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始倒
時城看著傅遇安無話可說地幫他辦好一切, 滿意地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再幫我守一下,我很快回來。”
傅遇安一臉的木然:“知道了。”
時城走到門口, 轉身問他:“你的顯示屏,在那邊嗎?”
這話裡話外全都充斥著時城式的陰陽。
傅遇安“嘖”了一聲:“明知故問。”
時城垂下眼皮,轉身離開:“知道了。”
這人確實有點特殊身份, 具體的不清楚, 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
他跟自己的計分方式不一樣, 連個顯示屏都沒有。
眼下並不是個深究的好時機, 時城沒有過多去糾結這個問題,出來後無視了另外兩人探究他哪地方缺斤少兩的目光,直接上了獨木橋。
河麵風平浪靜, 但走到中間就會發現, 這裡的河水顏色很深,近乎黑色。
時城在中途停下, 彎下腰,用僅剩的右手碰了碰河水。
觸碰到河水的皮膚很痛, 像是硫酸灼燒一樣。
他收回手, 卻發現皮膚完好無損。
除了感官上的疼痛看不出來有任何問題。
這個村莊現在處處是謎。
時城起身,走完了橋的最後一段。
前麵不少人都站在巨大的花骨朵麵前抓耳撓腮。
他看了一圈,徑直朝著正對著花骨朵沉思的齊浮走過去。
“齊小姐, ”他彎起眼睛, “現在是什麼情況?”
齊浮聞聲轉過頭,第一眼就是看他身上缺了什麼。
在看到空置的袖口時,她才把目光移到對方臉上:“這花會分泌毒液, 現在沒辦法拿。”
時城看了看每朵花葉上標著每個人的名字, 問:“用衣服包著也不行?”
“有腐蝕性。”齊浮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一節白骨, “喏,這就是後果。”
時城心疼地歎口氣,安慰道:“等回去就能恢複了。”
齊浮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帥哥,你知道我是誰吧?”
時城點點頭:“久仰大名。”
齊浮掩唇一笑:“那你現在,是為了抱大腿才來泡我的?”
有那麼一瞬間,時城都沒反應過來。
他確實存了點想跟這位姑娘合作省點心的想法,但是,絕對不是姑娘以為的這樣。
短暫的沉默後,時城站直了身子,禮貌地走遠了一大步。
“打擾了。”他說。
齊浮:“……”
這什麼狗男人?
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帥哥回到了自己的花骨朵前。
時城果斷掐了合作的想法,老實本分的開始自己琢磨取出來的方法。
這些花並不是完全閉合,還留出了一小部分的縫隙,大概是要人忍著腐蝕,用白骨把裡麵的屏幕拿出來。
他比劃了一下,發現如果手隻剩下白骨或者兩根手指,恰好可以拿著顯示屏進出自如。
不過,在還沒了解副本具體內容之前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未免太不值了。
時城看了眼周圍,在確定沒人關注自己後,伸出了那隻沒有了左手的手腕。
他虛虛遮掩著自己的手,對準了那花骨朵的縫隙。
一根人工神經從手腕中伸了出來,慢慢悠悠順著縫隙往裡鑽。
那根神經輕鬆的穿過滿是毒液的花口,靈敏的卷起了裡麵的顯示屏,然後又晃晃悠悠,卻毫發無損的收了回來。
顯示屏就這麼看上去很簡單的被取出來的。
但如果有彆人看到這一幕,絕對不會把麵前這個男人當人。
人工神經控製起來非常困難,如果去了義肢裡麵的人工終端,那這截人工神經就跟廢了差不多,更彆說控製著去拿東西了。
而且這東西和感官中樞神經連在一起,就算是讓它暴露在空氣中都會讓人劇痛無比,碰一下的話,可能壯漢都能在地上滾三滾。
但時城就用它麵不改色的去拿東西了。
如此之非人操作,傅遇安看了都要說一聲“狠人”。
狠人收了顯示屏,就去幫另外兩個人拿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兩次取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快,眾人都沒來及發現,他就已經成功取走了三部顯示屏,踏上悠哉悠哉的回程了。
河這邊的老婆婆依舊動也不動的站著,聽見有人回來的腳步聲頭也不轉。
好像入定了,對周遭一切啥也不關心一樣。
遠遠看到歸來的人,洛問九和卷毛迫不及待湊過去:“怎麼樣怎麼樣?拿到了嗎?”
“嗯。”時城把顯示屏遞給他們,“先看看任務吧,我去拿我的手。”
卷毛/洛問九:“?”
這人為什麼說得這麼淡定?
時城推開門,看都沒看就說:“傅遇安,我的手呢?”
正在把玩他的手的傅遇安:“……”
看著某人做賊心虛的把手裡的東西藏到身後,時城難得有點手癢。
他眯起眼睛,右手攤開伸到他麵前:“還我。”
“是這樣的,”傅遇安的聲音格外的輕柔溫雅,“出了點意外……”
“就是說,好像玩著玩著,就忽然掰不回去了。”
時城:“?”
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傅遇安磨磨唧唧的從身後把那隻手拿了出來。
時城在看到手的一瞬間,身體肌肉瞬間繃緊。
傅遇安這次麵對直麵而來的拳頭沒躲,老老實實用肚子接住了這一拳。
他悶哼一聲,按著肚子訕訕笑了一下:“雖然確實是我的錯,但你這也太狠了吧?”
時城看著自己被掰成蘭花指的左手,差點氣得厥過去。
他不把這人揍死還能算狠?!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不得不麵對,秉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閉上眼睛去控製著人工神經和手連接。
傅遇安揉著肚子,不要臉的湊上去圍觀。
高科技的手段讓他在心裡嘖嘖稱奇。
現在這生物科學技術是真的牛逼啊!
時城感受著手能控製的第一時間就把蘭花指恢複成了自然形態。
他對著某人溫和的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毫不留情。
傅遇安站在原地猶豫片刻,選擇了跟上。
不過這回他沒有惹人嫌,完全就是安安分分扮演著啞巴角色。
時城回到了洛問九和卷毛身邊:“背景看完了嗎?”
兩人點點頭:“看完了。”
他們有眼力見的沒有追問傅遇安這個活人突然出現的事,也沒有問時城的手為什麼完好無損。
畢竟自己是受益者,這些小細節就不在意了。
時城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傅遇安在身邊咳了一聲。
他選擇無視:“那……”
傅遇安:“咳咳!”
時城:“我們……”
傅遇安:“咳咳咳!”
時城:“……”
他忍無可忍,木著臉把自己的顯示屏甩到了他懷裡。
世界終於消停了。
傅遇安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樂嗬嗬地閉上了嘴。
他點開顯示屏,去看副本任務。
【《殺死莉莉婭》
這是一個不歡迎外來者的野人部落。
而你是外來者,他們要殺死你們。】
【任務目標:殺死莉莉婭】
【任務限製;禁止言語人身攻擊其他犯人】
“……”
傅遇安盯著這一條限製看了好久。
這係統還挺人性化,任務限製都是獨家定製的。
但是,時城他值得。
真的,就憑他那張嘴,絕對值得這一條高定款限製。
係統每次給的任務都模模糊糊的,讓人摸不著頭腦,隻能讓他們自己去摸索。
河對岸又有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時城想了想,還是決定隨大眾,不那麼孤狼了。
畢竟這種多人任務,一個人行動太紮眼,還是跟大家一起行動好點。
不然回頭真有人跟自己起了衝突,他一個忍不住萬一言語攻擊人家可就不太妙了。
三個人意見達成一致,安靜站在原地等著大部隊回來。
卷毛湊到時城身邊,小聲問道:“哥,我叫須子遙,你叫什麼?”
