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丫頭是故意的。
可明明就知道這隻是她的苦肉計,但黎彥洲卻還是忍不住中招。
“先洗澡,一會出來再給你放鬆。”
黎彥洲起身,要出門,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剛剛摔跤的時候,沒把哪裡摔壞吧?”
喬西坐在地上一動沒動,“黎彥洲,我起不來了,你扶我。”
黎彥洲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說謊。
但最後,到底還是伸出雙手,扶住了她,抱著她,將她一把從地上架了起來。
喬西是真的腿軟。
一起身,整個人又無力的栽進了黎彥洲的懷裡。
黎彥洲感覺到了喬西的無能為力。
“喬西,你到底是怎麼一路跑回來的?”
黎彥洲心疼不已。
哪裡還敢讓她再站著,他乾脆一把打橫就將她抱起來,關了花灑,出了浴室。
她把裹著浴巾的喬西,放回了床上。
也沒敢多去看她,隻問道:“衣服在哪?”
問完,又覺得自己問了個多餘的問題。
折身,又往浴室裡去了。
喬西的居家服正搭在衣架上,與她的裡衣褲一起。
黎彥洲也沒多看,拿過衣服,匆匆出來。
喬西還在床上坐著,也沒蓋被子。
浴巾隨意的裹著,露出一大片香肩,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滴著水。
再不管的話,頭發又要把床給沁濕了。
黎彥洲有些頭疼。
心想,若是自己不在,她喬西一個人怎麼能照顧得好自己?
可往後若是自己也需要人照顧呢?
黎彥洲心裡頓生幾許煩躁的情緒。
他重新走回浴室,又取了條乾毛巾,把吹風機也一並拿了出來。
他把吹風機插上,扔到喬西的手裡。
本想把毛巾直接塞給她的,可那水滴得實在太厲害,他看不下去,乾脆拿毛巾給她擦了擦,“喬西,自己把頭發吹乾。”
“你給我吹。”
喬西說得理所應當。
黎彥洲漠然拒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說著,又把手裡的毛巾給扔回了她的手裡,“頭發也自己擦。”
然後,就站到了一旁,打算不理她了。
喬西抬頭,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看了一小會,卻忽然,乖乖的抓起他扔來的毛巾,把自己發尾的水珠兒抹了去。
這突然的乖順,讓黎彥洲愣了一愣。
意外。
還以為她可能會鬨脾氣,乾脆就不管自己這頭發了。
可沒想到,她居然會一反常態的,這麼聽話。
黎彥洲眸色暗下幾分。
她越是這樣。
他越心疼。
黎彥洲想說什麼,薄唇張了幾次,最後,話到了唇邊,又止住了。
罷了!
還是不說了。
黎彥洲害怕看到喬西的眼淚。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要去美國了,她會怎樣?
又會跟他一番哭鬨吧?
黎彥洲不敢想。
萬一她真的要跟自己一起去美國怎麼辦?
黎彥洲不想讓她見到自己最為狼狽的時候。
想到半月之後,自己可能就很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可能再也見不到她,心裡忽然就像被塞進了一團浸滿了水的海綿一般,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會不會等他回來,這小丫頭已經長大了,懂事了,有新的戀情了,又或者…
結婚了?
有家庭了?
生小寶寶了?
無論哪一個結果,對黎彥洲來說,都是刺痛的。
她的每一個進程,他都沒辦法陪她走完了。
想到此,黎彥洲拿起擱在她腿邊的吹風機,打開,輕輕柔柔的替她吹了起來。
喬西似乎很意外。
她揉著腦袋的手,一頓。
抬頭,愕然的看著他。
黎彥洲瞥了她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去。
根本不敢多看她。
怕看多了,就泄露了他內心裡所有的情緒。
所有的不舍,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掙紮…
吹風機‘嗚嗚嗚嗚嗚——’的響著,暖暖的風,從裡麵灌出來,吹在喬西的腦袋上,肩膀上,還有後背上…
輕輕柔柔的,很舒服。
這大概是這兩個多月以來,喬西覺得最為舒服的一瞬
間。
也是她內心裡最軟的一刻。
這一刻,讓她有種錯覺,仿佛她的黎彥洲又回來了。
她多想緊緊地抱著他,求著他,可是…
她不能。
她得乖乖的。
不能惹他煩躁,惹他厭惡。
她得像個沒有脾氣,沒有特彆需求的好孩子,什麼都順著他,按照他說的做,那樣,他就不會討厭她,不會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