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兒從他懷裡鑽出來,轉身,直麵他。
那雙好看的杏目裡,藏著憤怒以及羞恥的火光。
陸宴北迎上她的目光,漆黑如墨的深潭裡似還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愫,“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金秀兒聽著陸宴北這句話,忽而就有些慌了。
她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金黍。
對!自己絕對不能對不起他。
“陸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急匆匆,提步就要走。
小手卻驀地被陸宴北的大手捉住,“彆走,不許走。”
他手上並沒有用什麼力,而且手心裡還一片冰涼,甚至還有冷汗在不斷地滲出,染在她的指尖,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那份濡濕感,直往她的心尖兒上冒,糯糯的,癢癢的。
這感覺讓她更覺慌亂。
她匆忙要甩開陸宴北的手,可那隻手,卻忽而收緊了力道,“秀兒,我胃疼。”
他連聲音,似乎都變得沒了力氣。
金秀兒聞言,回頭看他一眼。
果然,他的額頭上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
臉色也白得滲人。
金秀兒躊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想到他對自己做的那些冒犯之事,又想起金黍,金秀兒一咬牙,狠心,撥開了他的手去,“對不起,陸先生,我不是醫生,也不是你的藥,我隻是來送外賣的。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說完,快步往外走。
宛若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正在拚命追趕著她似的。
可腿才邁出去幾步,忽而,又止住了。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口氣後,到底,重新掉頭走了回來。
她確實做不到放任著不管他。
“……我該做些什麼?”
她走近陸宴北身邊,傾身問他。
見他臉色很難看,她杏目裡不由染上一層憂慮,“陸宴北,你沒事吧?疼得太厲害了,就叫醫生。要不我給你去買點藥吧?”
金秀兒說完,就打算出門去給他買胃藥。
她記得這附近就有家藥店來著。
可步子才邁出去,就又被身後的男人重新給捉了回去。
陸宴北又將她抓到了自己腿上坐著,猿臂纏緊她的細腰,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難受的喘了口氣,“又準備去哪?”
“我是要去給你買藥的,你快放手。”
金秀兒又羞又惱。
可另一麵,她卻發覺,自己對於他的親近,好像……並沒有自己以為的排斥。
相對於厭惡,分明是害羞更多。
“不放。”
陸宴北雙臂鎖緊她,把她牢牢捆在自己懷裡,臉埋在她的耳際間,用鼻尖故意蹭了蹭,“你就是我的藥。”
“……”
被他鼻尖一蹭,金秀兒敏感的嬌軀瞬時緊繃。
心臟不由緊縮成一團,連呼吸都滯了一滯。
耳際間,全是他撲灑的熱氣,掃過她耳後的肌膚,酥酥麻麻,連心尖兒仿佛都被電流擊中。
“陸……陸宴北……”
她因為太緊張的緣故,說起話來,連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你彆這樣……”
她無法適應。
更不敢去適應。
“我還是去給你買藥吧!我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
她想從他懷中退出去。
並非太排斥他,隻是因為被他抱著,讓她覺得羞恥難當。
他們之間本就什麼關係都沒有,怎麼可以這樣親密的摟摟抱抱呢?
“我有藥。”
陸宴北不鬆手,隻用下巴比了比前麵的抽屜,“裡麵有藥,你給我拿出來。”
金秀兒依言,拉開抽屜,裡麵果然躺著幾盒胃藥。
對,是幾盒,而不是一盒兩盒這麼簡單。
看著這龐大的數量,金秀兒忍不住皺了皺眉,“你胃病很嚴重?”
她拿出一盒開過的藥,回頭問他。
“就最近厲害了些。”
準確點說,應該是這半年厲害了些。
打從蘇黎走後,他基本上沒準時準點吃過一頓飯,加上又時常醉酒,不到半年,他的胃就已經殘破不堪。
早前他還因為喝酒,喝出了胃出血,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天才終於緩了過來。
“你放手,我去給你倒水來。”
聞言,陸宴北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了懷裡的女人,“不許逃,倒完水後,快回來。”
“……”
金秀兒覺得生病的他,像個孩子,連個最起碼的安全感都沒有。
她起身,走出門,找到水房,倒了杯熱水之後,又匆匆折回了他的辦公室。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夕陽褪去,天逐漸黑了下來。
她端著水進門,見他閉著眼,蹙眉,靠在班椅上休憩著,額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滲出,彰顯著他此時此刻的痛苦。
金秀兒忙把水送過去,“你是不是還沒吃飯的?我去給你買飯吧,想吃什麼?”
陸宴北緩緩地睜開眼來。
接過她手中的水,仰頭把藥吞了。
放下水杯後,又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
讓她側身在自己腿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