“時城。”
“那我喊你哥行嗎?你覺得時哥和城哥我喊那個合適?”
“隨意,都可以。”
“那就時哥了!”須子遙一錘定音。
時城點了點頭,是真的無所謂。
左右一個稱呼而已。
大部隊很快就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選擇了自己孤狼行動。
時城觀察了一下,發現孤狼行動的人裡有兩個人值得關注一下。
一個整張臉都被燒傷到看不清麵容的女人,還有一個矮胖的男人。
“大家都看完任務了嗎?”熟悉的女聲從人群中響起。
時城幾人都朝著聲源處看去。
是齊浮。
齊浮冷著一張豔麗的臉,她身高不算高,但聲音絕對不小。
“看完了就組成小隊分頭行動?爭取不要死人,馬上要天亮了,先找到引導者任務才能做下去。”
“自己算著時間,不管找沒找到,一小時後在這裡集合,行嗎?”
這種多人任務中,有一個願意站出來充當領導者的存在是很好的,這樣隊伍再差也不至於像個無頭蒼蠅。
齊浮名聲響實力強,說話也不算無理傲慢,這個位置讓她坐,大家還都能服氣。
果然,她的話還挺有用。
不少人已經開始組隊分頭行動了。
時城自然是跟傅遇安洛問九和須子邀一組。
洛問九拽了拽時城的衣袖:“哥,我們先從哪裡開始找?”
“還需要找嗎?”時城又重新開始纏起了繃帶,“不就在眼前?”
洛問九摸摸腦袋,迷迷糊糊“啊”了一聲。
須子遙反應挺快:“是那個老婆婆?”
時城:“嗯。”
“但是她一動不動啥也不說,碰她都不回話啊。”須子遙說,“我上個任務遇到的都快手把手帶我們了呢。”
時城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側目看他:“你說,你上一個任務,引導者是帶著你們完成的?”
“是啊。”須子遙不知道他問的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我們那一組腦子都不太好使,我看那個引導者我都替他累。”
時城擰了下眉。
他一直以為,引導者是站在他們敵對麵的。
但現在……並不完全是這樣。
這個係統處處都是約束和規則,如果不服從,甚至可以采用強製性手段。
所以引導者肯定也是存在一定設定的。
如果他們也有等級區分呢?
須子遙遇到的或許是最低級的引導者,隻是服從任務的帶領他們完成任務,而閆寒那樣有思想的,屬於高級的那種。
這似乎就說得通了。
他目光沉沉的落在遠處那個老婆婆身上。
那麼這位,又是哪一種呢?
周圍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老婆婆終於有了動作。
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忽然伸枯骨一般的手指扣進了空洞的眼眶裡!
“哎我操!”須子遙嚇了一跳,差點嘔出來。
時城沒什麼表情波動。反而放輕腳步走了上去:“婆婆。”
聞言,老婆婆的脖子扭曲了九十度,手指扒在眼眶裡,詭異地把臉對著他。
這要是換個人,應該能被嚇死。
但時城麵不改色,還含笑彎了彎脊背,溫聲道:“您能告訴我們,現在該乾什麼嗎?”
這話問的太直白,一旁的須子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他剛想勸時城不要異想天開這麼問了,就聽到那老婆婆真的用嘶啞的聲音回道:“證明,你不是外人。”
須子遙:“?”
時城笑意不減:“還有什麼彆的嗎?”
老婆婆緩緩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了嗎?”須子遙不死心地追問。
老婆婆先是一頓,隨後緩緩把手從眼眶裡拿了出來。
那雙手上一點獻血都不帶,甚至眼眶也沒有任何變化,看上去好像和之前沒什麼不一樣。
就在須子遙快放棄詢問的時候,老婆婆開了口。
“殺了他們。”
須子遙:“?”
洛問九茫然了:“什麼?”
老婆婆:“讓他們殺了你。”
洛問九:“?”
不等洛問九刨根問底,時城彎了彎眼睛說了結束語。
“好的。”他站直身子,對著老婆婆微微一欠身,行了個優雅的禮,“打擾您了,謝謝。”
須子遙看到那老婆婆的嘴角翹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震驚地動了動眼珠子:“這什麼意思,到底是要乾嘛?”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一抬頭,發現時城抬腳離開了這裡。
他們趕緊跟上,時城並沒有走太遠,而是在一處不近不遠恰好能看見和聽見老婆婆這邊動靜的地方聽了下來。
“要做什麼?”須子遙摸不準時城的想法問。
“看戲。”
“???”
大家循著時城的目光望過去,老婆婆已經坐好了,他們離開後又有人找上門,去問老婆婆情況。
“挖掉你旁邊人的眼睛。”
問話的是兩個結伴的男生,其中一個男生的問題得到這個回答後,兩個人的臉色皆是一白。
時城挑了下眉。
兩個男生離開後,又有人去問了老婆婆。
“用你的心去換活著的資格。”
這回問話的人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挖掉心,我還能活著嗎?”那人聲音都抖了起來。
但老婆婆並沒有搭理。
那人不死心,想再問兩句,結果嘴還沒來及張開就被下一個人推開了。
“婆婆,我要做……”
“啊啊啊!!”話還沒說完,一旁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聲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震驚地看過去,發現發出動靜的正是前兩個去問話的男孩——
他們竟然真的在挖對方的眼睛!
一個人的眼珠子都掉出來一個了!
眾人駭然。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個還剩下一隻眼睛的男孩,用勝利者的姿勢捧著兩顆鮮活的眼珠子走了過來。
“婆婆。”男孩的表情活像地下爬上來的厲鬼,完全不顧身後被挖眼睛的男孩痛到在地上打滾,“接下來呢?”
婆婆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
“挖掉你旁邊人的眼睛。”
“……”
男孩臉上扭曲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現在傻子都能知道,這婆婆說的不是真話。
這一瞬間,荒唐可笑和憤怒瞬間將他整個人裹住。
男孩嘶吼一聲,想衝上前跟這老婆婆拚個你死我活。
時城冷眼看著,睫毛輕顫,掩去了眼裡一絲期待。
殺掉引導者,會怎麼樣呢?
雖然第一個副本他殺了樂飛,但那是在最後,也是任務迫不得已之為。
他很想知道,如果是在一開始就把引導者殺了,這個任務會怎麼判?全體失敗?
