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走過來,抬手拍拍顧雲起肩膀,意味深長:“本家第七十代的血脈可就剩你一條了啊。”
謝蘭亭幾乎立刻就想到了上輩子顧薄產生懷疑後,派人來試探刺殺顧雲起,他眸子暗了暗,心裡罵了句:老東西。
既然顧雲起如今已經到了大乘,那也是時候集合手上的力量,把顧家拿回來了。
他踏過顧雲起爹娘的屍體,搶走的東西,顧雲起也要踩著他的鮮血,把東西拿回來。
第66章 盛裝出席
介於謝蘭亭明顯不願意多等, 蒼行山選人倒是選得很快,二十個年輕的弟子沒花多少時間就被帶了過來。
謝蘭亭按照顧雲起之前告訴過自己的法子,給二十人梳理了脈絡, 弟子們確實覺得渾身靈力忽地更順暢, 身心也輕鬆不少。
謝蘭亭收回手:“好了。”
蒼行山眾人心情複雜,謝蘭亭也不需要他們感謝, 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
顧薄見事情辦完了, 開口道:“那便啟程吧。”
免費的飛舟, 不坐白不坐,他們原本打算休息一晚再說, 誰讓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等不及呢?
暗衛們在暗中見此情形,紛紛退去,少主如今是大乘, 自保手段很多, 即便稍作離開, 他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暗衛們要去準備自己的方式, 跟上顧家飛舟。
顧安盯著自己的視線太明顯,仿佛要用目光給自己燒個洞似的, 謝蘭亭在這樣的目光中,越發大膽跟顧雲起貼住,他根本看也不去看顧安, 隻用行動展示:這人是我的。
顧安幾乎咬碎一口牙。
這簡直比謝蘭亭用眼神挑釁他更讓人生氣。
有外人在時, 顧薄對著顧雲起會維持一個長輩形象, 但他究竟對顧雲起怎麼樣,大家都心知肚明, 縱容顧景平為難顧雲起就是鐵證。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明著唱黑臉的顧景平不在了, 眾人居然覺得顧薄對顧雲起的態度好了不少。
到了飛舟上, 謝蘭亭打著嗬欠,表示要去休息,顧薄本來想說什麼,被謝蘭亭的嗬欠打斷,隻好客氣道:“請。”
不過謝蘭亭很快就知道為什麼顧薄乾脆地放他直接去休息了,因為——壓根兒就睡不著。
飛舟速度快得離譜,而且可能故意關了一些法陣,導致乘坐體驗極差,彆說睡了,光是待著就不爽,還得自己運轉靈力來讓身體舒服些。
謝蘭亭在房間中重重擱下茶杯:“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顧雲起點點頭:“他對你的態度有變,我能感覺到。”
其餘人覺得顧薄對他的態度有變化,顧雲起卻能肯定地說,原因在謝蘭亭身上。
“知道我得了蒼行老祖的傳承,覺得我不再是廢子了,沒準可以利用?”謝蘭亭冷哼一聲,“他想找我說話,也得看我聽不聽。”
以為在房間裡不能休息,他就會識時務出門,跟早就等著的顧薄“偶遇”,然後順勢聊聊?
謝蘭亭端起茶杯重新飲了一口:“我就不去。”
顧薄在甲板上吹了會兒風,沒有等到謝蘭亭出來,他想了想,走過去準備敲門,他借口都想好了,畢竟離登船已經過了一會兒,他完全可以說已經給了謝蘭亭時間休息。
隻是他走到房間外,托修士耳聰目明的福,聽到屋子裡傳來不可描述的低吟。
顧薄:“……”
蒼行山客居裡這兩人就明顯做了,現在還來?
他滿頭黑線,甩袖離去。
在顧家的飛舟上,周圍都是顧薄的人,顧雲起和謝蘭亭自然不會在這樣的環境下放鬆身心,兩人衣衫工整,根本就沒乾那檔子事,純粹是謝蘭亭故意發出聲音,膈應顧薄。
察覺到顧薄離去,謝蘭亭彎彎嘴角,心情愉悅,他被人從身後抱住,顧雲起將腦袋埋在他肩上,謝蘭亭抬手碰碰他發絲:“嗯?”
顧雲起:“蘭亭……你再發出那等聲音,我怕我就忍不住了。”
謝蘭亭樂嗬著抬起他的臉,摩挲人的下巴,輕輕吐息:“考驗你意誌的時候到了。”
這可真是格外考驗意誌,顧雲起歎氣,卻把人摟得更緊了些。
確認顧薄已經離開,謝蘭亭也不用再裝,按照飛舟的速度,天亮後他們就能趕回顧家,謝蘭亭道:“如今你已經是大乘,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突破秋白蕊院外的防守,去見她一麵了。”
顧雲起點頭:“正有此意。”
他想知道秋白蕊能不能聯手,若能,又可以做到哪一步。
見到秋白蕊卻比他們想象中簡單,因為顧薄為了麵子,讓人去帶秋白蕊出來參加顧景平的葬禮。
沒想到顧景平的死還能帶來這等好處。
一行人回到顧家時天邊正好露出魚肚白,顧薄立刻著人布置靈堂,拉起了白布,也給彆的門派去了消息,跟顧薄來往密切地都派了人過來。
因為是參加葬禮,來的人速度都很快,大夥兒都坐著快速飛舟,為了避免修為不濟的人暈船,遠方來的人都還是些叫得出名的人物。
禦劍宗這邊劉棄風和殊道親自跑了一趟。
賓客都來了許多,顧薄想了想,還是讓人去請秋白蕊。
秋白蕊今日本來穿著一身簡裝,怎麼方便活動怎麼來,麵頰沒有上妝,頭發也隻用一根簪子隨意挽了,她在院中搗藥,一劑藥還沒有成,顧薄派的人就到了。
那人捧著一身素服:“請夫人前去參加少主葬禮。”
秋白蕊搗藥的手停了半晌,沒吭聲。
那人知道這對夫妻之間十分詭異,有傳言說顧景平不是秋白蕊親子,但就算他已經是顧薄心腹,也從沒聽顧薄承認過這件事,他害怕秋白蕊不肯去,又重複了一遍。
末了,他還是乾巴巴補充一句:“節哀。”
秋白蕊霍然起身,卻是展顏笑了:“錯了,難得終於能出去,你應該恭喜我,哪有什麼哀。”
秋白蕊朝他拋了個媚眼:“等著。”
她說著便擱下藥臼風風火火衝進屋,“嘭”地一下關上門,她的東西這些人不敢亂碰——因為怕碰著什麼帶毒的,自己倒黴。
傳話人不得不來到房門外提醒:“夫人,衣服還在我手上。”
屋子裡秋白蕊道:“不穿那個,你等著就行。”
傳話人倒是沒有等太久,但等房門打開,他看見秋白蕊的裝束,還是沒忍住張大嘴。
原本隨意的秋白蕊換上了一身豔麗長裙,裙擺及地,如同綻開的花,她給自己上了妝,口脂是濃烈的紅,頭上一整套的發飾在走動間叮鈴作響,整個人美得霸道張揚。
“好久不上妝,生疏了,不然我還能更快的。”秋白蕊撫了撫耳墜,“走吧。”
“夫人等等!”傳話人拔高聲音,“你就這樣去!?”
