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謹拜秦王殿下:
欣聞王師驍勇,銳不可擋,殿下指揮奇兵,於淺水原大破薛仁杲,枕屍百裡,戰利如山,朝廷為之振奮,國人為之歡欣,西北一時清寧,諸賊聞之屏息,此乃我朝開國之壯舉,近人無可媲隆者。
然而,諸賊震懾之餘,亡我之心不死,蠢動之狀已顯,朝廷上下唯有精誠一致,再接再厲,方可渾一天下,締造太平。近觀人心物情,多非如此,何則?急功近利也。以沙場決勝為進身之階,以兵權握攬為門庭之耀,殊不知‘兵者,凶器也’,玩火者多自焚。
又,朝廷漸起趨附之風,不論是非曲直,隻看門第官家,長此以往,賢者或避於野,庸者將立於朝,實為國之不幸!此風不可長,此情不可縱,百官尤可禁,天家難指謫,唯冀殿下留意此間!有道是‘文王多士,濟濟以寧’,值此紛戰之季,誠願殿下猥自枉屈,征戰有所回避,軍功有所承讓,則於國有利,於家有益,印合良言‘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之說。
再則,西北防務之重,莫過於一鼓作氣摧破梁賊,收複朔方,若遷延時日,使其喘息,他日必將卷土重來!故而兵部文書送達之日,即是延州大軍整裝之時。數萬健兒翹首以盼,天廷檄文傳馳四方,大軍必踴躍呼嘯,直指朔方!
下官披肝瀝膽,知無不言,再拜殿下,願察誠心。”
李世民讀罷,摸著唇上短髭,沉吟良久,這才點了點頭,問道:“孟通,延州駐軍士氣怎樣?”
“回殿下,我軍曆經一冬休整,現士氣高漲,鬥誌高昂。”
“嗯,好,軍械馬匹是否都已準備妥當?”
“軍械鋒銳,馬匹充足,隻是軍糧尚有缺口,不足以支撐征戰。”
“這個情形,霍公在奏折中已經提及,”李世民咂了一下嘴,接著說道,“現在開春時節,有些青黃不接,估計兵部正在會同戶部協商,儘快籌措一批軍糧,供給延州方向。”
“霍公還當麵囑咐末將,懇求殿下出麵,催促台閣省部,供給延州軍糧。”
“這是自然,”李世民點點頭,說道,“現在戶部是由齊王監管,你回延州後,請霍公也給齊王去信一封,我再找齊王論說此事,這樣比較妥當。”
“謹遵殿下教令。”
“哦,對了,我三姐可好?”李世民抬起頭來,看著孟能,笑嗬嗬地問道。
“公主殿下安好。元宵佳節後,公主殿下還主持大婚,馮弇將軍迎娶駱鶯兒,馬三寶與秦蕊兒兩位將軍也結成伉儷。”
“嗬嗬,好哇,好哇,”李世民開懷大笑,說道,“馬三寶這小子能打仗,還有女兒緣,沒有負了秦蕊兒,很好!馮弇也是一員驍將,他娶的那位駱…駱鶯兒是哪家閨女?”
“回殿下,駱鶯兒是前朔方城主簿駱慶生的女兒。駱家遭遇梁賊兵禍,馮弇將軍偵伺途中施救,故而成就了一樁婚事。”
“哦,英雄救美,自古佳話!”李世民頷首微笑,說道,”連朔方城的老主簿都站到了我大唐一邊,可見民心所向,民意可用啊,姐夫伐梁這一戰,我看已勝出三分了!”
“殿下說得是!”孟通抱拳一揖,說道,“公主殿下讓我隨身帶了十盒延州的紅棗油糕來,請殿下和王妃品嘗。”
“難得三姐想得周到!孟通,你不是外人,稍後隨我到去晉見長孫王妃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