但他期待的事情並不能發生。
因為有人攔住了那個男孩。
不是所有人都像時城一樣眼睜睜看戲的,這不僅是一個人的任務,大多數人並不想失去這個引導者。
即便這個引導者滿嘴謊話,不知哪一句才是真。
但沒有人想去冒這個險。
男孩被強行控製住了。
他低聲吼泣著,不知道是後悔還是什麼。
直到他的腦袋被石頭砸爆。
時城親眼看著那個失去雙眼的男孩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塊石頭,跌跌撞撞朝著哭聲那處走去。
“哐”。
一聲下去,報了仇。
又有人死了。
還是以這麼可笑的方式。
在這裡做任務,不僅要防NPC,還要想著防身邊的人。
大家都不是好鳥。
這一點,終於在這一刻被搬上了明麵。
不少人低著頭,心思飛快地打轉,不知道是在琢磨什麼。
時城戲看完了,終於收回了目光。
“現在,”他看著須子遙,“你覺得那婆婆對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須子遙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像看人,佩服地拱手:“真話、真話。”
不僅是動作,還有問答。
隻有時城在問那老婆婆的時候是有問必有答的,而不像是這些人,不管為什麼,永遠隻有那一個答案。
但他還有一個疑問。
“有沒有可能,那婆婆故意迷惑你?”
“沒可能。”時城說,“還記得那婆婆跟我說話的時候,動作跟彆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須子遙想了想,訝道:“扣眼珠子!”
時城眉毛一抽,輕輕掃了他一眼。
“……這麼說也沒錯。”
“應該是暗示。”
須子遙恍然:“我明白了!”
時城輕挑眉梢:“那現在就去做吧。”
洛問九緊跟著他:“做什麼?”
“證明啊。”須子遙這回悟了,幫著時城回答,“證明自己不是外人。”。
既然“自己不是外來人”這件事是可以證明的,那就說明這裡的人一定有某個共同特征。
但村落裡所有的房屋都緊閉著,敲門都沒有人應。
須子遙探路的時候,眼睛一直偷瞄著另一個男人。
剛剛時城把顯示屏扔給這個人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說實話,總覺得這人很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低頭想跟小孩討論一下,卻發現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身邊了。
他驚了一下,往時城那邊湊了湊:“時哥時哥,洛問九呢?”
“我讓他去幫忙看個人了。”時城斜了一眼這人幾乎快要貼上自己的爪子,不動聲色的走遠了些。
結果這一走,就撞到了另一個人。
“哎,”傅遇安在他身邊虛虛扶住他的肩膀,“慢點兒啊,彆碰瓷。”
時城繃直了身子避開他的觸碰:“不會的,我知道碰了你也賠不起。”
傅遇安笑了一下。
什麼毛病,被罵了還笑?
時城在心裡吐槽一聲。
他把自己放在絕對不會被這兩人碰到的位置,跟不遠處的齊浮對上了視線。
美女對他笑了一下,然後招了招手。
須子遙嗤笑一聲:“這女人不會以為我們時哥是這種揮之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他時哥緩步朝著美女走了過去。
須子遙:“……”您老人家就是專門來打我臉的嗎?
時城在齊浮麵前兩步距離的地方站定,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的毛皮。
“這是?”
“從野人衣服上撕下來的。”齊浮說,“剛剛我去了我們一開始來到的地方,那邊地上已經沒有屍體了,但是地上還有些打鬥的遺留。”
“這塊皮毛應該是打鬥的時候撕裂的衣服,掉在地上我撿了一點回來。”
時城看著她把東西遞給自己,忽然問:“為什麼要給我說?”
看樣子,這姑娘應該是自己偷偷撿起來的,現在就這麼給他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齊浮彎了彎眼睛,忽然湊上前來。
時城不閃不避,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縮短。
齊浮聲音輕輕柔柔的,手指軟若無骨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嗎?”
時城眯起眼睛,忍著把人丟出去的衝動,點了點頭。
彆說女人的第六感了,就連他,也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彆這麼抗拒,我又不吃人。”齊浮樂嗬嗬的拍拍他肩膀,重新恢複了兩人的距離,“我覺得你很牛逼,我想抱大腿,就這麼簡單。”
時城挑了下眉:“你這態度可不像是想抱大腿。”
一點謹慎害怕的樣子都沒有,說是想泡他還差不多。
齊浮眨眨眼:“那換一種說法,合作怎麼樣?”
時城搖了搖頭。
這讓齊浮有些意外:“看不上我?”
“不是,你很強。”時城直言,“但我不喜歡跟人合作。”
他可以選擇性服從隊伍,也可以團隊行動,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在跟彆人合作。
他的所有行為,全都是基於自己樂意的條件下。
合作的前提,是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權利也是一樣的,必要的時候,需要讓步平衡商討,甚至是互相妥協。
而且還要時刻擔心合作對象背後可能捅刀子的行為。
時城不喜歡這種瞻前顧後被另一個人綁著的感覺,如果必須帶領隊伍,那他要的一定是說一不二的權利和地位。
齊浮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她無奈聳聳肩,收起了對方沒有接過去的毛皮衣碎片。
“那好吧,可惜了。”
她心高氣傲,是不可能願意聽一個剛認識甚至還不知道名字的人的命令的,合作原本就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那就希望我們能和平相處吧。”齊浮笑笑,轉身朝著等待自己的那群人走了過去。
時城笑著目送她離開。
同時還想著對方手裡的那塊毛皮。
剛剛那毛皮跟自己接觸的距離很近,他視力好,雖然沒有拿著,但也能很好地觀察觀察了。
很特殊的地方倒是沒有,就是那毛皮做工很粗糙。
這裡的人應該很不善於這樣的手工活。
天已經亮了,眾人沒有在老婆婆的嘴裡問出什麼來。
大家垂頭喪氣地聚在一起,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經曆了之前那件事,這些人之間的氣氛其實有點詭異。
這會兒說了半天話,詭異的感覺才緩解不少。
忽然,一陣咕嚕咕嚕的悶響在人群中傳開。
大家朝著聲源處看去,一個中年男子尷尬地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啊,我餓了。”
副本裡會感受到餓這件事,不少人在上一個副本就知道了。
大家也沒過多在意,反正都是吃飽喝足才進的新任務,不吃不喝撐三天還是沒問題的,現在暫時沒啥要緊事。
他們插科打諢鬨了幾句,又聊起了彆的話題,線索、分析……可以說為了緩和氣氛竭儘所能了。
除了有一點,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
那就是入獄前的身份,以及入獄的原因。
這種問題在這裡比問身份證號還要危險。
須子遙不想跟著大家一起插話,於是小聲問時城:“時哥,你說這裡的人全都是第二次進任務嗎?”
“現在根據他們的反應看,應該是的。”時城玩著自己的指尖,頭也不抬地說。
須子遙:“那是不是說明他們第一局都是贏的那隊?”
時城搖頭:“也未必,輸得不一定活不下來。”
須子遙不太理解:“輸的不是直接死?”
時城:“……你聽覺尚在嗎。”
須子遙:“在啊。”
時城:“在你沒聽係統說輸了死了都是去懲罰副本嗎?”
須子遙:“……”
對哦。
因為之前在任務裡受刺激太大,回監獄後聽到係統說明,下意識把“懲罰副本”和“死亡”劃等號了。
真是完全沒有想到懲罰副本也會有通關的可能呢……
時城有點疑惑:“你是怎麼進帕維什的?”
這小子看上去一點武力值都沒有,腦子現在粗略判斷一下也不是很靈光,這是怎麼進來的?