秋白蕊神色不變,已然踏出一步:“顧薄隻讓你帶我過去,沒說我隻能穿什麼吧,他既然沒吩咐,你怕什麼。”
是沒吩咐,但素服都準備了,而且哪個當娘的會穿成這樣去參加兒子的葬禮啊!
傳話人風中淩亂,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穿得鮮豔的親戚還不止這一個,顧景平他堂弟和堂弟媳婦,也打扮得光鮮亮麗來了靈堂。
謝蘭亭平日裡喜歡穿月白,今日特地挑了件水藍色衣服,顧雲起隨他,也穿了同樣的顏色,顧家弟子們都換上了素服,一片白裡他倆如同兩滴蔚藍的海水,格外顯眼。
而且雖然兩人衣服款式不同,但走在一起,色澤又很接近,一晃眼看過去,還以為他倆穿的同樣的衣服。
靈魂在現代社會晃過一圈的謝蘭亭可以告訴他們:這叫情侶裝。
夫夫二人和盛裝的秋白蕊在大院門口相遇了。
確認過眼神,都是討厭顧薄的人。
秋白蕊給他倆遞過去一個欣賞的眼神。
可惜她修為被顧薄封印大半,身邊前後左右都站著侍衛,根本沒其他人能靠近,不然她很樂意跟同道中人多說說話。
人群中看見三人的打扮都竊竊私語,顧薄則是眼角抽動。
秋白蕊踏入靈堂走上前,顧薄在她三步遠處:“你這是做什麼?”
秋白蕊豔紅的唇勾起笑:“出來透口氣。”
她連指甲也染了色,意思意思伸手捏了幾炷香點燃,插到香爐裡。
秋白蕊對著棺材道:“托你的福,我好歹能出門透氣,你死都死了,那些年故意給我使絆子的事就不提了,我大度,不跟死人計較。”
顧薄不準小時候的顧景平接觸秋白蕊,等他大了,想法也固定了,顧薄有時候來秋白蕊院子裡試驗解除蠱蟲的方法時會帶著顧景平。
顧景平厭惡秋白蕊,不是他的娘卻占著家主夫人的位置,但由於顧薄跟秋白蕊被蠱蟲綁著,所以他不敢像對付顧雲起那樣下狠手,隻能使點不入流的小手段,讓秋白蕊不痛快。
秋白蕊在升起的煙柱中淡淡道:“你命不好,做了顧薄的兒子,下輩子投胎長點心吧。”
顧薄忍了又忍,他發誓等到蠱蟲解開,必定讓秋白蕊生不如死,可他現在確實拿這人沒辦法,本來是為了顏麵讓人出來一次,他此刻卻後悔了。
還不如關著秋白蕊讓那些人繼續猜去,好過被當場看笑話。
他深吸口氣,帶著威壓轉向顧雲起和謝蘭亭:“雲起,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謝蘭亭冷笑一聲:“雲起受他諸多‘照顧’,小時候險些在水裡溺死,救回來後卻病得壞了根基,從此修行不順,都是拜顧景平所賜,我倆實在哭不出來,也不想裝,畢竟人要誠實。”
謝蘭亭學了秋白蕊的話:“我們也大度,不跟死人計較了。”
顧雲起還是端著一幅君子的臉,對顧薄道:“堂兄不喜我,我就不上香礙他的眼了。”
說得多為顧景平著想似的。
秋白蕊裝模作樣抬袖一哽咽:“唉,他如此行事,都是爹娘沒教好啊。”
反正她不是娘,怪不著她頭上。
顧薄青筋直跳,拿出畢生偽君子的功力,才把那個“滾”字咽回肚子裡,被三人哽得不輕。
作者有話要說:
秋白蕊:真吃席
第67章 桌子底下不安分的腳
顧薄確實有改變注意把謝蘭亭拉入陣營的想法, 因此他暫時沒對謝蘭亭和顧雲起發作,朝秋白蕊身邊的侍衛道:“夫人累了,帶她回去休息吧。”
“我確實累了, 就讓我在外麵坐會兒吧。”秋白蕊含笑, “我身體不好,讓我歇一歇再走, 體貼的夫君肯定不會拒絕我吧?”
顧薄把秋白蕊關起來不見人, 對外借口就是夫人身體不好, 需要靜養,家裡不少仆從都是第一次見她。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據說顧家主的夫人身體不好, 可看著氣色不錯啊?”
“噓。”有人道,“有些事可不興提啊。”
來的人裡除了知道顧薄秉性的,自然也有被他偽君子皮囊騙了從而與他交好的, 顧薄聽著一些人的低語, 皺了皺眉, 端出一副關心夫人的模樣:“好, 那夫人去外麵稍坐。”
靈堂內是沒有座椅的,外麵有給賓客搭的休息棚子, 侍衛們帶著秋白蕊坐下,裡裡外外護得嚴實,但凡有人想上前打招呼, 都被不冷不熱地勸退了。
幾番下來, 其餘人也看出秋白蕊身邊沒法接近, 不再去自討沒趣。
秋白蕊端著茶看了看天,悠悠道:“天氣真不錯。”
雖然她喜愛待在合適的環境裡煉藥煉蠱, 但主動留在一個院子和被迫被圈在一個地方是不同的, 空氣裡雖有紙錢和香燭的氣味, 但她不僅不厭惡,還很享受,畢竟還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再能有機會出來。
顧薄這些年在想辦法解除蠱蟲,她也沒閒著,在想辦法把蠱煉得更妙,隻是掌握的東西還是太少了,秋家本家的學識若能讓她多看看,或許她能更上一層樓。
她出身秋家旁支,能獲得的修煉資源有限,她能混出名頭全靠自己努力,修士即便天賦再好,少了知識、必要的天材地寶或者修煉寶地等,力量終究是有限。
哪怕是顧雲起這等天賦,丟去一絲靈力也無的地方,他照樣修不出來。
秋白蕊對彆的事都沒興趣,她隻是合理利用身邊能用的,想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而已。
她不停錘煉種在心口的蠱蟲,如今除了自己死時能給顧薄找不痛快外,其實已經可以操控著蠱蟲給顧薄帶去更多麻煩了,她瞞著這點,連顧薄都還不知道。
主要是單純讓顧薄難受沒什麼用,除非她還有幫手。
秋白蕊端著茶,視線悠悠掃過院內,由於身邊這些顧薄安排的侍衛,已經沒人能靠近她了,這些人身上帶了符陣,隔絕靈力,彆人即便想給她傳音入密也不行。
因為傳音入密是需要兩人靈力接觸在一塊兒,平時傳音,在空氣中也可以接觸靈力,可惜顧薄防她防得太緊,不可能留下這等漏洞。
看來這回出來也找不到幫手啊……秋白蕊感慨著,低頭正要再品一口茶,忽的頓了頓。
因為杯中的水麵波動,茶水居然勾勒出了文字。
哎呀……秋白蕊彎彎嘴角,不動聲色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她的靈力跟某人連上了。
有話語傳音進了她耳朵裡:“秋道友。”
她舉起杯子,用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唇瓣在動,傳音回去:“我喜歡這個稱呼,閣下是?”
