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憐惜(1 / 2)

替嫁後翻車了 白走 7898 字 5個月前

“二郎可還記得我?”

思及上午這庶子見他女相毫無波動,林落知他昨日並未記住自己,又提了一嘴。

“昨兒個我們見過的..”

這少年模樣端的是巧遇,若非是昨日馬車中一見,裴雲之恐怕真要以為巧了。

真是刻意。

且。

目光在那張午間方見過的小臉上描摹過,裴雲之微微眯眼。

雌雄莫辨的聲線軟糯清甜,細細聽著,同今日在湘青堂見到的那個林家女郎是如出一轍。

音貌毫無二致者世上從未有此聞,對於眼前清雋少年就是林家女郎之事裴雲之沒有分毫意外。

雖眼前這小人兒男裝也俊俏無錯,女相也嫵媚動人,裴雲之實難辨彆孰真孰假。

但思及此人是林家要嫁去裴家的人,那便隻能是女子了。

隻是雖說心中對其身份早有預料,但裴雲之卻仍有些微不明。

這林家女郎女扮男裝諸般勾他,這是意欲何為?

思緒隨著濃鬱如墨的眸色漸沉,自林落延至林家,裴雲之看著眼前還在殷殷切切望著他等待回應的少年,並未讓人多等。

將乍明神緒隱匿,他驀然淺笑:“嗯,記得。”

這般朗月清風待人有禮,昨日馬車上的事好似全然沒有發生。

許是忘了。

也正常,畢竟這庶子連他模樣都沒記住。

此時眼前人唇角是牽著溫潤淺笑的,雖然那雙眸裡好似笑意不達眼底,但林落選擇性忽略了。

現在這庶子不似昨日將他趕走還應了他的話就已是極好不過了。

也不枉他蹲牆角許久終是在取酒的侍從們口中窺聽到宴上唯裴二郎未去曲水流觴,稍後恐要進屋歇著,便早早在此等候了良久。

彆看他立在桃樹下姿態從容,中間可是走過幾次侍從來回,讓他一會兒躲一會兒跑出來擺姿態候著那庶子,實在不輕鬆。

思及此地空曠不似昨日車廂內窄小容易於起旖旎氣氛,於是林落未似昨日般單刀直入切進正題。

他故作著尋常姿態,話家常般又道:“方才瞧著人都去曲水流觴了,裴二郎君為何不去?”

這話同尋常高門貴族間相見時的客氣寒暄沒什麼不同,放在這隻見過一麵的兩人身上卻莫名有些套近乎。

“才學淺鄙,不堪上座。”

林落既問,裴雲之便答。

對林落的態度似是疏離,但溫和聲線與那落在林落麵上的視線又像是對他幾分感趣。

於是林落心裡打鼓著,麵上猝然因為裴雲之的話露了幾分不悅。

“才不是,裴二郎君在我心底是極好的。”

方才覺這人不似初見那般大膽,安分有禮了些,裴雲之旋即便見林落駁了他自貶的話後,又直白表露起了心意。

那一雙細眉微蹙,其下是璨如耀星的眸綴在微紅的小臉上,林落道:“二郎不附庸風雅,至情至性,教人好生傾慕,才不是不堪上座。”

傾慕二字溢出唇齒之間時,林落那眸光也隨之忽閃了閃。

流彩自他眼中向裴雲之漫去,裴雲之儘數收下,但笑不語。

嗬,有點好笑。

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人兒,裴雲之心中輕嘲。

這張嫩色欲滴的小嘴,真像是抹了蜜般甜。

若今日站在這的真是他那庶弟,恐真的要被哄著了。

一陣微風乍起,吹拂過又掃落繽紛。

並不介意眼前庶子的默然,林落隻在瞧見這花落之時,忽而垂眸。

他抬手接到一瓣花,道:“桃夭的陽春時節隻有半月,一歲春冬隻為片刻花開,花期一至便落英繽紛,絢爛又頹靡,縱使來年還會再開,但如今竭力借春風飄落在行人肩發間……應是想有人憐它此時紅消香斷吧。”

隨著他的話,裴雲之垂眸看花。

那瓣粉白置於林落纖細掌心,一時間竟是分不清是那托著花瓣的肌膚更細白,還是可憐落花更為嬌嫩。

感覺到那庶子似是認真在聽他這番話,林落忽而抬眼,瞧著那側臉,聲音微微:“二郎,你可憐否?”

將眼中微微嘲弄遮掩,他唇邊含笑,嗓音幾分憐惜:“落花飄零無依,自是憐的。”

這讓林落眼前一亮。

果真,這庶子不似旁人,連落花都憐,當真心善。

於是他望著裴雲之的眸中溢著春水漾波,盈盈中透著欣喜和幾分祈憐。

他問:“凋零桃夭可憐,那……傾慕不得鬱鬱消沉的人兒,郎君可憐?”

微微開合的唇宛如一點朱砂落墨在光潤潔白的銀光紙上,點染其上生動勾人。

說來說去,還是想投懷送抱。

裴雲之聞言噙笑不變,卻是不語。

瞧著眼前人麵上雖仍是帶著淡淡笑意,一雙深邃眼眸中卻莫名清冷疏離,如同冷冬的湖麵,沒有一絲漣漪。

是……在拒絕他嗎?

林落脩然顫了顫眼睫,眼中含水,垂首囁嚅。

“人非花卻似花,二郎莫等落花凋零再憐,可好?”

鴉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翳,延至他眼尾薄粉。

嬌嬌怯怯的模樣好生可憐。

桃樹下裴雲之頎長身姿立在林落麵前,瞧著他,還是不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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