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嘛去?”
喬西拉住他的手。
黎彥洲把喬西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放開,“不是說腿疼嗎?總得想法子讓它緩緩。”
“哦。”
黎彥洲上樓,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沒一會兒,再下來,手裡多了一把筋膜槍。
按摩用的。
昨兒試過了,還挺舒服的。
黎彥洲插上電,把筋膜槍遞給喬西,“自己來吧!”
喬西接過,“謝謝。”
黎彥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又重新把那本論文雜誌拿了起來。
喬西盤著腿,低頭給自己的腿做著放鬆。
黎彥洲在旁邊看書。
耳邊是“嗡嗡嗡”的聲音,一直響著,來自於那把筋膜槍。
黎彥洲手上的書,其實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這一頁已經在這好幾分鐘了,都沒有翻動過一次,所有的注意,全被旁邊的女孩給吸引了。
好幾次,忍不住偏頭看身邊的女孩。
喬西專注的給自己的腿部放鬆。
心思,卻也飄在了黎彥洲的身上。
其實,哪怕兩個人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待著,你做你的事情,我乾我的,就算一句話也不說,她也已經相當滿足了。
喬西不知道這樣的局麵什麼時候就會打破。
但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局麵,遲早有一天是要破的。
不是他受不了她,來破了這個局,就是她終究接受不了這樣的關係,從這個局裡跳出來。
但遲早,會有個儘頭的。
喬西手裡的筋膜槍還在“嗡嗡”響著,喬西低頭看著槍頭在自己的腿
上振動,一邊問黎彥洲,“你今天不需要上班嗎?”
“不用。”
黎彥洲回應,又道:“放了半個月的假,休息。”
“這麼好?”
喬西抬頭,對上他的目光,“你們醫院現在這麼閒的嗎?居然可以讓你們休息這麼長時間?”
“嗯。”
喬西想到什麼,眼睛微微亮了幾分,“所以,你這段時間都不會去醫院?”
“嗯。”
喬西頓時心情好了許多。
她低頭,繼續給自己按摩放鬆。
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了一個弧度。
如果他不用去醫院,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他這半個月都不會見到那個叫任霜霜的女孩子了?
如果真的半個月不見,又和自己每天這麼朝夕相處的話,他會不會又重新變心回來,再次認真看看她呢?
喬西如是這般天真的想著。
忽然覺得外麵的天氣都好了,心情也沒那麼差了。
黎彥洲自然不知道喬西心中的小九九,他想的卻是另一番事。
半個月之後,他就要飛往美國。
以後,就剩下喬西一個人了。
“喬西…”
“嗯?”
“如果…”
黎彥洲欲言又止。
“什麼?”
喬西抬頭看他。
黎彥洲皺了皺眉,半晌,“算了,沒事。”
他搖頭。
他到底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黎彥洲感覺胸口悶悶的,裡麵像塞了一團泡濕的棉花。
他要如何跟喬西說,他馬上要飛美國的事實?
他又要怎麼樣囑咐喬西,他不在的時候,一個人也要堅強的,好好活著。
太多太多的話,黎彥洲完全說不出口來。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鐘表。
差不多已經半小時了。
“你該去運動運動了。”
“啊?”
喬西懵了。
她大眼睛小鼻子瞬時皺巴成了一個團,“你腿都這樣了,你確定還要做運動?”
“要。”
黎彥洲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往外走,“跟我出來。”
“…”
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喬西的腿,被筋膜槍按摩過之後,舒服了許多,但疼還是疼的,隻是沒有那麼僵硬了。
她拖著雙腿,慢慢的跟在黎彥洲的身後,出了門。
黎彥洲雙手抄在兜裡,沿著彆墅樓,在院子的小石板路上,緩慢的走著。
喬西在後麵一步一步的跟著。
兩人始終離了兩米遠的距離。
喬西隻能見到他的背影。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都快圍著彆墅轉了一圈了,喬西忍不住開口問道:“黎彥洲,這是要乾嘛?你不是要帶我做運動嗎?”
黎彥洲微微側身,扭頭看她,“散步。”
“?”
“你的腿需要放鬆,如果因為疼,坐著不動,那你的肌肉隻會越來越痛,等二十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下午…你這腿恐怕會更痛。”
“????還會更痛?!!”
喬西一臉痛苦。
“所以,你現在需要放鬆,不能做劇烈運動,但也絕對不可以不動。中午讓文媽給你做牛肉,有利於你的肌肉恢複。”
“…”
太專業了。
喬西拖著腿,忍著痛,小跑了幾步,追上去,“那走吧!”
“彆跑。”
“哦。”
黎彥洲重新邁開腿,在小石子路上走了起來。
喬西跟個小尾巴似的,慢慢在他身後跟著。
兩人走得並不快,就一直圍著彆墅轉著圈圈。
兩人什麼話也沒說,但畫麵看起來卻是說不出的溫馨。
文媽在裡麵看著,頗為欣慰。
這兩人鬨了一陣,可總算是和好了。
****
翌日——
喬西的腿稍微有些好轉,但走路的姿勢仍然很怪異。
走到學校裡,盛川見到她,上前去,在她後腦勺輕拍了一下,“你乾什麼去了?腿折了?”
喬西回頭瞥了他一眼。
“還不是那天跑步跑的。”
“…”
盛川皺著眉頭,唾棄了一句:“活該!”
“…”
喬西沒回嘴,撅著腿繼續往前走。
盛川扯了扯肩上的書包帶,“喂,你家那位最近…沒什麼異樣吧?”
“誰?”
“還有誰?”
“你說黎彥洲?”
“不然呢?”
“什麼叫異樣?你想說什麼啊?”
“…我是說,比如說,身體之類的,好不好?”
“…”
喬西看怪物似的瞪著盛川,“你在說什麼啊?”
“哎,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但願隻是他想多了。
昨兒收到黎彥洲的錢,盛川一直忐忑著。
忐忑的同時,又在考慮要不要跟喬西說說。
“喬西。”
“嗯?”
“想了想,有件事還得給告訴你。”
“什麼?”
“就昨天…”
盛川組織了一下語言,又觀察了一下喬西臉上的表情,這才道:“就昨兒,你哥給我塞了兩百萬。”
“什麼?給你什麼?”
喬西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著盛川。
“錢,兩百萬!一張銀行卡。”
盛川把銀行卡從口袋裡掏出來,“給,就這。”
“…”
喬西看著盛川遞過來的銀行卡,不可思議,“他無緣無故塞兩百萬給你?你…你乾嘛了?”
“我也想問啊,我乾嘛了,這就無緣無故的給我塞錢。”
“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
盛川頓了一頓,瞟了她一眼,這才如實相告,“說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
喬西懵了一下。
下一秒,麵色一白。
她把卡握在手裡,緊緊地。
卡嵌在手心裡,咯得有些疼,可她卻一丁點都感覺不到。
黎彥洲現在對她是怎樣?
愧疚嗎?
所以,給兩百萬給盛川,委托他來照顧自己?
因為他要去照顧那任霜霜,以後再也沒法子照顧她了?
喬西的心,冷了又冷。
所以,黎彥洲是真的已經不喜歡她了吧?
對她,剩下的,大概真的隻有最後那麼一點點親情了。
喬西把卡收進口袋裡,麵上無波無瀾的樣子,問盛川,“晚上去酒吧嗎?”
盛川愣了一愣,皺眉,“乾嘛?”
“去不去?”
盛川想了想,挑了挑眉,“奉陪唄!”
“好。”
約好後,喬西自顧進了教室去。
盛川看著她的背影,無聲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