木導對他還算滿意。

唐湖的視線在兩人臉上巡遊幾圈,漸漸明白了什麼:……估計這倆是把她當成鄭山卿的後宮團了。

世界有一種金絲雀,不甘心在各大電影裡打個醬油當個花瓶,非得挑戰什麼大女主,在劇組吹著空調做著麵膜,結果拍出來一堆辣眼睛的玩意兒。

然而話語權不夠的導演還是得把她們供起來,讓其吃苦受累都是在打大老板的臉。

唐湖沒想到的是鄭山卿的話語權大到如此地步,甚至連試鏡都沒有給她準備,直接在化妝師那裡定了造型,就準備開拍了。

還是她第一次空降劇組,引來導演若有若無的敵意再正常不過。

唐湖想了想,壓低聲音開口:“三年前,爸爸就躺在這裡,看著你們一個一個,一個一個的走了……我知道是誰殺了他,每個人都有份,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她一口氣背了大段台詞,聲音放得很輕,所以沒有驚擾到旁人,隻夠後麵的木導聽見。

但咬字和情緒都很到位,自帶一份透徹骨髓的憎恨,因為聲音低,又有陰森森的驚悚感。

如果想證明自己對電影的認真,打消他的警惕,秀一把演技再合適不過。

木遠震驚地拽了拽腦袋上的鴨舌帽:“這是……”

這是劇情裡女主角的台詞?

他是導演,對劇本的琢磨早就達到了成百上千遍的程度,哪怕不能一字不落地背誦全文,聽見台詞後也會立刻想起這是第幾頁的哪個劇情。

想不到唐湖居然把自己的台詞都背下來了……

這種舉動,可不像是一個花瓶能乾出來的。

唐湖揚了揚眉:“導演,還需要我說下去嗎?”

“不,不用了。”

那就好,她其實隻把自己記住的台詞挑出來念了幾句,再說下去就得看[腦內移動硬盤1260TB]裡存儲的全部劇本了。

唐湖每拍一部戲,都會把劇本用係統技能存儲在大腦裡,不會出現忘詞的尷尬,這樣還方便比較不同角色之間的異同,避免同質化太嚴重,演什麼都是自己。

木遠細細品了一會兒她的台詞,印象有些改觀,試探著問:“難道……你不是?”

如果不是大佬非得安插.進來的花瓶,那麼他還真是錯怪對方了。

唐湖想了想,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揚起惡劣的笑容:“我就是借著他的關係才進來的啊。”

混圈子,人脈非常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否則現在大火的流量小生就應該是Jackie 他兒子了,可見除了天賜資源以外,還要在彆的地方下功夫。

“你——”木遠的好感度迅速歸零。

唐湖慢條斯理地把頸枕掛回脖子上:“借關係不假,但進組以後什麼態度,才是關係戶和演員的真正區彆。公司沒安排試鏡,在發布會見麵的時候你也沒找我聊劇本,我還以為你是覺得我合適,所以直接把這個步驟免了呢,下次有要求就直接提啊。”

他是導演,在劇組裡自然有話語權,隻是被資本扭曲了而已。

之前看定妝和出席發布會,木遠表現得一直很客氣,看來他的演技也不錯,起碼能藏住對關係戶如此之深的怨念。

“誰敢提?”

木遠性格爽快,見她願意配合,乾脆地打開話匣子,“我之前拍的那部都市喜劇,找了當紅小生,人家的檔期比國家領導人都忙,足足半個小時的劇情就給我三天拍攝時間,每天還隻工作六個小時,最後找了替身才勉強拍完。”

那是他拍過的最惡心的一部片子,甚至不好意思把它當成自己的作品。

一部現代劇,還沒有打戲,居然也能找替身?

然而,這其實才是市場上所有流量明星的工作狀態,無須試鏡,也不管形象合不合適,剩下的交給摳圖師就行了,總之拍出來以後有粉絲就有人買賬,有人買賬就不缺下個片約。

真正需要親自出馬的,是真人秀和機場街拍,畢竟隻有這種工作不能讓替身代勞。

這麼一想,木遠看她又順眼起來。

起碼唐湖可是一聲沒吭地跟著劇組飛到新.疆來了,還隻帶了一個助理,行事可謂低調,不比那些帶著七八人團隊的明星,拍場戲都搞得跟要去度假一樣,雜人多了還會讓片場亂得一塌糊塗。

木遠摘下鴨舌帽,用習慣藏起來的眼睛看著她轉頭過去的背影。

他知道唐湖是楚鶴都看好的新人演員,但《骨與魂》還未上映,楚鶴那種文藝至死的風格又跟他推崇的硬漢派有區彆,不清楚她能不能演好?