須子遙訕訕摸了一把鼻子:“說來慚愧,其實原本我罪不至此。”
罪已至此的時城:“……”
須子遙:“我是個黑客,因為把一個聯邦的係統都給整癱瘓了,就被關進了聯盟第一監獄。”
“後來我在監獄裡麵幫我老大偷資料,一個不小心又把總係統給整癱瘓了,就被扭送進帕維什了。”
時城:“……”
須子遙歎了口氣:“來到這邊後,我才知道那聯盟第一監獄的安保就是渣渣,我在這邊彆說是電子設備了,他媽的一個數據都見不到,還真是從根本斷絕了我的能力。”
說完,他就聽到身邊有人笑了一下。
抬頭望去,是那個感覺有點熟悉的男人。
雖然心裡有點怵這人,但或許是因為這一笑讓他鬼迷心竅了,須子遙大著膽子問:“這位哥,你叫什麼?”
“傅憫。”傅遇安懶懶應了一聲。
“啊……這姓氏倒是少見。”須子遙小聲嘟囔著。
時城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遠遠看到洛問九悄悄跑回來,招了招手。
“哥。”洛問九個頭小,跑來跑去也沒引起多少人注意。
他鑽到時城的臂彎裡,神神秘秘的把握緊的拳頭放到他麵前。
小拳頭緩緩張開,露出了裡麵的紅泥。
時城的眉頭倏然擰了起來。
他用左手撚了一點土壤,在指尖揉開。
半晌,他低聲說:“是血。”
這土壤根本就不是紅土,而是被血浸泡成紅色的。
洛問九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想丟開這些土,但卻被時城抓住了手腕。
時城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噓,動靜小點。”
洛問九呆呆地握著拳頭,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好不可憐。
時城安撫地敲敲他腦袋:“彆害怕,慢慢說。”
洛問九咽了咽口水:“我跟過去的時候,那個大叔不知道在乾什麼,蹲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離開。”
“我等他走了以後才上去看,地上就隻有這樣的土,但是看起來……應該不是剛剛用血泡的。”
“知道了。”時城抬手把他脖子上不小心沾上的土抹去,“辛苦。”
洛問九搖搖頭,沒說話。
一旁雲裡霧裡不明就裡的須子遙小心翼翼道:“小九去跟蹤的……是誰啊?”
“一個之前單獨行動的犯人。”傅遇安好心回答了他。
時城看了傅遇安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在須子遙做完自我介紹後,這人對他的態度就好了不少。
不能說很關切,隻能說起碼可以做到不忽視了。
傅遇安察覺到他的視線,挑了下眉,彎腰湊到他耳邊問:“怎麼了?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
“想多了,我對你沒這麼大的好奇心。”時城輕聲道,“起開點,你身上的土蹭臟我的繃帶了。”
傅遇安低頭看去。
那雪白的繃帶上果然除了之前草屋池子裡沾上的一點血跡,還有自己剛剛蹭上去的土漬。
他“嘖”了一聲,坐直了身子。
“操。”旁邊有個人忍不住罵了出來,“這他媽這一局引導者是你媽的傻逼吧?什麼都不說,連個NPC也沒有,逗我們玩呢?是打算活活把我們餓死嗎?”
“淡定點。”他身邊的同伴敷衍地拍拍他膝蓋,“再等等,不可能讓我們卡著劇情走不下去的。”
“等等等!都他媽快天黑了還等!”之前罵娘的那人猛地站起來,“我受不了了,就算是再等一晚也得先找個地方休息吧?難道要睡在這八百裡沒有鳥拉屎的空地?”
混亂的開端和滿嘴不知真假話的引導者已經讓他心理防線塌了,這會兒終於爆發,再忍不下去。
同伴原本跟他也不熟,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那你隨意吧。”
那人罵罵咧咧的就要去強闖“民宅”。
但在轉身的時候,他的腳步卻頓住了。
同伴還在玩腳下的稻草,諷道:“怎麼不去了?”
“有有有、有、有人來了……”
那人顫顫巍巍的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大家瞬間繃緊了神經,轉變了一個隨時可以起身的坐姿,謹慎地盯著那人麵向的方向。
確實有人來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出現的野人,正在緩步向他們走來。
他們手裡拿著砍刀,看不清麵部的表情。
淩晨跟野人打鬥的印象在曆曆在目,這些野人的戰鬥力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現在大家都或多或少缺了胳膊少了眼,這會兒臉色都尤其的難看。
但也不乏有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
就在有人打算拚命衝上去跟他們決一死戰的時候,時城忽然沉聲喊了一句:“都彆動!他們看不見。”
話音剛落,那些野人身形就頓住了。
好半天才恢複行動。
時城剛剛那句聲音雖然大,但是除了這一聲以外就沒有彆的動靜了,所以野人很難分辨出他的方向。
好在自己這邊的一群人也不算是白癡,雖然不明就裡,但第一時間也都很給麵子。
萬幸,時城說的是對的。
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複雜。
齊浮再次邁著貓步走了過來。
她比劃著,示意時城伸出手,自己要寫字。
時城搖了搖頭,在自己的手心上寫:你說,我會唇語。
努力分辨出了字跡的齊浮:“……”
被嫌棄成這樣,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顏值產生了不自信。
深吸一口氣,她還是妥協了,比劃著口型。
——我們現在該乾什麼?
時城挑了下眉,在手心一筆一劃開始寫。
——他們的方向不是朝我們這邊來的。
——想辦法把大家分成小組,跟上去。
齊浮點了點頭,去招呼人做事去了。
時城收回手,目光掃過了遠處正朝著這邊走來的野人。
如果沒看錯,這些應該就是昨晚殺死的那一批吧。
竟然能複活嗎?
他轉過身,對上了某位一直注視著他的人。
歪了下頭,無聲開口:[有事?]
傅遇安笑了一下,說:[你命令下發的好熟練。]
時城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傅遇安:[不喜歡跟可能會拖後腿的合作,懶得做出讓步和妥協,排斥一切可能會被捅刀子的關係……]
頓了頓,他又補充:[這種要麼就是沒腦子的自我主義,要麼就是長期在高位久了養成的習慣。]
[時城,你是哪種?]
時城,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問題太犀利,頭一次,傅遇安這麼直白地表達了自己對他的好奇心。
時城抬了抬下顎。
他輕輕勾起嘴角:[你猜?]
傅遇安後槽牙一緊。
這小子,真欠啊!
竟然拿他的話堵他,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
假期v來不及啦,先把萬字章節放出來吧~
什麼時候v暫時不定,這兩天斷更致歉!以後還是日更,感謝支持~
第24章
在場的眾人或許有不是很聰明的, 但是絕對沒有白癡。
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後,大家動作很迅速地分成了不同的幾波,踮著腳尖朝四周散開。
果然, 就像是時城說得一樣,這群野人的目標不是他們。
等到走進了,眾人才發現這群野人的臉上和那個老婆婆一樣, 是沒有眼睛的。
他們徑直略過了人群, 直直向前走著。
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絮絮叨叨的, 沒有人能聽清。
包括時城在內,因為這些野人嘴唇太厚,就算眯起眼睛, 也隻能分辨出幾個字。
他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人, 比了個口型:能聽清嗎?
