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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燙,而且硌臉。

兩個人貼得太緊密,心跳聲都混雜在一起。

江聲努力數了幾個數,發現全部都亂七八糟地雜糅在一起,根本數不清。他有點不耐煩,乾脆直接放棄。

反正都最後一期了,節目組能拿他怎樣!

江聲安靜靠在楚漆的肩膀上拿他擋住自己,柔軟的頭發幾乎和楚漆的黑襯衫融合在一起。

蕭意就坐在江聲的身邊,能看到江聲一點側臉。

他拽著楚漆的衣角,睫毛烏黑,眼睛半闔著垂下。嘴唇被磨得紅潤,發絲陰影如水墨一般落在他的臉頰。

一種很亮眼的蒼白昳麗,又很平靜。

有一些瞬間風很大聲,吹得樹上雨水稀裡嘩啦地砸下來,江聲也沒有什麼反應。

“……”

周圍又是一片安靜。

尖刀鑿子一般的目光幾乎盯穿楚漆的後背,所有人都在因為一個並不出格的擁抱坐立難安。

蕭意胸悶氣短,一種讓他牙關發酸的惡感,嘴角的微笑很平淡地掛在俊雅臉孔。

【蕭意你在這氣什麼啊??你剛剛可是和江聲打啵親嘴了啊??你在不爽什麼,你憑什麼不爽】

【小氣男人當不了正宮,我就說是小三的料子你們還不信】

楚熄很聰明地選擇不看這邊。

他知道自己一看就破防,所以直接逃避,手指抓著靠墊上的流蘇編起麻花辮。

【小楚,嗚嗚,熄聲粉輸得好慘啊。哪怕他們在彆的地方抱也好,竟然是在楚熄眼跟前抱】

【小楚上啊!插足他們上演傾城之戀吧!】

沈暮洵抱著胳膊,手指頭在胳膊上搭著敲來敲去,一張臉上掛著陰沉的不耐,比江聲本人還關注三十秒剩餘多少時間。

【我的初心cp,在綜藝裡第一口吃的就是洵聲而來,到現在都好難過到現在都好難過。】

【嘴硬哥你怎麼越來越沉默了?換以前小沈絕對會在蕭老師那part就上去扯開領子讓他滾,然後指著導演說他故意拿江聲博熱度,順便還要給自己開解一下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他恨死江聲了】

【對味了。可現在洵子哥隻會沉默陰暗地等待,我都不期待他拿出對江聲愛而不得39首歌的氣勢了,感覺在見證一把利劍的腐朽……】

顧清暉表情最平淡,不過他平時也沒有什麼表情。

【這個算了,這個懶得說】

卜繪支著臉,他的位置明明看不到江聲的臉,一雙有些狠厲懶散的下垂狼眼還是在盯著那邊看,目光藏匿在銀灰色頭發底下,有些倥傯似的。

【no哥,你是不是背著我們悄悄代了,沒事你可以直說不丟人】

【no哥自覺點送上門,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你了】

【他剛剛看蕭老師和江聲親嘴也起勁呢,這人真的不在乎他朋友了嗎,從道德中解脫出來了?】

【這可是江聲啊江聲!人很好又長這樣的江聲!值得人違背道德談一次(不要罵我嗚嗚】

無論是誰,大概都很難看到江聲心甘情願很安靜的樣子。

江聲和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常喜歡戲弄人,眼尾勾翹起帶點壞心眼做壞事,脾氣很大,不順著他都沒辦法。

而出現在人多的場合又總是很容易破防崩潰,咬著牙憤怒又委屈的樣子當然也好看,很有生機。

但江聲真的陷入安心靜謐的時候好像很少。

也許隻在睡夢中。

剛剛被蕭意親的時候,江聲皺著的眉毛,穿梭在蕭意發叢裡的手指往外扯的樣子大家都有看到。

現在又看到江聲什麼話不說,隻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楚漆的懷裡,簡直像是針對蕭意有意為之的對比。

江聲並不像對待蕭意那樣,急促地等待遊戲結束。好像如果遊戲一直不結束,他就可以一直這樣不反抗地待在楚漆懷裡一樣。

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這到底是遊戲,還是他們擁抱的理由,和短暫的借口。

蕭意轉移視線去看最為公正理性的機器。

楚漆的心跳已經快到讓人覺得他是不是馬上病發的程度;和他相反的是,江聲的心跳波動仍然極其微小。

一時間感到一種荒謬的可笑。

【淚目了嗚嗚,怎麼會這樣呢,寶對大楚可能有放不下的友情親情,但真的沒有愛情……大楚擁有一切就是得不到他最想要的,他回過頭看這期是不是都要碎掉了】

【不是,碎什麼碎??首先聲明我不是江聲夢男,,但是代一下大楚,能讓江聲這麼窩在懷裡,能讓江聲感到安心和靜謐,真的會幸福到現在立刻去死都值得了好嗎!!】

【點了!!能被江聲這麼對待的人有幾個啊,我酸死了嗚嗚救命,我真的,彆人我都是看樂子笑嘻嘻,隻有大楚我最恨呃呃啊啊!就你小子福氣大啊,憑什麼是你啊!!你到底有什麼特彆!換我和江聲十八年竹馬我也能被江江這麼對待的吧】

【共情小楚了。我隻能說,怪不得小楚對大楚有這麼多恨和怨念,不甘心是真的,大楚一發力基本上對所有人都是降維打擊】

【笑死,有些人嘴上說著自己沒在夢,結果還不是又酸又代,你不是誰是?我是唄。】

【為了對抗大楚連共情小楚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想起當初為了抵製小楚和江聲談,洵聲粉甚至都在主動幫小三替身蕭意說話的樂子】

【我就說一句話,小楚隻是和江聲談了一下而已算什麼,重生之我是楚漆才是最爽的】

【點了,大楚最爽真的是客觀的】

三十秒的時間似乎極其漫長。

導演喊了暫停,楚熄的視線遊弋一瞬,這才落在江聲臉上。

他坐在軟沙發上,整個人幾乎要陷進去。濃黑細碎的頭發散落在臉頰,正準備走掉的楚漆伸出手拂了下。

江聲歪著腦袋很流暢地躲了下,不開心地皺著眉橫他一眼。楚漆挑了下眉毛,失笑,從善如流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omg耍脾氣的寶我狠狠親,楚漆也讓我代代,都代代】

【到底誰在說隻有小楚才和江聲有默契,明明大楚也很懂江聲!!】

【拜托這對可是竹馬cp,怎麼可能不懂啊,上限再怎麼低下限也很高的好不好?哪裡是小楚那種半路天降能比的】

【可你們了不起的竹馬cp,被大楚抱那麼久江聲的心跳都這麼穩定誒,是有什麼心事嗎[吃驚][害羞]】

【……你再說!我們漆聲就是要吃這個味,這個be香死了你們根本就不懂!!】

終於又過去了一關。

江聲看了眼時間,像等放飯的高中生一樣急切地等待這一天的結束。

導演嘻嘻哈哈地和助理一起看著後台數據。

江聲喝酒喝得有點上臉,臉上紅紅,眼尾紅紅。眯著眼睛目光陰涼地盯著嚴導看,幾乎想把搞出這個莫名其妙破遊戲的導演放嘴裡嚼吧嚼吧吃下去。

遊戲隻是節目的一環,之後就是一些之前的長線活動的回收。

包括之前埋在院子裡的“寶藏”的公開,其他嘉賓的經曆也算不出意料,基本上圍繞江聲展開。

而江聲的難忘情感經曆一向是很多觀眾好奇的一點。節目開播已經有段時間,除了戀綜之外,江聲在其他綜藝和日常中的表現也被大家看在眼裡。

江聲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難忘的感情經曆?

他明明很看得開,也很擅長釋然,什麼人都無法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疤。哪怕是楚漆,江聲也顯而易見地在漸漸放下。

他們深扒下去有了無數猜測,在某站上的分析視頻都有數千例。

最知名的、流傳最廣的幾個。

【更正當的初戀,更難以忘懷的傷口!除了沈暮洵我想不到有人更合適!】

【竹馬情誼能被江聲記住的經曆有多少,要說難忘,最有發言權的應是漆聲粉!】

【最適合與江聲結婚的對象竟是他?!(可以縱容江聲出軌的寬容大方小楚請您觀看!)】

【盲狙:小騙子江聲的騙人故事】

這次一公開才發現江聲真是胡編亂造,還真被盲狙視頻盲狙到了。

江聲字跡很好看,寫的東西卻好亂。

節目組還缺心眼搭配了江聲在寫信時候的vcr便於觀眾觀看,江聲目瞪口呆,尷尬得頭皮發麻,他掐著嬉皮笑臉的年輕導演的脖子搖來晃去,崩潰道:“你乾什麼!”

進行時的江聲很崩潰,小窗上的江聲也很崩潰。

肉眼可見,他真的抓耳撓腮,把房間裡的鬨鐘、桌子、凳子、鉛筆、攝像機,一眾死都不會回答他的東西抓到跟前問了個遍。

然後脆弱地趴在地上發瘋對空氣打拳,最後才磨磨蹭蹭糊到書桌前,腦袋趴在胳膊上,絞儘腦汁,結結巴巴地寫完了。

江聲自己再看一遍,卻在崩潰中感覺十分滿意。

他可是很會編的。

他當學生的時候,編的謊話隻有極少數會被識破。

“簡直是曠世愛情童話。這樣的跌宕起伏,這樣深刻的感情,不拍成電影都是背叛我的才華。”

江聲都要感動落淚。

他漂亮昳麗、輪廓有些單薄的臉被酒意熏得微微泛紅,嘴唇被蕭意親得也紅紅的,濕漉漉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人,愈發顯得無害純情。

他張嘴就問,“你不覺得嗎?”

導演:“。”

無害純情的江聲,“沒品的東西。”

第187章 結束就結束之

吃完午飯後, 雨停天晴。

空氣很清新,樹梢還掛著雨水。世界online的清晰度好像都有所上調,江聲吹著冷風瑟縮了下,但心情卻變得愉快起來。

因為是最後一期, 節目組營造的基調是輕鬆愉快的, 沒有過多的任務限製。露營帳篷的簾子被拉開, 大家愜意地圍坐在一起。

江聲占據中間的好位置,靠在軟墊沙發上。身上披著的衣服是楚漆幫忙搭上的, 他看著外麵的景色, 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嚴導把一群人采訪了一圈。是真的心累, 這群人全都不怎麼配合,江聲和他們談戀愛未免有點太辛苦了。

最後的重頭戲留給江聲。

嚴落白:“這期節目結束,江聲就要和我們說再見啦。”

江聲可太恨不得和他說再見了,有些無語的表情幾乎昭示一切。

嚴導:“你不覺得舍不得……”

話還沒說完,江聲立刻打斷他,“不覺得。”

【笑死,江聲我可憐的寶寶, 你在這裡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淒慘處境】

嚴導翻翻手卡, “網上有很多人在期待你們在音綜《你我的歌》演唱的那首歌的補全版。”

江聲想想,“大概沒有了。”

【啊啊啊啊!!!我cp怎麼沒有售後地be了……】

【偷著樂吧, 還有一首合作曲沒發呢,除了洵子哥誰還有這個待遇??大楚在江聲那裡這麼特殊,還不是抱完就隻能滾蛋】

【有售後的甚至隻有小沈,不說彆的, 你們洵聲而來是真的被養大了胃口, 連這都不滿足了】

“之後還有些什麼打算?”