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庫爾勒機場,地廣人稀,四周異常空曠。

劇組今晚要拍夜戲,於是兵分兩路,主演團隊去當地的飯店吃東西,讓助理去酒店放行李。

唐湖在飛機上沒什麼胃口,所以一直餓著,到了聚居區看見街邊小攤上的一排排水果和烤肉,才有些坐不住。

她再怎麼孤陋寡聞,烤全羊的名字還是聽說過的,哪怕吃不到烤全羊,也有羊油做的手抓飯在等著,看上去油膩,嘗一口卻讓人停不下筷子,裡麵還撒了巴旦木碎,堅果獨有的香脆口感每次吃到都是驚喜。

若說天下美食共一石,新.疆絕對可以獨得八鬥,雖然葡萄哈密瓜沒有成熟,卻有桑葚杏子,吃著比內地的甜很多,連垃圾堆裡爬的都不是蒼蠅,而是蜜蜂。

唐湖和導演坐在一桌,啃了兩串烤肉,氣氛有些鬆散起來。

她也不想暴飲暴食,但導演特意提醒明天要去沙漠裡拍外景,這是個體力活兒,必須吃飽了才有精力拍戲,回不去還得在無人區紮營。

男主角蔣天光突然幽幽開口:“你們知道嗎,這裡晝夜溫差大,水果接受充足的光照才積累了大量糖分,而當地人也接受了大量光照,嘗起來一定很甜。”

全場齊齊地打個哆嗦:……兄弟,你還想吃人嗎!

唐湖放下串烤肉的鐵簽子,氣定神閒地問:“老家哪兒的?”

“哦,我是妖都人。”

旁邊,來自胡建省的場記往角落縮了縮。

不過這麼一開玩笑,飯桌上的氣氛活躍起來,唐湖吃著飯後水果和蔣天光對了幾場戲,很快便到了晚上。

劇組在街頭布景,周圍沒什麼人圍觀,所以入戲也不難。

這段夜戲的劇情,是女主角為了查明父親死亡的真相,四處打聽有沒有合適的向導可以帶她進沙漠,終於找到了已經退隱回家開小賣部的男主角,男主卻不假思索地拒絕她的請求。

女主覺得疑惑,所以徘徊在他的小店外麵,卻看見男主半夜悄悄出門,於是跟蹤。

而拍這一幕,木遠的指揮卻非常有個性。

“唐湖,你往左走三步,看鏡頭一眼,站兩秒,然後趕緊跑過來。”

真是簡潔明了。

唐湖:“……?”

她合作過的楚導,其風格是先給你講一個關於角色經曆的故事,讓演員自己腦補角色該怎麼哭怎麼笑,木遠卻沒有文藝青年獨特的細膩情感,跟指揮人偶一樣,一丁點自我發揮的空間都沒有。

然而正是這種人偶式的表演,才最困難,因為缺乏情感投入,無法把握“自然真實”與“表演痕跡”之間的界限。

還好唐湖試了幾條就摸索出他需要的感覺,適應以後覺得還挺輕鬆,起碼不用自己費心設計體現人物性格的動作細節了。

第一天的拍攝有條不紊地結束。

劇組卻沒有因此放鬆,而是在第二天馬不停蹄地趕往塔裡木盆地取景。

這是華夏四大盆地之一,夏季的超高溫會把人活活熱死在裡麵,所以必須在六七月份的盛夏前把相關鏡頭拍完,不然也無法保持攝影機器正常運作。

《風沙》劇組租了六輛越野車,組成車隊,滿載拍攝和紮營所需的一切物品,從綠洲緩緩駛向塔克拉瑪乾沙漠。

一路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褪去現代都市的安全感,觸目所及的俱是野蠻凶悍的大自然。

唐湖一路勞頓卻沒抱怨,直到上了車,突然有些激動地感慨:

“娘,孩兒要被拐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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