“恕我目前不方便透露身份,但我與顧薄有私怨,秋道友與其說是被顧薄保護,我看著更像被禁錮,不如與我聯手如何?”
秋白蕊:“你想做什麼?”
“讓顧薄血債血償。”
幫手來了。
秋白蕊眼神發亮:“可以。”
殺了顧薄她就自由了,而且現在還是顧家家主夫人,多少能撈點東西,為自己以後的修行鋪路。
“我在他體內下了蠱,由我控製,可以給他帶去疼痛和靈力滯塞,不過靈力滯塞維持不了太久。”
秋白蕊不會輕易說出殺了自己能給顧薄造成重創這個事實,畢竟她要活,可不會做出犧牲自己來給彆人創造機會的事。
謝蘭亭倒是知道,不過他沒說,畢竟秋白蕊跟他們無冤無仇,即便要殺顧薄,也用不著她的命。
那個聲音又道:“不愧是秋道友,能造成靈力滯塞已經不簡單了。”
如果顧薄正在跟人打架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那麼殺了他的勝算又會再高一點。
秋白蕊顯然也知道蠱蟲什麼時候用最合適,她端著茶杯:“今日來吊唁顧景平的人多,你應該不會在今天下手吧?”
“對,我會選一個時機。”
秋白蕊:“可我立刻又要被關回去,怎麼聯係你?”
那人道:“你將這杯茶帶走,留著這杯茶水,我隨時都能跟你傳音。”
秋白蕊看了看被她喝了一半的茶:“我要是現在往杯子裡加水,有影響嗎?”
“沒有。”
那就好,畢竟茶沒剩多少了,可以的話還是多加點水,令人安心。
秋白蕊抬起袖子,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下,迅速將杯中水轉移到自己取出的瓶中,而後扔回芥子空間,一氣嗬成。
她在棚裡坐了片刻,侍衛們便應顧薄要求,要將她帶回院子,這回無論她說什麼,顧薄也得把她塞回去。
不過秋白蕊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再糾纏,隨著侍衛們回了芳院。
隻可惜先前那兩個穿水藍色衣服的人看著挺有趣,都沒能說說話,可惜。
秋白蕊不知道的是,她已經跟其中一人說上話了,方才用茶水跟她接觸靈力,進行傳音入密的不是彆人,就是顧雲起。
顧雲起和謝蘭亭連香也沒上,顧雲起用“我就不在這兒礙著堂兄的眼了”這樣的理由離開靈堂,在院中隨意挑了個地方,反正顧雲起用禦水決控製茶水也沒人能發現,借此跟秋白蕊搭上了話。
秋白蕊走後,兩人在院中站了一會兒,才悄無聲息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關門落鎖,顧雲起將傳音入密的內容告訴了謝蘭亭。
謝蘭亭聽完後點點頭:“我目前更傾向於讓顧薄死於‘意外’,而不是直接打著為父母報仇的名義跟他直接對上。”
顧雲起知道謝蘭亭為何會有此等打算:“如今他盟友太多,正麵完全開戰,未必能贏;而且這之中還有蒼行尊者和當時另外的幫凶,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知道真相的我。”
即便蒼行尊者發現顧雲起也是蒼行老祖的傳人,但隻要明白顧雲起非得殺他報仇,那麼就是拚著誓言反噬,蒼行尊者也肯定會動手。
可顧薄若是死於其他原因,暗殺也好、爭鬥也罷,起碼不會引起他們警惕。
先殺了他,日後再公布顧薄的所作所為也來得及。
“下手的時候通知秋白蕊,讓她催動蠱蟲,就能加大勝算。”謝蘭亭沉吟,“剩下的就是時機了。”
如同送顧景平上路那樣,他們得選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乾掉顧薄。
關於時間這種事,遇事不決,可問神棍,謝蘭亭摸出傳訊玉牌,朝他們的盟友天道問好。
曉清風算上一卦,而後自信一笑:“彆急,不出三天,他會親自把機會送到你們手上。”
有曉清風這麼說,謝蘭亭就放心了,熄滅傳訊玉牌前,曉清風問:“黑石收集得如何了?”
關乎整個世界,曉清風擔心得不行,但謝蘭亭很遺憾:“最近沒什麼進展,你說裂縫會主動來找我們,可繼上次凶獸後,還真沒碰上。”
跟裂縫相關,曉清風沒法掐算,他歎了口氣,囑咐謝蘭亭:“你們多留意,也小心點。”
謝蘭亭:“嗯。”
顧家前院裡上上下下似乎都沉浸在悲傷中,即便不傷心,眾人也要裝模作樣一下,表示對於少主逝去的沉痛,而顧雲起和謝蘭亭隻去露過一次麵就算完事,什麼親戚旁支要給顧景平守靈之類的,不關顧雲起的事。
顧薄作為一家之主,在兒子的葬禮上走不開,顧雲起難得又落了清閒,邊消化蒼行老祖傳的心法,休息時間,就不規矩地對謝蘭亭動手動腳。
起初可能本來隻想吻一吻,但年輕人火氣旺盛,而且食髓知味,摸著摸著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天雷勾地火,很快就黏糊到一塊兒。
暗衛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隨時留在房中的時間被大大縮短,而且未來可能會成為常態。
眾人在小院裡角落中蹲著唏噓感慨,你看我我看你,摸出零嘴來一起分了,在這滄桑的世界,也就剩下同行情誼還能抱團取暖。
由於有曉清風的卜算,第三天時兩人停下了過於親密的行為,讓暗衛們提前撤到院中暗處,等著所謂的機會上門。
曉清風料得不錯,還真有人來了,而且跟以往不同,不是誰來傳話,說什麼家主召見,而是顧薄本人親自來了。
他還穿著一身素,精神不錯,反正看不出喪子之痛,踏足了這個最初由他兄弟搭建的小院。
謝蘭亭和顧雲起打起精神,等著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人可一點不把自己當客人,拎起桌上茶壺,親自給三人斟茶,他先朝顧雲起道:“我對景平溺愛縱容,以至於他性子太傲,對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是叔叔我管教不嚴,雲起,看在景平已經仙逝的份上,你便不要怪他了。”
“咱們這兩輩,就剩你和我,雲起啊,以後我們叔侄二人就得相依為命了。”
顧雲起什麼神色都深藏在眸子中,不顯露,他似乎情緒有些激蕩,哽咽道:“二叔……”
顧薄要打感情牌,他就張嘴把感情牌吃下去,好似真的被喚醒了對親情的渴望,還記得麵前這人是他剩下的唯一血親。
顧薄拍了拍他的肩膀,環視屋子:“也彆住在這小屋子了,我讓人給你們收拾院落,改天搬過去吧。”
顧雲起感激地望著他:“多謝二叔替我著想,可這院子留著爹娘的回憶,我不忍它荒廢,也住慣了,就不給家裡添麻煩了。”
顧薄裝模作樣:“哎,怎麼能說麻煩呢?”