江聲快樂道,“沒有打算了!我一直都是沒什麼打算的人!我很沒用, 就是個廢物,沒有追求。”

江聲長腦子不是擺設,他當然知道,他現在的熱度,隨便他往哪裡發展都能得到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光亮。

隻要江聲想、隻要江聲願意,娛樂圈他簡直可以橫著闖,不會有任何阻礙,一點點都不會。

但是他就是一個沒打算,沒用,沒追求的人。

江聲現在已經夠有錢了,這些錢已經足夠他過得很快樂,去天南地北到處遊玩都沒問題,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並不需要更有錢。

江聲看著帳篷外綠幽幽的景色,腐朽枯樹上在一夜雨後長出白蘑菇。

江聲忽然頓了下,盯著鏡頭看了兩秒。

“我的粉絲真的很想聽我唱完那首歌嗎?提這個的人多不多?”

嚴導看了眼麵前的數據監控屏幕。

【啊啊啊啊想的,寶寶我好想聽!!】

【洵聲cp粉的執念要在今天得到滿足了嗎嗚嗚】

【不是cp粉,真的就是江江寶寶的單人粉,也很想聽的TT】

他說:“挺多的。”

江聲想了想,覺得他的粉絲實在有點太辛苦。

一聲不吭地離開,他們會不會覺得很失望?江聲的確是很擅長叫人失望的人,但彆的男人也就算了,對粉絲這樣殘忍,江聲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太壞。

他說:“既然是最後一期節目,用一首歌來收尾倒也不錯。不過,其實我都有點不太記得名字了。”

換成彆的人,現在就要開始被一窩蜂地攻訐,說他對自己的創作不上心;但因為是江聲,大家都很清楚,江聲就是一個捉摸不定、隨心所欲的人。

叫人念念不忘的那首曲子,江聲還能創作出許多許多首。驚豔他們時光,叫他們屏住呼吸的一首歌,對江聲來說也沒有什麼特殊。

節目直播會在下午四點準時結束,現在距離直播結束還剩下十多分鐘。

導演有些興奮起來,“我這有那段音頻!”

他瘋狂招手,助理趕緊把一把吉他抱過來。江聲把大大的吉他抱緊,手指摸了下琴箱,眨著眼睛,像是恍惚了下。

沈暮洵坐在另一邊,手指都控製不住地抖動。

他在想,江聲這一瞬間,是想起了他們的安妮嗎?

屏幕內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

江聲垂下眼皮,修長手指按在吉他弦上,跟著那段有些吵雜的音頻按出幾個音符。

和當初已經不一樣了——

把那首曲子聽了數百遍的粉絲很快意識到這樣的改變。

當初在舞台上,江聲和沈暮洵的對抗碰撞,激昂的情緒像是一場激烈暴雨。

而現在江聲手下的音符,輕快悅動,碎裂的聲響如同春暖花開的時候,薄薄的冰層隨著小錘子一敲就碎掉。

嘩啦啦,冰沫都像是雪白的魔法。

江聲垂著臉笑了下,抬起頭看向一邊,“沈暮洵不和我一起嗎?”

【啊啊啊嗚嗚天呢,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一刻嗎,我的cp圓滿了!!】

【洵子哥有點太幸福了,,什麼都彆說了讓我代代,讓我知道一下被江聲寵是什麼感覺嗚嗚!】

【cp粉夢男毒唯集體幸福的一天……】

沈暮洵的喉嚨乾澀。

說實話,他已經很久不再被江聲這樣認真注視過。

江聲是很認真的人,他和楚漆絕交,就真的不再靠近。他和沈暮洵說了再見,所以沈暮洵一切努力的掙紮,都在被他高高在上地抵住額頭,溫柔又冷淡地拒絕。

而現在,他們之間的間隙,好像蕩漾開溫熱的水流。

沈暮洵幾乎控製不住地想靠近,哪怕淹死在裡麵也無所謂了。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坐到江聲身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手裡被塞進一把吉他的。

這吉他比起江聲大學的時候送他的那把,名為安妮的吉他,可差遠了。可他們一開始在音樂社的相識,也並不是由昂貴的樂器開始。

沈暮洵的靈魂如羽毛般輕輕上飄。

他又想起過去。

沈暮洵有時候真的會恨他們的回憶太多,多到沈暮洵每次放不下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多到沈暮洵的痛苦總能得到虛假的安慰。

多到他看著江聲的時候,總帶著不體麵的希冀,覺得江聲還有一天,能像過去那樣對他。

江聲是很有才華的人,他的才華像是一種魔法。

在吉他上撥弦的手指,雨點般快樂的弦音,很適合出現在那種大製作的魔法電影裡。

在重音響起的一瞬間,吹蕩起銀光閃閃的光河。這瞬間,應該鳥語花香出現才對,應該冰河破碎河流潺潺才對,應該眨眼就讓荒蕪之地開滿鮮花才對。

聽到的人哪怕被關在再黑暗的地方,都會感覺有溫暖的充滿生機的風吹進來。有星星似的光灑落,一種連仰望都無力的光芒在緩慢降落。

——也許就會落在自己的手心。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看著江聲,他卻沒有看任何人。

他黑發散落,漂亮深邃的臉上有著溫柔微笑,雨過天晴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人覺得,下一秒,他就會伸展開白色的羽翅離開。

無法不恐懼他的離開,又很清楚什麼都無法改變,連被拋下時得到的視線,都足夠回味千遍萬遍。

江聲很擅長讓人覺得自己特彆。

他會讓人覺得,他好愛自己,自己才會是和他這段關係中永恒的愛人。

他的音樂,也永遠讓人覺得自己被牽引,被唯一一束光照亮著,好像馬上要成為童話故事裡被仙女寵愛的主角。魔法棒點一點,銀光閃一閃,搖身一變,立刻就能從灰撲撲狼狽的灰姑娘,變成衣裝美麗的公主。

一曲演奏結束。

江聲看向沈暮洵,然後再看向鏡頭。

大家才恍然中想起,江聲其實很少有這種和鏡頭的直接對視。現在這樣一看,都叫人有些無措了。

“現在要和大家說再見了。”

他抱著吉他笑起來,身上有著蓬勃的生命力,故意恐嚇似的,“看直播這麼久,知道花心又糟糕的渣男是什麼樣子的了吧,知道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是怎樣的下場了吧?”

屏幕內外,所有的心臟都還在“咚咚”重重跳動,靈魂都像是要跟著江聲飛走一樣,彈幕都一片空白。

的確,站在鏡頭前的全都是病例,是江聲真的很糟糕的佐證。

可是,鏡頭下,江聲握著吉他把,修長漂亮的手還按著琴弦。

原木色的漂亮吉他塞滿他的懷抱,敞開的帳篷,吹來的風揚起江聲的頭發,連笑容也飛揚起來似的。

“如果真的遇到我這種人,可要好好提防,彆喜歡上我啊。”

身邊沈暮洵的手剛從琴弦上放下來。

“……不對。”

很輕地反駁。

江聲一無所覺,對鏡頭揮手:“再見。”

觀眾下意識和從前一樣想發彈幕,讚美江聲無與倫比的才華、驚豔的臉孔,卻看到屏幕驟然一黑。

*

#突然的戀愛收官#

#江聲童話風續唱#

#彆愛上江聲#

【啊啊啊啊想到結束了我真的好痛苦,社畜每天的快樂就是摸魚看寶寶啊嗚嗚】

【嗚嗚,誰懂,給我一個江聲,我能盯著他看24h,男人不男人的都不重要,他們都是我寶人生的調味料罷了】

【@突然的戀愛官方,考不考慮來個第二季,原班人馬】

【原班人馬也太折磨寶寶了吧??你們有沒有心,是不是江聲粉絲啊,怎麼這樣?依我看,籌辦第二季也需要時間,那麼第二季完全可以讓江江帶這段時間談的新男朋友上台!】

【圖窮匕見了姐妹】

【好難過,江聲收官之曲再也發不出去的彈幕、花不出去的打賞,屏幕突然一黑那瞬間感覺節目好殘忍,關直播前偏偏讓我知道江聲沒有再在娛樂圈闖蕩的計劃,讓我意識到我真的要和江聲說再見了,好難接受,好崩潰】

【姐妹。寶其實是想幫我們省錢啊,寶好嚴落白壞】

【又關嚴落白什麼事?】

【遇事不決罵嚴落白已經是一種正確……】

【收官之曲太好聽了,好久沒回過神……】

【比音綜的那次還要好聽!!一邊聽一邊想著以後沒辦法看直播見江聲了,聽得有點點想哭,好丟臉嗚嗚】

【寶寶!!我終於知道你來自哪裡了,你是童話王國勇敢耀眼的國王王子公主,是七彩花九色鹿,是屬於每個人的仙女教母】

【誰會不愛江聲啊,世界都是圍著江聲轉的!】

【即興創作能做到這種程度,我敢說江聲要是進軍樂壇絕對是最獨樹一幟的一個……寶寶你是小天才,寶寶我看著你,像珊瑚看鯨魚,是無法理解但無比壯麗的龐然巨物】

【質疑沈暮洵,理解沈暮洵,成為沈暮洵!@沈暮洵】

【寶居然讓我不要愛他……嗬嗬寶你其實很愛我吧?你是怕我受傷才說這種話的吧?江江,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寶寶[愛心]】

【江聲你激起我的逆反心理了!我偏要狠狠愛,這樣愛那樣愛,強致愛[叼玫瑰]】

【生活中如果真的遇到江聲這種人,就算很明確地知道是個海王,也真的很難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動……】

【點了,很浪漫,有才華,有真心,很溫柔地包容和接納……又不是完美無缺的紙片人,有缺點,會手足無措慌亂可憐兮兮求助,有崩潰到爆哭的時候,也會耍脾氣,偶爾壞壞地欺負人還不知道彆人會爽到,光是想到這樣一個江聲出現在麵前我就心軟軟……怎麼可能不喜歡江聲啊,到底誰不喜歡,真的好沒品】

【越說越淚目,請寶務必維持海王作風……就是,萬一有天就輪到我了呢[對手指]】

*

《突然的戀愛》已經結束,但節目組還有一次集體聚餐需要參加。

其他人都是大忙人,節目一結束,就開始拿起手機處理工作。

卜繪鑽到空子,正在和江聲說話,“分手了不覺得無聊嗎?”

