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靠在沙發上。
難道是大伯為了金錢殺害了自己的親弟弟, 而後嫁禍到弟媳婦頭上?
但是, 母親為什麼會承認是她殺的人呢?
威脅?舒星彌心中一凜, 有人脅迫母親頂罪…?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母親應該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 以母親的性格, 不可能讓他逍遙法外。
況且, 真正的凶手為了讓證詞更加逼真,應該告訴母親案情的所有細節才對, 但母親卻連安眠藥的事都說錯。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還是故意留下破綻, 暗示彆人自己不是真凶?
舒星彌的思維並沒有局限於這一方向,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如果不是凶手想要讓母親當替罪羊, 而是母親要袒護凶手呢?難道凶手是和母親關係極密切的人嗎?
是誰值得她那樣袒護呢……
那可是殺夫之仇, 是一劍擊碎她的平靜生活的罪魁禍首。
舒星彌甚至連自己都列為嫌疑人之一, 但當時的自己又矮又小,要刺中父親真的難度太大了,況且他根本沒有任何動機。
在他的父親去世之後,一位好心的警察帶他看過心理醫生,診斷出暈血症和創傷後應激障礙,但並沒有其他精神疾病史,如多重人格、精神分裂等等, 都沒有。
“小方。”張晉秋的聲音如同一雙手, 將舒星彌從迷思的深淵中一把拽了上來。
“恩?”舒星彌渙散的眼神逐漸找到了焦距, 如同一群空遊的魚兒終於向中心歸攏。剛才自己想得太過入神,如處無人之境。
偵探的電話早已掛斷。
“現在看來,伯母不像是凶手。”張晉秋望著舒星彌。
“恩。”
“而且,你的那份遺產也不知所蹤了。”張晉秋儘量把語氣放得平常一些,不想刺激到舒星彌。
“那是父親留給我的,我得要回來。”舒星彌點頭:“不少錢啊。”
如果能用這些錢換父親回來就好了。
“好。”
張晉秋已經做好了幫忙的打算,無論如何,要為舒星彌討回這個公道。
“好累,想睡了。”舒星彌站起身,從衣櫃裡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扭開了花灑。
啊,忘記脫衣服了。
也忘了調水溫。
剛剛太過分心,犯下了愚蠢的生活常識錯誤。
精神有些恍惚了。
舒星彌被涼水淋了一身,全身的衣服都冰冷沉重地黏在身上。
張晉秋正在臥室鋪床,突然聽到浴室裡傳來隱約的嘔吐聲。
他撂下枕頭衝過去打開浴室的門,舒星彌正彎著腰乾嘔,一邊嘔一邊咳嗽。
他的皮膚濕淋淋的,在燈下白得發光。
張晉秋扶著舒星彌:“怎麼了?不舒服?”
他的衣服被打濕了一大片,看上去格外狼狽,頭發也濕了。
舒星彌攀著張晉秋的胳膊,勉強直起腰,隻覺得天旋地轉,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最近壓力太大,精神壓抑,又一直沒有發泄的途徑,似乎連淚腺都下班了,哭不出來,就隻想吐,但又吐不出什麼來。
“沒,沒有不舒服,”舒星彌胸口起伏著,“可能是有了。”
他隻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態,也讓張晉秋不那麼擔心。
“我跟你一起洗吧,幫你搓背。”
張晉秋順手把自己衣服脫了,反正也濕得沒法要了。
“堂堂總裁還會搓背?那好像應該是我的工作……”舒星彌把頭發往後一梳,張晉秋發現他這個發型也很好看,添了幾分不羈。
“今天我伺候你,誰讓你‘有了’呢。”張晉秋就是想找個借口陪陪他,跟他說說話。
“哈哈哈……”
舒星彌越是笑,張晉秋越是心疼。
*
“關燈了。”張晉秋摸到床頭燈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