謝蘭亭嗤笑一聲:“怎麼當初布置新房的時候,就沒想過找個好院子呢?”
顧薄不動聲色:“那時景平鬨著,我怕他又去找雲起麻煩。”
謝蘭亭:“謔,您可真養了個好兒子。”
把什麼事都往死人身上一推,自己就乾乾淨淨清白無比?好一個顧薄家主啊。
“仙君,大家都是一家人,家裡人相處,難免有摩擦,誤會什麼的,說開了就好。”顧薄抬手再給謝蘭亭添了些茶,“仙君得了蒼行老祖傳承,你師兄弟他們或許不會太開心。”
謝蘭亭心道來了,他眼皮一掀:“你想說什麼?”
“我卻是真心為你高興,雲起找了個好道侶,我想我們應該攜手並進,禦劍宗棄你,我卻願意以誠相待,讓長老們也多多重視雲起在家族中的地位,你看如何。”
謝蘭亭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道:“條件呢?”
顧薄露出個偽善的笑:“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仙君應該知道,幽天秘境每五十年開啟一次,很快就要到它再度開啟的日子了。”
謝蘭亭心中一動:“知道。”
“我有想在秘境裡拿到的東西,隻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以後你就是我顧家座上賓,雲起的地位我也保證會提高。”
幽天大秘境,三界所有門派必參與的秘境,大能們也都會親自下場,顧薄這樣的大乘也會前去,混亂、爭鬥,是個殺人埋屍的好地方。
謝蘭亭露出個真誠的笑,心裡定下結論,但麵上沒有立刻答應,隻道:“我想想。”
顧薄意味深長:“機會難得,雲起畢竟是顧家人,仙君若喜歡他,可得為他多多考慮。”
在外人眼裡,顯然都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是謝蘭亭說了算,都是顧雲起這些年演得好啊。
謝蘭亭露出嚴肅思考的表情,顧雲起也配合著表現得緊張和惴惴不安,然而他知道,謝蘭亭此刻心情非常不錯。
因為桌子底下,某個慎重思索的仙君,正悄悄用腳踝貼著他的腿輕輕摩挲,還有閒工夫跟他調情。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第68章 謝蘭亭腳踩在他腿上,笑著告狀:“癢。”
桌子底下, 謝蘭亭用腳尖和腳踝摩挲著顧雲起的腿,不急不慢滑上滑下,顧雲起忍不住動了動腳, 謝蘭亭便直接勾住他的腿。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而這兩人麵上表情完全沒變, 演戲功夫可謂絕佳。
顧景平的頭七還沒過,顧薄就已經開始準備彆的事了, 可見他真沒把兒子放心上, 葬禮隻是走個過場, 但凶手還是要找的,害他損失顏麵, 他有要把凶手碎屍萬段的心。
顧薄喝完一杯茶後,才道:“仙君考慮得如何。”
謝蘭亭:“你想要什麼東西?”
他這麼問,顯然是鬆口的意思。
“幽天大秘境上一次開啟時, 出現了能解百毒的萬年白蟲草, 可惜大家在爭鬥過程中蟲草溜走, 誰也沒得到。”
謝蘭亭知道, 因為當時他正在不遠的地方爭另一件東西,等他拿到後路過, 就聽到這邊的諸位各個正罵晦氣,說爭了半天,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為馬上就要到秘境關閉的時間了。
萬年的白蟲草有寄生蟲共存, 草有萬年, 但蟲沒有,是最初那些蟲的後代, 體型不大, 幾隻抱團, 沒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因此大家沒將它們當回事,誰料居然被抓住空子,白蟲頂著草跑了。
根據記載,白蟲草對大部分蠱蟲也有效,顧薄的目的是去除自己身體內的蠱蟲。
顧薄道:“蒼行老祖傳承千年不曾挑出繼任者,如今選了仙君,說明仙君運勢近來極佳。”
哦,又是想借運勢,如同妖王當初找飛羽果那樣,帶著人當吉祥物導航的。
謝蘭亭同意了:“可以。”
顧薄滿意地笑笑:“仙君是個聰慧人,那我們便立誓吧,為表誠意,我先來。若你全力協助我得到白蟲草,我會提升顧雲起在顧家的地位,給你掛名長老的待遇。”
謝蘭亭也道:“進入幽天秘境後,有機會我就幫你尋找白蟲草。”
兩人的誓言裡都有漏洞,他們分明聽了出來,但什麼都沒說,隻相視一笑。
顧薄用的是“全力、得到”,謝蘭亭用的是“有機會、尋找”,兩人有的是辦法繞開誓言不違約,發了跟沒發一樣。
都是各自打著鬼主意,互相利用的關係,何必直接說破呢?不過顧薄猜錯一點,這邊不是想利用,而是想創造機會要他命。
事情談完,顧薄沒有多待的意思,起身走了,外人沒了,謝蘭亭放鬆下來,偷偷勾腿變得明目張膽,他乾脆踢掉了一隻鞋,白皙的腳趾頭沿著顧雲起褲腿滑上,而後被顧雲起一把拽住了腳踝。
謝蘭亭裝模作樣嗔怪道:“做什麼呢?”
顧雲起用手指在他腳踝處薄薄的皮膚上摩挲:“仙君問我?”
謝蘭亭用腳趾頭輕點,若即若離點火,勾得人心癢癢,從小腿一路來到大腿,顧雲起再不做點什麼,下一步恐怕就得被挑弄危險的地方了。
謝蘭亭微微屈膝,一腳踩在顧雲起大腿上,笑著告狀:“癢。”
那個被他一逗就麵紅耳赤的顧雲起在短時間內飛速成長,比如現在,雖然紅著耳根,但再也不會手足無措,他握著謝蘭亭細細的腳踝:“你方才蹭我時,我也不好受。”
心癢。
謝蘭亭將胳膊支在桌上,單手撐住臉,頭微歪,腳在顧雲起大腿上一點一點:“機會果真來了,幽天大秘境下次開啟的時間,若我沒記錯,是一個月後,你可以用玄機閣的身份參加。”
顧雲起點頭:“我會多召集一些人。”
對大乘期來說,並不是所有秘境都值得前往,顧薄難得親自前去,而顧雲起如今也有了大乘實力,無論是群毆還是單挑都有了底氣,是難得的機會。
“我修為如今也長得不慢。”謝蘭亭作妖的腳停下,“可見隻要我內傷好了,完全能趕超從前的修煉進度。”
但是他內傷還沒有好全,多年的調理加上用過顧雲起的血後,狀況好多了,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必定能痊愈,然後重回化神。
顧雲起看到謝蘭亭眼中的躍躍欲試,明白了謝蘭亭的意思:“你想試試一個月內能不能突破到大乘?”
