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再次錯愕,這次,鄭木沒有給賈氏冥思苦想的機會,直接說道:“憑一個包子方子,就想開一間與我鄭氏酒樓媲美的大酒樓,林小娘也真夠天真的,我這次不僅讓她將搜刮了鄭家的銀子全折進去,更讓她們娘三個徹底被爹爹厭棄,永無翻身之日。”
賈氏默然點頭,沉聲道:“夫君,是賤妾愚鈍了,當時沒有領會柳姑娘送方的意思,既然此方如此珍貴,妾身是不是著人去送些回禮?”
賈氏便將小廝所說柳絮去何氏醫館,收拾開間店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鄭木顯然沒想到柳絮竟然也是要做生意的,沉吟了片刻道:“娘子,你親自去瞧瞧,將從家中帶來的瓊山新芽全都包好了送過去,不管柳姑娘做的是什麼生意,定要留下定金訂上一些,以此來留下個麵子情,此女如此精於算計,不站在對立處,總歸有好處,另外,”
鄭木頓了頓,才又繼續道:“你把姝兒的事兒透露給她,算是做個順水人情。”
鄭木還沒有完全看透柳絮,隻覺得將來鄭森生意失利了,鄭爽必然會讓他這個二東家來收拾殘局,從處理秋家之事來看,此女很是記仇,睚眥必報,眼睛裡揉不得一點沙子,交下了,總比得罪了路寬些。
賈氏得了鄭木的令,立即行動開來,用上好的茶罐裝了瓊山新芽,將自己專用的阿膠養顏膏也包了一份,另備些江陰縣時興的糕點,坐著馬車,一路打聽著奔著何氏醫館而來。
胡連將她領到酒館之時,柳絮正用帕子包著頭,打掃著酒館,揚起一陣灰塵。
賈氏倒也沒嫌棄,笑吟吟的遞過帕子,擦著柳絮一臉的塵埃笑道:“柳姑娘,瞧你這一臉的灰塵,咋弄的跟我家歡哥似的,小泥猴一樣。”
歡哥兒是賈氏的次子,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飛鷹走馬的淘氣時節。
賈氏如此動作,又自己的寶貝兒子比喻柳絮,無形中拉近了二人之間距離。
賈氏這一擦,帕子已經擦了一下黑灰,總不能這樣還回去,柳絮隻好收了收子,不好意思道:“少夫人,待奇繡工坊開張,您若還留在江陰縣未走,我便著人給您送一套簇新的帕子上門。”
賈氏驚疑的看著被搬一空的酒館道:“柳姑娘要開繡工坊?恰好開春了,倒是可以為家人訂上幾身新鮮樣式的衣裳。”
柳絮訕然一笑道:“少夫人,奇繡工坊還沒有正式開張,還沒有設計好樣式,總不能隨意做了糊弄貴客,這是對顧客的不負責,也是自砸招牌,若是少夫人想捧場,倒是可以去何氏醫館看看太師椅墊、活動式帳篷和睡袋,鄭家回去的路途上,都可以用得著。”
賈氏對趕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重新回了何氏醫館看樣子,不一會兒就興衝衝的趕了回來,不等賈氏問話,就急急答道:“少夫人,小的去瞧了,真是見所未見的新鮮玩藝兒,尤其是那太師椅墊子,腰托和頸枕都是放了中藥的,老爺腰不好,可以訂一套放在馬車裡,免得舟車勞頓犯一腰病.......還有那帳篷,小小的一個袋子,一撐就能遮風擋雨......還有還有......”
賈氏不由得撫額羞愧,自家一向沉著冷靜的打馬小廝,怎麼一轉身的功夫就這樣多話了,自己一個字未問,他啪啦啦的說個沒完沒了。
柳絮好笑的打斷了小廝的話,笑道:“小哥彆著急,那是根據何郎中所需設計的太師椅墊子,叫私人定製,要因人而宜、因人而做。鄭老爺若是放在馬車上,就不可能依太師椅的款式而做;這樣,我馬上著人量了馬車內室的尺寸,為鄭老爺專門打造一套車載墊子,鄭老爺經常看帳,會累眼睛,我另送一個抱枕,用決明子做枕芯。”
賈氏悄悄問了小廝幾句,小廝興奮的滿臉通紅,很顯然,很是心愛那幾件物事,哪一件都不想落下,恨不得馬上呈到鄭老爺和鄭大少爺麵前表表功。
賈氏不好意思的笑道:“柳姑娘,我這就回去著人量了幾輛馬車的尺寸,其他幾件物事,可否請柳姑娘去何家商借,先拿回去讓老爺瞧瞧樣子,也好回複訂上幾套,以及什麼款式要求。”
柳絮回頭叫了一聲陳怡,問她手裡四海鏢局的睡袋和帳篷做得怎樣了,陳怡一臉傲驕道:“絮兒,按你說的,我從彆家撬過來幾個相熟的繡娘,連黃家布莊的李繡娘也來了,東西己做了十之八九,角落上全都繡上了你所說的奇繡工坊的標記,馬上就能交給四海鏢局了。”
柳絮讚賞的點點頭道:“好,你回家去趕緊拿一套過來,跟著鄭少夫人回去量馬車尺寸,問好忌諱和病症,尤其是問清楚是否對皮毛過敏、中藥過敏等症狀,萬不可含糊了。鄭少夫人出發在即,先儘著鄭家的東西做,若是定下了帳逢和睡袋,在不影響孫家交貨的情況下,也先從孫家的貨裡調配。”
陳怡將頭上的帕子摘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賈氏施了一禮道:“夫人稍候,我回家去取了樣品就回。”
賈氏是個省事的,沒嫌棄陳怡身上的塵土,讓小廝載著陳怡打馬去取,不一會兒便取了回來,又匆匆回了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