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八十三 泛舟宮池訴衷腸 剖析大勢薦霍公(1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4279 字 6個月前

青山碧水,覃煙渺渺,宮池歌婉,龍舟輕漾。

長安大興宮玄武門旁,後宮海池湖光水色,葭蘆葉茂,偶有飛鳧掠水而過,漣漪起時,波光粼粼。

暖風拂來,令人沉醉,一隻龍舟丹粉金碧,流蘇懸綴,羽葆飄飛,行至海池中央,漸行漸緩,拋錨停駐。

甲板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畫艙,前者赤黃袍衫,折上頭巾,九環帶,六合靴,大腹便便,反剪雙手,捋著長須正極目遠眺;後者遠遊梁冠,絳紗單衣,白練蔽膝,跟在後麵亦步亦趨,似待恭聽。

“秦王,今日在這宮池之中,就咱們父子君臣二人,有些話兒,儘可放開來說,知無不言啊!”皇帝李淵將雙手叉在九環帶上,側過身來,語重心長,看著一旁的兒子說道。

“父皇,”李世民躬身一揖,梁冠前傾,微微一晃,“柏壁之戰後,兒臣思慮甚多——當初,在禦前會議上,父皇親定了‘先北後東’的策略,如今看來,此策高瞻遠矚,隻是推行起來,阻力重重啊!”

“不但阻力重重,還會引火燒身,對不對?”李淵眉頭一抬,反問道。

“父皇,朝中百官,持此議者,恐怕不在少數啊…”

“朕不管他們怎麼想的,朕是問你!”李淵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世民站直腰身,一挺胸膛,迎著父親深邃的目光,振振說道:“父皇,恕兒臣直言,如不能‘先北後東’,則不能經營天下;若不能經營天下,則我朝亦難偏安一隅!”

“有理,繼續說來!”

“近年來,我朝與西北諸候接戰不斷,然而縱觀戰局,皆是彼方挑起,細細再看,突厥的影子無處不在,那位處羅大可汗‘以漢製漢,勿使獨大’的意圖昭然若揭!”

“嗯!”李淵捋須點頭,等待下文。

“前年,兒臣在淺水原擊破薛仁杲;去冬,霍公與梁師都大戰太和山;今夏,我軍又師出柏壁,光複並州——西北諸候逐一敗落,卻僵而不死,若不出意料,一年半載後,敵虜略複元氣,在突厥的指使下,必將又犯我境,重開戰端!”

“那麼,秦王的意思是…”

“父皇,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我朝當乘得勝之勢,反守為攻,一鼓作氣,掃滅諸賊,滌蕩西北,然後擇機出關,東向以爭天下!”

李淵聽聞,沒有作答,眉頭緊鎖,邁步緩踱,在龍舟甲板上“踏踏”作響。

池風拂過,長須飄動,赤黃袍衫迎風而起,李淵額上的皺紋似刀刻一般,如溝壑可見;鬢前白發垂下幾縷,如銀絲遊動。

歎息一聲後,李淵看著麵前年富力強的兒子,說道:“秦王,我的二郎啊,你適才所言,直擊朕心!若忍氣吞聲,媚事突厥,為父在這皇位上可頤享天年,可是你們,”李淵稍一停頓,目光閃閃,悲涼之中透出怒意,“可是你們,若坐失良機,苟延殘喘,卻未必能夠保住我李唐國祚!”

李淵抬起頭來,仰望青天白雲,喟然歎道:“朕不願看到大唐如同陏楊,兩代而亡啊!若如此,朕在地下終不瞑目。”

“父皇…”李世民“撲通”一聲跪在甲板上,哽咽難語。

“今日之狀,與當年晉陽起兵何其相似啊!”李淵盯著兒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人不欲我存,我當自圖存!”

“父皇…”

“朕意已決,掃蕩西北,除滅諸賊!若突厥出兵助戰,咱們就兵戎相見,與其諂媚而生,不若搏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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