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訝然打岔:“你還有名字?”
閆寒:“……我之前也是個人。”
時城點頭:“好的,不好意思,你繼續。”
閆寒深吸一口氣,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人惹不起。
“我是在十年前才開始畸變的。”
據閆寒所說,這座城市是迷霧散發的中心點,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的身體都有了微妙的變化,人的五感在逐漸加強,但身體的生理機能卻在逐漸下降。
一開始,人類把這些變化稱之為“進化”。
因為他們發現“進化”後的人類能力在逐漸變強,但所需要維持生命活動的能源卻少了,在當時匱乏的情況下,這種變化當然是好事。
但正當所有人都在欣然接受這些改變的時候,之前第一批“進化”的人,他們卻發生了變形。
是身體上,不可扭轉的變形。
他們的四肢逐漸變得細長而柔軟,身體也在慢慢的縮小,原本幾乎快不需要進食的身體忽然開始了暴飲暴食。
隻是他們不吃人類的食物,他們隻吃生食,比如動物的屍體。
人類漸漸開始排斥這些“進化人”,但他們的武力值太高,硬碰硬對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
於是一個神秘的研究所,就開起了一項關於“進化物種”的研究。
他們發現這些“進化人”的五感和生存力甚至是武力都非常的高,但是頭腦卻逐漸的在萎縮,變成了低等生物。
有了這個結論,人類也就對這些生物視若無睹了,因為他們並沒有這個腦子來主動攻擊人類並搶占物資。
他們甚至還很開心有人“進化”了。
“進化人”和人類所需要的食物不一樣,他們的物資自然就因“進化人”的增多而變得寬裕。
直到大約五十年前,這些“進化人”忽然開始失控。
幾十年來“進化人”一直在無限的增多,導致了大量動植物物種的滅絕,漸漸的,“進化人”吃不飽肚子,隻能想方設法去尋找彆的食物。
他們把目光放在了人類身上。
於是,一場關於人類的屠殺就開始了。
人類對“進化人”多年的放縱讓他們在麵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時束手無策,很快,這就變成了“進化人”單方麵屠殺廝殺的場麵。
車水馬龍不再,死寂慢慢爬上了城市上空。
閆寒說著,還很難過的哭了起來。
雖然配合著醜陋的五官顯得有些扭曲,但顯然是真情實感的在哭。
“我十年前開始畸變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變形也是有時間的,我大概還有五年的時間,才會變成那種沒有人性的怪物。”
閆寒抹了一把眼淚,聲音上氣不接下氣。
時城看得無動於衷,等他喘著氣冷靜下來,才淡淡開口:“所以是因為這些迷霧,人才會‘進化’的?”
閆寒抽泣著點點頭。
傅遇安跟著問:“那為什麼有的人進化早有的人進化晚?”
閆寒癟癟嘴:“我們要是知道也不會快死絕了。”
時城不給他喘氣的機會:“除了你,還有人活著嗎?”
閆寒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有個地下城,裡麵應該還剩下一點人,他們隻有每個月的最後一天才會上來。”
時城:“那你為什麼不下去?”
閆寒表情很喪:“我身份太低,沒資格去。”
時城跟傅遇安對視了一眼。
時城問:“現在是幾號?”
傅遇安搖搖頭:“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關於這個世界日期時間相關的東西。”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放在了當地人身上。
閆寒:“……”得,他已經悟出來這倆人啥意思了。
他冒了個大鼻涕泡,自覺道:“現在是十二月二十一日。”
“你怎麼知道的?”傅遇安挑了下眉。
閆寒撇撇嘴,從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的位置,掀起了一塊皮,從全是粘液的皮下拿出一塊手表:“上麵有日期。”
時城立即站的老遠,皺眉:“傅遇安,看一看。”
傅遇安:“……”
他沒接過來,就著閆寒的手看了一眼:“上麵確實是十二月二十一日。”
“還有一個問題。”時城遠遠的對著傅遇安說。
傅遇安不用他說完,就接下了他的話,垂眸注視著閆寒:“你為什麼會在箱子裡?”
閆寒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要問這個,說:“我覺得這迷霧應該會加快我畸變的進度,我寧願睡死過去也不想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樣子,就把自己鎖起來了。”
時城:“那個鎖掛在外麵,你怎麼把自己鎖起來的?”
閆寒“啊”了一聲,忽然伸出手。
圓潤細長的肢體開始在兩人眼前表演變形,直到變成了一個長切薄如蟬翼的片狀。
“你看,我現在的四肢已經開始纖維化了。”
時城和傅遇安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都沒說話。
閆寒有些不適應的動了一下身子,諂媚道:“兩位大哥,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時城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傅遇安送開了腳:“當然。”
閆寒連忙站起來道謝。
時城挑了下眉,到底是沒說什麼。
傅遇安指了指箱子:“回去,自己鎖上。”
閆寒:“?”
傅遇安:“要我重複?霧還沒消失吧?”
他連忙迅速回到了箱子裡,動作利索熟練地把自己鎖了起來。
時城看著重新歸於平靜的箱子,輕聲問道:“你覺得呢?”
傅遇安自然地收回視線:“肯定還有沒告訴我們的。”
“廢話。”時城打了個哈欠,往圖書館的方向走,“你都沒再問問就放開他了,上哪兒能再問問去?”
傅遇安笑著跟上去,提高了點音量:“那我再把他拽出來你問?”
隱隱約約聽到的閆寒:“……”
時城不鹹不淡看他一眼。
傅遇安攤手:“我懂了。”
意思就是不要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