謝蘭亭讚賞地看向他:“你懂我,而且不是沒可能。”
他自己修煉,加上如今大乘期顧雲起的血,還可以……謝蘭亭摸出當初玄龜君給的連理明心珠,兩顆明珠在手中泛著柔和的白光。
謝蘭亭有理有據:“我們還可以雙修。”
顧雲起不捏謝蘭亭腳踝了,他直接將人整個拉進懷裡:“說得對。”
他圈著謝蘭亭的腰,兩人交換了吻,就在顧雲起手放在謝蘭亭腰帶上時,被謝蘭亭叫停了:“等等,雙修的心法你看過嗎?”
顧雲起手停下:“沒有。”
他補課隻來得及跟著話本和暗衛給的某些圖冊學習如何好好疼愛枕邊人,雙修的心法都沒來得及看。
謝蘭亭頂著被親得水潤泛紅的唇,輕輕喘息,坐在顧雲起懷裡,摸出一本雙修心法打開。
“沒事,我們現在看吧。”
顧雲起:“……”
勁都上來了,道侶卻坐在我腿上翻開書,讓我認真學習。
饒是學霸如顧雲起,都沒遇到過這般令人難捱的學習場麵。
但既然要正兒八經雙修,不看也不行。
他灌了兩杯涼茶,狠狠深呼吸,拿出自己專心學習的精神,這才跟謝蘭亭一起看起手中的書來。
雙修的靈力走向不難,關鍵是耐心和細磨,該忍住時要忍住,兩人都是學習能力強,修煉之事一點就通的人,謝蘭亭手中這本雙修方法很快就被他們看完了。
連理明心珠在水中使用效果最好,於是二人在屋中放下一桶水。
這浴桶雖能容下兩人,但等兩個大男人都泡在裡麵後,難免還是擁擠,謝蘭亭不禁懷念起飛舟上的浴池來,等顧雲起拿回顧家,他們還是換個屋子住吧。
承載著他爹娘回憶的不僅是這間山中小屋,還有他們曾經的宅院,隻可惜顧雲起暫時拿不回來而已。
兩顆明心珠在水中懸浮著,貼在二人身上遊動,沒一會兒,水聲越來越大,桶中時不時也有水花濺出,打濕了周圍的地板。
空間太小了,逃都沒地方去,是真正隨著水波起伏,謝蘭亭忽地扒住浴桶邊緣,驚了一聲。
“等、等等!這珠子在往哪裡……啊!”
顧雲起笑著吻了吻謝蘭亭的耳朵,笑音吹進他耳朵裡:“蘭亭,還沒到時候,你可得忍住啊。”
謝蘭亭把手探進水裡去抓亂遊的珠子:“先不用珠子了……呃!”
眼看他正要抓到一顆,某人壞心眼帶著他往後仰,珠子從他指尖溜走,遊到了彆處,而他也下意識攀住某人的背,指尖留下了不痛微癢的抓痕。
“珠子挺好的,”顧雲起氣息也很重,“留著吧。”
一場雙修結束,修為確實有點長進,但謝蘭亭是被人從浴桶裡抱出來的,他已經被磨得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了。
顧雲起本來覺得運轉心法雙修可能會束手束腳,但他現在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
疾風驟雨有酣暢淋漓的爽利,細嚼慢咽有繾綣廝磨的滋味,換著來也實在不錯。
還能看到謝蘭亭更多的表情,實在愜意。
顧雲起給謝蘭亭套上衣服,謝蘭亭沾到床鋪就朝裡一滾,跟被子一起被卷成個長條,隻留個後腦勺對著顧雲起。
“……留著珠子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把它送進來。”謝蘭亭嗓音還帶著餘韻,“罰你去打坐,今晚彆上床了。”
顧雲起摸摸鼻子,實在是因為珠子貼在某塊皮膚周圍時謝蘭亭表情太動人,他真的是在氣氛使然之下,順手把珠子放了進去。
過於刺激,謝蘭亭被搞得頭皮發麻……雖然是舒服就對了。
顧雲起自知有錯,乖乖聽話,久違地單獨打坐起來,他就在床榻邊的地板席地而坐,沒有讓自己的氣息離謝蘭亭太遠。
謝蘭亭一覺還沒睡醒,顧雲起就結束了打坐,早早睜開眼,天邊已然微亮,暗衛們取了早餐放進屋中,同時落下聲音:“少主,院外有人。”
顧雲起點頭:“我察覺到了。”
院外站著兩個人,光明正大,沒有隱藏氣息的打算,兩個元嬰。
顧雲起收拾整齊,出門去會會兩人。
拉開院門,那二人就等在門口,看見顧雲起後恭敬道:“雲起少爺,我們是家主派來伺候你的,之後若有需要,請儘管吩咐。”
顧薄似乎是要讓新盟友謝蘭亭看看自己的誠意,昨晚結盟,今早就送人過來照顧起居。
伺候是仆從乾的活兒,但是讓兩個元嬰來跟著他,究竟是要服侍還是監視?
況且雖然話語內容恭敬,但語氣並無半分尊敬,他們主子依舊是顧薄,不是顧雲起,也知道自己來這小院是做什麼的。
可惜就算是洗碗燒水,顧雲起也用不著他們:入口的和貼身的,怎麼可能讓不信任的人碰。
“多謝二叔的好意,”顧雲起道,“但如你們所見,我和蘭亭的小院不大,容不下你們貼身伺候,你們回去吧,我會親自和二叔道謝的。”
可他們並沒有挪腳,一個元嬰道:“家主有令,我們就這麼回去實在失職,還請少爺留下我們,做點什麼都好。”
這是得了顧薄的吩咐,鐵了心不走了。
顧雲起心頭冷笑,有了主意,麵上從容道:“那就麻煩兩位看守院門吧。”
兩人愣了愣:“看守院門?”
“對,就你們現在站的位置往旁邊點,一人一邊,挺好,白天看門,夜間想走就走,”顧雲起,“既然是看門人,就得堅守崗位寸步不離,二位想儘職,想必能做到?”
尋常看門人還有輪換呢,他們就兩人,白天必須站在門口寸步不離?開玩笑,他們可是要監視謝蘭亭的!
兩人麵上虛假的笑都要端不住了。
“我們還能做點彆的,可以護衛,您看……”
顧雲起客客氣氣:“多謝,不需要。”
其中一人轉轉眼珠子:“是否問問仙君,看他需不需要我倆做點什麼?”
