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2 / 2)

忠仆之妻 暮序 11094 字 9個月前

“如此這世道,不管什麼生意都不會好做,你也不用急,隻慢慢來便是。”淩玉安慰道。

楊素問也明白這個道理,如今四處都在打仗,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連性命都丟了,哪還有那麼多功夫想其他事。

“我這回來,倒不是為了生意之事,隻是有件事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也想不明白,故而才想著來問問你的想法。”她遲疑了一下,這才道明了來意。

“有什麼事覺著奇怪?”淩玉不解地問。

“是這樣的,這段時間,齊王府那位映柳姑娘不時到留芳堂裡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像是在與我套近乎。隻我一個尋常人家婦人,最大的靠山也不過是你們,哪裡值得她巴巴地湊上來?”楊素問蹙眉一一道來。

淩玉這下可真的意外極了:“那她可曾與你說過什麼?”

“說過的話可多著呢,但多是與留芳堂相關之事,還有便是女子護膚養顏的問題,這些都難不倒我,自然會如實告知她。”

“聽你這般道來,她的行為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啊!”淩玉詫異。

“我沒說她行為有什麼不妥之處,隻是、隻是她的態度,不是與尋常的客人一樣,有幾分刻意賣好的滋味在裡頭。”楊素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全不過是她心裡頭的真實感覺。

淩玉思量了半晌,這才給她支主意:“不管她打的什麼主意,你且順著她便是,她要套近乎,你便掌握著分寸隨她去便是,畢竟她可是齊王府裡的金貴人,不是咱們能輕易動的。”

聽她這般說法與淩大春對自己所說的大同小異,楊素問忍不住取笑道:“果真不愧是兄妹,這腦子裡想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

便是齊王也有些搞不懂映柳為何懷著身孕還不時往那留芳堂而去,論理,上一回她的小產多少與留芳堂所出的回春膏有些關係,雖然無憑無據不能隨意追究彆人的責任,但總會在心裡留下疙瘩才是,何至於還要主動與她們打交道!

隻是,當他從映柳口中得知,這一切都是麗妃示意她有意為之外,彆的什麼原因暫且探不出,可僅此一條,也足夠讓他吃驚了。

“麗妃娘娘還讓王妃多與那程夫人來往,隻是王妃近來事忙,一時抽不得空前來而已。”

“母妃為何會有此決定?”齊王思前想後都沒個章程,心裡疑雲頓時更盛。

“婢妾也不是很清楚,娘娘每回讓婢妾以腹中孩兒為由,向淩娘子打探她父親生親之事,婢妾猜測,大概是娘娘不放心婢妾腹中孩兒。”

“而楊太醫生前乃是宮中醫術最高明的太醫,淩娘子又是他唯一的女兒,年紀輕輕的還能調配出風靡京城的玉容膏與回春膏,可見承繼了楊太醫的醫術,故而娘娘才會讓婢妾多與她接觸的吧!”映柳猜測著回答。

齊王沒有說話,隻是沉思片刻,這才搖頭道:“不會,不會是這樣的原因,母妃若是放心不下你腹中孩兒,大可以每日派宮中得力太醫前來為你把平安脈,何至於讓你親自來來回回地跑?”

“再一層,楊太醫是楊太醫,他醫術再高明,也不代表著身為他的女兒亦會有同樣高明的醫術。況且我早就聽聞,那淩娘子除了在胭脂水粉香膏之物上頗有研究外,其餘醫術皆是平平。”

齊王百思不得其解,半晌,這才對著映柳道:“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我還有事,晚上便不去瞧你了。”

說完,急急忙忙走出屋去,也沒有留意到映柳有幾分失望的神情。

映柳輕撫著仍舊瞧不出異樣的腹部,良久,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都說麗妃娘娘重視她腹中孩兒,其實她半點也不這樣認為,若是當真重視,又豈會明知她懷著身孕,仍舊讓她想方設法往那留芳堂而去?

歸根到底,還是嫌棄自己的出身,瞧不上自己所生的孩兒,若是這孩子托生在王妃的肚子裡,她必然隻會是另一種態度。

麗妃對兒子的到來並不意外,瞅著天熙帝服了藥後沉沉睡去,吩咐宮女好生照看著,這才引著齊王到了太極宮花園裡的亭子處。

母子二人在此談話,同時亦可留意周遭環境,不怕有人會偷聽,這段日子以來,每每他們有話要說時,便會選擇到此處來。

齊王迫不及待地道明了來意,末了皺眉道:“映柳如今懷著孩兒的骨肉,母妃若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人去做,大可讓旁人前去。她早前曾滑過一胎,身子骨已是大不如前,著實不能再隨意走動。”

麗妃的臉色有幾分不好看,兒媳婦出身高性子傲嘴巴狠臉皮厚,她不能拿她怎樣便是,如今一個小小的侍妾,她能讓她替自己辦事,是她的福氣,如今聽著倒是她的罪過了?

