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健儘管因為美美的事,心裡有些恨姚遠。
可是,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姚遠可以算他半個老師。因為所有的關於營銷的理論知識,都是姚遠教給他的。
所以,姚遠罵他,他也不敢回嘴。
看姚遠坐在床對麵的椅子上,他就去床邊坐下來,兩個人隔著小方桌,相對坐著。
劉健老實坐下了,姚遠這才正經說:“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吧,你跟美美,真不合適。”
見劉健又要反駁,姚遠就製止他說:“你聽我把話講完。我講完了,你如果覺得我說的不對,你再說話行不行?三十大幾的人了,這點修養也沒有嗎?”
劉健讓他這麼一說,隻好攤攤手不說話。那意思就是,你說,我不插嘴,誰沒有修養啊?
姚遠就微微一笑,往下說:“美美呢,受過高等教育,她心裡好多東西,包括好多思維境界,是你達不到的。
這個不是我損你,是你沒讀她那麼多書,你明白嗎?你比如這個美學和藝術,她是可以上升到理論層次來理解的。她如果跟你講柏拉圖,講達芬奇,講畢達哥拉斯學派,講赫拉克利特,講德謨克利特、蘇格拉底,你能聽懂嗎?”
劉健一下就讓姚遠給搞暈了,他說的這些東西,他大部分連名字都沒聽過。
美美會喜歡這個?我怎麼沒聽她說過?彆再是你蒙我的吧?你姚大傻上知五百年下知六百載的,想蒙我簡直太容易了。
姚遠看出他的疑惑來了,就說:“這些東西,說實話我也不懂,都是美美講給我聽,我才略知一二的。她為什麼不和你說這個呢?因為她知道和你說等於對牛彈琴,所以她直接不說。”
姚遠這麼一說,劉健倒有些相信了。因為美美跟他在一起,隻是隨和他的庸俗,甚至是跟他一樣,嘴裡不時冒幾句臟話。
可是,美美在廠部會議上,就會完全變另一個人,嘴裡都是專業知識,一句俗語沒有。
有時候她還誇美美,變的真快,剛才還是一野丫頭,逮誰咬誰,轉眼就變學者了。
這時候,美美就會輕蔑地看他一眼,撇撇嘴說:“我要跟你也這麼講話,你特麼整的明白嗎?”
從這一點上看,美美還真是有些瞧不起他。他也想學點高雅的玩藝兒,不讓美美瞧他不起。可是,他屬於一看書本就犯困的主兒,根本學不來呀。隻有姚遠深入簡出地給他說營銷知識,他才能打起精神來。
這時候,就聽姚遠又說:“你們文化層次不一樣,暫時在一起,隻圖男歡女愛,肯定問題不大。
可是,結婚是兩個人一輩子相守啊。時間長了,你的缺點會逐漸暴露出來,比如你這文化水兒不高的問題,粗俗的問題,還有你這邋遢的毛病,抽煙喝酒的毛病。
你自己琢磨琢磨,美美特愛乾淨。你這副熊樣,時間長了,你們會不會打架?美美在家老小,我和她姐平時都寵著她。她也寵自己,基本就把自己劃到搖搖和媛媛的地位裡去了。倆孩子要吃雪糕,她也得有份。
就這公主脾氣,她會容忍你?你們早晚有一天能把頭打下來你信不信?
那樣,你想想,你是不是害了美美,也害了你自己?
美美是我小姨子啊,我都拿她當閨女養著了,你要欺負她,你想我能和你散夥嗎?就是美美不對,我也得向著他,教訓你呀。
那樣的話,咱們弟兄之間的情誼,是不是也給葬送了?”
劉健仔細想想,還真就是姚遠說的這麼回事兒。
有姚大傻在,他肯定不敢惹美美呀,要不然姚大傻還不把他給吃了?
真要娶了美美,兩口子過不好,他就得和蔣衛東一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可委屈死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姚遠就又說:“咱話再說回來,如果美美真愛你,在乎你,她就不會嫁給蔣衛東對不對?你想啊,真正的愛情,總得經得住點考驗吧?關鍵是美美根本就沒反抗啊?她和蔣衛東談戀愛,一點沒背著你,這說明什麼?說明她隻是對你有好感,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啊,就這麼個情況,你埋怨我不讓你們在一起,埋怨美美薄情,你這不沒事兒乾吃飽了撐的嗎?
要是美美非要嫁給你不可,就是不和蔣衛東在一起,我才不管這個閒事,省得硬把他們撮合在一起,他們將來日子過不好,美美埋怨我一輩子。
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劉健就沒詞兒了。一個靠耍嘴吃飯的優秀業務員,愣是讓姚遠這三寸不爛之舌,給說的啞口無言,這姚遠也夠厲害的。
關鍵還是他當培養乾部的時候,和工人以及基層乾部打交道太多了,這說服彆人的本事,不是一天練出來的,劉健哪裡是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