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文華殿內,朱祐樘一臉的愁容坐在那裡,朱厚照侍立在一旁。
王越去世,三邊總製一職空懸,西北軍心浮動,韃靼人卻在外虎視眈眈,所以急需要一個有威望的老將巡視西北,以此來穩定軍心。
可是唯一合適的英國公張懋卻意外受傷,朱祐樘特意抽出時間前去探望,結果發現對方的傷情嚴重,連床都下不來,估計沒有月餘根本養不好傷。
“陛下,英國公傷重不能巡邊,不如召成國公回京,由他代替英國公巡邊如何?”
李東陽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上前向朱祐樘建議道。
成國公朱輔也頗有威名,在軍中的威望也並不比張懋差多少。
“成國公一直鎮守南京,距離如此遙遠,哪怕立刻派人召他回京,恐怕也要兩三個月時間才能回來,而且他久不在京城,在西北的威望也不如英國公,所以就算派他巡邊,恐怕也難以安撫軍心。”
沒等朱祐樘回答,旁邊的劉健就搖頭反對道。
“保國公朱暉怎麼樣?”
謝遷這時忽然提議道。
保國公朱暉是撫寧伯朱謙之孫,他父親朱永襲爵後,南平荊襄、北禦蒙古、東征女真,可謂是戰功赫赫,一路將爵位提升為保國公,是少數在大明建國和靖難後,能夠封公的武將之一。
“保國公年輕時還算不錯,但隨著年紀漸長,日夜沉迷於享樂,對軍務也十分的懈怠,讓他巡邊,恐怕難以起到什麼效果。”
劉健卻再次否決道。
正所謂虎父犬子,保國公朱永一世英雄,但兒子朱暉卻實在不怎麼樣。
“實在不行,那就隻能讓朕親自走一趟了!”
沒想到朱祐樘這時忽然一拍桌子道。
“陛下不可,您身係天下安危,絕不可輕動!”
劉健三人聽到朱祐樘的話,幾乎同時勸阻道。
朱祐樘的身體不好,根本經不起路上的折騰,另外土木堡之變才剛過去幾十年,大明上下可都還記憶猶新,從那之後,大明的皇帝隻要表露出想要出城的想法,立刻就會遭到大臣們的強烈反對。
朱祐樘當然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出城,說的隻是一句氣話。
“父皇,要不讓我代您去巡邊吧!”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朱厚照忽然站出來說道。
“太子不可,您也身係天下,絕不能輕易犯險!”
下麵的劉健三人哭笑不得的再次道。
從理論上來說,派太子巡視西北,效果肯定比英國公張懋還要好。
但他們誰都不敢讓朱厚照去,因為朱祐樘隻有一個兒子,萬一太子在出巡時遇到什麼意外,這個責任誰也背不起。
“不要胡鬨,你年紀還小,等你長大了再為父分憂也不遲!”
朱祐樘也立刻拒絕道,前幾天朱厚照剛在城外遇險,他可不敢再讓兒子冒險了。
就在朱祐樘的話音剛落,隻見一個內侍飛奔而來稟報道:“陛下,大事不好,負責為英國公治傷的禦醫前來稟報,說英國公得了金瘍,現在高燒不退,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什麼!”
朱祐樘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殿中的劉健三人也全都臉色大變。
所謂金瘍,是指被刀劍所傷後,導致的傷口化膿潰爛,其實也就是傷口發炎,這種病在在後世無非就是一點消炎藥就能治好,但在這個時代,卻幾乎無藥可醫,一切隻能靠運氣。
“禦醫呢,快召他進來!”
朱祐樘在震驚過後,立刻大聲命令道。
內侍答應一聲飛奔而去,很快就見一位頭發花白的禦醫快步進到殿中。
“臣崔良拜見陛下!”
禦醫上前行禮道。
“崔禦醫,朕去探望時,英國公明明還算不錯,為何忽然突發金瘍?”
朱祐樘急切的問道。
他去探望張懋時,對方雖然傷的很重,但精神還好,兩人還聊了幾句。
“啟稟陛下,本來冬天天冷,不易得金瘍,可英國公失血過多後,經常畏寒怕冷,在房間的爐子生的很旺,身上也捂了厚被子,這才導致傷口膿腫潰爛!”
崔禦醫苦笑著回答道,他們都勸過張懋,房間裡冷一點比較好,可張懋根本不聽,這才導致得了金瘍。
“那現在怎麼樣,你們可有辦法醫治?”
劉健這時搶先問道,軍中的王越剛去世,若是武將中又死了張懋,恐怕會讓大明的軍心更加不穩,到時韃靼趁機南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啟稟劉公,我們已經用了最好的藥,可金瘍來勢洶洶,根本無法阻止,現在英國公高燒不退,整個人昏迷不醒,恐怕……”