顧雲起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是了,應該問問,但仙君還在休息,等他休息好再說吧,彆去打擾他。”
兩人應下,於是就在院門外等著,謝蘭亭昨日雙修所獲不錯,實在饜足,一覺直接睡到中午才睜眼。
院外兩人見房門終於打開,精神一振,以為終於能見見謝蘭亭,誰料謝蘭亭壓根不踏出屋子,他吃著桌上的菜肴,聽顧雲起說過後,嗓音從屋中傳出,傳到兩人耳朵裡。
謝蘭亭確實有需要他倆做的事。
“我需要你倆滾,你們照做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連理明心珠:我們雖然對雙修有益,但我們是正經法器,特彆用法屬於個人行為,與我們無關
第69章 顧雲起收緊手臂,告訴自己他就在這裡
在滾蛋和看門之間, 顧薄派來的兩人選擇了後者,老老實實站在院外當起了看門人。
謝蘭亭一覺睡醒,精神很不錯, 他吃著食盒裡的東西, 用湯匙舀了一勺甜粥,聽雪突然被他喚出浮在半空, 謝蘭亭沒動手, 用禦劍之術, 讓聽雪朝外飛出一劍。
聽雪直直朝著院子一角落飛去,紮進土裡, 而後往上一挑,濺起的塵土下是張符咒被挖了出來,聽雪劍“唰唰”兩下就把符咒切成了碎片。
謝蘭亭放下粥碗擦擦嘴, 將聽雪劍召回握在手裡, 他拎著劍踏出屋子, 姿勢隨意, 用一種談論天氣真好的懶洋洋口吻問道:“誰做的?”
門口兩個元嬰冷汗“唰”地下來。
他們早早過來,當然不是一直老實等在院門口, 悄悄藏匿了氣息然後翻進院子,埋下了符咒,他們本來以為沒有被發現, 孰料這麼快就被翻了出來。
他們藏匿氣息的本事跟暗衛們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做了些什麼其實也被暗衛看在眼裡, 已經跟謝蘭亭和顧雲起彙報過了。
“說是家主派來伺候的,結果一來就忙著在主子院裡埋符咒, 這種仆從我可不敢要。”謝蘭亭, “不說的話就都滾吧。”
符咒是兩個人一起埋的, 也不是什麼傷害性的咒,主要起的也是偷聽作用,謝蘭亭如今也隻有元嬰,沒想到居然這麼敏銳,是兩人小瞧了他。
先前他們還可以賴著不走,但符咒被翻出來,站在主子的角度,隻趕走都算輕的。
可如果就這麼回去,跟顧薄也不好交代,半天就被人抓住把柄直接趕了出來?其中一人咬咬牙,把同伴賣了:“是他,是他做的,與我無關!”
被賣的那個驚訝地看向他,他還傳音入密:“我們不能兩個都被趕回去……”
他同伴怒道:“隻有我一個回去,家主看我無能,以後還能有什麼好差事?”
被賣的這人自然不乾,他無視另一人接下來的傳音,朝謝蘭亭大喊冤枉:“分明是他惡人先告狀,那符咒都是他寫的,居然怪到我頭上!”
兩人完全沒有配合,誰也不甘誰也不讓,謝蘭亭沒有興趣看狗咬狗,抬手掃了一劍,劍風把兩人砸退,滑出好幾步後兩人才停住。
“去顧薄麵前吵,順便告訴他不必再送人過來,若再送些隻想著對主子不利的蠢貨,我就替他清理門戶了。”
這一劍隻有風衝著他們,是警告,謝蘭亭眼神冰冷,很顯然,若他們還試圖找什麼借口,謝蘭亭接下來招呼他們的就不是語言,而是見血的劍了。
兩人對視喃,咬咬牙,即便再不甘心,他們也已經失敗了,隻得離開。
確認二人離開後,謝蘭亭才將聽雪收起來,顧雲起把屋子裡餐盤收好,謝蘭亭看了看院子,轉身朝顧雲起道:“我想找個地方閉關,你有可以用的地方嗎?”
他能閉關的地方在禦劍宗,目前是沒法安心使用的。
顧雲起把屋子收拾好洗過手,點頭道:“有。”
他在顧家沒有,但在玄機閣是有的。
謝蘭亭走到門邊瞧著他:“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不麻煩。”顧雲起走過來捏捏他的手,“閉關能帶我一起嗎?”
“可以。”謝蘭亭在他手心畫了個圈,“雙修要兩個人才能完成不是?”
在顧雲起捉住他的手指以前,謝蘭亭早就料到他的動作,飛快把手收了回來,不讓人碰:“不過能玩什麼花樣你得聽我的,不準再搞突然襲擊。”
顧雲起眼睛亮了亮:“不突然襲擊,提前說就可以?”
謝蘭亭嘴角抽了抽:“……要我同意才行。”
顧雲起眨眨眼,輕輕看著他,謝蘭亭忍了忍,而後忍無可忍,抬手一把蓋住他的眼睛:“禁止美人計。”
顧雲起大概已經發現自己很喜歡他的臉,運用起自己的容貌優勢是越發得心應手,顧雲起在謝蘭亭手指上點了點:“蘭亭教得好。”
謝蘭亭手往下滑,放過了他的眼睛,捂著他的嘴,笑吟吟湊近了些,用鼻尖蹭了蹭他鼻尖,而後退開,維持在一個呼吸纏繞卻又碰不到的距離。
他狡黠道:“我教你什麼了,嗯?”
被捂著嘴不能說話,顧雲起眼中溢滿笑意,唇瓣動了動,謝蘭亭隻覺得掌心一熱,被什麼溫軟的東西舔過,他手一抖,正要鬆開,顧雲起反而按住他的手,又在掌心親了親。
他用眼神和行動告訴謝蘭亭,都學到了些什麼。
謝蘭亭手指顫了顫:“我可沒教過你這個……”想要顧雲起鬆開自己手掌的方法自然是有的,謝蘭亭並不掙紮,隻用另一隻手點點自己的唇。
“要吻的話也該吻這兒啊。”
一句話,令他的手恢複了自由,不過這次被奪取的就成了唇瓣。
暗衛們咂舌,他倆就在屋子門口,大大方方的親,即便暗衛們躲在院子裡,也看得一清二楚。
初一初二非常滿足,初七覺得有必要提醒下注意節製,十五提筆在冊子上寫得飛快,自從他們待在屋子的時間少了,他的記錄絕不允許自己浪費任何多看一眼的機會。
好在昨晚十分滿足,他們隻是親了親,沒有接著關門,初七欣慰:還是懂得節製的嘛。
兩人當天就動身去到玄機閣,還是從百香樓後門的暗道進去,到了閣樓內,顧雲起將自己的修為氣息恢複到大乘,閣主鴛衾見了,提著煙管,上上下下把顧雲起打量了好幾輪。
“師父。”顧雲起無奈道,“怎麼這般看我?”
“我雖然知道你天賦高,但沒想到這麼高。可以啊,小子,二十歲的大乘,古來第一人。”
鴛衾捏著鍍金的煙管,深深吸了口,緩緩吐出一道煙霧,將歎息藏在煙霧中,眼神悠遠:“你娘若是能瞧見,必定很欣慰。”
她煙杆在桌上磕了磕:“這次終於有可以除掉顧薄的機會,你們要多少人?”
“幽天大秘境內的爭鬥基本沒有不見血的,”她既然用“你們”二字,那麼謝蘭亭就開口了,“最好有百人,修為不能低於元嬰。”
“可以。”鴛衾自己也是大乘,“我也走一趟。”
主營情報的組織,按理說閣主最好不要輕易涉險,畢竟組織與世家門派都不大一樣,沒了主心骨就極其容易崩塌,鴛衾也是許久沒去湊過熱鬨了。
謝蘭亭道:“沒問題嗎?”