“如今孩子還未曾生下來了,這架子倒要先擺起來了?曹氏囂張跋扈,我無可奈何,如今她一個侍妾,我還使喚不起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為了她腹中孩兒著想……母妃也希望早日抱上孫兒不是?再說她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女子,能幫得了母妃什麼忙?母妃若有要辦之事,不如直接吩咐孩兒?”齊王見狀連忙安慰。

麗妃到底也是心疼未來孫兒的,又見兒子作低伏小,心裡那股不痛快便也消了幾分,隻一想到正事,臉色又不禁凝重起來。

她環顧四周,入目之處除了及膝高的花木盆栽外,便隻有她們母子二人,壓低聲音道:“當年先皇後有孕,我奉旨進宮陪伴她,有一晚,皇後忽覺腹中疼痛,急急喚來太醫診治……”

她一五一十地說起了當年那樁事,仔細地將自己的懷疑一一道來:“出那樣大的血,孩子十有八九活不下來,皇後也因此臥床了數月,到足月生產那夜,恰逢暴雨,鳳藻宮中守衛森嚴,而我也被關在屋裡輕易不準外出。”

“可儘管如此,我分明還是瞧見了有個身影,懷中抱著一個繈褓,步伐匆匆地從皇後寢宮裡出來。”

齊王眼皮一跳,腦子裡頓時便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臉色也微微發白:“母妃是懷疑……”

“是,我懷疑先皇後腹中孩兒根本就沒有保住,自那晚大出血之後,她便一直臥床不起,除了太醫與她身邊的心腹宮女外,便連我也輕易接近不得,若說這當中沒個什麼貓膩,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麗妃終於說出了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懷疑。

“當年替皇後診治的太醫,便是楊伯川?”齊王又問。

“不錯,正是他。太子出生不到一個月,他便辭官離開了京城,你說,這難道還不夠可疑麼?”

“此事事關重大,母妃可曾對旁人說過?”齊王臉色凝重。

“我如何敢對旁人說?自是把這些事爛在肚子裡。若不是如今那趙贇步步緊逼,欺人太甚,我也不會再提起當年這樁事。”

“奕兒,若是皇後當年的孩子根本沒有保住,這趙贇便根本不是皇室骨肉,又有什麼資格壓在你頭上,將來承繼帝位!”麗妃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齊王心口一跳,想到趙贇掌權後對自己的處處打壓,袖中雙手漸漸攥緊。

良久,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道:“此事孩兒知道了,必然會去查個水落石出,母妃便不用再操心,隻安心侍奉父皇。假若、假若一切果如母妃所懷疑這般,太子便根本不是太子……”

太子若不是太子,自然該回到他原本的位置,趙氏江山更是不能交給這樣一個來曆不明之人!

他心中暗暗作了決定。

如此看來,他沒能離開京城返回封地反倒是樁好事,至少,讓他可以有機會查個明白!

西南郡大軍再度失利的消息傳回來時,朝堂上對程紹禟的質疑愈發厲害了,若不是朝臣們仍抓不透太子對程紹禟的態度,隻怕便直接把大軍失利的原因歸究於程紹禟的頭上。

可儘管如此,一個又一個的朝臣跳出來,直指定遠將軍領軍經驗不足,才能有限,實不能統領朝廷大軍與西戎名將塔魯對戰,還請太子殿下另派大將前去主事雲雲。

畢竟,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將領,一個是馳名沙場的西戎名將,從一開始,這場戰事的結局便不容樂觀了。

自然亦有朝臣指出,我方將士雖有折損,但西戎將士折損得卻是更多,如何隻能說我方失利,應是勢均力敵才是。

雙方當場便吵了起來,直吵得麵紅耳赤,大殿上頓時便鬨作一團。

趙贇陰沉著臉,額上青筋頻頻跳動著,卻是沒有出聲製止。

齊王默不作聲,隻是不時望向上首的那人。

撇開他身世上的存疑不談,如此任人為親,絲毫不顧將士與百姓死活之人,當真能為一國之君?

接到齊王妃的帖子時,淩玉正叮囑程紹安行事要謹慎,千萬莫要讓人發現這些人與定遠將軍府的關係。

程紹安拍著胸脯道:“大嫂你放心,那些人彼此都不認得,我也從不曾在他們跟前露過臉,況且,動動嘴皮子罵幾句便能小賺一筆,這樣天大的好事,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還想其他。”

淩玉頷首。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輿論一邊倒地對程紹禟不利,至少,表麵看來如此。

接過茯苓遞過來的帖子一望,她便詫異極了。

好好的齊王妃邀請自己做什麼?賞花?她自問這輩子和齊王府可沒有什麼交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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