江聲懶懶地蹲在地上,兩手搭在膝蓋。黑發黑衣服,像黑貓或者黑色蘑菇,“你想說什麼?”

卜繪也跟著蹲下來,大衣蹭到地麵,卜繪望著江聲,“還記得我在之前那個綜藝上說過什麼嗎?”

江聲皺著眉望他,眉眼像是被細雪微雨潤濕了似的。

可愛的天真的純潔的無害動物,乖乖的,歪著腦袋笑起來,“給我和楚熄寫歌?”

“……不是這句。”

無害的動物也有天生的惡劣冷酷,“那不記得了。”

卜繪手肘撐在腿上,挑高眉毛,輕笑了聲,“你故意的吧?”

江聲很坦然,“就算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卜繪也不能怎樣,因為他真沒辦法。

江聲還什麼都沒做,就已經把他拿捏死死的。

他拽著江聲的帽子,“起來。”

江聲把帽子拽回來,“不要。”

“帶你去兜風,不和他們一起。”

“不要。”

“那你要什麼?”

“你走開。”

卜繪有什麼辦法,他隻能站起來,看了江聲兩秒,走了。背後卻又傳來江聲的聲音,“回來。”

卜繪又回去,剛站在江聲麵前,還沒想清楚江聲到底什麼意思,就聽他又說,“走開。”

卜繪:“?”

他莫名其妙地琢磨了下,很快就琢磨明白,挑高眉毛氣得發笑。

遛狗呢?

卜繪銀發遮擋深邃英俊的麵孔,他總是讓人覺得不好對付。氣質慵懶又透著銳利,是很凶悍的類型,不像狗,是狼。

他望著江聲。

男生蹲在地上,漂亮的臉從下而上看著他,卻好像隱隱約約有些乾淨剔透的冷漠。

黑漆漆的頭發,卜繪忍不住低下頭,捉了他一縷頭發撚在指腹,想怎麼會有這麼黑的顏色。江聲是什麼童話故事裡的白雪公主白雪王子嗎?

“走開!”江聲皺著眉毛晃起腦袋。

卜繪沒有動,他看著江聲張開的嘴巴,思路恍惚,想到江聲被蕭意擋著大半張臉親得嘴巴紅紅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毛。

奇怪,太奇怪了。

他努力扼住這種奇怪的心態,眉毛擰起,深邃的眉眼冷淡懶散的表情,又透出灰燼一般熄滅的厭世感。

他嗤笑起來,“我可不是狗,彆對我呼來喝去的。”

楚熄那邊剛掛掉電話,懶懶散散站在一邊,咧開嘴笑,“我才是哥哥唯一的狗,你們都不許跟我搶。”

嚴導嘻嘻哈哈,紅光滿麵,“好好好,你們都是江聲的狗。都是都是,彆搶了,哎呀。”

卜繪:“……”

一群怪人。

江聲好像沒聽到,他黑亮的眼珠盯著卜繪,認真地說,“走開啊,你走開。我還會叫你回來的。”

這句話讓卜繪忍不住眉心一跳,莫名其妙的,他真的走了。

一邊慢慢走,一邊又覺得這樣做真的怪死了。

一邊在等江聲叫他,一邊又在想他在乾什麼?他在和江聲玩什麼馴服遊戲?

江聲就是把他當狗呢,毋庸置疑。

可彆人逗狗好歹會扔零食、飛盤出去,又或者給點甜頭。江聲就隻知道叫他走開、回來,一點獎勵都沒有的。

他這麼想著,喉結卻又壓下去滯了兩秒,皺著眉毛品味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笑出來。

三四秒,五六秒,十秒。

卜繪都走到門口了,都沒聽到江聲叫他的聲音。

江聲又在耍他。

卜繪嘖了聲,回過頭一看。

江聲眼尾微微翹起來的弧線底下暈開一點粉,愈發襯得眼睛閃亮。黑發黏連在白皙麵龐,眼睛慢吞吞眨了下,看著他笑。

“笨蛋。”

他這麼叫他。

正好導演組的車到了,導演甩著鴨舌帽大喊:“江聲!”

江聲的笑臉慢吞吞地收起來,站起來:“來了。”

他往車上走,蕭意握住他的手把他送進車廂裡麵。清雅溫和的男人回頭看,高挑健碩的銀發男人還被晾在原地愣著。

一陣風吹過,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地上、房簷上、樹葉上,好像在卜繪的心臟上跳起歡快的踢踏舞。

像又被活潑的愛神撞了一下,芬芳的魔法撲麵而來。

卜繪後腦都是木的,胸口用力酸麻了一下。一瞬間汗毛豎起,是他的直覺發出的警告。呼吸急促,神智昏聵,上下左右都要分不清。

江聲什麼都沒做,江聲在故意戲弄他。

救命。救命。

他心底的靈魂在急促呼救,他馬上要摔進深淵落入泥沼了,可卜繪完全提不起一點自救的想法,滿腦子都是江聲。很沒救地恍惚陷入動蕩,在想,怎麼這樣。他真的好可愛。

彆的人對江聲心動的時候,也全都是這樣的想法嗎?

第188章 忙碌就忙碌之

聚餐的時候場麵很有些混亂, 大家像是各有心事,菜沒吃多少,酒倒是一個接一個的喝。

結束後已經是深夜,江聲被許鏡危送回到房間。他今天喝得有點多, 不過還好, 隻是思緒遲鈍一點點, 還能思考,沒變笨蛋。

洗漱之後江聲剛縮到床上, 就聽到門被敲響。

江聲拉開門, 看到沈暮洵斜靠在門口, 提溜兩瓶酒。

“有空嗎?”沈暮洵挑起眉毛,眼尾淚痣淹沒在陰影中。他身上總有一種持續燃燒的傲慢,現在和江聲說話,聲音卻輕飄飄的,“陪我說說話?”

江聲看他兩秒,正好也無聊,打了個哈欠, 晃了下有些暈乎的腦袋。

“進來。”江聲讓開, 順便從他手裡接了一瓶酒,“你要說什麼?”

沈暮洵跟進房間, 目光落在江聲的臉上。

他輪廓深邃皮膚白皙,酒後眼皮有些薄紅,抬眸的樣子懨懨的,是懶洋洋沒什麼防備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沈暮洵做什麼他都不在意。

沈暮洵抄著酒瓶坐在床邊的沙發凳, 抬起頭灌了一口, 低下頭,喉結一滾, 抿了下嘴唇。

難喝得要死。

到底誰在喜歡喝酒?

他笑起來,聲音沙啞,“我……之前就從那個小房子搬出來了。你不是說喜歡陽光嗎,我想想,的確是陽光更適合那裡。”

那裡本來住的是兩個學生,不是兩個明星,屬於他和江聲的時間已經過去。時間錯位,沈暮洵的執念都有些不合適。

江聲卻好像已經忘了他說過什麼,暈著腦袋坐在床邊,“哦哦。”

沈暮洵抬起頭,望著他,一時無話。

你現在在想什麼?

你和楚熄真的分手了嗎?

你會覺得遺憾嗎,會難過嗎?

你對我的愛,對楚熄的愛,有沒有什麼區彆?

我是最特殊的那個嗎,還是說,對於你來說,從來都沒有過什麼特彆?

沈暮洵感覺口腔中泛出一股酸,胃裡灼燒,連眉眼間都壓著什麼無形的東西似的。

他急促地喘了口氣,閉上眼,再睜開,輕聲道,“可以再給我變個魔術嗎?”

江聲遲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有些犯難,四處看看,“好吧。”

江聲有三個時候很好說話,起床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喝酒之後。他迷迷糊糊,有理智也清醒,隻是看起來很好哄騙的樣子。

江聲拿過一張紙巾,低頭折起玫瑰,有些長的頭發落下來。

沈暮洵仰著頭喝酒,一言不發安靜地等待。已經到深夜,林城的街道高樓聳立,繁華的燈光仍然亮著。很靜謐,隻剩下酒液在瓶中在碰撞。

他望著江聲暈黃的光線下白皙的側臉,和低下頭時顯得往上翹的眼尾,這樣的光襯得江聲很安靜。

江聲。

沈暮洵看著他,陷入一種錯亂的困惑。

而這種困惑太過混亂,從中提煉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沒有答案,最後隻能凝結成江聲的名字,隻能叫著江聲的名字。

“江聲。”

紙巾太軟,江聲怎麼都折不好,正皺著眉毛鑽研,就聽到沈暮洵的聲音。

他有些困惑地抬頭,“啊?”

迎麵有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玻璃酒瓶磕在桌麵上響動了下,手背被一隻滾燙的手用力攥住。

江聲還在發酒懵,就感覺嘴皮一熱,炙熱的酒氣火燒火燎地炙烤上來,江聲沒反應過來,沈暮洵倒是腦袋驟然嗡鳴了下。

上次在工作室的時候,他的吻就被江聲拒絕。

被拒絕了多好,江聲應該更果決一點,斬斷他所有的念想。

不該!不要!離他遠點!——這樣的話,在腦海中一遍遍重現,可沒有一次真的把沈暮洵勸下來。

酒精讓江聲的大腦轉不過彎來,否則江聲不會這樣傻傻給他親,早就抵著他肩膀把他推開了。

沈暮洵想。

但有沒有一瞬間,江聲的遲疑也是因為不想拒絕他。

沈暮洵又想。

沈暮洵沒有蕭意那樣的權勢,沒有楚漆楚熄和江聲相勾連的關係,

離開戀綜之後,沈暮洵真的找不到理由和江聲聯係。他說過那麼多次他恨江聲,討厭江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當真。

骨節分明的手扶起江聲臉頰,手指發燙,有些發抖。

江聲倒是沒有反抗,黑發在沈暮洵指縫蜿蜒,黑漆漆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中看不清虹膜,隻是帶著朦朧霧氣眯起。鼻尖被蹭得發紅,烏黑眼睛望著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

沈暮洵眼神都空了。

他有些昏頭,沒有力氣,僵硬的脖頸垂下,低著腦袋用額頭去抵住江聲的額頭。

他在笑,沙啞的聲音又很茫然。茫然,可是又什麼都沒有問、沒有說。好像知道一切在走到這一步的時候都已經失去意義。

江聲感覺到兩個人之間交織的熱氣,頭腦有些混沌,睜著眼盯著沈暮洵看,掙紮著在努力思考要不要拒絕。

內心兩個小人在吵架。

A在尖叫,拒絕啊推開他啊啊啊!上次不是都拒絕掉了嗎!江聲你可以的!

B在小聲攛掇,親一下怎麼了。反正以後又見不到了,親一下怎麼了。

A:本來是不會再見了,可親這一下說不定就會見好多次了!

