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麵皮厚,權當不知道,反而是對著皇後一笑,接口道:“多謝娘娘。”然後才施施然的扶著宮人的手坐了下來。
柔妃昨夜本就憋了氣,這會兒不由得挑眉去看元央,冷聲道:“還是元才人運氣好,一出門就遇著陛下,咱們這些人倒是在園子裡吹好半天的冷風。”她眼角餘光瞥了坐在邊上的惠妃一眼,聲音柔的可以滴出水,好似真的帶了幾分擔憂,“惠妃姐姐懷著孩子,昨兒吹了風,聽說回去後還尋了太醫呢。對了,惠妃姐姐,你沒事吧?”
柔妃口上雖好似拿著元央出氣,對著惠妃說話亦是全然的擔憂。真論起來,她心裡頭卻巴不得惠妃肚子裡的孩子徹底沒了才好。
惠妃就坐在柔妃前麵,聽到這話不由得蹙了蹙眉。她是世家女,熟讀詩書,腹有詩書氣自華,當然不會為著這麼幾句話和柔妃撕破臉。她伸手慢慢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不自覺的露出一點母親特有的慈愛來:“多謝柔妃妹妹關心,我昨兒就是一時緊張,太醫說了沒事。”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美豔絕倫的柔妃,聲調輕緩,“等你也做了母親,就知道這緊張的滋味了。”
柔妃被噎了一下,暗自咬牙,扶了扶頭上的珊瑚簪子,紅色的珊瑚珠子圓潤飽滿,好似一顆顆的血珠子在她指尖滾動。她口上還要強笑著應聲道:“那就承姐姐吉言了。”皇帝都快要到而立之年了,偏偏膝下並無子息,哪怕滿朝諫言堆成了山,他對後宮依舊不甚熱衷。柔妃等人固然眼巴巴的想要個孩子,可就瞅著皇帝每月那一兩次的寵幸,哪裡能夠?
也不知道惠妃是走了什麼大運,竟是真懷了孕。
皇後掃了一眼惠妃和柔妃那暗潮湧動的樣子,放下茶盞,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好了,這麼多年姐妹了,還這樣喜歡拌嘴,可不叫元才人跟著看笑話?”她對著元央一笑,語氣溫和,“元才人可是喜歡本宮這茶?”
一直捧著茶盞喝個不停的元央險些嗆到,連忙點頭狗腿道:“妾這輩子也沒喝過這般的好茶。”
皇後被她逗得一笑,隨即便道:“既是真的喜歡,等會兒本宮讓人給你送一些去。”
元央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道謝道:“多謝娘娘。”
皇後深深的看了元央一眼,見她神色自然恭謹,語氣也輕緩了下來:“不過是些小東西,值得什麼?”她仿若無意的看了惠妃一眼,笑了笑,轉而和她說道,“這月蕭家夫人也來了好些回,不若也給你一些,讓她帶些回去?”
惠妃本還沉靜的麵容微微變了變,隨即便轉頭對著皇後恭恭敬敬的禮了禮,輕聲道:“娘娘體貼,臣妾代大嫂謝過娘娘。”她眉目清美雋永,垂眸之時一如雨後含露的嬌蕊,清新自然。
皇後仿佛是漫不經心又仿佛是意味深長,輕輕的道:“本宮知道,你懷著孩子心思重,想念家人,這都是人之常情。隻是,”她抬手掀開茶蓋,騰起的霧氣模糊了她麵上的神色,隻有聲音一如茶水清淡,“後宮不得乾政的道理,你也要記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