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天上午,姚遠打算去礦機辦公室裡打個逛,看看研究所有沒有什麼他不敢想的新進展,然後就去養老院看劉二趕。
之所以說不敢想,是因為他心裡知道,丁群他們根本沒法解決那些技術難題。
這個他不敢跟丁群講,怕打擊他們的積極性。萬一還有他想不到的辦法,被丁群他們想到了呢?他多少還是懷著一絲絲希望的。
不懷希望也不行啊,研究所搞不出新東西來,就意味著他將麵臨絕境啊。
在辦公室裡坐了半個小時,沒有人來給他送消息,連電話都沒有一個。他就知道,今天會和所有過去的其他日子一樣,是不會有任何好的消息了。
他決定不等了,直接去樓下,開他那輛跑起來到處亂響的,本市產的微型麵包車,去養老院看劉二趕。
也就在這個時候,秘書從外屋進來,告訴他,張主任來了,有事情找他,問他見不見?
自礦機生產逐步正常化以後,杜娟去管理綜合部,姚遠沒了助理,就把自己原來在大廈集團的秘書小徐給叫過來了。
礦機原來的廠部大樓裡,也有秘書科,科裡原來是有幾個秘書的。但廠裡秘書這個職務,是個比較輕鬆的活,這些秘書也都是過去的乾部子女,或者憑著各種關係上來的。他們的工作,基本就是陪著廠領導出去,幫著領導拿拿行李,照顧一下領導的生活。最接近秘書的工作,也就是替領導起草個講話稿什麼的,和姚遠要求的秘書工作,差距太大。
這些人,嚴格來講,根本乾不了秘書工作。
姚遠的秘書,可不隻是起草個講話稿那麼簡單。要會安排總經理的工作日程,聯係相關單位,進行工作提前編排。替總經理接聽電話,判斷有沒有必要轉給總經理親自接聽。另外,接待來訪者,應付總經理不想見的客人,替總經理接收文件,歸納整理先後緩急等等許多的工作,都得由秘書來做。
小徐大學本科畢業,在杜鵑那裡學了半年,都不能讓姚遠滿意。礦機這些原來的秘書,連個有大學學曆,看懂各種報表的都沒有,姚遠要他們基本沒用,連培養的價值都沒有。
無奈之下,姚遠隻好把小徐調過來,湊付著用。
小徐過來了,姚遠就把自己的辦公室重新做了裝修,加一道隔牆。小徐在外間辦公,負責接聽電話和接待來訪者。姚遠則直接貓在裡屋裡,沒有大事就什麼也不乾了。
小徐說張主任來了,那是他叔啊,姚遠就是心裡再煩,再有急事,也不敢不見。他隻好放棄去看劉二趕的計劃,讓小徐把他張叔給請進來,泡水沏茶。
他原本以為,張主任過來,是反應職工意見的。
礦機遇到巨大困難,新產品麵臨夭折,工廠命運再次變得危險起來,這個沒法完全保密,職工們已經聽到風聲了,在下麵議論紛紛。
礦機還能不能堅持下去,他們將來的命運會怎麼樣?大家不免擔憂。
張主任過來,估計要談的,十有**是這些問題。
張主任在姚遠屋裡的沙發上坐下來,卻沒有談這些問題,而是問姚遠:“大廈啊,研究所的研究,一直沒什麼進展嗎?”
姚遠對他張叔不能隱瞞什麼,就隻好點點頭,然後說:“叔,不用擔心。我當初答應大家,不會放棄礦機任何一個工人,就一定會說到做到。我已經想過了,就算咱們的新產品不乾了,我也有辦法讓工廠存在下去,讓大家能發上工資。大不了,咱們就再把對外機加這個老本行給撿起來。”
張主任並沒有接著姚遠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繼續問他:“你看,能不能在不妨礙研究所研究的情況下,把他們研究的那些課題和要求,也跟我們職工說說,我們也成立一個研究小組,配合一下研究所的工作啊?”
姚遠的臉色就嚴肅起來說:“叔,有些事情,是不能和大家說的太詳細的,這樣,讓大家知道了我們遇到的困難根本解決不了,會在職工當中引起恐慌的。”
張主任就笑笑說:“這事兒啊,你就是不說,也保不住密。”
姚遠就解釋說:“這個,傳聞和從我們口中說出來,性質是不一樣的。傳聞也不過是謠言的級彆,並不代表就是事實。從我們嘴裡說出來,就是事實了呀。”
張主任說:“放心吧,大廈。你來礦機這一年,保住了礦機,還給了職工參與企業管理的權力。大家心裡呀,都感激你,就算工廠遇到再大的困難,大家也願意跟著你,追隨你,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姚遠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事情還沒有眉目之前,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恐慌,反而對工廠的正常生產不利。”
張主任說:“放心,我也不會對所有人都說這個事情。我隻是在職管會常委會上,和幾個常委說說,大家都知道需要保密,不會往下傳的。我說這個的目的呀,是希望大家能發動些有經驗的老工人,給研究所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