江聲嚇清醒了。

對啊。

他禍害誰不好,不可以對沈暮洵這樣。

沈暮洵的性格太容易較真,說不定之後真的就——

他意識回籠,努力聚焦雙眼去推沈暮洵的肩膀。

熱氣,濕潤的熱氣,帶著混亂麥芽味的熱氣擠在江聲麵前,鑽進他的大腦。

沈暮洵的手好燙。連帶他手指上的扳指都熱乎乎。他握著江聲攥著肩膀衣料的手,掛到肩膀上,然後擁著江聲挨擠過來。

微涼的頭發蹭著江聲耳朵。

江聲恍惚地抓住他的頭發,“等等——彆!”

“最後一次。”

江聲覺得耳熟,“你上次也是這……”

沒等江聲說完,沈暮洵已經低下頭,濕潤的嘴唇相抵。輕輕柔柔地摩挲,擠開江聲緊緊抿起的唇縫。

江聲仰起頭往後縮,用力抓緊他的發絲。

沈暮洵呼吸一緊,扶著江聲後腰的手貼著皮膚把他往前壓。一雙墨水般漆黑的眼眸像是倥傯燃燒著火焰,他喉結壓了下,笑了聲。

“不用你負責。”

江聲濕潤的眼睛看著他。

沈暮洵側臉繃緊了下,一瞬間神智就開始土崩瓦解。他呼吸急促,忍不住再低下頭,把他要說出口的話堵成濕乎乎的水響和輕飄飄的嗚咽。

沈暮洵神魂顛倒,酒意上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也許是知道的。

隻是放縱,隻是不想承認。

等聽到敲門聲他才回過神,滾燙的手剛從江聲的後背摸到肚皮,隱隱約約覆蓋住肋骨,拇指都幾乎蹭到上麵去。

他腦袋嗡了聲。

江聲也沒有回過神,兩個人對視著。濕潤升溫的空氣很異樣地湧動著一些怪異氛圍。

“砰砰。”

門又被敲響。

導演的聲音響起,“江聲?”

江聲張開嘴喘了幾口氣,酒勁下遲鈍地眨了下眼睛,才猛地回過神把沈暮洵推開。

正想去開門,又感覺沈暮洵呆在他房間裡衣冠不整的樣子根本說不清!

外麵要是隻有導演一個人也就算了,有彆人呢,有鏡頭呢?

他急得鼻尖沁汗,慌亂中推著沈暮洵,語無倫次,“藏、藏一下!”

沈暮洵:“……等等?”

他真沒想到自己哪天也能有這奸夫似的待遇。

導演的敲門聲越發急促起來。

沈暮洵卻像是個鐵板,任由江聲怎麼推攘都不肯動,他不太理解,“就算被人看到又怎樣?我不明白有什麼必要藏起來。”

江聲嗚嗚:“求你了求你了。”

沈暮洵又質問,“這麼怕和我被發現,你——”

江聲沒聽完,已經拽著沈暮洵的領子把他拉下來。

距離的陡然拉近讓沈暮洵愕然到瞳孔緊縮。江聲盯著他看了片刻,一咬牙,在沈暮洵臉頰親了下。感覺沈暮洵還在緊繃,又急急親了一下。

吻就落在嘴角,柔軟溫熱,帶著麥芽氣和葡萄味的氣息順著唇縫就擠進去。

沈暮洵恍惚得要命,連什麼時候被江聲推到衣櫃裡的都不知道。衣櫃門小心翼翼地被合上,沈暮洵捂著嘴,心跳如同擂鼓,血管中攀爬著一種足夠他窒息的綿長酥麻。

他回過神,逡巡四周,周圍的冷意迅速讓沈暮洵身上的溫度降下來。

他一時間覺得不可理喻至極、荒謬至極。

蕭意也曾經這麼躲過嗎?

又帶著些可恥的怨氣故作清高。

他可是被江聲親完才塞進來的,蕭意絕不會有這種運氣。

沈暮洵越想越無法理解自己的思想和行為,酒後混亂的大腦完全一團亂麻,一張俊美麵孔上表情陰暗至極。

縫隙間,他看到江聲慌裡慌張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把衣擺拉下來,然後走去開門。

“哢噠——”

門打開。

導演好奇地探頭,“怎麼這麼久?你屋裡藏人了?”

江聲酒都要嚇醒了,“不不不……沒有!”

“開玩笑的,你怎麼這麼緊張?”

他笑嗬嗬,手裡遞過來一個禮物盒子,“這是給你的禮物,錄製這麼久你也辛苦了,應付這群不是人的東西也挺辛苦吧?”

江聲愣了下,接過盒子,有些感動,“謝謝。”

“江聲?”

蕭意的聲音在導演背後響起。

“正好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

江聲第一反應是慶幸。他就說他神機妙算!還好他讓沈暮洵藏起來了,這下蕭意要找他麻煩也……

等等!

江聲臉上笑容頓時僵住,眼睛瞪大,“彆……你!”

回過神來,江聲怕死了好嗎?!蕭意進去的話,他、他發現沈暮洵又怎麼辦!……不對,首先考慮的是不是沈暮洵破門而出?

腦袋急急地亂了一秒,江聲幾乎沒有思考的空閒。

他急忙推著蕭意,“有什麼出去說,出去說。”

蕭意瞥了眼他的房間,微笑了下,反手握住江聲的手指,“好涼,很緊張嗎?”

江聲手都在哆嗦,不僅哆嗦,還在發冷汗。

他真的緊張,到時候沈暮洵和蕭意打架也就算了,他們上熱搜把江聲牽連進去怎麼辦?

他都要做閒散快樂自由人了,在娛樂圈留下的最後一筆怎能如此?!這會是他光輝形象的笑料敗筆!

他結結巴巴地:“沒有。”

蕭意把他的手握住,輕輕笑起,卻攬著他往裡走,“隔牆有耳,我覺得還是更適合在一些私密些的環境。”

江聲死死咬牙,倔強地扒拉著門,拚命向導演投去求助的視線。

導演這個蠢貨!他都姓嚴了,怎麼沒有嚴落白一半聰明!他醉醺醺、笑嗬嗬地對江聲揮手,“好好聊啊,好好聊。”

江聲崩潰的一瞬間,已經被蕭意推進房間裡。

“哢噠。”

門被合上。

輕輕的響聲讓江聲頭皮發麻,他抱著禮物盒,下意識貼在了衣櫃上。

蕭意失笑,“怎麼了?”

漆黑如墨的眼珠往江聲背後掃了一眼。

江聲很快又意識到這樣未必太明顯,於是假裝閒逛、同手同腳地溜達到了床頭,順便把禮物盒子放下,一扭頭,又看到兩個酒瓶。

……!

救命!救命。

這一切實在是……

江聲手臂撐著床頭櫃,萎靡不振得蔫吧下來,雙眼都要失神。

他心裡有另一個江聲在扯著頭發拉拉個臉爆哭,而江聲知道,不可以,不可以,他還要堅強。

是他的錯,他錯了。

嗚嗚,對不起,一開始他就不該把沈暮洵放進來。隻要沒有開始,就沒有現在。

江聲啊江聲,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你戒戒色吧算我求你了。

江聲強行打起精神,但很快又頹靡下來,捂住腦袋。濕亂的頭發散亂在臉頰,臉頰的潮紅都變得蒼白。

現在他要怎麼辦啊??

在江聲看來這房間現在和地獄也沒有區彆。

他酒後糊塗的腦子現在隻能想起嚴落白的名字,嚴落白做經紀人十分負責,每一次江聲的爛攤子他都壓著火氣處理得很好。

可現在嚴落白又不在!

江聲要急得團團轉,但很快,他又想到,嚴落白不在,可是得力乾將許鏡危在!

他飛快拿出手機。

背後,蕭意一步步地走過來,他的腳步聲輕微,聽在耳邊又格外響亮。

江聲手指抓緊手機,他知道沈暮洵肯定聽到了。

不僅聽到蕭意的腳步聲,肯定也聽到了蕭意的聲音。

他要是暴起出來和蕭意打架,江聲還要拉架呢。拉架可辛苦了嗚嗚。江聲隻能裝作被他們你一拳、我一拳的凶狠誤傷,虛弱地倒在地上裝死,咳血,無能為力。

江聲都要落淚了,他轉過頭,蕭意的目光正盯著衣櫃。

他腦袋嗡了下,一邊飛快打字,一邊雙腦並用尋找話題。

“我看到你的新電影是不是馬上要首映?”

江聲聲音哆嗦。

蕭意有些意外,“啊,是的。阿聲,這樣關心我,真不愧是我的朋友。”

“哈哈我當然知道了。”江聲額角有些熱意,這熱意一路蔓延攀爬,是汗濕的頭發。

鋪天蓋地的營銷宣傳,江聲不知道才是見鬼了。

江聲:【酒店32樓3201-a速來】

“在給誰發消息呢,阿聲。”蕭意問。

江聲把手機扣下,回過頭。

莫名其妙,他乾什麼這麼緊張!

可是他現在真有點大汗淋漓了。江聲憋著氣小口呼吸半天,這會才喘口氣。

蕭意就站在他的背後,陰影籠罩在他俊雅的臉龐,江聲一張臉苦苦的。耷拉著眼皮,有些氣悶地咬牙,喝了口水,把心情放緩了些。

好了江聲,沒關係,不就是兩個前任都聚集在你的房間嗎。

這樣的情況你一定可以完美處理的吧?

哈哈,有什麼關係。你已經通知了許鏡危,解除危機就在下一秒,很快的。

“阿聲,你甚至記得我電影首映的時間,我真的很開心。”蕭意在背後靠近,“你更在意我,而不是沈暮洵是嗎?你甚至忘記,明天是他的生日。”

江聲有些震撼。

等下,明、明天是沈暮洵的生日??

“你非要和他比嗎,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好比的。”江聲開始和他打遊擊戰,努力逐步往外走。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當初犯錯的是你我,針對沈暮洵的人是你,把他逼出國的人仍然是你,現在你還抓著他不放有必要嗎?他已經很可憐了,你饒了他吧。”

蕭意凝著他,緊跟著江聲的步伐,“你要去哪裡?”

江聲被蛇一樣的微涼觸感驚到,後退,甩開他的手,“你冷靜一點再和我說話。”

“不冷靜的人是誰?”蕭意輕笑起來,他鬆開手,扯了下領帶,就在衣櫃麵前把江聲單手堵住。

江聲眼皮垂著,瞳孔都縮成針尖。

是幻覺嗎,江聲甚至感覺自己清晰地聽到了沈暮洵的呼吸聲。

急促,困頓,像是被鎖鏈和囚籠死死束縛的困獸,發出悲鳴咆哮,帶著無窮儘的怒火。

“你看著他的時候,不是也會想起我嗎?”

“從我身邊搶走你的人是沈暮洵,我憑什麼不能恨他?”

“他應該感謝我的仁慈。”蕭意湊得很近,握著江聲的腰低頭,呼吸酥酥麻麻地在江聲的側臉和頸側攀爬,“他是因為被阿聲在意,所以才得到我網開一麵的。”

江聲推著他的胸口,“你……”

他的手哆嗦著按著櫃子,恐懼讓他竭儘全力想要把蕭意推開。可是該死的他不是個陰暗爬行的軟體動物史萊姆嗎,怎麼會像是鐵板一樣推不開!

