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不知怎的,李三娘的心頭“咚咚”直跳,三分興奮,三分驚喜,三分期許,伴隨著一分傷感,“呼哧”一下湧上心來,暖暖的,甜甜的,酸酸的,讓人渾身顫抖,無法自已,李三娘不由得舉鞭策馬,踏風而進,突奔向前。
……
久彆重逢,忐忑激動,數裡之地,飛馳而過。
茫茫戈壁上,隻見兩騎脫離大隊,一南一北如離弦之箭,帶沙攜塵,呼嘯對進,轉眼間,兩騎會麵,馬匹長嘶,回蕩曠野。
柴紹一撩戰袍,翻身下馬,大步奔前;李三娘也下馬摘紗,快步上前,四、五步處,隻見柴紹張開雙臂,將迎麵跑來的妻子緊緊地擁在懷裡,連連親吻她的額頭,嘴裡喃喃說道:“夫人,我的三娘啊,難為你了,難為你了…後軍敗沒,我無比擔心,以為你…你…”
李三娘倚在丈夫的懷裡,靠著他厚實的胸膛,仰起頭來,嘴角一翹,眼中含笑,略顯頑皮地說道:“以為怎樣,我被稽胡給虜去了?”
柴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妻子的額頭,說道:“現在想來,也令人心悸啊!後軍敗沒了,金明城孤存,我就擔心敵人合力攻城,一旦城破,我…我…”
說著說著,柴紹哽咽難語,眼圈一紅,淚水打轉兒。
李三娘明眸閃動,笑顏綻放,仰頭看著丈夫,打趣道:“夫君,你是不是擔心,一旦城破,你便無法回京向父皇交待了?”
“哎,你呀…”柴紹低頭看著妻子,破泣為笑,輕歎一聲,說道,“現在,開起玩笑來倒還輕鬆,你可知道,那幾日,我真是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啊——金明城裡隻留了那麼點兒人馬,我整天提心吊膽,就怕有個什麼閃失。”
李三娘聽聞,“咯咯咯”地笑出了聲,說道:“我倒巴不得他們來攻城哩!我堅守城中,吸引敵人,你掉頭南下,從外攻擊,咱們裡應外合,打他個落花流水!”
柴紹也笑了起來,打趣道:“哦,原來我的驃騎大將軍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夫妻二人喜笑顏開,眼對眼,手拉手,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向對方傾訴。
“夫人,你現在身子骨怎樣了?我很後悔啊,當時不應該撇下你一人留在金明城的。”
“夫君,你走後,我吃了幾副謝郎中開的藥,靜養了幾日,便無大礙了,”李三娘笑道,“你是元帥,自當與中軍同行啊,豈可因為我一人而留下呢?不過,你派何潘仁喬裝打扮,穿越戰線,給我們遞信,約定合戰,這一招兒妙極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這個是劉旻的主意,”柴紹摩挲著妻子溫潤如玉的雙手,笑道,“咱們打仗多年,把何潘仁的老本行都給忘記了,沒想到這次還派上了用場,讓他又當了一回商人。”
“而且是突厥商人,高鼻子,藍眼睛,一路暢行無阻…”
夫妻兩人相視而笑,開心之極。
這時,聽到身後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南北兩邊的人馬漸行漸近,轉眼兒就將會師,柴紹注視著妻子,笑道:“連日趕路,車馬勞頓,夫人辛苦了,快快進城歇息吧,以後的事兒,咱們慢慢細聊。”
李三娘點點頭,戴好羃蘺,翻身上馬,挨著丈夫,並駕齊驅,朝著前來迎接的騎兵大隊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