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老三屆裡麵的另類(2 / 2)

兔子急了咬人,人被逼急了,也能找到弄錢的法子。

痞子們弄錢,基本靠偷竊。那時的公交車少,車上一般是人擠人,這就為這些痞子們提供了機會。

城裡通礦機的公交車,基本是礦機痞子們的地盤,其他外來戶想在車上作案,會被礦機痞子們給打個半死。

他們專撿老人和婦女下手,一時這趟公交車聞名全城,嚇的好多人不敢乘車。

還有膽子更大的,倉庫、店鋪,事先踩點,半夜作案。

礦機一村村南路邊上有家照相館,晚上有個當地的老頭在那裡值班。

兩個痞子蒙了頭套半夜進去。本來一切順利,綁了老頭,拿了錢財要走。不料,他們互相小聲說話,讓老頭聽到了聲音,開口說出了一個痞子的名字。

老頭退休沒事乾,天天在路邊上和一堆人打撲克。這倆痞子也沒事乾,也好湊熱鬨,他們本來熟悉的很。起了偷照相館的賊心,也是聽老頭說,照相館一個禮拜才結算一次,錢都放在屋裡的抽屜裡。

那時候對盜竊的刑罰是很重的,兩個人不想坐牢。既然被老頭認出來,就把老頭殺了滅口。

殺人手段十分殘忍。那夜外麵下著小雨,市刑警隊成立專案組,在礦機原地辦公半月,沒有找到凶手。

要不是其中一個痞子他媽迫於公安機關強大的壓力,硬拉了自己兒子投案自首,坦白從寬,這案子基本就是懸案。

礦機痞子們當中,犯罪坐牢的不在少數。

坐牢的過程中,就認識了遠近各村子裡同樣坐牢的不少獄友。出來了,還會相互走動,共同謀劃些事情。當然,這裡麵好事情不多。

劉健膽小如鼠,不敢跟著痞子們乾違法的事情。他就屬於那些人的跟屁蟲。

有時候,有的痞子想出去拜訪獄友,就會叫上他做個伴。與其說是作伴,不如說是帶著個可以隨意支使的小弟,在獄友麵前顯示一下自己混的有小弟,不讓對方小瞧了。

劉健很樂意跟著這些痞子出去,可以混兩頓好吃的,還有煙抽,有酒喝,有時候他們做了事,還能跟著得點小錢,比在廠裡乾工舒服多了。

公正地說,監獄有時候也是一所大學。犯人們在裡麵,能學到好多外麵學不到的心眼兒和技巧,增加許多外麵得不到的閱曆。

跟著這幫人,聽他們談論,劉健也同樣長了不少知識和閱曆。

犯人不見得都是打架盜竊進去的,還有不少是因為更高級彆的犯罪進去的。這些罪犯,有些學識和閱曆反而更加豐富。

在這個過程中,劉健就認識了許多附近鄉村、城鎮上的,各色人等,他們在一起談論的時候,他也能獲得很多彆人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那時候,鄉鎮企業剛剛起步,經營困難,弄不到原材料,需要加工的模具、配件,公家大廠瞧不上他們,不給乾……

當薑美美在姚遠開導下,放下國企大廠的架子,對外接活乾,準備招募跑活的業務員的時候,彆人還不知道活在哪裡,劉健已經門兒清了。

他有自來熟的本事,隻要和他有過一次交往的人,他都會有印象。

於是,他去找那些痞子們的獄友,通過他們和村裡的廠子搭上關係。

你做汽車玻璃燈罩,不是需要模具嗎?我給你做。你做橡膠密封圈,也得有模具,我包了。你那個設備買不到配件不能用,你和我說呀,我去找地方給你做一個不就完了?你缺好機床,外貿那個活不敢接?那我給你把那幾個精密活乾出來,你不就敢接了嗎?

他的這個給痞子們當跟班的經曆,反而成就了他,成為他事業起步的基礎。

那時候,國營大廠的人們一定不會想到鄉企的艱難。為找大廠做點他們做不了的零件,為讓這些大廠能少欺負他們一些,給個能接受的加工價格,不知費了多少事,受了多少委屈。

大家隻看到他們掙錢了,埋怨他們搶了大廠的生意。

其實,就算他們不乾這些活,沒有鄉企,大廠也不會乾,該倒掉的時候,還是會倒掉。

劉健就這樣,幫著那些鄉企解決了困難,也給小件車間弄來了活。

這時候,鄉企能找到地方把需要的東西做出來,已經算是萬幸,並不會過於計較價格,甚至付了錢你不給發票,隻要東西給我做出來了就行。

薑美美按照姚遠說的,暗中囑咐劉健,要價高一些,把自己的利潤從鄉企那邊抽出來,鄉企也大多同意。

時間長了,劉健在周圍鄉企裡的名聲越來越高,主動來找他的也越來越多。

而這時候,廠裡其他人,連這個門還都找不到呢。

可見,那時候的國企,到底是有多麼閉塞了。

小件車間的計劃外產品,都掌控在劉健一個人手裡,這是極端不利的,很容易讓他在暗中做手腳。

這個問題,即便姚遠不說,薑美美自己也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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