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二十三 自打算盤暗計較 一舉兩得換糧官(2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4442 字 6個月前

片刻之後,當柴紹抬腳走進大帳時,一眼便看了披掛甲胄,身體肥胖,略顯臃腫的丘師利,正兀自坐在椅子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柴紹才說了一聲“丘將軍押運糧草辛苦”時,隻見丘師利氣呼呼地一揖手,說道:“霍公,長安城中的官吏欺人太甚,您可得具上奏折參兵部一本啊!”

“唔?”柴紹一邊入座,一邊疑惑地看著丘師利。

“霍公,是這樣的——此番奉您的命令,我到長安接運糧草,清點之後,對方出具兵部公函,說還欠著咱們三萬石,以後補齊。這都不說了,當我令人打開其中的幾車軍糧來看時,裡麵卻是昔年陳糧,色澤發黃,甚至還夾雜有細沙鼠屎。屬下一時氣憤,找對方理論,來人竟說朝中已經沒有新糧,就這批糧草還是從川陝邊郡調運而來,若有疑問,請詢問兵部!今年關中豐收,人所共知,這才過去兩個月,如何就沒有新糧了呢?兵部厚此薄彼,欺人太甚,您可得找兵部尚書殷嶠理論理論啊!不行的話,就參他一本。”

“唔,”柴紹點點頭,寬大的額上雙眉稍蹙,沒有多言,隻說道,“丘將軍此行辛苦,回營好生歇息,後麵的事兒,我自有主張……”

柴紹回到帷帳後,李三娘見丈夫悶悶不樂,便問緣故,柴紹將方才的事兒和盤拖出,咂了咂嘴唇,然後說道:“這其中的原委,我也能猜到一二——前朝大業年間,殷嶠曾在丘師利的手下任太穀縣令,因賦稅未畢,受到丘師利的嚴厲責罰,被其鞭笞之後,棄官而去。此段恩怨,也許促成了今日之事。”

李三娘濃眉一皺,眨眨了一雙大眼睛,說道:“可如今咱們肩上擔的是軍國大事,如果殷嶠睚眥必報,氣量如此,又如何能做我大唐的兵部尚書呢?”

“是啊,我也有此疑惑,”柴紹摸了一下寬大光生的額頭,說道,“那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今年的新糧已先期供給秦王在淺水原的前線了,戰至今日,殷嶠可能真是捉襟見肘了。這殷嶠的為人嘛,嗯,據我所知還是頗為豁達的,應該不會挾公報私。不過,”柴紹轉過頭來,看了看妻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人心難測啊,現在的殷嶠早已今非昔比,人居高位,秉持大權,如果想還以顏色,那是舉手之勞啊!”

李三娘聽罷,連連搖頭,站起身來,一邊將熱羹湯端到丈夫麵前,一邊說道:“朝堂之事如此複雜,真是叫人費解!‘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但願像殷嶠這樣的尚書們、仆射們不要成天瞎折騰,現在是什麼時候啊,一心對外都還力有不逮呢!”

柴紹拉著妻子的手,苦笑一聲,說道:“權秉好似雙刃劍,既可以安邦濟世,也可以假公濟私,古來如此!大唐於馬上征伐天下,要想在馬下治理天下,必須使好這把雙刃劍啊!”說罷,端起熱羹來啜了兩口,便不再說話。

夫妻倆一時無語。

李三娘倚在桌前,雙手托著下頜,明眸閃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帳中的三角火爐,若有所思;柴紹則低頭吹羹,慢品慢飲。

片刻,帳外的北風把厚厚的棉簾吹得一起一伏,李三娘理了理鬢前絲發,這才說道:“馬上要入冬了,兵部欠下的這三萬石軍糧恐怕還得再催一催哩!”

“嗯,”柴紹放下羹碗,抹了抹嘴唇,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還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催賬人’?”

“誰?”

“張世隆。”

“他?”

“對,”柴紹笑了笑,輕輕點頭,看著滿臉狐疑的妻子,說道:“這張世隆雖然在軍營中不堪為用,但卻是在朝廷中鑽營的老手,讓他去催軍糧,有三個可行:一來他與殷嶠沒有過結,可以避免我們之前的擔心,甚至對於張世隆來說,此番回京可能還是自己巴結兵部尚書的好機會;二來,原先的戶部尚書劉文靜因先前在淺水原兵敗,已被革職,現在戶部暫由齊王代管,張世隆去找自己的主子齊王,也許還能從戶部借出些糧食來呢;這三來,張世隆一心想建立軍功,洗刷前恥,可咱們又不能讓他去衝鋒陷陣,所以押運糧草,督促供給之事最適合他去做了,到時在戰功簿上也好書他一筆,還太子和齊王一個順水人情,嗬嗬…”說罷,柴紹不禁得意地一摸額頭,開心地歡笑起來。

“好倒是好,”李三娘點點頭,不無擔憂地說道,“恐怕還得再給他配一個副手,此事才穩妥啊!”

“嗯,夫人所言不謬,這個副手人選嘛,容我再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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