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一七二 病榻執手委兵事 前營飛報戰稽胡(2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6376 字 9個月前

李三娘趕忙幫他揉揉胸口,嗔道:“這有什麼可笑的?”

柴紹吸了口氣,斂起笑容,問道:“夫人,你可知道,陛下為何……為何同意你隨我北征朔方?”

“不讓咱們夫妻分開唄!”

“不儘然啊,”柴紹搖搖頭,“陛下曾說過,’平陽在軍中,則延州戰力倍增;平陽在京城,則延州有人心猿意馬,’聖心燭照,一言中的啊!”

“哎,父皇……”李三娘長歎一聲,惆悵中滿是眷顧之情。

“其實,這話是秦王啟奏陛下的,”柴紹頓了頓,說道,“沒有秦王的鼎力支部,豈有今日的北征朔方啊!”

聽聞秦王——自己那位叱吒疆場的兄弟,李三娘頓時雙眸生輝,嘴唇囁嚅,似有千言萬語。

遲疑了片刻,李三娘才扭過頭來,看著丈夫,一字一頓地說道:“夫君,我答應你,接過帥印,統領兵事,但你也得答應我兩件事!”

“好,”柴紹點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第一,我領兵期間,你務必靜心休養,不得牽掛戰事,也不許打聽戰局;”

“嗯,我答應你。”

“第二,”李三娘嘴角一翹,不容置疑地說道,“你一旦康愈了,立即重掌帥印,繼續北征!”

“遵命,我的驃騎大將軍!”柴紹滿麵笑容,拱了拱手。

“哎,你呀,快躺下歇息吧,”說著,李三娘從床沿上站起來,走到門邊,高聲喚道,“鳳鳶,盛碗熱粥上來!”

……

辰末巳初,日頭漸高,風起拂麵,熱氣上躥。

李三娘將後府的事兒交待完畢,換了一身圓領緊袖、束腰蔽膝的行軍短袍,踏上一雙半高鹿皮靿靴,“噔噔噔”地來到前頭的議事廳,坐到帥位上,翻閱起案桌上的戰報來。

第一份是馬三寶呈送的步兵城防圖,可圈可點,詳儘可取。

第二份是岑定方呈遞的軍輜補充冊,刀盾糧草,一應俱全。

第三份則是兵部批轉的禦前奏章,看到父親的朱筆禦批,勾連點畫如同行雲流水,李三娘倍感親切,渾身上下如沐春風,不禁捧起來,反複閱讀……

字裡行間,是皇帝的殷切期望和諄諄教誨,其間,似乎也有對戰局膠著的些許擔憂,看得出來,遠在數百裡外的長安,九龍禦座前,有多少雙眼睛在關注著西北的戰事……

回想剛才,在寢房的病榻上,丈夫拉著自己的手懇切相談,那期待的眼神和懇求的語氣,讓李三娘頓時感到肩上沉甸甸的,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在哪裡遇到過呢?

是在終南山裡還是長安城下?好想都不是……

哦,對了,是在盩厔城外的臨川崗,那個不太高的黃土堆上,與隋軍血戰之前!那是怎樣的一場激戰啊,烽煙蔽日,屍骸遍野,多少生命消殞於血霧彌漫的黃沙之中……

“黑沙河急報——”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高喊,打斷了李三娘的沉憶,抬頭一看,隻見帥府值官飛跑而來,跪在門檻外,舉冊過頂,氣喘籲籲地說道:“黑沙河急報,前方交兵!”

“呈上來!”

李三娘接過戰報,“唰”地一下撕開來,飛快地掃視,兩道濃眉立刻鎖緊,隻見上麵寫道——

“郝齊平跪稟軍帥:

今日卯時,稽胡三千騎兵前來挑戰,我軍堅壁不動;敵遂繞營南下,我躡蹤而行,雙方騎兵在營南十五裡處交鋒,敵精於騎射,彪悍異常,我軍雖迫使其調頭北返,卻損兵十之四五,望軍帥予以增援!”

稽胡果然南犯!李三娘放下戰報,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耳畔回想起蕭之藏臨行前的話語——“如今後撤近百裡,敵方回旋餘地驟然擴大,南犯不是沒有可能……”

稽胡,又是稽胡,再一次成為自己的勁敵,李三娘不禁想到胡木灘之戰,又想到黑石砭之役,雙眉緊蹙,凝神不語。

“殿下——”

片刻,側立一旁的值官拱拱手,問道,“是否給黑沙河大營回報?”

李三娘收回思緒,搖搖頭,說道,“不忙”,然後把下頜一抬,令道,“傳馬三寶、馮弇、丘英起三將,即刻來見!”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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