鴛衾笑著晃晃煙杆:“沒問題,我好歹也是個大乘,能揍人,我或許沒法親眼看著所有凶手死,但至少顧薄這玩意兒,我想看著他完蛋。”
畢竟顧薄才是主謀,其餘人是幫凶,若是沒有顧薄提議,她師妹本該和丈夫兒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隻有顧薄,她想看著他死。
鴛衾對顧薄的恨意已經刻到骨子裡,隻有這人的屍體能化解心中的陰影。
她抽了口煙,擺擺手:“你倆要閉關是吧,抓緊時間去,我給你們騰兩個地方。”
顧雲起道:“一個地方就行了。”
鴛衾不解蹙眉:“閉關自然是清靜最好,你倆就算黏糊,也要看場合。”
夫夫二人私下怎麼調情都沒問題,但鴛衾算個長輩,要正兒八經解釋隻要一處地方的理由,謝蘭亭覺得還是委婉一點,暗示下她應該就能懂,但顧雲起在他之前開了口。
“因為要雙修。”
“啪嗒。”
鴛衾手中的煙杆砸在了桌子上。
鴛衾,貌美如花,一閣之主,再怎麼老神在在,也改變不了單身多年的事實。
謝蘭亭一拉顧雲起的袖子,朝鴛衾露出個抱歉的笑:“抱歉閣主,他說得直接了點,不過……理由是這樣沒錯。”
鴛衾抓起煙杆,深吸兩口,平複了心情,眼不見為淨:“知道了,趕緊走!”
謝蘭亭拉著人趕緊溜了。
謝蘭亭和顧雲起離開顧家時說走就走,顧薄聽了兩個手下的彙報後,也沒再過問謝蘭亭他們行蹤,可見盟友之情十分單薄,脆得還不如紙。
謝蘭亭和顧雲起閉關,鴛衾早早定好了去幽天大秘境的人選,詳細做好準備工作。
二十多天後,謝蘭亭和顧雲起閉關地的上空出現了雷雲,南陽的修士們看著雷雲的陣仗,心想這又是哪家即將出個大乘。
謝蘭亭渡劫可謂是相當有經驗了,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彆的不說,渡劫次數他絕對是當世第一,顧雲起也比不上他。
畢竟他還有修為被廢掉大半的經曆。
他心態良好,反而是護法的顧雲起更緊張,一瞬不瞬盯著渡劫的人,哪怕雷光刺眼,他也要睜著眼睛看清。
與謝蘭亭一起閉關這二十多天,顧雲起覺得自己有些奇怪,閉眼休息的時候,分明沒有睡著,但腦子裡卻仿佛做夢一般,會閃過一些不在記憶裡的畫麵。
太快了,他想看清都不行,一閃而過,但他隱隱覺得,畫麵都跟謝蘭亭有關。
這讓他莫名有點不安。
第七道心魔雷劫時,謝蘭亭不用顧雲起出聲就順利渡過,九道雷落完,謝蘭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力,長舒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顧雲起進入大乘的關係,謝蘭亭這些日子來隻喝了一次他的血,內傷就完全好了,照他如今的架勢,彆說大乘,重回化神也絕對不是問題。
謝蘭亭正要和顧雲起分享一下渡劫成功的喜悅,猝不及防被衝上來的顧雲起抱住了,力道之大,撞得他踉蹌兩步。
謝蘭亭抬手抱住他:“我知道你替我高興,但也不用……嗯?雲起?”
謝蘭亭立刻發現了不對,因為顧雲起的手在抖。
他渡劫如此順利,顧雲起不該是這般模樣啊?
“雲起,”謝蘭亭抱住他,“怎麼了?”
“沒事,我擔心過頭了……一會兒就好。”
顧雲起沒說,他方才腦子裡又閃過破碎的畫麵,照例沒看清,可卻讓他產生了會失去謝蘭亭的錯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蘭亭好好的,此刻就在他懷裡。
顧雲起收緊手臂,對自己道,我不會失去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不好意思!!
第70章 這一回手臂沒有穿過去,他確確實實抱住了人。
出關的日子比預想的還要早, 他倆回到玄機閣內,還有時間可以膩歪一下。
根據他們的計劃,顧雲起暫時就留在這邊不回顧家, 屆時直接扣上麵具穿著袍子, 跟玄機閣的人一起進入幽天大秘境,而謝蘭亭與顧薄同行, 也方便掌握顧薄行蹤。
二人雲雨結束後躺在床上, 手疊在一塊兒, 正好都是係著紅繩的那隻手,謝蘭亭側麵躺著, 另一隻手在兩人的紅繩上用靈力勾畫符文,發光的符文很快隱沒進紅繩中,外表什麼也看不出來。
“好了。”完工, 謝蘭亭滿意地捏起顧雲起手腕看, “幽天大秘境部分區域用不了傳訊玉牌, 如果聯係不上, 隻要催動符文,就能感受到對方在哪兒。”
顧雲起手指動了動, 與謝蘭亭十指相扣,把謝蘭亭的手帶到自己唇邊吻了吻:“嗯。”
“我說……”謝蘭亭順勢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兩天精神不太好, 怎麼?”
那些一閃而過的破碎畫麵很奇怪, 而且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 自己都沒搞明白的東西,即便想要解釋都無從說起, 顧雲起道:“是有點心神不寧, 可能是終於有機會能殺了顧薄, 我也沒法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吧。”
二人側躺著,謝蘭亭湊近了些,讓兩人額頭相抵:“沒事,我們這次儘力找機會,哪怕實在沒等到好時機,他僥幸逃過,我們以後也還有機會。”
“事在人為,因果報應,他的所作所為,終有一天會把他推向斷頭台。”
顧雲起在極近的距離看著他,眼中除了謝蘭亭裝不下其他:“我曾經覺得,為了報仇,哪怕付出性命也所謂。”
謝蘭亭額頭和他碰了碰,眼中是了然,但他就要聽顧雲起親口說:“現在呢?”
“現在知道我錯了。”顧雲起笑笑,“屬於我和爹娘之間的感情,若是我沒了,那就什麼也不剩了,我應該帶著過去的回憶往前走,過自己的人生。”
他篤定道:“和你一起。”
謝蘭亭滿意:“你知道就好。”
他打了個嗬欠,抬手摟住顧雲起:“睡了睡了,明天我就出發去顧家,又得看見顧薄那張臉,唉。”
顧雲起用靈力將燈熄滅,抱著謝蘭亭,即將分開兩三天,他本是不想睡,就想這麼多看看謝蘭亭的,但不知是不是被謝蘭亭的睡意傳染了,沒過一會兒,他居然也合上眼睡著了。
不僅睡著了,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在湖邊喝酒,桌上堆滿了酒壺,腳邊還有酒壇,數不清喝了多少,顧雲起端著酒杯愣了愣,這個湖他很熟,是前家主院落後的明月湖,他小時候經常在湖邊玩耍。
不過還真沒在湖邊亭中喝過酒,因為爹娘死後院落就被顧薄封了起來,那時他還不到喝酒的年紀。
我是來這兒祭奠父母的?