傅遇安看了他一眼,含蓄矜持地眨了下眼。
時城嘴角微抽。
還挺傲嬌。
知道身邊有人聽清了, 他也就放心了,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野人的喃喃自語上麵, 而是琢磨起了他們的穿著。
雖然聽力這會兒派不上什麼用處, 但他眼睛還是很好使的。
這些野人身上的毛皮衣跟淩晨那會兒穿的一模一樣,印象中,連那些小細節都差不多, 跟沒毀過一樣。
他們嘴裡念念有詞, 傴僂著背,雙手交叉放於胸前,步子緩慢卻堅定地向前走著。
眾人尾隨著他們來到了河邊。
那個婆婆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去了哪裡。
忽然, 河邊傳來了巨大的水聲!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從河裡走出來, 俯下身,挨個親吻了伏趴在地上的野人。
野人們被親吻後,一個個脫去了衣服,把衣服沉到了水裡。
旗袍女人看著他們衣服脫了個精光,滿意地扭著腰走了。
但野人們還沒有起來,他們趴在地上,不停地對著這條河叩首。
直到旗袍女人再次出現,將毛皮衣重新搭在了他們身上。
再次接收了親吻後,野人陸陸續續站了起來,他們這次沒有聚集,原地散開朝著各個方向離開了。
眾人看著他們一個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四周重歸於死寂,在最後一間房屋禁閉後,真正的夜晚才降臨。
沉默和壓抑在人群中發散開來。
須子遙搓了搓胳膊,努力長大口型對著時城:[時哥,能說話了嗎?]
時城“嗯”了一聲。
須子遙猛地鬆了口氣:“我操,憋死我了!”
他這聲音像是一個信號,剛一發出,嗡嗡的討論聲就接二連三出現了。
時城不喜歡這麼嘈雜的環境,轉身朝著樹下走去,挑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另外三個人也都跟了過去。
一起湊過來的還有齊浮。
時城稍稍仰起頭看著她。
齊浮頓了頓,選擇了單膝蹲下:“我……算了,帥哥,關於這個副本,能討教一下嗎?”
“我知道的也不多,這算不上討教。”時城曲起一條腿,腦袋懶懶地枕著搭在膝蓋上的臂彎處,“先說說吧,你的問題。”
“第一,”齊浮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開門見山,“那個老婆婆確實是引導者,沒錯吧?”
時城點頭:“是。”
齊浮:“第二,你從她那得到線索了,對嗎?”
時城笑了一聲:“對,我們要先證明自己不是外來者,而是‘自己人’。”
“你有什麼看法?”齊浮問,“我們該怎麼做?”
“我不是全知。”時城說,“隻有個還沒得到驗證的猜測。”
齊浮直勾勾地看著他。
時城攤了下手,也不藏著掖著:“大概就是,應該隻有自己人,他們才不會在淩晨攻擊你吧。”
齊浮:“該怎麼做?”
“齊小姐,”時城這次沒有回答,手臂垂在身側,指關節輕輕敲著小腿,“我不喜歡虧本。”
這話剛一說完,當了好久背景板的某人忽然嗤笑了一聲。
時城側眼瞥了一下。
傅遇安及時的用食指拇指壓住了上揚的嘴角。
時城選擇不再理會他。
齊浮在他那無波無瀾的目光下猶豫了兩秒。
最後,還是妥協一般的交出了自己僅有的線索。
——並不是之前那張毛皮,而是一片指甲。
“我在牲口圈那邊地上撿的。”她說,“雖然打架掉了個指甲也不是不能解釋,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指甲掉下來的太完整了,甚至都沒有粘連什麼肉沫,確實不太對勁。
時城粗略看了兩眼,收起了指甲。
“好。”他站起身,“今晚最好,先找個地方睡吧。”
齊浮很有消費者的自覺,想問什麼也不糾結了:“去哪裡睡?”
“隨便借宿一家吧。”時城說,“你帶著所有的女孩子,隨便找一家借宿一下,他們會收留你們的。”
齊浮一愣:“隻有女生?”
“隻有女生。”時城說,“然後,最好在黎明的雞叫聲到來之前,把收留你們的野人殺死。”
齊浮表情僵了僵:“可以問下為什麼嗎?”
“可以,但是現在解釋起來可能不太適時。”時城抬頭看了眼快完全攀升到頭頂的月亮,“時間有點緊。”
“那你明天再告訴我。”齊浮也是爽快,既然選擇了跟這人搭夥,也沒什麼質疑的,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洛問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好奇道:“哥,為什麼女生可以借宿?我們呢?”
時城不答反道:“小九,又要辛苦你一下了。”
“啊?”
“順著你現在的九點鐘方向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滿臉全是疑似燙傷痕跡的女人。”
洛問九縮了縮脖子,本能的想拒絕這個任務。
但時城冰涼的掌心卻把他腦袋拔了出來:“小九?”
“好吧好吧。”洛問九無奈妥協,耷拉著腦袋,懨懨地離開了。
“時哥,你這是不是太殘忍了?”須子遙咬了咬指甲,“獨自行動這麼危險,他還是個孩子啊!”
“帕維什的孩子,你管他叫孩子?”時城淡淡道,“而且我也未必不是在護著他。”
須子遙雲裡霧裡還沒明白,就聽這人對著那個姓傅的說:“那些人剛剛過去的時候,嘴裡念叨著什麼?”
傅遇安清了清嗓子。
就在兩人準備洗耳恭聽的時候,卻見這人做足了姿態,抬了一下下巴:“我這人吧,不喜歡吃虧。”
時城:“…………”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有了用古華夏國粹罵人的衝動。
狠狠閉了下眼睛,他忍住把“吃虧”二字刻在這人臉上的衝動,皮笑肉不笑道:“你想怎樣?”
傅遇安雙手往兜裡一抄,身子歪在樹乾上,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懷好意。
須子遙忍不住退後半步。
他總覺得,下一秒這兩人可能就要打起來了。
傅遇安散漫地站著,用下巴朝著時城身側一點:“我也不提什麼過分條件了。”
“你那手改天給我玩玩成嗎?”
“……”
時城還沒說什麼,旁邊的須子遙魂都快嚇飛了。
我操!傅老哥你有沒有搞錯?!雖然你確實有點拿驕的資本,但你這上來就問人家要一隻手也太過分了吧?!!
他剛想勸勸對方,就聽到他時哥咬牙切齒的聲音:“行啊。”
須子遙:“……”
雖然時大佬聲音還是那麼的淡然,吐字還是那麼的清晰,但那其中的咬牙切齒,他絕對沒聽錯!
須子遙快跪了。
您二位神仙這會兒能彆窩裡鬥了嗎?!
好在傅遇安得了肯定回答後也就沒再蹬鼻子上臉。
他心情很好地重複了一遍野人之前說的話。
“向莉莉婭懺悔我們的罪孽。”
須子遙在他說完就打了個寒戰。
“我操,這怎麼這麼像中邪了?那個女人就是莉莉婭?她是不是給這些人下蠱了?”
時城不置可否:“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啊?為什麼?”
