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九 梁氏說客入穹廬 可汗宮帳議南策(1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4456 字 6個月前

十月的塞北,秋色渾然,雁陣行行,畜牧雲漫,羌笛飛曲。山間秋菜滴翠,穀浪翻滾;沃野斑斕如織,果香四溢。

一隊人馬行走在秋水天光之間,數十馬匹馱著沉沉的木箱,翻山越嶺,灑下一路鈴聲。馬隊為首者年約三十,寬眉大眼,頭戴三葉皮帽,身披狐裘大氅,腳登鹿皮高靴,在棕色大馬上一縱一送,正往突厥處羅可汗的達爾罕大營趕去。此人便是朔方豪強梁師都的尚書陸季覽,奉梁師都之命前往塞北尋求突厥的幫助,以對抗關中的李唐王朝,馱隊所載之物全是進獻給處羅可汗的金銀財寶。

兩天後,陸季覽一行便到達了處羅可汗的達爾罕大營。

一眼望去,大營裡,數萬個氈帳星羅棋布地灑落於起伏的山嶺之間,炊煙嫋嫋,點點如星;大營外,羊肥馬壯,漫山遍野,馬頭琴聲不時悠悠地傳來,夾帶著山野的芬芳,漂浮在綠原與藍天之間。

在引導官的陪同下,陸季覽走了半約個時辰,才看到處羅可汗富麗堂皇的宮帳。

這個聳立在開闊草地上的大圓帳,以氈為衣,金頂輝煌,上下皆用黃緞子覆蓋,頂蓋綴有藏綠色的流蘇穗兒,中間以柳編為窗,用百餘條細繩曳住,門簾與立柱皆以金紙裹覆,在太陽的照映下光芒閃耀。

宮帳外麵,數百名彪悍的草原武士躬擐青色鐵甲,手執長柄彎刀,威風凜凜地肅立而待。

陸季覽從宮帳的南門而入,隻見裡麵寬大明亮,陽光從大帳頂的套瑙射下來,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宮帳的地上鋪滿了納繡的氈子,彩繪圖案栩栩如生,刀馬人物、翎毛花卉、山麅野鹿之類,應有儘有,四邊則是五顏六色的絨線鑲邊兒,雲紋遊動,生機勃勃。

宮帳的西側坐著七、八個人,皆是黑眉高鼻濃須,頭戴錦緞暖帽,身著盤領大袖天鵝絨服,辮發左衽,腰掛短刀。

陸季覽剛要跪拜說話時,隻見西側座中一個五十開外,頭戴金錦嵌珠暖帽的老者笑道:“陸尚書,咱們是老朋友了,你不必拘禮。”此人便是突厥人的處羅可汗。

陸季覽沒有立即回答,仍然行了三拜九叩之禮,這才起身說道:“可汗是草原上的雄鷹,有如我們中原的蒼龍,皆係真命於天,臣不敢不敬!”

“哈哈,好哇,”處羅可汗開懷大笑,“你們梁王年年都送來牛羊萬頭,絹帛萬匹,他這個真命天子當得也很快活啊!”

陸季覽回答道:“我的可汗,實不相瞞,梁王現處境艱難,日窘一日,但無論如何,沒有可汗便沒有梁王,沒有百萬突厥雄師的庇護便沒有朔方梁國的立錐之地,因此,再難再苦,我們也要表達對可汗的赤誠之意!”

“聽說梁王在延州被李唐軍隊擊敗了?”處羅可汗右邊一個四十五、六歲,頭戴銀錦暖帽的中年人開口問道,此人便是處羅可汗的弟弟咄苾,擔任統領十萬騎兵的莫賀咄設大帥。

“不錯,”陸季覽回答道,“梁王應薛仁杲之約,南下助戰,不想在延州失利,精騎損失過半。雖然如此,但梁王進軍關中,渾一中原的誌向卻曆難彌堅,所以,此次奉梁王之命,臣特來懇請可汗發兵助梁,戰再李唐!”

這時,處羅可汗左邊一個二十七、八歲,腰插金鞘匕首的青年大聲說道:“這是何道理?可汗與李唐已有盟約,且已經助其攻滅陏楊,稱帝關中,怎可再助梁王,攻伐李唐,這豈不是背信棄義?”說話的青年是處羅可汗的親侄兒缽苾,人稱“小可汗”,是契丹、靺鞨等部落的首領。

陸季覽聽聞,站起身來,走到宮帳中,對處羅可汗再次跪拜,然後大聲說道:“隋亡之後,中原分裂為四五個小國,勢均力弱,全都仰仗可汗而苟且自活。如今李唐兵馬四出,國勢益大,不斷兼並周邊豪強,梁王及薛仁杲皆獨立難支。若我們相繼滅亡,藩障儘失,不久之後,李唐就將兵鋒向北,直出塞外,同可汗一決雌雄了!梁王懇求可汗能像當年北魏孝文帝那樣,率鐵騎南下,平定大河上下,建立不世功!臣等願為向導。”

咄苾和缽苾都想開口說話時,處羅可汗擺了擺手,說道:“梁王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然而,我突厥與中原各國均有盟約,此事得從長計議,這樣吧,”處羅河汗也站起身來,說道,“陸尚書可在我達爾罕大營多呆幾日,我與兄弟、侄兒以及諸部大人商議之後,再給梁王一個滿意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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