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綻?”
風鳴院內,食樓一層,中央方位,兩人對坐。其貌不揚的華服青年,此時正抬手為眼前少年斟滿一杯酒,同時出聲詢問。
而後者,則是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杯,一飲而下,瞥了一眼此時周圍,因為桌邊香囊,再度陷入混亂諸位學子,接著開口道:
“賭約的破綻,因為,她易了容。”
提到易容二字,華服青年眉頭微皺,顯然是沒有想到,眼前少年竟看穿了霞兒的偽裝。但在想到先前痞氣青年出現的一幕,還有他們之間的互動,也就不難猜出一些端倪。
所以此時,又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望向眼前少年,吐出一句:
“願聞其詳。”
“她易了容,便不會被他人輕易發現,而你方才說出的賭約,是先被找到者為勝。如此一來,她在這場比鬥之中,便是最為不利的那個,試問她若真想贏下賭約,為何會如此?
而若她不想贏下賭約,那麼為何留在此處,便耐人尋味了。”
楚寧月輕聲開口,同時伸手夾菜,兩人宛如老友閒談,毫無第一次見麵的生疏。楚寧月的確是打算,與此人建立友好的關係,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確保對方口中的信息為真。
她想要知道的,乃是對方身上關於修士道具的信息,如果對方信口胡諏,那自己完全無法取證,根本判斷不出對方所言真假。
所以威逼這一條路線,行不通....
“這....”
華服青年聞言,下意識按住桌麵,想要起身,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身形搖曳。楚寧月沒有伸手去扶,因為她的話本身,便是一種試探。
她想要弄清楚,眼前之人與學丞之女的關係,究竟是對立陣營相互利用,還是當真另有關係。現下看到眼前之人對她的關心,這種下意識的舉動,頗難作假。
所以,接下來自己便可以用學丞之女作為切入點,繼續接下來的話題了。
“事已至此,擔心無用,莫說你我找不到兩人,便是能夠找到,也是坐實那男子的懷疑而已,對她而言不是好事。
更何況,她也非易與之輩,即便做不出最好的選擇,也必有應對之法。你我如今應該考量的,應該是如何應對外麵那七個人,或許他們是寒門陣營。”
華服青年原本心中擔憂,根本不是眼前之人幾句話,便能舒緩的。可是偏偏對方最後的一句話,卻不得不讓自己在意。
七個人,哪裡來的七個人?這七個人,是何時出現的?
食樓一層之內,如今因香氣致幻的諸多學子,聲音喧囂不斷,加之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門外之人,根本聽不到半句,隻能確定兩人還在此處。
而楚寧月之所以能夠發現這七人,還是因為留在學丞之女身上的神識印記。雖然身處風鳴院,神識幾乎被完全壓製,但這十餘丈的距離,還是不難發現。
方才學丞之女離去之後,神識印記消失在範圍之內,自己便感知到周圍有人暗中跟隨於她。而一起動作的,還有七人,隻不過片刻之後,這七人便無功而返。
隨後,便一直留在門外徘徊,既不進入食樓,又不離開此處。若說是巧合,楚寧月萬萬不信。
“他們不是我的人。”
許是聽出了楚寧月口中的試探之意,華服青年主動開口,給出信息。楚寧月知道,眼前之人雖然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但是也沒有理由在此事之上欺騙自己。
所以眼下,門外那七人的身份,幾乎可以鎖定在寒門之上。畢竟,自己最初是看到學丞之女,將此人背進食樓,這一路之上,難免有其他人知曉此事。
那麼如今,這七人留下的目的,自然便是在自己二人的身上,隻是一時之間,無法確定他們的目標究竟是自己,還是眼前之人。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便隻可能是寒門之人,我們便留在此處,靜觀其變,方進再如何想要針對你們,也不會在此處公然現身。隻要他不來,你我便安然無虞。”
風鳴院內有三大陣營,但卻不代表隻有三大陣營,楚寧月沒有明說,不代表她心中真將那七人當作寒門勢力。
眼下她想要做的,一是與眼前之人達成統一戰線,取得其信任,二則是靜觀其變,看看那七人究竟目的為何,總不會隻是單純留在此處,觀察自己兩人的動向這麼簡單。
“你很忌憚方進?”
華服青年再度開口,試探之意溢於言表,楚寧月心知肚明,卻不說破,此時微微一笑道:
“他這個人很是麻煩,而我現在討厭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