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一七九 痛失愛將公主悲 驚聞智囊長安歸(2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6656 字 6個月前

“謹遵殿下教令!”

……

彎月似鉤,陰雲拂掠,瀚海戈壁,斑駁千裡。

忽明又暗的月光下,一行人正在唏噓感歎時,隻見一名小校從前方飛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彎腰拱手,稟道:“殿下,蕭之藏大學士從長安回來了,說一定要見您,正在中軍大帳等候。”

“蕭學士回來了?太好了,”李三娘一聽,頓時有了精神,一掃剛才的哀傷之感,雙眸炯炯,目光清澈,抬手理了理發髻,說道,“讓蕭學士稍等片刻,我處置完這裡的軍務,隨後便到。”

燭火“嗤嗤”勁燃,大帳光亮如晝。

片刻之後,當聽到李三娘匆匆而入的腳步聲時,蕭之藏抬起手來,端正發頂的黑繒襆頭,扯了扯夾棉蔽膝長袍,從椅子上站起來,抱拳拱手道:“參見公主殿下!”

“免禮,免禮,”李三娘步履輕盈,笑容滿麵地邊走邊說道,“蕭學士一路辛苦,快快請坐!”

主客入位,彼此寒暄,李三娘仔細打量蕭之藏,隻見他兩道淡眉之下,黑眸熠熠,光亮如炬,乾裂的嘴唇顯然是戈壁行程留下的印跡,一襲玄色長袍有些皺褶,上麵星星點點地還掛著些沙土。

李三娘笑道:“長安過來,一路奔波數百裡,蕭學士怎不休整一兩日再相見呢?”

“殿下,”蕭之藏雙手按膝,直入主題,“我在路上聽聞,霍公病臥床榻,大軍在紅墩界連續失利,損兵折將,北征進程受挫?”

李三娘收斂笑容,點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不錯,梁將索周拒守紅墩界故壘,且得到稽胡騎兵的支援,我軍數次進攻,均無功而返,損失了數千人馬,還……”

李三娘頓了頓,稍稍低頭,然後抬起,傷感地說道:“還損失了大將馮弇。”

蕭之藏聽聞,淡眉微皺,摩挲著自己的雙膝,遲疑片刻,才說道:“馮將軍以身殉國,令人動容,咱們當好生奠祭啊!”

李三娘深吸一口氣,長長地籲出來,抬眼看向大帳圓頂,沒有說話。

帳外,夜風猛吹,呼呼直響;帳內,大燭勁燃,火苗跳動。

沉默了一會兒,李三娘才眨眨眼,將目光重新收回,看著蕭之藏說道:“蕭學士,紅墩界的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我估摸著,不能再強攻硬碰了,得另想辦法啊!”

蕭之藏摸著下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立即回答,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麵前的一支大燭。

“霍公委托軍權後,我一直以為,隻要除掉了稽胡騎兵,壘上守軍自然瓦解,可是,今日的失利,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

“殿下,”不等李三娘說完,蕭之藏側過頭來,拱拱手,打斷道,“您的判斷沒有錯,稽胡不除,北征無望!”

李三娘一聽,既詫異又有些猶豫,於是抿抿嘴,喃喃道:“可是……”

“此番回京,”蕭之藏看了看女軍帥,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依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在大興宮太極殿,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陛下令我陳奏西北戰事;然而,我發覺,朝廷上下對戰事進程已不關心,而是圍繞著戰事終局,開始經營盤算了……”

“嗯?此話怎講?”

“文武百官以為攻滅梁師都指日可待,更有甚者,認為朔方城已是囊中之物了,便借此大做文章,趁機攬功,擴大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我對朝廷發生的事兒,沒有興趣,”李三娘搖了搖頭。

“可是,正因為朝廷的這種氛圍,人心不一,各思其利,卻在西北無端地為我們樹起了勁敵!”

“你是說……大哥在邊界會晤稽胡酋長一事?”李三娘眨眨雙眼,反問道。

“不僅如此啊,”蕭之藏感慨萬千,“兵部的軍械武備,吏部的人員黜陟,但凡涉及到西北戰事的,都有人打著太子或諸王的旗號來插足,且指令多有衝突,相互矛盾,讓人無所適從,而陛下也往往加以寬貸,不予追問。”

“怎會如此?”李三娘有些驚愕。

蕭之藏握拳捂嘴,輕咳一聲,從容說道:“立國以來,征戰頻繁,戰功大多歸於秦王及天策府,朝廷的重要將領多出自秦王帳下;而相比之下,太子常居東宮,不出京城,人望威信皆有不及,作為儲君,豈能不憂?”

“可他們是親兄弟啊!家就是國,國也是家,我就不信了,大哥和二弟不明白這個理兒?會爭得頭破血流?”說著,李三娘有些激動,臉上泛起一陣紅潮。

蕭之藏聽聞,嘴角微翹,笑了笑,低下頭去,扯了扯覆在膝上的夾棉長袍,沒有應答。

“哎——”李三娘長歎一聲,“如此說來,征討梁師都當加快步伐啊,否則,京城裡還不知道要冒出多少莫名其妙的事兒來!可是眼下,這紅墩界……”

蕭之藏抬起頭來,說道:“殿下,紅墩界隻可智取,不可強攻,這也是我回來後,急於見您的原因呐!”

“哦,是嗎,如何智取呢?”李三娘喜出望外,一雙丹鳳眼撲哧閃爍,自己的見解與蕭之藏不謀而合,看來事情有了轉機。

“殿下,您且聽我說,”蕭之藏咂咂嘴,不急不徐地說道,“在歸來的路上,我遇到了這麼一件事兒,”說著說著,蕭之藏的思緒回到了一望無際的褐色戈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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