“不知道,我也是猜的。”時城看了眼身後死寂的村莊,“總覺得,淩晨應該也不太平。”
而剩下的男人們看到他們這邊的動作,有些稍作猶豫也找了地方躲起來。
隻有為數不多的勇士還在村子裡亂晃轉悠。
饑餓和困倦席卷著他們的神經,須子遙有些撐不住了。
他一個玩電腦的本來就體力不好,這不吃不喝一整天實在是有點疲憊。
傅遇安看著他腦袋一點一點,說:“困了就睡吧。”
大佬都說話了,須子遙沒怎麼猶豫,不多久就直接睡死了過去。
他身子一歪,眼見著就要倒在傅遇安的肩膀上。
時城原以為這人是對這個小宅男另眼相看了,結果人家毫不留情的抓著須子遙的頭發丟到了一旁地上。
一聲悶響後,須子遙哼哼唧唧兩句,換了個姿勢趴在地上接著睡。
而始作俑者還一臉嫌棄地擦了擦剛抓過人家頭發的手。
行為舉措很像是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時城不忍直視的移開視線。
他們現在在之前待過的牲畜圈裡,四下都有遮掩,看起來還算是安全。
但也僅僅隻是看起來。
要知道,昨天這個時候,他們也是在這裡跟那群野人打起來的。
時城喊了一聲傅遇安:“我顯示屏還在你那裡嗎?”
“在,怎麼了?”
“我記得開機後上麵有計時,幫我看一下,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
傅遇安點了兩下屏幕:“剛過十八個小時。”
十八個小時,加上拿到顯示屏之前的時間,大概算一下距離二十四小時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在差不多清楚時間後,時城從對方手裡拿過自己的顯示屏。
“我去轉一圈,有情況的話隨時叫我。”
他拿顯示屏的時候,指尖輕輕擦過了傅遇安的手。
傅遇安感受著虎口處遲遲未散的微涼,這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人的左手一直是沒有溫度的。
原來隻是接了控製神經,沒有連接感官神經嗎?
他虛虛握了一下拳:“好。”
等時城走遠,他才張開掌心。
——手心裡放著一枚金屬紐扣。
如果時城在的話,一定能認出來,這紐扣就是之前他用來打電梯按鈕的那個。
傅遇安垂眸看著這枚紐扣,神色晦暗不明。
他用食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虎口,中指壓住紐扣輕輕一翻,就把這紐扣重新戴在了腰間。
算了,他想。
還是做個正人君子,不窺探彆人的隱私了……
而走遠了的時城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腕關節緩緩轉動,將手中的顯示屏翻了個個。
他的視線停留在其後麵那一圈小小的、淡淡的印痕上,久久沒有收回。
半晌,他手指微動,無聲敲擊著點亮的屏幕。
不知道他點了哪裡,很快,顯示屏的詳情信息版麵就被打開了,微弱的光閃爍在黑暗中。
在那密密麻麻的數據海中,時城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星號。
——那是顯示屏數據被拷貝過的記號。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無關的不負責小劇場:
現在——
傅遇安:哈!時城,想不到吧?我暗地裡操作多著呢!
很久以後——
傅遇安:老、老婆,我坦坦蕩蕩,真沒藏私房錢!OwO
感謝支持!給大家比心|( ̄3 ̄)|
第25章
時城輕輕笑了一聲, 對這個星號的出現並不意外,也不生氣。
他把顯示屏丟給傅遇安的時候就想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敢給出去,就不怕信息暴露。
隻是賭一下而已, 賭某人的可信程度;也是在試探對方的能力。
現在看來,並不是沒有收獲。
可不可信還是要尚且暫定,但是這家夥的能力確實很強, 甚至跟自己對標一下, 也不是沒有勝算。
時城懷疑, 這人可能不是帕維什的人。
又或者, 是跟他一樣保密階層的“特殊”罪犯。
會是誰?
0002嗎?
帕維什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四號位的單個數字?
0001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某個角落忽然發出了很小一聲嗚咽。
時城瞬間回神,渾身緊繃, 小心翼翼地朝著聲源處靠近……
另一邊, 帶著隊伍裡的女生去尋求借宿的齊浮果不其然成功進到了一個野人的家中。
好心收留她們的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眼睛了,臉上不再是兩個黑漆漆的大窟窿。
他似乎不懂得交流, 在看到敲門的她們後,無聲開門讓他們進入, 然後就回到自己的臥室去了, 也不管她們。
齊浮並沒有因為這忽視的態度而鬆口氣,相反,她現在窩在客廳動都不敢動。
這野人的家裡也太詭異了。
客廳空空蕩蕩, 沒有換洗的衣服, 也沒有煙火吃食,她想偷點東西吃都不行。
輾轉反側好幾次,睡意都遲遲不來, 齊浮決定不勉強自己了。
反正野人現在也應該睡了, 她悄悄摸索一下這屋子也不合適不可以吧?
好在這屋子雖然小, 雖然沒什麼人生活的氣息,但該有的設備還是有的,比如廚房。
齊浮踮著腳,小心翼翼溜進了廚房,期間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她實在是餓狠了,怎麼說都得找點東西吃,哪怕是生肉,能補充一**力也是好的。
但因為現在自己隻剩下一隻手了,為了避免發生動靜引起野人注意,隻能在低層的櫥櫃找尋食物。
原本沒抱著太大希望,卻沒想到還真在櫥窗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放肉的罐子。
應該是野人自己做的肉醬,聞著挺香,就是裡麵有大塊的肉還沒有搗碎。
但這種時候,齊浮也顧不得口感不好了。
長時間不飲水不進食已經讓她的體力嚴重下滑,再不吃點什麼補充一下能量,估計還不等任務完成就硬生生被餓死了。
她謹慎的用舌尖抿了一口,在確定味道不是很難以下咽後,就打算全吃掉它們。
結果就在那一勺肉醬快入口的時候,她的餘光掃到了窗外。
胳膊懸在了半空。
齊浮看到了窗外土地上的白骨。
作為一名優秀的外科一把手,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白骨的出處。
是人骨。
還是嬰兒的。
齊浮臉色驟變,兩眼瞪得老大看著手裡的罐子。
這該不會……
生理性的反胃和抗拒讓她想吐,拿著罐子的那隻手止不住的顫抖。
齊浮緊緊捂著嘴,臉色難看的顫抖著手把罐子放回了原處。
不能出聲,不能出聲……
野人還在臥室,不能驚動她。
她無聲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想到剛剛自己還用舌尖舔了一下,惡寒就湧上喉嚨。
好不容易把這感覺壓下去後,齊浮冷汗已經出了一身,快虛脫了。
她單手撐著櫃台,疲憊的去摸腰後的顯示屏。
但指尖卻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齊浮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身後有人!
