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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滿天,紅日欲出,風拂戰旗,獵獵有聲。
柴紹一行篤篤馳來,轉眼間便到了精騎營的轅門外。
隻見營門緊閉,木柵儼然,明黃的“唐”字軍旗嘩嘩作響,旗幟下,衣甲鮮亮的哨兵持槍握刀,正警惕地注視著營外。
陣陣馬蹄聲從營內傳出,隨風貫耳,清晰可聞,吆喝聲摻雜其間,似有數百人在競逐驅馳。
柴紹一行已駐立於轅門外,但哨兵卻視而不見,無動於衷,侍衛官孟通不禁策馬上前,揚鞭高喝道:“北征行軍元帥巡營,你等速速開門!”
哨兵聽聞,一動不動,轅門仍然嚴嚴實實地關閉著。這時,隻見一名軍校小跑到門邊,把佩刀往腰後一扯,朝門外拱拱手,高聲回答道:“容我等先稟報丘將軍!”
“大膽!你們瞎了眼麼,元帥在此,還不開門?”孟通怒不可遏,用馬鞭指著對方訓斥道。
“罷了,”身後傳來柴紹的聲音,“我們就在此等候吧。”
孟通聽
聞,狠狠地盯了那個軍校一眼,這才掉轉馬頭,怏怏地回到隊伍中來。
片刻,隻見軍營內數騎奔來,為首者紅纓鐵盔,銀鱗鎧甲,一匹棗紅坐騎膘肥體壯,踏風疾進,揚起沙塵幾縷。
隨著厚重的轅門“吱吱嘎嘎”地推開,一名將軍從棗紅坐騎上一躍而下,大步奔來,單膝跪拜在柴紹鞍下,稟道:“精騎營領軍、驃騎將軍丘英起參見霍公!不知元帥巡營,末將來遲,請元帥治罪!”
“何罪之有?”柴紹把馬鞭一抬,笑道,“今日巡營,乃臨時起意,突查戰備,事前並未知會諸營,與領軍無關!”
說罷,柴紹打量著跟前的這位部屬,隻見紅纓鐵盔下,一張二十歲出頭的臉龐黑裡透紅,大大的雙眸熠熠生輝,平靜而堅毅的目光裡,透露出勇冠三軍的銳氣,隻是從額頭上不斷滴下的汗水,令雙眼不時微微眨動。
柴紹點點頭,一抬手,笑道:“丘將軍起來說話吧!你這兵帶得好哇,營中隻聽將令不從他命,我這個行軍元帥來到門前了,也得請示領軍之後,才得入營。”
“霍公,”丘英起一撩袍角,站起身來,躬身拱手道,“我等從玄甲軍分遣出來,助戰西北,弟兄們受秦王殿下訓導多年,出則迎敵,駐則防敵,一刻也不敢懈怠,營中沒有我的示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平日訓兵如此,還望霍公見諒。”
“好!”柴紹喜形於色,稱讚道,“帶兵當如此啊,丘將軍有古代名將的風範!”
雙手倚鞍,朝營中眺望片刻,柴紹低頭問道:“丘將軍,我聽聞營中人喊馬嘶,是否正在操演?”
“回霍公,精騎營正在晨操,演練環形騎陣側身射靶,請元帥示下!”
“嗯,”柴紹摸著下頜短髭,沉吟道,“環形騎陣……側身射靶……這是突厥人的戰法吧?”
“正是,”丘英起朗聲回答道,“離開長安時,秦王殿下告誡我等,西北袤野,千裡戈壁,當借鑒北族人戰法,融貫玄甲軍精要,方能為霍公所用,立功於陣前!”
“秦王殿下深謀遠慮,柴某遠不能及啊,”柴紹感歎道,“丘將軍,那就引我們入營吧,一矚你的騎陣風采,願他日博戰時,精騎營成為突陣破敵的中堅!”
“元帥抬愛,精騎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丘英起彎腰再拜,轉身上馬,一拉韁繩,開道在前,引著柴紹一行往營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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