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傻知道(1 / 2)

() 薑抗抗是經曆過插隊生活的,也曾經因為表現積極被提拔到公社裡工作,因此而經曆了人心的險惡。

插隊生活的艱苦磨練了她,對人心險惡的認知讓她迅速成熟起來。

與這些沒有經曆過插隊生活,依舊在談論理想和鬥爭的同學們比起來,她已經務實許多了。

很快,她就感覺到了劉夏、張建國們的可笑和可悲。他們依舊生活在向往裡,依舊在談論那些根本沒有能力實現的所謂遠大抱負和理想,要麼就是什麼國際局勢,國家大事。好像國家如果能夠聽他們的話,一定就可以讓紅旗插遍全球。

她忽而就覺得,她已經和他們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她想到的,是怎樣得到一份收入,怎樣為媽媽分擔生活的重擔。而這些人,因為家庭條件優越,根本就沒有生活艱難的體驗,隻知道如何設法從父母那裡騙些錢財出來,去看電影,要麼就是去搓一頓。

有時候,她就不由自主的,把這些同學拿來去和姚遠比較。

姚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務實的。有著豐富的自然科學知識和曆史知識,甚至是生活知識和種地的學問,卻很少聽到他談論這些。而就是這樣一個知識豐富的人,還要故意裝傻子,為的就是逃避政治,使自己更好的生活下去,也讓她們姐妹和她媽生活的更好一點。

她開始討厭起她的這幫同學來,特彆是有的男同學開始向她獻殷勤,甚至要單獨請她吃飯,或者看電影的時候。

她冷冷地拒絕他們,一點都不給他們留麵子。

但這些人卻不死心,還是一如既往,甚至是死皮臉臉地來找她玩,繼續找機會邀請她。

他們耽誤她乾正事兒了,她得擺脫他們,儘量減少和他們的來往。

怎麼擺脫呢?她不由就會想,如果姚遠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麼辦?

終於有一天,大家都聚在她家裡玩,她故意裝作興高采烈地和他們說話,突然就咳嗽起來。咳嗽了許久,就捧著手裡的手絹不動了。

大家看過去,隻見那手絹上有一灘暗紅的血跡。

大家就嚇壞了,紛紛嚷著要和她去醫院看。

她就淡淡一笑說:“沒事兒,我這是老毛病,插隊時候得的,3型肺結核,好不了也死不了,要不也不能返城。”

大家的臉色就都變了,很快紛紛找了借口起身告辭。

沒一會兒工夫,薑姨就跑回來了,進門衝薑抗抗喊著說:“咋啦,你咋啦閨女?”

薑抗抗倒讓她媽給鬨愣了,說:“我好好的沒咋啊?你這是咋了,好好的上著班跑回來乾啥?”

薑姨一臉懵懂,好一會兒才說:“劉夏給廠裡打電話,說你吐血了,好大一灘呢!”

薑抗抗就笑了說:“我那是討厭他們在這裡搗亂,嚇唬他們,咋還把你給嚇著了?”

薑姨看看閨女,小臉紅撲撲的,確實沒事,臉就拉下來問:“你跟他們都說啥了?”

薑抗抗說:“我就說我是肺結核才回城的,這病好不了。沒說啥呀?”

薑姨就罵上了:“你這個死丫頭,不知道輕重!這肺結核是好病嗎?你這麼一咋呼,沒人不知道你得肺結核的了。那個張建國和他爹他哥哥一樣,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這回好,全廠沒有不知道你得癆病的了。誰敢要癆病鬼?我看將來你怎麼嫁的出去!”

薑抗抗就愣了,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想想她就說:“嫁不出去我就在家裡陪你一輩子,不是更好?”

“好個屁!”薑姨繼續罵,“有大閨女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在家裡陪媽一輩子的嗎?你趕緊找個機會和他們說明白,你是和他們鬨著玩,不是真得病了。”

薑抗抗半天才說:“我乾嗎要和他們說呀,讓他們繼續跑來煩我?嘁!”

薑姨在外屋地上愣怔了許久說:“你不說我去說去。你說你這個死閨女,你啥時候能讓我省點心呀!”

薑抗抗趕緊就把她媽喊住了,好久才嘰嘰歪歪地小聲說:“我這病是假的,大傻又不是不知道。”

薑姨就又愣怔一下,接著就問:“你願意嫁給大傻了?”

薑抗抗這下就更忸怩了,喊了一聲“媽!”這才說,“我這才多大呀,暫時不想這些事情。”說完就進裡屋了。

薑姨可不想就此算完,跟著進來問:“你騙同學這主意,是不是大傻替你出的?”

薑抗抗就不乾了說:“我憑什麼要他給我出主意呀,我就不興自己想個主意出來?”

薑姨根本不信,問她說:“那你弄得那些假血是哪裡來的?”

薑抗抗說:“上回我就問大傻了,他給我喝的是啥東西?他告訴我了,是紅墨水加紅糖兌的,我不會自己兌呀?”

薑姨哭笑不得。這閨女學好不容易,大傻的壞她可一學就會。

既然閨女肯嫁給大傻了,她也願意,那就隻有大傻這一邊了。

閨女顧忌的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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