“砰!”

身後的衣櫃驀地發出一聲巨響。

江聲一激靈:“嗷嗷嗷是、是我敲的!”

蕭意看著他,“好辛苦,阿聲,是我的話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讓你麵臨這樣的處境……其實沒必要什麼都為他包攬。”

江聲還沒說完,背後的衣櫃被刷地一下拉開。

沈暮洵撐著地麵爬起來,紅耳釘有著血液一般的光澤。處境的狼狽,一時間竟讓他因無法占據道德高地而愈發怨恨,“你在做什麼?”

蕭意卻並不意外。

他望著沈暮洵,微笑著說,“躲得還算可以,沈先生。”

“不過,”靜謐溫潤的目光在沈暮洵帶著褶皺的衣服上逡巡,“真有意思,你現在看起來才像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沈暮洵一瞬間控製不住地怒火高漲,拽著蕭意的衣領子就要把他掀開。

而蕭意這個蠢東西,隻是微笑著望向江聲,“我說得不對嗎?他為何對我這樣?”

江聲慌亂:“啊啊啊!?!”

崩潰,我服了,我真的、你到現在還在凹什麼戲啊,彆演了算我求你!

*

卜繪機緣巧合下路過江聲的樓層,房間裡劈裡啪啦的動靜隔著門悶悶地傳來。

他腳步猛地停頓,擰著眉毛望向門板。

“砰砰——”

他敲門。

“你還好嗎?江聲?”

等了幾秒,房間裡的巨大響聲還在傳來。

“江聲!”

卜繪揚起聲音。

又是好幾秒,“哢噠——”

門打開。

江聲臉色蒼白黑發濕黏,有些急切地喊道:“你快——”

目光卻在看見是卜繪的一瞬間愣住了。

怎麼是卜繪。

他又來湊什麼熱鬨!

江聲有些崩潰,很快又覺得卜繪也不是沒用,他用力拽著卜繪的手腕把他使勁往房間裡拉,“過來幫忙。”

卜繪人高馬大地佝著腰進屋,忍不住說,“你是在裡麵鯊人還是越貨,哪裡來這麼大——”

話音未落,他看到室內的情況,一下子呆滯住了。

門快隨著風合上的前一秒,一隻手驟然扶住門。

嘎吱。

江聲回過頭。

許鏡危長得高體格好,氣喘籲籲金發濕亂,白色的運動衫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脖子上的吊墜甩來甩去,還掛著毛巾。

見到江聲,他聲音還有些沙啞,匆匆道,“哥,不好意思,我本來在洗澡。看到你的消息,馬上就過來了。”

江聲遲鈍地看著他的胸口,頓了頓,“哦,哦哦,沒事,你進來吧。”

卜繪半眯著眼盯著他,下垂眼銳利懶散,“他平時就穿這樣出現在你麵前?”

江聲:“你在無理取鬨什麼?他都因為我一條消息澡都不洗了,還有比他更儘職的助理嗎?”

許鏡危:“哥客氣了,是我應該做的。”

沈暮洵和蕭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的,一個屋子裡四個高高壯壯的男人盯著江聲和許鏡危看。

蕭意的嗓音低沉溫和,“真奇怪,洗澡為什麼後背沒有濕呢。”

沈暮洵冷笑一聲,“我看他是不知道你房間裡什麼情況,往自己身上潑水準備來勾引你吧。”

江聲:“呃我……你??”

許鏡危道:“我沒有,哥。我……”

一人一句話,吵得江聲都快耳鳴。

他有些崩潰,“彆說了!”

空氣中陡然安靜下來。

咚咚——

敲門聲又響起。

江聲猛地轉頭,說實話他現在的心臟真的有點經不起嚇,都快有點對這個聲音ptsd了。

“哥哥。”

楚熄悶悶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

江聲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崩潰的心情,他很開朗,也很陽光地想,一個人還藏一藏怕不好說,但四個人有什麼藏的必要!他一個人難道還能同時亂玩四個嗎?

他正想去開門,卻見四個人分工明確地開始往屋裡鑽。??????

門都開了一半的江聲愣了下。

卜繪和沈暮洵打了起來,兩個高個子撕扯,又努力控製著聲音沒給江聲造成麻煩。

沈暮洵那個暴脾氣又起來了,壓低聲音咬著牙逼問,黑眸中仿佛燃著一簇火,“你他媽的躲什麼?你是誰,你有什麼身份躲!”

卜繪嘖了聲:“他不是也在躲?”

他指著許鏡危。

“我現在這樣子……”許鏡危帶著些歉意低頭看看濕透的衣服,“如果被哥的男友看到,應該不會太好說。”

江聲又破防了。

你躲起來才是真的不好說!

不對,現在楚熄已經不是他男朋友了,都在躲什麼,躲什麼啊啊啊啊!許鏡危不知道也就算了,卜繪明明知道,還在添亂!

楚熄的手撐住門,“怎麼了,哥哥在看哪裡?”

真是可恨的內憂外患,以至於江聲甚至開始想念起一開始和沈暮洵之間曖昧單純的氛圍了。

嗚嗚。

搞什麼啊。

江聲也用力把門撐住。

他抿了下嘴唇,視線飄忽,黑發黏在臉上。一張漂亮深邃的臉上有些狼狽,充滿慌亂和無措,“沒……沒什麼!等一下!”

餘光看到許鏡危濕著衣服往浴室裡鑽。

沈暮洵和蕭意因為衣櫃的歸屬權撕打起來,沈暮洵抓著蕭意的頭發死死把他砸在門板上,嘴巴哆嗦著一看就罵得很臟。蕭意很狼狽又很賤地喘著氣笑,努力抬起頭,對江聲彎著眼睛微笑,隨後沈暮洵冷著臉嗤笑,把衣櫃門合上。

卜繪人高馬大地蹲在飄窗的窗簾後,對江聲比了ok,然後把厚重窗簾拉起。

很快的,很快。真的好快,轉眼人去樓空……不是,是不是該用這個詞來著?江聲太亂了,他無法思考。

剛剛擁擠的房間一下子看起來歲月靜好,如同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都是幻覺。

江聲心臟還在亂七八糟地跳著,卻感到很迷茫,又很無助,還覺得很荒謬,簡直荒謬到一種極端可怕的地步。

他鬆開手,楚熄走進來。

綠眼睛少年有警惕的直覺。他晃著黑毛腦袋四處看看,像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像狗一樣聳著鼻子聞味,皺起眉毛,“嗯?呃?咦??”

江聲緩慢眨眼,眼珠遲鈍地轉過去,看了楚熄兩秒。

太過崩潰,以至於江聲開始發瘋,居然覺得有些好笑了。

這小小地方挺能裝的。

楚熄背後的衣櫃裡藏著兩個,左手邊飄窗藏著一個,右手邊浴室裡還藏著一個呢。

現在是要怎樣,玩警犬掃雷嗎?

江聲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要炸掉了。

哈哈。

世界怎麼還不毀滅,請問是有什麼心事嗎?

第189章 好笑就好笑之

明淨的窗戶打開一個縫隙, 冷風吹動窗簾鑽入溫暖的室內。

江聲感到冰冷的夜風徹底吹散他的燥熱酒意,連同煩惱也一並扔掉。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已經釋然。

又能怎樣!

彆說楚熄現在不是他男友了, 就算楚熄現在是他男友, 又能怎樣。

從他房間翻出一個人, 也許會震驚生氣會不可置信,覺得江聲背著他亂玩。

可如果從他房間裡翻出四個呢?

誰能一下子玩四個!

江聲調理好了, 逐漸變得坦然。

但他好像擔心太多, 醉酒後的楚熄警惕性有所升高, 攻擊性卻有所下降。

他在房間裡獵犬一樣聞聞嗅嗅半天,捂著脖子歪了下腦袋,扭頭看江聲,看了兩三秒,江聲漸漸覺得那雙綠眼睛裡有一種愚蠢。

“哥哥。”

江聲愣了下,才想起應聲:“嗯?”

楚熄湊過來,拽著江聲把他按在衣櫃上。他體格好骨架大, 肩膀寬闊, 籠罩下來的陰影把江聲罩住大半。

砰的一聲響動,連累江聲心臟也重重地跳了下, 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重新襲來。

不是,楚熄一下子發現四個是一回事,這四個群毆楚熄又是另一回事!!

江聲!

動動腦子想想該怎麼辦啊!

他在迷茫無助的慌亂中竭力思考,手卻被握住抬起來, 江聲緊繃了下。

冷風吹來, 有著些微醺的味道。

楚熄指腹粗糲,在江聲手腕摩挲出些火熱的酥麻意味。他把江聲的手放在胸口, 江聲沒反應過來,茫然,“怎麼了?”

楚熄看著他。

稀疏昏暗的光線落在江聲的側臉,他眉眼深邃精致,紅潤嘴唇抿緊,遲疑的表情、慌張的神態,都顯得有些潮濕似的。

楚熄漸漸恍惚地頭疼。

晚上喝得太多,這疼痛幾乎讓他清醒。

楚熄不想清醒。和他在江聲麵前的聽話順從、與平時彆無二尺的爽朗快樂不同,他在小號發的牢騷抒發的恨意、種種陰暗情緒才是楚熄本身。

他不敢讓江聲見到自己本身。

狗狗,情人,愛人,這三個稱呼可以是情緒下的情趣,也可以是越不過去的階級。

他聽著江聲緊繃的輕微喘息,攥著江聲的手腕貼著心口俯身貼近。

江聲慌亂:“等——”

楚熄兩手抱住江聲的腰,一顆卷毛腦袋落在他肩膀。

一身濕漉漉又滾燙的辛辣酒味,幾乎掩蓋他衣服上麵的味道。

少年挺拔的脊背彎起,佝著腦袋,把江聲完整又契合地摟在懷裡,聲音沙啞,“心口疼,哥哥摸摸。”

冷風吹,江聲感覺楚熄快碎掉了,他也快碎掉了。

啊啊啊啊你在說什麼!

江聲立刻感覺到背後衣櫃開始發燙!浴室開始升溫!窗簾即將燃燒起來!

他的手被擠在兩人中間,好不容易推開一點微弱距離,很快又被變本加厲地擠進去。

他結結巴巴:“彆……這,這不好吧?”

楚熄像是笑了聲,掀開眼瞥了眼江聲背後的衣櫃,輕聲說,“沒關係,又沒有人。”

江聲頭皮發緊,結結巴巴,哆哆嗦嗦。

腦子裡一下子是楚熄被暴怒的沈暮洵掀翻廝打起來,並迅速變成五人群毆的混亂畫麵;一下子又是他慌張崩潰,左邊勸勸、右邊勸勸,然後被長著翅膀會飛的狗仔笑嘻嘻地哢嚓拍下來掛上頭條。

第二天的熱搜都想好了。

#可憐江聲夜會五人!打架激烈是為誰!#

……不是,大腦,停下!不要再想下去了!