她僵硬著脖子,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月光終於照射了進來,透過頭頂的天窗,身後那人的影子清晰的映在窗台上,齊浮看得清清楚楚。
她瞳孔緊縮,控製不住的吞咽著口水。
後方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舉起了手裡的砍刀……。
聲音發出的地方比時城想象的要遠。
他數著步子,走了大概一兩百米才到頭。
仗著自己的夜視能力,期間他的顯示屏一直沒拿出來,小心的藏在懷裡,不讓燈光有外漏的機會。
他走到了房子深處,在推開一個小門看到眼前的一幕後,愣住了。
原來這裡不是什麼牲畜的豢養圈。
是人的。
時城看著四周的鐵籠子,難得有些惡寒。
裡麵躺著一些全身都鮮血淋漓的人,已經分不出性彆了。
之所以鮮血淋漓,是因為他們大多都是沒有皮膚的。
紅色的鮮肉裸露在空氣中,卻因為長期非人的遭遇,虛弱到不少人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和嗚咽。
時城在外麵聽到的那一聲已經算是比較大的了。
他迅速看了眼懷裡顯示屏的時間。
顯示屏突然發出的燈光在這久久未曾見過白天的地牢中亮起,這些人都不自覺的縮了縮,企圖把自己縮到角落裡,重歸黑暗的地方。
時城擰起眉,關上了顯示屏。
他走到一扇鐵窗邊,半蹲下來,儘可能輕聲道:“打擾了。”
好在,那些沒有皮的人沒有被嚇到,反而忍著劇痛湊過來,睜開血肉模糊的眼睛盯著時城看。
他們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應該是想說話,但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飲用水,已經乾涸到無法發聲了。
但是這附近除了那條河也沒有水啊。
就算是現在從這裡去河邊取水,在24小時到來之前也未必能來得及回來,現在這種情況還不值得冒這樣的險。
而且這人臉上的皮都沒了,唇語實在沒什麼用處。
短暫地想了想,時城就沒怎麼猶豫地從地上隨便撿起了一塊石頭,對著自己的右手腕用力一割。
鮮血一下湧了出來。
時城把手腕湊近了一個無皮人的臉邊。
這是久違的溫熱的液體。
那人也顧不得血腥的氣味了,抱著他的胳膊就開始吮吸。
周圍也有彆的想湊來分一口,但很可惜,還沒來及爭搶,時城手腕上的傷口就愈合了。
他收回手,心想這商城兌換的天賦還是很好用的。
見無皮人掙紮的狀態緩和許多,他才再次出聲問道:“能說話嗎?”
“能……”
聲音很啞很難聽,跟裂開一樣,但好歹也算是能分辨字音了。
“好,我問你答,儘量快點,行嗎?”時城看了眼顯示屏,快到二十個小時了。
無皮人點了點頭。
時城語速很快:“是女士嗎?”
無皮人點頭:“都、是。”
時城擰眉:“有孩子嗎?”
“沒。”
“外麵那些人乾的?”
“我、丈夫……”
“事發之前,沒有預兆?”
“是,醒來,後,就這樣……”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時城站起身,對她欠了欠身。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恨嗎?”
無皮女人愣了一點,隨後斬釘截鐵地點了頭。
她眼睛裡的恨意就算是血肉模糊了,也依舊很明顯。
時城手指理了一下因為剛剛割腕而褶皺的袖口,在原地靜默兩秒,轉身離開了。
他腳步剛回到門口,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吼聲!
“是肮臟的外來者!!!”
“殺了他們!他們玷汙了這裡!”
“……”
這一次,終於不再像昨天剛來的時候那樣閉著眼睛隻知道殺了。
不少人都在他們的吼叫聲中找到了點信息,在對麵迫近的時候,才從四麵八方湧上來跟這群野人廝殺。
一回生二回熟,原本能活到現在的實力也都還可以,這回即便缺了胳膊少了腿,他們也很少再有二次受傷,頂多是累到脫力。
時城走出去的時候,傅遇安的身邊已經倒下一個屍堆了。
須子遙無所事事的坐在角落裡,時不時還發出點噪音。
“傅哥!左邊!”
“右邊右邊!小心右邊啊傅哥!”
“啊!……”
他嗓門不小,吵的人腦子疼,傅遇安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閉嘴!”
須子遙被凶得一噎,差點被口水嗆著。
恰好這時,一個野人從側麵衝了過來!
還悠閒盤腿坐著的須子遙:“!!!”
他一聲“傅哥救命”還沒喊出來,就看到麵前突然出現一道人影,利落的一腳把野人踹到了幾米開外。
“我操!”須子遙震驚的歎了一聲,看向他的救命恩人,“時哥,牛逼!!”
時城從容地收回腳,反手一拳直接爆了另一個撲上來的野人的肚子。
他沒有理會須子遙的彩虹屁:“告訴他們,把野人的衣服扒下來,儘量不要損壞。”
須子遙不知道原因,但這會兒他對時城可以說是比對自己還要信任。
於是扯著嗓子,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方圓幾裡。
“兄弟們!!我時哥說了!扒衣服!要完整的!”
時城:“……”
錘人的手差點沒穩住。
傅遇安剛解決掉下一個,聽到這響亮的一嗓子樂了好久。
他一邊躲一邊湊到時城身邊來:“沒看出來啊SVIP同誌,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時城眼角微垂,在下一個攻過來的野人臨近之前猛地一閃身子。
那野人直挺挺朝著傅遇安的臉撲了過去。
傅遇安:“……”
他扯了一下嘴角。
這會兒可以說是避無可避了,他忍著惡心,緊緊閉著眼對著這野人肚子就是一踹。
野人痛呼一聲,張開的大嘴不可避免的吐出些口水,
濺了幾滴在傅遇安臉上。
傅遇安:“……”
他聽到身邊的時某人愉悅地笑了一聲。
周遭已經沒幾個野人了,傅遇安實在是受不了了,踉蹌一步跑到了草叢邊蹲下。
“嘔——”
實在是太他媽臭了!!!
當時看樂飛解門鎖都沒這麼惡心!
時城在遠處欣賞了一會兒他第一次這麼狼狽的模樣,隨後雙手抄著兜,漫步走過去,關切地拍拍他背:“你沒事兒吧?”
傅遇安啥也沒吃,這會兒也吐不出來,反倒是眼睛被生理性的乾嘔弄的通紅。
他半睜著眼,心累的轉頭看了眼某人。
“生氣歸生氣,下次能不能換一種方法報複?”
時城本想再刺幾句,但是在看到這人明顯有著紅血絲的眼睛後,莫名的頓住了。
在傅遇安活見鬼的眼神中,他彆開了腦袋:“知道了。”
這話實在不像是這人能說出來的。
傅遇安匪夷所思:“SVIP,你再說一次?”
時城:“……”
他剛剛竟然有一瞬間的覺得這人其實也挺辛苦的?
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彎彎眼睛:“SVIP?”
“啊……這個啊。”傅遇安坐在地上,想用手撐著臉,但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些讓人生理不適的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手搭在膝蓋上。
“你沒發現,這個係統它總是出一些特彆適合你的限製嗎?”