顧雲起在夢中如此想著,自己的身體不怎麼受控製,又低頭飲了一口,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酒水入口凜冽冰涼,如高山雪水,有冬梅清香。
雪梅酒?
和雪梅酒,自然就會想到最初釀製他的人,顧雲起看向桌邊位置,空空如也,忍不住想,蘭亭呢?是我說要獨自思念爹娘,所以他體貼地放我一個人?
有清風一吹,顧雲起莫名抬頭看向湖中心,可那裡除了一輪明月的倒影,什麼也沒有。
顧雲起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夢中的身體並不完全由他控製,他看著自己的手又拍開一壇,這回直接對壇喝,杯子也不要了。
酒液合著夜風,簡直讓人從裡到外冷到骨子裡。
有侍從走來,低聲道:“家主,明日有大宴,您還是提前休息……”
“知道了,”顧雲起放下酒壇,“讓蘭亭——”
他的話頓在半途,被涼風卷著語音飄遠,迎著侍從擔憂又不忍的眼神,顧雲起聽到自己喃喃道:“……啊,蘭亭不在。”
顧雲起覺得自己腦袋瞬間炸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獨飲,為什麼用那種語氣說“蘭亭不在”?仿佛謝蘭亭不是出門,而是不在這世上,這種口吻讓顧雲起瞬間暴躁如雷。
他恨不能抓住夢裡的自己問個清楚,可他也在這副身體裡,他抬手揪住自己的心口,想要開口問個明白,但張嘴,隻聽到又哭又笑的悲鳴,他覺得這具身體不能稱為人了,就是一隻見過光明,卻又失去所有的可悲野獸。
顧雲起猛地睜開眼,急促喘息,他懷裡還躺著實實在在的人,顧雲起本想用力將他抱緊,又怕打擾謝蘭亭休息,最終隻是小心翼翼伸手,把人往自己懷裡摟得更近了些。
謝蘭亭此刻也正做著不算美妙的夢,依舊是他的一段回憶,而且還是……他留在道心裡的那部分殘魂看到的東西。
作為世上唯一一隻鬼,沒人能看到他,沒人能觸碰他,即便他一直跟在顧雲起身邊,卻連給顧雲起一個擁抱都做不到。
顧雲起痛苦也好、買醉也罷,他都隻能眼睜睜看著。
顧雲起昨晚在明月湖邊喝了大半夜的酒,一大早把自己的情緒和酒意全部收拾掉,來主持大宴。
今日來了不少與與他交好,或者互幫互助的人,顧雲起作為最年輕的化神,想要巴結如今顧家的人可不少,隻是心懷鬼胎的連門也進不了,可彆以為顧雲起年輕隻知修煉,他可見過太多東西了。
血海中走出的人,即便裝得再好,也掩不住自己漆黑的靈魂,但是……
顧雲起抬手撫了撫自己心口,現在這裡還有謝蘭亭的道心,蘭亭的心自然是溫暖光明的,與他不同。
謝蘭亭站在門口,看著顧雲起戴上笑容,把什麼都深藏起來,直到眾人落座,顧雲起的身邊卻空著一個位置。
謝蘭亭沉默片刻,而後飄到顧雲起身邊,在空位上坐了下來——他知道這是顧雲起留給他的位置。
酒過三巡,有人喝高了,迷迷糊糊朝著顧雲起舉杯:“顧家主,顧家的廚子手藝可真不錯,我這種多年不碰食物的,都沒忍住多吃了點。”
顧雲起客氣道:“多謝誇讚。”
那人喝得酩酊大醉,舌頭都不直了,口不擇言說著醉話:“你身邊怎麼老是多著一個空位啊?上麵還擺著那麼多點心……嗝!咦老弟,你拉我做什麼,哈哈我沒醉啦!”
他弟弟一把將醉鬼按下,連忙道歉:“顧家主抱歉,他喝多了,我帶他下去休息。”
醉鬼哥哥一拍桌子:“我沒醉!”
“你瘋了!?”他弟弟咬牙切齒,低聲道,“誰不知道顧家主一直惦念著那位,他身邊的位置,除了那人,還可能留給誰?”
顧雲起和謝蘭亭的事人儘皆知,早在有人想與顧雲起聯姻時,顧雲起就直言,他今生的道侶隻有一個,那就是謝蘭亭,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眾人感慨他的癡情,也注意到某些細節,就比如說他在自己身邊留下的空位,不是給謝蘭亭的還能有誰?即便顧雲起從沒明說,但大家也都默認了,不問那是不去戳他傷疤。
畢竟謝蘭亭已經沒了。
那醉鬼道:“我就是好奇,唔!”
白千葉捏起一塊點心隔空砸進那人嘴裡:“喝醉了就少說胡話。”
顧雲起坐在高位上,忽而笑了笑,他抬起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愛人。
他回答了醉鬼的問題:“這是留給蘭亭的位置。”
謝蘭亭隻覺得心口被揪緊了,低頭看顧雲起放在桌上的手,顧雲起手下並非空空如也,他方才伸手過來時,不偏不倚,蓋住了謝蘭亭的手。
可惜誰也看不見,除了他誰也看不見。
“雲起,雲起,我在這兒呢。”
謝蘭亭飄到顧雲起身後,抬手環住他,鬼魂原來也是會疼的,心口疼得他死去活來,做鬼太痛苦了,太痛苦了,為什麼他連死都死不乾淨呢?
可他又舍不得,他是真的舍不得顧雲起,他可以做一隻不看不聽的鬼,這樣就不會寂寞,但他寧願頂著這樣的痛,也要跟在顧雲起身邊。
因為謝蘭亭知道,顧雲起的痛不比他少半分。
那醉鬼被弟弟灌了半壺茶,終於清醒了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道歉。
顧雲起彬彬有禮:“沒關係。”
彆笑了。
謝蘭亭忍不住收緊手臂,可一旦他收攏,手臂就從顧雲起身體裡穿了過去,什麼也碰不到。
謝蘭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臂,不可遏製顫抖起來。
“……蘭亭,蘭亭!”
謝蘭亭顫了顫,猛地睜開眼,窗外透進晨光,他視線還有些模糊,但耳邊的聲音已經很清晰了,他從夢中醒了過來。
顧雲起替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我看你睡得不安穩,做噩夢,還是哪裡不舒服?”
謝蘭亭沒有立刻開口回答,他一把摟住顧雲起,這一回手臂沒有穿過去,他確確實實抱住了人。
謝蘭亭長舒一口氣,平複著過於劇烈的心跳。
“做了個不太美妙的夢。”他緩緩道,“不過沒事,夢而已。”
他從懷裡抬頭,親了親顧雲起,顧雲起在他額上也吻了吻:“嗯,夢而已。”
不知道是說給謝蘭亭聽,還是也在勸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蘭亭雷雨夜PTSD和怕鬼,都是因為他經曆過,在本來沒有鬼魂的世界,陪在顧雲起身邊的,是世上唯一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