江聲呼吸急促,被楚熄按著腰埋在脖子上,雙眼無神。

江聲想,他有點想招了,這地獄一般的境況,對他來說比見鬼還要恐怖。

楚熄好燙,額頭抵在江聲的頸窩,閉著眼蹭來蹭去,挺直鼻梁拱開江聲脖頸的衣服,張開嘴。

江聲又想,他寧願楚熄發瘋!陰暗爬行!掀開床墊到處找奸夫。

粗糙的舌頭舔得江聲有點發抖,像是被大怪物猛禽野獸捉著舔,下一秒就該吃肉了似的。

……啊啊啊而不是這樣抱著他狗一樣蹭蹭,而其他人圍在四麵八方陰暗地感知他們的情緒!

好可怕,他的生活怎麼到處是觀眾,這未免,就是……這!這!

江聲又崩潰了,他濕漉漉的眼睛幾乎流下淚來。

他好苦的命,老天爺,你到底怎麼想的?

楚熄輕輕咬合,尖牙壓著皮肉咬住,叼住蹭。

江聲陡然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短促地驚呼了下,而後抓著楚熄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提起來,“你彆咬了。”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背後衣櫃又開始發燙,浴室再度升溫,窗簾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江聲真的感覺空氣都發燙,他也好熱,好燙。

楚熄慢吞吞地摟著江聲的腰抬起頭:“嗯?”

綠眸幽深,呼氣嗬嗬的,嘴角揚著,怪異得像個瘋子,行為透出一種過度依戀和占有欲。

他口鼻呼出的熱氣把江聲整個人都烤乾了,像是一條渴水的魚一般掙紮起來。

這一掙紮,後麵的衣櫃滑門頓時打開一個小小縫隙。

江聲低下頭。

蕭意一張溫和俊朗的臉孔上滿是鷙冷,眼看著就要像個惡鬼一樣從櫃子裡爬出來!

呃呃啊啊啊啊!?

江聲嚇死了。

眼看楚熄低下頭馬上要和蕭意對視,他緊趕慢趕地拿手推了回去,感受到了阻力,江聲不解,用力推、用力推,聽到一聲輕微的悶哼。

低下頭,蕭意剛收回手。

沒來得及細想,眼看楚熄又要湊上來,江聲崩潰到有些累了,急急推住楚熄的胸口,“我口渴,要喝點水。”

楚熄倒是很乖,鬆手把他放開。

少年綠眼睛直勾勾地把江聲盯緊,跟蹤似的看江聲的背影,醉醺醺的嗓音含著沙子,模糊笑了聲。

“哥哥,你好緊張啊。”

正在喝水的江聲抬起頭,“哈哈,有——”

他話音戛然而止。

對麵飄窗,冷風吹過,窗簾後伸出個銀毛腦袋。

一隻有銀寬戒和奇詭刺青的手撐著臉,吊著眉梢銀灰色眼睛裡似乎有著些奇怪的情感,看著他目不轉睛。

像是龐大的巨狼,被關在了極其狹小的籠子裡,充滿著不耐煩地忍耐著。

江聲意識到他大概真的瘋了,他明明整個人都麻木,竟然看著卜繪笑了出來。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在笑。是卜繪眼睛驟然收縮、楚熄也疑惑歪頭,似乎想跟著江聲的視線轉頭,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江聲手裡還捏著水杯,迅速撲上去抱住楚熄的胳膊,“有嗎?”

他濕潤的頭發落在臉頰,驚弓之鳥般的蒼白,還有漂亮的一點濕紅。他自己卻全然沒有意識到,輕輕地重複,“有,有嗎?”

江聲看到手裡水杯裡的水開始晃蕩。

啊,地震了嗎。

一秒之後,他才意識到是他的手在抖。

完了。雖然他心裡還在崩潰,但看到自己崩潰到手抖、江聲又破防到有點想笑。

……不行!

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江聲呼吸,呼呼吸吸。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把水杯放下,冷靜且努力調整自己的思路,讓自己更像一個有腦子的人而不是一個傻瓜。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對了,這才是重點。

抿了下嘴唇,江聲瞥了眼窗簾後若有若無的形狀,輕聲說,“我……我感覺房間有些鬨鬼,我不想呆在這裡了。”

沒錯,再順水推舟轉移陣地!

在這裡呆著,江聲的心理狀態麵臨著超出他能力的負擔。

楚熄現在喝醉了,腦子應該不好用,比前麵幾個人精好糊弄。

江聲打定主意,愈發堅定,他握著楚熄的手往外走。

楚熄果然招魂一樣暈頭轉向地跟著他。他沒腦子地低頭盯著江聲抓著他的手看,幸福到有些飄飄然,才複述,“鬨鬼?”

江聲停下腳步,轉身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聽。”

楚熄的眉心重重一跳,綠眸凝成極為幽深的黑色。

他大高個子一整個傻站在原地,手指下意識因為慌亂想要蜷縮,又僵硬地不敢動。

不知道江聲要讓他聽什麼?聽心跳嗎?可是這樣怎麼聽得清楚,應該把腦袋湊過去,耳朵嘴巴也湊過去才能聽清楚。

他後腦木了下,口乾舌燥了好一會兒。

江聲用楚熄的手捧住自己的臉,甚至咬著牙努力想眨點眼淚出來,假得可憐,把眼皮都眨紅了。

“我好害怕,我心跳得好快,你有沒有感覺到?”

楚熄耳朵都紅透,頭昏眼花。血液逆流,一會兒往上衝一會兒往下衝。他急促地呼吸兩聲,江聲兩句話就讓他無法思考,“感,感覺到了。”

他喉結壓了下,“我,你——”

“咚。”

他們已經走到門口,一聲異響卻傳來。

楚熄抬頭,渾渾噩噩的大腦這會兒卻像忽然清醒了似的,“是楚漆!楚漆來了。”

江聲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種判斷,正把門拉開往外看,“不是,是風——”

“我去藏起來!”

江聲迷茫,“你?不、不是……”

眼看著楚熄往衣櫃口走,江聲幾乎快要失控尖叫起來,“等等!”

“嘩啦——”

衣櫃門被扯開。

蕭意和沈暮洵同時抬起頭。

楚熄逡巡了下,見沒有空位置給他躲,皺起眉毛把衣櫃門又給拉上。

太快了,很顯然沈暮洵和蕭意也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沒來得及先給他一拳。

“……”心快要從胸口跳出來的江聲,在不遠處看得眼睛瞪大,“?”

他張了張嘴,極致的困惑和震撼圍繞他。江聲茫然地皺起眉毛,耳孔鑽入嗡鳴,而後竟然匪夷所思地笑了聲。

他腦袋完全有點鈍了,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笑,也許是真的很好笑,楚熄的反應有點太順理成章的自然了。

何況每個人發現門要被打開的第一反應都是躲起來!!

搞什麼。

都這麼見不得人嗎?

倒、呃,倒還都挺省心的。

楚熄還在飛速尋找藏身之所,他一把掀開窗簾。

卜繪嘖了聲,“我這沒地方了,換個地方。”

情況緊急,楚熄一臉不爽,明顯很想罵人,但忍住了。他渾渾噩噩踉蹌著往浴室走,一拉開門,看到濕淋淋的許鏡危。

浴室倒還算寬敞。

但許鏡危的身材讓楚熄覺得惡心想吐,於是皺著眉一轉身,看到床底下還有地方。他扶著床昏著腦袋跪著躺下來,往裡挪,很快就挪好了,伸出一隻手對江聲比了個ok。

江聲:“……”

他一時間頭暈眼花,感覺世界都在眼前無比炫彩地扭曲起來,像吃了致幻毒蘑菇。

這裡藏了五個人。他們甚至知道彼此的存在。

意識到這點,江聲整個人都亂掉了。他張開嘴,卻無法說話,他感到一種超出認知的費解,同時真的覺得很好笑啊啊啊啊。

但凡再來一個,都會沒有地方藏。

“江聲。”

被風吹開的門,卻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聲愣了下,轉過頭。

他看起來整個人都有點灰白了,頭發淩亂眼圈發紅,有些茫然。像是小白花風吹雨打搖來晃去,透出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事實上江聲真的感覺自己要碎了。

好割裂。

他想大笑,想嗚嗚嗚,感覺自己要發瘋,又的確冷靜得要命,因為他甚至在思考這一次的人可能是誰。

酒店燈光映照出他恍惚可憐的樣子,讓開門見到他的嚴落白一下子瞳孔縮緊。

“江聲?你怎麼了?”

江聲真的迷茫,“我怎麼了?”

他紅著眼睛腫著嘴巴,側頸還有新鮮出爐的咬痕。整個人都昳麗、鮮妍又狼狽,像是被很凶地欺負過了。

嚴落白很急,皺著眉眼捧著江聲的臉抬起來細細看。江聲不解,骨節分明又清瘦的手指捉著嚴落白手腕。

嚴落白抓著江聲的肩膀,愈發擔心,“說話。”

鏡片遮掩他鷹隼般的眼神,他朝裡麵看去,暴怒的心情轉瞬燃燒起來。

連江聲和楚漆分手,嚴落白都沒有見過江聲這樣子。

手腕被拉了下。

江聲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用力拽著嚴落白就往裡走。

嚴落白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被江聲拽著領帶佝著腰被帶著,感覺臉上冷風呼呼地拍著,一種怪異的滾燙吹拂到他的耳朵。

“搞什麼!?”他用惱怒掩飾這種燙意。

江聲已經疲於對每一個新來的人遮掩的流程!誠實,人要誠實。“事先說明,我什麼都沒做,是他們自己非要藏起來。你不準怪我,不準罵我,不準說我亂搞關係,不準點著我腦袋說我給你添麻煩,什麼都不準。聽到了嗎?”

江聲砰地拉開衣櫃門,像盛大魔術的揭幕一般配上音,“噔噔。”

嚴落白低頭一看,怪異的滾燙瞬間褪去,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江聲再唰地扯開窗簾,“鏘鏘。”

嚴落白:“……卜先生,你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江聲再跑到浴室門口,“啦啦。”

嚴落白:“。”

許鏡危在這裡躲什麼?