時城原本還沒覺得什麼,被這麼一說,又想起了那兩條詭異的限製。
他哽了一下。
還真是。
“所以啊,”傅遇安笑道,“你真的很牛逼,是能讓係統為你獨家定製的尊貴SVIP待遇啊。”
時城:“……”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無關的不負責小劇場:
時城:你陰陽怪氣的能力越來越像我了:)
傅遇安:都說情侶在一起會越來越像OvO
第26章
和第一次一樣, 野人們又被全部殺死了。
不一樣的是,這次活下來的人手裡多多少少都拿了幾件衣服。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扒衣服,但因為須子遙那一嗓門太大, 讓他們下意識的就照做了。
大家茫然地拿著衣服互相看看,然後又看向了須子遙。
須子遙作為一個常年不外出見人的黑客,第一次被這麼萬眾矚目地盯著, 心裡有點打怵, 不由得往時城那邊縮了縮。
他時哥雖然很瘦, 但絕不是那種病態的瘦, 該有的肌肉都是有的,往這人身邊一站就特彆有安全感。
時城沒拒絕他的靠近,隨手指了一下掉在地上的毛皮:“穿上, 你就是‘自己人’了, 野人不會攻擊穿這些衣服的人。”
他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眾人麵麵相覷, 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道理。
時城擰了下眉。
這就是為什麼他很討厭集體行動的願意,遇到什麼事情還要費勁解釋, 太麻煩了。
雖然可以選擇不解釋, 但他不想一下子得罪這麼多麻煩。
張了張口,剛打算把發現的事情說一遍,不遠處就傳來了虛弱的女聲。
“因為這是人皮大衣。”
時城抬眼望去, 發現是臉色慘白的齊浮。
齊浮僅剩的一隻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抓痕。
她被另一個女生扶著走到這邊坐下, 喘了兩口氣才道:“這些衣服都是女人的皮做的,上麵的毛應該是縫上去的頭發,穿上了才會被他們視作同類。”
這話一出,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
雖然他們或許都罪惡滔天, 但是這種穿人皮的事, 真不是一般的變態能乾出來的。
“穿上就能活,不穿就是死。”齊浮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野人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出現,每次都相當於是滿血複活,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就一條命,沒有吃食水源還不斷受傷,實在是很難熬過去。
這才兩個晚上,現在剩下的就不到二十個人了,他們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任務不是殺死莉莉婭嗎?”有個男人受不了了,站出來說,“就是昨晚河裡出來的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吧?我們明晚不能先把她殺死嗎?!”
這話一出,瞬間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們誰也不想穿這個人皮衣服。
但時城和齊浮他們都明白,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時城垂了垂眼睛,對齊浮點了下頭。
齊浮了然:“那就試試吧。”
大家誰都不信誰,雖然表麵上是聽齊浮的,但這也是想給她一個麵子,又或者是把她當做一個暫時結盟的紐扣。
所以他們的勸說壓根沒有用,這些人既然想去試試那就去吧。
反正正確的結果也大都是試出來的。
這個不是很有腦子的刺殺計劃就這麼暫時定了下來。
時城在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坐到了齊浮身邊:“野人殺了?”
“殺了。”齊浮閉了閉眼睛,聲音還有些後怕。
那時候野人的砍刀都快落下來了,她運氣好反應快,抓著那盛著人肉的罐子就砸在了對方臉上,堪堪避開致命一擊,隻在躲開的時候被對方抓了一把。
砍刀落在櫥櫃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這動靜引起了外麵還在睡覺的隊友的注意,幾個人進來手忙腳亂的把她救出去後才合力把野人殺死。
不過大家也多多少少受了傷。
齊浮在殺了野人後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下屍體,這才發現對方衣服上不對勁的縫合口。
她進了臥室。
差點吐脫虛。
臥室裡是一個隻剩下一半皮的女人,女人的雙腿已經是血肉模糊了,她舌頭被割了下來,聲帶應該也是被毀掉了,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
這一幕的衝擊對於齊浮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她一直吐到嘔出膽汁,才聽到了外麵的打殺聲,度秒如年的等到聲音平下去,一行人才互相攙扶著出門。
現在女性成員還有7個,身體和力量的懸殊擺在那裡,就算之前武力值很高,這會兒也掉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經曆了剛剛惡心的那一幕。
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摧殘,還是心理上的創傷。
齊浮在把嬰兒肉罐頭告訴他之後,有些絕望:“帥哥,你說,我現在直接去送死行不行啊?”
時城沒回答。
齊浮抓了一下頭發:“反正一開始就有很多人開局死了,我這評分肯定不是最後一名吧?”
“話是這麼說。”時城揪掉胳膊上對方掉下來的碎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被殺死和主動送死的評價或許會不一樣呢?”
齊浮愣了一下。
時城:“你確定你自殺後,不會是0分嗎?”
這一句話,就把齊浮的求死欲散的乾乾淨淨了。
女孩沉默片刻,認命地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帥哥,帶我飛。”
帥哥抬起頭看她:“我……”
“他不吃虧。”一直沒說過話的傅遇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接過他的話,“他很貴的,美女也不能免費。”
時城:“……”
這人有大病。
齊浮爽快道:“我這個人,你隨便想怎麼樣都可以!”
“?”
正三三兩兩結伴走過來的幾個男人僵住了腳步,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在一起。
時城覺得今天自己大概有點犯太歲。
不用回頭他都能想象到某人幸災樂禍的表情。
好在現在這空檔,形象這種事情並不重要。
他說:“你們在這等一個白頭發的小孩。”
“那你呢?”有人問。
“我去找河邊的老婆婆問個事。”
“你知道怎麼找她?”有人不悅道,“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時城起身拍了拍身後的灰,聞言頭也不抬:“你長得好看?”
大家看了眼說話那人尖嘴猴腮的樣子,都沒說話。
那人有點惱羞成怒:“你他媽啥意思啊?”
“我認識你?”時城又問。
那人不明就裡:“當然不認識!”
“那你在這裡叫什麼?”時城冷冷瞥他一眼,“長得不好看,我也不認識你,那我對你好圖什麼?”
對方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偏偏時城又補了一句:“圖我想認個一看就不是我親生的兒子?”
話音剛落,四周就忽然響起了尖銳的電子音。
【警告!檢測到有犯人違反限製觸犯禁止條令!請儘快停止違規行為!】
時城:“……”
眾人:“……”
周圍一片死寂的安靜。
隻有慘遭他語言精神攻擊很久的傅遇安一個人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他無視某人難得黑得跟鍋底似的臉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對他歎了口氣,湊到他耳邊小聲說:“SVIP,你這記性有點不太好啊!”
SVIP想把“記性”兩個字戳進他眼睛裡。
深吸一口氣,在看到周圍這群人震驚探究好奇的目光後,時城頓時明了。
行,這次限製又隻是他一個人有。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那人渾身打了個哆嗦。
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再硬一句,頭會被這男人擰下來當皮球踢。
不甘不願又膽戰心驚地搖了搖頭:“沒、沒了。”
然後他就看著對麵這男人有些遺憾地移開了視線。
“?”合著您沒揍我還覺得很可惜嗎?
時城不再廢話,抬腳就朝著河邊走去。
傅遇安想了想,這次沒有跟上去。
他還是留下來吧,不然依著這群人的腦子,可能見到洛問九了也是白搭。
眾人等了一會兒,果然見到有個白毛小子跑了過來。
洛問九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被關注。
他小聲問傅遇安:“傅哥,我時哥呢?”
“你時哥讓我們在這等你。”傅遇安說,“講講吧,什麼情況。”
洛問九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時城這次去河邊,看都沒看那間草屋,徑直朝著獨木橋走去。
就在他差一步就能上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熟悉嘶啞的聲音。
“過橋,要付費的。”
時城停下了腳步。
轉身看去,果然是那個一直找不到人影的老婆婆。
“婆婆,”他走過去,“證明是自己人,然後該怎麼辦呢?”
不料話音剛落,那婆婆的表情忽然猙獰了一下。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猙獰隻是轉瞬即逝。
老婆婆的表情又恢複成了僵硬木然。
她張了張口,卻一聲不吭。
時城剛才一直靜靜地觀察她,等到現在才出聲:“婆婆,我沒有穿那個衣服。”
婆婆“啊”了一聲。
“我不會穿那個衣服的。”時城語氣溫和,帶著點安撫的意思,“現在您能告訴我該怎麼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