江聲拽著嚴落白爬下來,讓他去看床底下。這次江聲發現他找不到什麼擬聲詞了,隻好哼哼兩聲,以示尊重和一視同仁的心態。

嚴落白:“…………”

床底下都肯鑽,你們是真小三啊。

結束了,江聲鬆開攥著嚴落白領帶的手,“哈哈,真是精彩的一天。”

一群人緩緩從自己的藏身地爬出來。小小一個酒店房間,擁擠地塞滿七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沈暮洵和蕭意在衣櫃裡待了太久,又充滿厭惡、憎恨,連對方呼吸過的空氣都視為毒藥,呼吸都不順暢。現在近乎缺氧,頭暈眼花地扶著牆喘氣。

卜繪的一頭帥氣銀發被靜電電得漫天飛舞,滿臉不耐地站在一邊。

楚熄身上蹭著地板的灰,盯著江聲一言不發。許鏡危□□滿臉歉意。

所有人的目光偶有相對,很快又僵硬、反感,同時又帶著憤怒似的移開。

氣氛顯而易見的尷尬至極。

很顯然,不僅是江聲,他們彼此也是第一次參與或者目睹這樣的局麵。

嚴落白的大腦墜入太空,在銀河與星係中暢遊。鏡片後的目光凝固,他陷入一種震撼,一種未知,廣袤而幽邃的天地仿佛在緩緩朝他敞開大門。

很快,嚴落白回過神,推了下眼鏡,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理智地分析現在的情況。

江聲哪有這種癖好。

是這群人在這裡搗亂搞鬼,還把他的清純無知的藝人牽扯進來。

他皺起眉毛,石膏像一般冷硬充滿藝術性的臉孔陷入冷漠的怒氣。

如果到時候這一幕被拍到上了熱搜,江聲又要怎麼辦?

“江聲——”

門又被推開。

導演腳都踩進來一半,茫然地說:“怎麼了嗎?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看我?”

他在屋裡一掃,樂觀道:“你要打麻將嗎?我數數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

“加我正好八個,我們湊兩桌麻將不是剛剛好?”

江聲一轉眼就看到導演背後的走廊拐過兩道影子。

“……”

救命,救命,救命。

雖然是最後一晚,但是也不必你們所有人都來齊吧??

他難道是什麼遊戲boss,一個個的為什麼全部都要來他這裡刷關?

可老天爺,他的技能又是什麼。

江聲又開始茫然。

顧清暉道:“打麻將?”

楚漆看了眼皺著眉頭跟在江聲背後嗅嗅聞聞的楚熄,手插在口袋裡,“我可以鬥地主。”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的藝人明天早上的航班回南城。就不參與了,抱歉。”嚴落白怪有禮貌的,一張精英範很足的臉上有著公式化的禮貌微笑,一言不發,卻轉頭用冰冷的視線看向彼此凶惡瞪視的幾個男人。

識相的話該滾了吧。

……

嚴落白下餃子一樣把所有人都勸出去之後,自己也和江聲告彆。他在酒店也預定了房間。

江聲享受著這樣的安靜,終於鬆了口氣。

兩秒之後,他打開門,從堵在門口麵麵相覷、惡語相加,甚至已經開始廝打的男人裡麵,把嚴落白重新拽進來。

眾目睽睽下,嚴落白眉梢高高挑起。

江聲爬上床,一通折騰下來他真的困得要死。

他在反思,然而越是反思,越是覺得荒謬得令人發笑。

他泄力倒在枕頭上往裡埋,隻露出發絲底下的一隻眼睛,帶著怨氣悠悠地盯著嚴落白:“你今晚和我睡一起。要是一隻蚊子一隻蒼蠅一粒灰塵飛進來了我都拿你是問!”

嚴落白穿著西裝,長款西裝外套很有質感,上麵還彆著胸針和領針,昂貴又有氣質。渾身上下是十足的熨帖挺括,唯一的漏洞就在於剛剛被江聲攥著拽來拽去的領帶。

皺巴巴,完全不體麵。

他:“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叫許鏡危來做。”

被子鼓起一個包,江聲聲音悶在被子裡,“他沒你好用。”

如果當時江聲就知道嚴落白已經來了林城,直接給嚴落白發消息,就會發現一切都可以解決得很輕易。

冷風吹過,嚴落白卻有些冷靜不下來。

他擅長把任何事情數字化,讓一切無法估量的事情變得可被預測。理性和冰冷的理智占據他的前半生。

在酒店昏暗燈光下,嚴落白摘下眼鏡。

指腹摩挲有些溫熱的鏡框,他幾乎要被傲慢擠滿軀體,而他的理智隻允許他說兩個字,“當然。”

第190章 江聲就江聲之

離開戀綜之後, 江聲的確如願過了一段舒坦日子。

之前積攢的一些資源,在江聲離開戀綜後開始四麵開花,熱度紛紛爆發。就算他本人已經離開娛樂圈,但還是能夠每天都在熱搜上看到江聲的名字。

在綜藝上唱的那首歌沒有取名字, 粉絲們集思廣益, 選定《永恒》為名將live版上傳到雲平台, 連帶綜藝片段的錄像也打上logo上傳為mv。

不出意外,熱度爆表, 才過一天, 播放量就到了千萬級, 評論破十萬。

【永恒!好貼……我聽的時候真的感覺時間都在靜止】

【越聽越想江聲,綜藝結束我都沒有實感,現在反複點進戀綜直播平台被閃退才感到悵然。習慣是好可怕的事情】

【第一次聽永恒覺得好聽,感覺自己是被神眷顧的小孩,魔法棒莎啦啦地揮下金光,能隨著群星和風起舞,好幸福……這一次聽, 又感覺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夢境了。江聲真的是個好棒、好有才華的人啊, 這樣的改編,他把吉他抱在懷裡, 沒兩分鐘就想出來了……】

【最適合曲風的不是吉他,總感覺有更多管弦樂會好,但是我也舍不得再往裡麵加新的東西】

【非粉,忽然感覺江聲是一個好不可思議的存在, , 他在娛樂圈的時間好短暫,但是留下好多東西, 每一樣都好亮眼,好讓人難以忘記】

【《永恒》的童話風改變得太好太好了,沈暮洵和他的配合也太好了,到現在我都百聽不厭,屬於是設為鬨鐘就沒辦法讓我厭煩的程度】

【像是叢林裡輕盈的精靈唱著歌叫我起床,我的天,這種幸福感我都無法言喻了】

【男人?我寶耀眼存在的記錄者!管他是影帝頂流總裁ceo的,統統書記官罷了】

然後是顧清暉的工作室官號宣布,會和江家兄弟江聲、江明潮合作短片的消息。

還公布了一段和兄弟兩人共同采訪的視頻。簡單闡述了合作的原因、理念,短片的核心概念。

江聲穿著休閒白西裝,剪裁熨帖得當,胸口鏈條晃動著金光閃閃。懶洋洋地支著臉盯著鏡頭看,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著一枚晃眼的藍寶石戒指,一旁江明潮的手上也有同款。

細細想起,他們兩兄弟一經入境,所有裝扮都像是很登對,每次出現都讓人嚇一跳,像是一種婚前公開。

好在江明潮開口閉口就是:“弟弟”、“我弟弟”、“江聲是我的親弟弟”、“我們的血緣……”。

翻來覆去的強調,像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是親兄弟就入了股。

江聲都快無語了。他不那麼正經地歪靠在沙發上,拽著江明潮的頭發拉扯,煩煩的,“你能不能彆再說了!”

假的事情還非要強調,有天被戳穿了江聲都不知道江明潮要怎麼收場。

江明潮微笑,輕咳兩聲,握住江聲的手,摩挲上麵的戒指,“好。”

【終於又能看到江聲了,好幸福,感謝顧導……】

【啊啊啊啊真的嗎寶要和哥一起拍短片!太好了,花絮又夠我狠狠撐一段日子[爆哭]嗚嗚,寶寶,你都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是怎麼過的!】

【沒人想說嗎,那我說一下……哥的頭發是弟手裡的狗鏈!我……我!我我我!(努力克製)】

【好險,差點要給我嗑上骨科了,哈喇子流了一半及時收回,還好我懸崖勒馬想起這倆是親的】

【哥弟關係真好,穩穩的幸福】

【笑死,大家寧願嗑骨都忘了顧導,這明明不應該是顧導的場合嗎?顧導被你們放在哪裡了啊啊啊啊】

【顧粉,我都不想說了,顧清暉你真的有點不爭氣,戀綜都結束這麼久了,cp超話沒有一次到過前三……那四個cp每次在為誰在第一待得久撕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們都是食物鏈底層話都不配說,淚目】

#顧清暉你努力啊!#

【笑死,誰把這個熱搜頂上來的,我都無語到有點想笑了】

【嗯嗯嗯,行行行,顧清暉你就繼續人淡如菊好嗎?好的。到現在所有人都還沒得到你到底是不是江聲初戀的石錘就能讓你快樂了嗎】

*

江聲在沈暮洵那裡掛名合作的歌曲,在經過一周預熱後發布。

預熱期需要營業,兩人的cp粉打得火熱,cptag在各個軟件榜單的行事風格足夠囂張。

新歌發布後,cp粉更是狂喜發瘋尖叫。

江聲感覺瘋掉的人其實是沈暮洵,因為歌名他選用了《尋聲》。

在明知道兩個人的cp名是什麼的情況下,和江聲的合作曲還要取這樣的一個名字,其用心簡直不能更明顯。

歌曲一經發布,立刻迅速登上各音樂軟件的一位,熱搜上帶著紅到發紫的爆字掛了一整天。

#尋聲?洵聲!#

#沈暮洵他超愛#

#沈暮洵新歌發布江聲沒給他宣傳#

#洵聲今天be沒?#

【再也沒有比這更明目張膽的告白了,再想起一開始嘴硬死都要說他恨江聲的洵子哥,真的很感慨】

【歌詞好品,完全就是寫給江聲聽的吧……一種平靜的瘋感,一種暗湧的恨與愛,沒有一句歌詞提到江聲,但每個字眼都在想念】

【我聽著想到沈暮洵在江聲麵前那個犟種樣就想笑,他老愛強調他放下了,行行行,放下尊嚴了是吧,連歌名都要洵聲,這和直接扛大旗揮舞讓大家都來嗑有什麼區彆?】

【沒人說嗎?免鑒定沈暮洵五年老粉,現在這首歌很明顯是殘缺的……我猜沈暮洵最初定下的版本本來就是雙人合唱。失序坍塌的世界是沈暮洵的底線,而江聲代表著廢墟中的花,血腥中的寶石,而現在這些全部都由沈暮洵一個人唱,真的感覺少了點味道】

【我都不敢想江聲如果和沈暮洵合唱這首,我會是多幸福的小女孩!!】

【不可能了,沈暮洵和江聲之間永遠錯過永遠遺憾。他們之間永遠都坦白得不是時候,因為太清楚這一點,沈暮洵都很難和年少的自己和解】

【這首歌要是能出MV絕對仙品,畫麵感絕對爆棚】

【但是不可能了,寶應該嫌麻煩,好不容易找到退圈的理由可以和沈暮洵說拜拜,絕對不會自找麻煩】

【可是之前音綜合作的曲子都等到了後續!!誰說這個就不可能!】

【有點想寶了,嚴落白這個廢物,他死也不願意給江聲營業是吧@嚴落白】

【寶你複出吧,這個沒有你的娛樂圈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都快把戀綜盤出花兒了,某站上的分析長視頻都被我看完,現在寶什麼時候崩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男人算什麼,我才是最了解江聲的人!】

明明是沈暮洵發新歌,江聲僅僅掛了個名字、一句歌詞都沒唱,可熱搜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江聲的名字。

江聲的人氣真的有點可怕。

嚴落白卻覺得沈暮洵的心思才更可怕,新歌叫《尋聲》是什麼意思?

要是人人效仿,之後是不是蕭意馬上要拍個片子叫《意聲》,顧清暉拍的那個短篇不如叫《清聲》好了。

這群男人真的無聊。

他冷靜地想。

他推了下眼鏡,對江聲說,“轉過來讓我拍個照。”

江聲正靠在沙發上和卜繪打遊戲,眼珠子定在手機上了,入神了,根本沒有聽到嚴落白說話。

嚴落白乾脆走過來,捏起江聲的臉,虎口卡著他下巴讓他轉頭,拍了一張照片上傳。

江聲現在無需為修羅場操心,爽得不能再爽,嚴落白又天天被他折磨著壓榨著開發新菜色,現在……

嚴落白掂著他的臉捏兩下,都有點肉了,不再像過去那樣清瘦單薄,剛剛好。

江聲一無所知,深邃昳麗的臉上還滿是無措和茫然,漆黑的眼珠望著嚴落白,帶著點憤怒,“你乾什麼啊?”

嚴落白:“你的粉絲讓我拍。”

江聲:“噢。那你多拍幾張,要我擺姿勢嗎?”

“不用。”

嚴落白拍完鬆手,直起腰,手插在睡衣口袋瞥他一眼,隨口說,“卜繪很無聊嗎?沈暮洵都發新歌了,他的新歌還不知道在猴年馬月。這種不上進的人你也玩,還不如回頭找沈暮洵。”

江聲覺得他在指桑罵槐,舉起手,小聲說:“我也不上進。”

“他跟你能一樣?”嚴落白那張臉就長得很嚴肅死板,讓人覺得他說什麼都是有理論依據的,“天天就知道來找你玩,不知道是打遊戲,還是打卡,還是彆有所圖。”

江聲:“我開著隊內語音呢。”

嚴落白微笑一下,聲音正經了些,“抱歉。”

說得敷衍。

卜繪:“我惹他煩了?”

江聲回答他,“你惹不惹他,客觀上來說都挺煩的。”

嚴落白看他們覺得無比礙眼,看了眼手機。

剛發出照片的評論區已經一片喧嘩。

【嚴落白!!讓你拍照片沒讓你拍男友視角!!你他媽的!你!你乾什麼捏我寶的臉,你也配?實話說吧你是不是又爽到了!】

【嚴落白……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江聲男朋友了,他拍的照片裡有股味你們知道嗎,有股味】

【炫耀?得意?江聲現在在我這裡你們想看都看不著?那種味嗎……確實都快溢出來了】

【嚴落白不會真跟江聲談了吧?不會吧?不能吧??】

【嗚嗚,彆真給他爽到了啊寶寶】

【彆哭了,你們越哭他不是越爽嗎,看你們羨慕嫉妒恨,金字塔頂尖夢男隻會飄飄然】

【算了,算他體貼吧,至少沒讓自己入境,其實捏捏江聲臉的人是瓦達西】

嚴落白:“……”

不久後,沈暮洵的點讚更是推起波瀾。

【有一種江聲和現男友秀恩愛(沒有說嚴落白你就是江聲男友的意思),被餘情未了前男友抓包,帶著酸酸恨意惡狠狠點讚想表達“我一點都不在乎了!”的感覺】

【沈暮洵現在是不是在陰暗爬行。明明是新歌發行全網嗑cp的大好日子,嚴落白在和他已經再觸及不到的愛人秀恩愛】

【噢……開始痛了,痛爽痛爽的】

【都這樣了,江聲下次戀情曝光他豈不是要瘋掉。】

*

vile廣告宣發計劃啟動。

說實話,江聲的熱度在這裡明擺著,運營人員並沒有過多的擔憂。唯一讓他有些感慨的點在於江聲已經退出娛樂圈,不知道他的粉絲還會不會照舊買帳。

微博平台率先推出宣傳MV,當天就熱度爆表,堪稱殺瘋。

江聲的廣告海報鋪天蓋地,街角巷口都會放置他的巨幅海報。

路過的人很難不駐足。

江聲的臉實在好看到有些超過,尤其適合衝擊力極強、燦爛明亮的色彩。

戴著皇冠的國王伸出手,暗處的一隻手從下而上地觸碰他的指尖,卻夠不到。江聲沒有理會對他充滿渴慕的那隻手,他的手腕被鐐銬鎖死,站立著一隻寶石做的小鳥。

他身上裹著紅色的披風,支在側臉的手骨節分明,平靜溫和地垂著眼看它,仿佛這隻隸屬他國土的死物在他眼中才最重要。

——去見他吧。

身軀僵硬的小鳥像是下一秒就要歌唱起來。

——去聽從他,臣服他,被他掌控,大可以信任他。他是最溫柔寬容、仁慈而博愛的國王。

這裡的背景音樂應該是陰鬱而宏大的、是隱約間能從縫隙透露出燦爛光輝的,一切鮮花、緞帶、寶石,與歌唱的鳥兒都有了新的璀璨色彩,蔚為壯觀。

僅僅隻有一張圖片,傳達出的故事性卻無窮儘。

【籠】

一個字眼搭配vile的logo嵌在角落。

誰是籠中人,誰是局外人?

人們駐足在廣告牌麵前,幾乎都要控製不住自己臉熱的生理反應和恍惚慌亂的呼吸。

vile新品香水籠的廣告愈發火熱,鋪天蓋地的熱度讓之前隱隱約約抱著一點懷疑態度的威克斯簡直要爽死。

他在辦公室發瘋,尖叫,對著海瑟薇滑跪。

“上帝!上帝!江聲絕對能創造上半年……不,未來五年的銷量之巔!當初懷疑江聲的商業價值真是我做過最實力的事情,噢!”

“什麼,他之後都不打算接任何商業代言?”

“我們、我們是最後一次?!我們是唯一一次!上帝,絕版的待遇,我都快愛上江聲了!”

他真的對江聲致電抒發自己誇張而熱情的愛意,江聲聽得耳朵都麻了。

他這段時間沉迷遊戲,玩了個痛快,拒絕掉一切外出邀約,沒有關注微博,也根本不知道vile的宣發已經發布,隻是看威克斯這個反應……

“有這麼誇張嗎?”

江聲不解地咕噥。

他躺在沙發上晃著腦袋想了想,想起最近看到和自己名字有關的id好像也越來越多。

重生之我是嚴落白——這種就不說了,簡直滿大街都是。幾乎把他身邊的男人扒出來重生了個遍。

還有一些起得很怪,屬於江聲無法理解的類型,江聲第一次見無比震撼,幾乎想滿地亂爬嗚嗚地找地縫鑽,後來竟然也漸漸習慣。

如果這些遊戲id也象征江聲的人氣,那似乎威克斯的反應也不算誇張。

vile的宣傳片是真的會被當做營銷典例來看的大爆,但這也是不可複刻的成功。

微博熱度因為這一段宣傳片再創新高,線下廣告也推出,熱度斐然。拍照打卡和討論的人太多,甚至一度到了瀕臨卡死的地步,緊急修複後的江聲個人超話,發帖數每秒爆炸,根本無法計量。

【不行了,看視頻一直屏息,線下直麵江聲海報我更是要缺氧了嗚嗚,快被寶寶帥暈】

【啊啊啊啊我要尖叫了,嗷嗷嗷!誰再說我寶不會演戲!統統腳刹!】

【寶不會演戲的話這不就本色出演,不是更厲害了嗎。天呢太神了,江江你就是遺世獨立美麗強大的唯一國王】

【mv播放量破億了,笑死,我都不知道裡麵摻了多少重播率】

【太神了,因為太神了所以瑟瑟的,因為瑟瑟的所以更神了,是高高在上的神性寶,誰來懂一下!!他轉移視線看向蕭意那種冰冷的目光我都開始心臟痙攣,合理懷疑他會爽到】

【禁錮小黑屋在寶身上永遠行不通,被關著被拷著也永遠是上位者的江聲真的讓我覺得心裡火辣辣的[玫瑰]】

【分享鏈接:江聲超話/ntr預警/都國王了,想玩什麼玩什麼不是很正常(h)】

【分享鏈接:江聲超話/ooc預警/神化請注意/永恒:永恒是種被巨大的光暈籠罩的詛咒,時間與愛,一切都不堪一擊。他住在光輝萬丈的寂靜宮殿,隻是想有人在這無邊死寂中偶有作陪。】

【世界圍著江聲轉的又一佐證!不喜歡江聲的人生注定失敗![vile籠香水宣傳片]】

【寶!江聲!你就是天生大明星】

【流星一樣的江江……絢爛地劃過然後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可是這樣一顆流星如此驚人的奇遇,就是會被人狠狠地記住一生的哇嗚嗚嗚】

【寶雖人不在江湖,江湖卻始終留有寶的名字!】

與此同時,江聲心情愉快,他拉開窗簾,看著照耀到腳邊的陽光、飛到手心的櫻桃花,擁有無比開朗的心態。

“天氣真好!適合出門約會!下一個和誰談呢!”

他問。

嚴落白:“……你問我?”

江聲轉了個身,後腰靠在窗台。

他穿著柔軟的睡衣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姿態永遠懨懨的,很隨便,一點也不像個網上人氣爆棚、線下到處都是他的海報周邊的大明星。

嚴落白看著江聲。

他頭發一直沒剪掉,蓄得越來越長。現在站在風口被吹得淩亂。江聲懶得打理,不耐煩地低頭晃晃腦袋,把頭發全都亂七八糟地晃到腦後,深邃的眉眼濃墨重彩地袒露出來,十分無害又奪目的漂亮。

他像是忽然有了個點子,彎著眼睛笑起來,對嚴落白晃晃手機。

“要不要看看下一個是誰給我打電話?”

嚴落白皺了下眉,側臉緊繃起來,鏡片後銳利的眼睛冰冷:“太草率。”

江聲對楚漆和楚熄的態度都那麼認真,甚至對沈暮洵、蕭意,也像是真的露出偶然的真心。

為什麼有時候又格外隨便,好像隻需要一個恰當的好時機,就誰都可以。

太便宜人了,太取巧了,竟讓他們憑借運氣而不是能力和愛意,江聲才是吃虧的那個。

“可是認真談一次太累了,我也需要休息,我也需要玩玩。”

江聲歪了下頭,光和風撲在他的後背。他眯起眼睛,發絲飛揚,遮掩住他明亮的眼睛,精致的五官看起來有些冷淡。烏黑的頭發和冷白的膚色形成一種挪不開眼的對比。

“而且他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算了。我會說清楚的,又不會強迫他。”

嚴落白:“……”

他拿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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